第三百三十三章 殺雞焉用宰牛刀
田慶龍道:「蘇媛媛,我看過之前的證供,你不是這樣說的,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蘇媛媛含淚道:「我害怕,當時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事後,杜書記告訴我,讓我說……」
「讓你說什麼?」
蘇媛媛道:「他讓我說和我是湊巧遇到的,還讓我幫著證明朱紅衛當時對他的生命造成了威脅!」
榮鵬飛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吼道:「蘇媛媛,我必須提醒你,如果作偽證,你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蘇媛媛道:「我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實話!」
田慶龍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抽了一口,然後合上卷宗,輕聲道:「好了,我問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蘇媛媛離去之後,榮鵬飛憤然道:「她在撒謊!」
田慶龍道:「作為警察我們要尊重事實證據,蘇媛媛畢竟是個女孩子,在那種情況下,恐慌害怕難以避免,前後所說的話不一致也很正常。」
榮鵬飛道:「她為什麼要說杜天野讓她說的?分明是想把杜天野拉下泥潭!」
田慶龍歎了口氣道:「江城的事情真是沒完沒了,一場械鬥竟然能夠鬧得人盡皆知,究竟是江城的領導層能力有問題,還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搗蛋?」
榮鵬飛道:「原本很簡單的一個問題,怎麼越搞越複雜?」
田慶龍道:「看來人家想搞的是杜天野!」
宋懷明下飛機之後,在從機場返回東江的道路上,就已經聽秘書匯報了新近發生在江城的這一事件,宋懷明覺著這件事很荒唐,一起發生在山區鄉村裡的械鬥事件竟然鬧得沸沸揚揚,他落下窗戶,望著車窗外的景物,司機馬上會心的放慢了車速。
宋懷明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東江的空氣明顯要比靜安來的濕潤,在政壇走了這麼多年,宋懷明得出了一個結論,無風不起浪,政壇之上的任何一個波瀾,背後都可以找到推動力。宋懷明雖然還沒有搞清這件事的起因,可他仍然確信,這一事件肯定有人在推動。
宋懷明給省紀委副書記劉艷紅打了一個電話,從秘書口中知道劉艷紅目前正在江城。
劉艷紅在電話中笑了起來:「宋省長,你下飛機不先去給嫂夫人報到,居然給我打起了電話,不怕嫂夫人知道吃醋?」
宋懷明呵呵笑道:「老同學,咱們這些人全都是身不由己,工作始終要放在第一位,家庭只能靠後了。」
劉艷紅道:「這麼急找我是為了江城的事情吧?」
宋懷明嗯了一聲,在劉艷紅面前用不著隱瞞什麼。
劉艷紅把已經瞭解到的情況粗略的匯報了一下,然後道:「杜天野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很不明智,他身為市委書記不該在事情的處理上摻雜太多的個人感情!「宋懷明道:「陳崇山救了他的命,他現在的做法倒也無可厚非。」
劉艷紅道:「清台山械鬥的事情連香港電視台都報道了,影響很壞。」
宋懷明淡然笑道:「香港媒體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事情反正已經發生了,我們又管不住人家的嘴巴!」
劉艷紅道:「械鬥的事情雖然不大,可是引發了一連串的後續反應,杜天野有些壓不住!」
宋懷明道:「那是他自身領導能力的問題!」
掛上電話,宋懷明放棄了先回家的打算,向司機道:「去省委!」
顧允知對宋懷明的到訪並沒有感到意外,他讓秘書泡好茶送來,微笑道:「你女婿送給我的茶葉,嘗嘗!」
宋懷明道「顧書記,江城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煩?」
顧允知笑道:「有什麼麻煩的?這種小事每天平海不知道要發生多少,如果每件事都要我們親自處理,恐怕我們早就累死了!」
宋懷明道:「可這次的事情不同,聽說鬧得很大,連京城方面都知道了!香港電視台還專門報道了清台山械鬥事件,這對清台山剛剛建立起的形象影響很壞。」
顧允知一邊品茶一邊道:「張揚送來的這茶葉真的不錯,懷明,你嘗嘗啊!」
宋懷明耐下性子品了口茶。
顧允知微笑道:「感覺這茶葉怎麼樣啊?」
宋懷明照實說道:「我對茶不怎麼懂!不過喝起來不錯!」
