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接風宴
崔國柱道:「臧主任自殺了!」
張揚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怔,臧金堂居然自殺,不就是行賄嗎?大不了進去坐幾年牢,也沒必要搞到自殺那麼嚴重。
崔國柱生怕張揚不相信,強調道:「真自殺了,他把房間內的鏡子砸破了,然後用鏡子的碎片割脈,幸虧發現得早。」
張揚咳嗽了兩聲道:「這事兒現在是紀委在負責,跟咱們沒多少關係,老崔,你還是別宣揚了,別在體委內部製造恐慌情緒。」
崔國柱點了點頭,又道:「聽說臧主任當時給惠敬民送禮的時候,一共是送了一萬塊,他送去出去的時候,又從裡面抽出來一張,所以就是9900,不到一萬塊,應該不到量刑標準。」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崔國柱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如果一切屬實,臧金堂還是留了一手的,不過他說的這件事無法證實。
李長宇前來南錫,由省委組織部長孔源親自保駕護航,這也充分體現出省領導對這次任命的重視,因為工作需要,李長宇是一個人先行離開江城的,他妻子葛春麗會收拾妥當之後再來南錫和他會合。
孔源把李長宇送到南錫,帶著他和南錫市委領導班子的主要成員見了個面,市委書記徐光然對李長宇的到來雖然心裡不舒服,可表面上仍然是如沐春風,對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溫暖,一個市委書記這點政治素養是有的。
孔源微笑道:「光然同志,我把李副市長送到這裡,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以後,希望你們能夠配合無間,認真搞好南錫的領導工作。」
徐光然呵呵笑道:「孔部長放心,我和長宇同志早就認識了,我也早就知道長宇同志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績,組織上委派長宇同志來南錫工作,對我們南錫的領導層是一件大好事,有助於我們加強領導層的實力,有助於我們更有效的進行改革開放的事業。」徐光然一連用了兩個有助於,表示對李長宇前來南錫的歡迎。
李長宇謙虛的笑道:「徐書記太客氣了,我這次來南錫工作,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我以後會緊密地團結在以光然同志為核心的南錫領導班子周圍,為南錫的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奉獻自己的最大力量。」官話套話誰都會說,李長宇在這方面的實力不遜色於徐光然。
孔源道:「希望你不要辜負組織上對你的期望,盡快把新的工作開展起來,省領導對你都很看重的。」孔源這句話說得平淡,可在徐光然耳朵裡卻是一種強調,孔源在強調李長宇的重要性。
李長宇道:「孔部長放心,我會向徐書記多多學習的。」
徐光然看到李長宇表現的十分謙虛,笑瞇瞇道:「李市長太客氣了,大家相互學習,取長補短,在一起工作,只有把各自