顧允知道:「做了這麼多年的官,我最後才悟出來,老子的無為而治並不是沒有道理!」
宋懷明望著顧允知,心中暗自揣摩著顧允知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顧允知道:「我聽說一個技術很高明的外科醫生,當他去給自己的父親開刀的時候,還沒有拿起手術刀就癱倒在手術台上,這件事證明,人是感情動物,關心則亂。咱們這些當官的也不例外,想當一個好官,就必須保持無為而治的心態,無為並非是無所作為,而是泰山崩於前而不為所動的境界!」
宋懷明點了點頭:「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
顧允知微笑道:「風吹浪起,如果無法保持平靜的心態,又怎能看清風向?」
宋懷明道:「這場風浪可不小!」
顧允知道:「處理的方式不對,有道是殺雞焉用牛刀!一個市委書記牽涉到械鬥事件之中原沒有什麼,可是他無法擺正心態,因為當局而迷失自我,自然而然就會有人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對這件事越是關切,越是無法從這件事中跳出來,身處局中,他就更看不清應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宋懷明道:「我聽說顧書記派了一個工作組去瞭解情況!」
顧允知道:「我派出工作組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瞭解杜天野,也是為了瞭解江城的整個領導層!」
宋懷明雙目一亮,顧允知果然老謀深算。
顧允知道:「懷明,我相信你能夠看出風向!」
離開顧允知的辦公室,宋懷明腦海裡仍然在迴盪著顧允知的那番話,顧允知明顯在暗示著什麼,杜天野的這一事件看來只是冰山一角,平海政壇暗潮湧動,以杜天野的背景,別人向他發難之前,必然會全盤考慮,而諸般因素考慮過之後,仍然敢對他發難,推動這件事發展的絕非是普通人物。
宋懷明想得出神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宋叔叔!」
宋懷明抬起頭,卻見張揚從電梯中出來,滿臉笑容的走向他道:「宋叔叔,您什麼時候回國的?」
宋懷明笑道:「剛下飛機就過來了,你來找我?」
張揚搖了搖頭道:「來省委辦點事,沒想到遇到您了!」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去我辦公室坐坐!」
張揚應了一聲,跟著宋懷明去了他的辦公室。
宋懷明讓張揚先坐著,他去裡面的休息室拿了副墨鏡遞給張揚:「在法國買的,戴著玩吧!」
張揚受寵若驚的接了過來:「謝謝宋叔叔!我車裡有給您準備的茶葉,回頭我給您送過來嘗嘗!」
宋懷明笑道:「嘗過了!」
「嘗過了?」張大官人滿臉的錯愕。
宋懷明補充道:「在顧書記那裡嘗過了!」
張揚笑了起來:「前兩天我為了杜書記的事情專門去顧書記家裡拜訪過!」他是想通過這句話把話題扯到杜天野身上。
其實宋懷明關心的也是這件事,宋懷明道:「杜天野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怎麼鬧得這麼大?」
張揚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你好像很清楚內幕的樣子!」
張揚在宋懷明面前說話並沒有什麼避諱,他笑道:「我在江城工作了這麼久,如果這點認識都沒有等於這兩年白混了。」
宋懷明笑道:「這個混字對你倒是貼切!」
張揚道:「宋叔叔,我知道我毛病不少,可您也不能否定我的工作成績啊!」
宋懷明道:「工作成績的確需要肯定,不過你這功過放在一起,成績就顯現不出來了!」
張揚嘿嘿笑了起來:「我這人脾氣急了點,而且正義感有點太強,眼裡揉不得沙子!」
宋懷明啞然失笑:「我沒讓你做自我批評,可你也別忙著往臉上貼金啊!」
張揚道:「宋叔叔,我上次打安達文的事情的確有點衝動,為了那事兒我也受到了處理,這不,我所有的職位都被擼掉了,現在就是一掛著副處級的政治白丁。」
宋懷明道:「你是該反思反思了。」
張揚道:「不過這次我並不後悔,一來,我給咱們國家相關部門提了個醒,對待這些投資商不能為了吸引他們的投資就犧牲原則,二來,通過我的事情,我把一幫跳樑小丑給吸引了出來!這幫人針對我的事情上躥下跳,什麼嘴臉都暴露出來了,杜天野這次的事情之所以鬧得這麼大,還是這幫人在搗蛋!」
宋懷明道:「你有證據嗎?身為一個共產黨員在沒有事實根據之前不要隨便亂說。」
張揚道:「我過去在春陽幹過,這樣的械鬥事件我經歷過不止一次,哪次也沒鬧得這麼凶,這邊公安採取行動,那邊就有記者在蹲點報道,哪有這麼多的巧合?我敢斷定,江城的領導層內部有問題。」
宋懷明淡然道:「想當然!」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怎麼會鬧成這個樣子?要是我在江城絕不會出這樣的亂子!」
宋懷明笑道:「你在江城恐怕會把事情鬧得更大!」說到這裡宋懷明忽然靈機一動,這種時候把張揚放回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小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興風作浪,既然江城的風浪已經掀起來,索性就玩得更大一點,通過和顧允知和張揚的談話宋懷明心中已經有了回數,這次杜天野的事件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推動。顧允知在這件事上的態度並不積極,這和他即將退下來有關,他所說的無為而治,正是他此時的心態,顧書記顯然不想在臨退下來之前再介入政治上的事事非非,他想要平穩的把這段時間過渡過去。可宋懷明不同,他的政治道路還有很長,對江城這件事他無法坐視不理,誰都知道杜天野來到江城當市委書記是因為文副總理起到了作用,而他和文家的關係也已經廣為人知,在這樣的前提下,江城的那幫幹部還敢於挑戰杜天野的權威,如果不是腦子出了毛病,就是有人在背後支持。
人站得越高看的就越遠,宋懷明能夠走到今天的位置絕非偶然,從顧允知的態度,從目前掌握的情況,宋懷明已經有種不祥的預感,杜天野的背後有副總理文國權,敢動杜天野的人在國內政壇中找不出幾個,宋懷明聯想起之前張揚毆打安達文的事件,發現兩起事件有著很多的共同點,張揚和杜天野都與文國權有著密切的關係,而且兩起事件都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卻被有心人無限放大,宋懷明開始考慮,這一系列的事件和不久以後顧允知的離休有沒有關係?這些事將會對自己造成怎樣的影響。
張揚看到宋懷明突然沉默了下去,也不敢打擾,打開眼鏡盒,取出宋懷明送給他的墨鏡戴上,苦於沒有鏡子,看不到自己的模樣。
透過墨鏡室內的光線黯淡了許多,宋懷明的臉上並沒有笑容,從這樣的角度看上去顯得有些陰沉,看得出他的心思也很重。張揚靜靜審視著這位未來的岳父,忽然感覺到省長也不是這麼好當的,壓力很大。還有一百天不到的樣子顧允知即將離休,看老顧的樣子是要徹徹底底的退下來,平海省委書記如無意外將會由宋懷明接任,張揚曾經目睹過李長宇和左援朝的權力之爭,在這一點上宋懷明無疑是幸運的,他似乎沒有競爭者的存在,然而一切真的像他想像中那樣嗎?
宋懷明陷入沉思之中足足有五分鐘,他甚至忘了張揚的存在,直到他再度想起顧允知的那句話,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這次掀起風浪的顯然另有其人,顧允知可以穩坐釣魚台,他不能,可他又不能表現出太大的關注,在這種敏感時刻,他必須要盡快的掌控局面,兩軍相逢勇者勝,在看不清這幕後推手究竟是誰的時候,自己無疑不適合做出太大的動作。殺雞焉用牛刀,杜天野過多的關注械鬥事件原本就進入了一個誤區,想解決這一問題就必須從源頭入手。宋懷明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搓了搓下頜,他的目光投向張揚:「你對春陽的情況很熟悉吧?」
張揚忙不迭的點頭,這廝已經買好了火車票,準備今天就返回,杜天野不但是他的領導,還是他的哥們,目前可謂是杜天野人生的低潮期,他理應回去一趟,哪怕幫不上什麼忙,問候一聲也是應該的。
宋懷明道:「你回去一趟吧,瞭解瞭解情況!」
張揚遇到能提條件的時候從不含糊,他意識到宋懷明想讓自己去幫忙解決這件事,心中樂開了花,可表面上還裝出有些為難的樣子:「我現在還是戴罪之身,我回去能幹啥?我就算想瞭解情況,就我這身份,誰願意搭理我?」
宋懷明一眼就看穿了這小子的目的,他笑道:「這樣吧,你去江城和紀委副書記劉艷紅聯繫一下,讓她跟你們江城組織部說一聲,暫時把你借調到省紀委工作,劉艷紅畢竟對春陽的情況不瞭解,工作不好開展!」
張揚樂不可支的點了點頭,有了省紀委的光環,自己豈不是牛逼大了,想調查誰就調查誰?幾個老傢伙不是合夥坑我嗎?老子回去第一個就去找你們算賬。
宋懷明當著張揚的面給劉艷紅打了個電話,把派張揚過去的事情說了,劉艷紅一聽張揚要來,有些不明白宋懷明的意思,張揚是宋懷明的未來女婿她知道,可張揚更是江城政壇中有名的惹禍精,這次他之所以去東江黨校學習就是因為他打了投資商,所以官職被擼了個乾乾淨淨。想不到這一轉眼的功夫,宋懷明又啟用了他,真是舉賢不避親啊!
劉艷紅心裡念叨著,可這些話她沒有說出來,她對宋懷明很瞭解,知道宋懷明做任何事輕易不打無把握之仗,他既然派張揚過來,就有他的用意。
劉艷紅道:「宋省長,這次顧書記派我和田副廳長過來,目的是瞭解情況,並不是解決問題。」
宋懷明道:「能解決當然最好,你對春陽的情況並不熟悉,張揚過去在黑山子鄉工作過,對基層的情況很熟悉,讓他回去協助你們,應該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劉艷紅道:「就按照你的意思,讓他加入工作組,不過你可得把紀律給他交代清楚!」
宋懷明笑道:「這些小事還用得上我說?你跟他當面說!」說完宋懷明就掛上了電話。
劉艷紅那邊拿著電話愣了好半天,一旁田成龍道:「怎麼回事?省長大人有什麼指示?」
劉艷紅道:「看來要熱鬧了,張揚回來了!」
田成龍哈哈大笑道:「他回來好啊!江城這團亂麻就需要一個快刀手!」
劉艷紅道:「省長大人的意思是讓他參加咱們的聯合工作小組,田廳長,乾脆你們公安廳把他給收編了吧,出了事你負責。」
田成龍道:「憑什麼是我負責啊?您是組長,我只是個副職,出什麼事理你都是第一責任人!」
張揚濕淋淋的走出江城火車站,宋懷明讓他不要過於聲張,所以他回江城的事情只有劉艷紅和田成龍知道,誰知道走出火車站就遇到了一場大雨,張大官人縱然有一身蓋世武功,遇到大雨還真沒有什麼辦法,於是很自然的變成了一隻落湯雞,他好不容易才攔了輛出租車,來到車內,掏出手包內的手機給劉艷紅打了個電話,張揚的態度還是很恭敬的:「劉書記,我張揚啊,您在哪兒?我到江城了!」
劉艷紅剛剛從金盾賓館內出來,她和田慶龍兩人一起找陳崇山瞭解了一下當天的情況,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劉秋紅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歸心似箭,我等著戴罪立功呢!」
劉艷紅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子一張嘴巴真是能說,她看了看車窗外的瓢潑大雨:「我和田廳長還沒吃飯呢,你打算請我們去哪兒吃?」
張大官人這個瀑布汗,這可是省紀委副書記,自己的臨時新上司,怎麼還沒見面就開始敲起了自己的竹槓。
張揚道:「您住哪兒?」
劉艷紅道:「二招!」
「就二招吧,二招的全魚宴還是很有特色的,我八點到!」
因為回家換衣服取車的緣故,張揚晚了十分鐘到達,他一直把吉普車開到二招的餐廳門口,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看到田慶龍和劉艷紅仍然坐在大廳等著。
張揚不禁笑道:「兩位領導,怎麼不上去坐!」
田慶龍道:「請客的不來,我們不敢上去!」
劉艷紅道:「我正擔心你害怕請客放我們鴿子呢!」
張揚笑道:「誰不知道咱們劉書記是平海體制內的首富!」他之所以是這樣說,是因為劉艷紅在離婚的時候從丈夫的手裡分得了一大筆財產。
劉艷紅啐道:「你這小子就會聽人胡說八道!」她和宋懷明是老同學,關係很好,所以把張揚當成子侄看待。
這時候二招的餐廳經理權銀燕走了過來,看到張揚慌忙笑著迎了上來:「張主任,您來了!」張大官人經常出入於官方招待機構之中,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
張揚笑道:「權經理,給我們安排個小房間!」
「紅梅廳!」
權銀燕慇勤的把他們引領到房間內,張揚拿菜單給劉艷紅點。
劉艷紅道:「咱們就三個人吃飯,別鋪張了,兩涼兩燒兩炒,再燒個湯就行了!」
張揚合上菜單遞給權銀燕道:「讓廚師挑選特色菜做吧,這兩位都是省裡的領導,吃得不滿意,小心炒你魷魚!」
權銀燕笑了笑:「放心吧,一定讓領導滿意!」
田慶龍摸出煙盒,劉艷紅一把給他搶了過去:「別抽了,在車上就抽了你一路的二手煙!」
田慶龍無奈的笑了笑:「劉書記,就抽一支!」
劉艷紅這才把煙盒扔給他,轉向張揚道:「你看人家張揚多好,年輕人不抽煙,沒有那麼多的惡習!」
張揚道:「抽煙也不是啥惡習,我倒是想抽,可一抽就咳嗽,降不了那玩意兒!」
劉艷紅道:「不抽煙好!」
服務員把涼菜端了上來,一碟調魚皮,一碟白蓮藕,張揚道:「劉書記,我剛剛加入工作組,咱們怎麼也得慶祝一下吧,喝點?」
劉艷紅的性情頗為豪爽,她笑道:「喝點就喝點,來瓶地產酒吧!濃香型的,茅台那種醬香型的我喝不慣!」
張揚道:「清江特供,二十年窖藏的!」
自從江城酒廠改革之後,張揚幫忙聯繫把清江特供也訂為市政府招待用酒,當然只是之一,平日裡用量並不多,招待貴賓的時候最常用的還是茅台五糧液。
田慶龍自從遇刺案之後,他的酒量節制了不少,倒了二兩酒放在面前,笑道:「我就喝這麼多!」
張揚幫劉艷紅倒滿,自己也倒了一杯。
劉艷紅端起酒杯道:「其實我們這次的工作組本來就我和老田兩個人,歡迎張揚加入!」
田慶龍樂呵呵道:「張揚一加入我們,平均年齡頓時拉了下去!」劉艷紅四十四歲,張揚二十二,田慶龍五十六歲,三人加在一起平均年齡四十出頭,也算得上是年輕組合。
劉艷紅道:「歡迎新成員加入,咱們乾杯!」她說幹就幹,小三兩酒一口就喝了下去。
張大官人被劉書記的豪情感染,也是一口將酒喝乾,田慶龍只是喝了一口,提醒張揚道:「劉書記不但是平海體制內的第一富婆,還是出了名的海量!」
劉艷紅笑道:「田廳長,你這叫捧殺,我知道張揚能喝,拼酒我肯定拼不過他!」
張揚道:「我酒量其實不咋地,都是外界傳言!」
別人不知道,田慶龍還能不知道,他笑道:「張揚,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謙虛了?」
劉艷紅道:「謙虛容易使人發胖,年輕輕的萬一整成了一個大胖子,就沒女孩子喜歡了。」
田慶龍打趣道:「這方面他可不缺!」說完忽然意識到劉艷紅和宋懷明的關係,這種話還是不該在她面前說出口的,慌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唇岔開話題道:「宋省長怎麼說?」
張揚道:「就是讓我過來協助兩位領導工作,我過去在春陽黑山子鄉工作過,對那裡的情況很熟悉!」
劉艷紅道:「杜天野和蘇媛媛是什麼關係?」
張揚笑道:「我發現你們搞紀委工作的,最感興趣的就是兩件事。」
劉艷紅道:「哪兩件事?」
「一是男女關係,而是經濟問題!」
田慶龍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艷紅也露出微笑:「那是因為我們的幹部最容易在這兩件事上犯錯誤!」
張揚回到剛才的問題上:「杜書記和蘇媛媛就是上下級關係,杜書記來到江城的時候住在一招,當時蘇媛媛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後來杜書記搬走,她也常過去幫忙打掃衛生,杜書記對她一直也很關懷……」
劉艷紅打斷道:「那種關懷?」
「長輩對晚輩,上級對下級,哥哥對妹妹,總而言之沒有你想要的那種關懷!」張揚狡黠的回答道。
劉艷紅道:「你少跟我插科打諢,老老實實回答我問題。」
張揚道:「劉書記,咱倆是同事,我是你下屬不假,可我是宋省長派來協助你工作的,你不能把我當成犯人審!」
劉艷紅啐道:「誰把你當犯人了,我這不是跟你探討情況嗎?」
張揚道:「探討得是雙方面的,那啥,現在該我問了,你對蘇媛媛這麼感興趣,她跟這件案子有什麼關係?」
劉艷紅看了看田慶龍,還是將蘇媛媛翻供的事情說了出來。
張揚聽完,不由得義憤填膺,怒道:「這女人忒不是東西了,麻痺的,分明是在坑杜書記啊!」
劉艷紅聽到這廝滿口的粗話不由得臉有些發紅,田慶龍慌忙咳嗽了兩聲示意張揚注意說話方式。
劉艷紅道:「在這個問題上杜天野顯然撒了謊,他想讓蘇媛媛幫忙作證,證實陳崇山無罪,而且在開始的時候,他害怕惹人非議,讓蘇媛媛說他們並非約好出遊,而是偶然遇到,蘇媛媛現在突然翻供就讓杜天野陷於被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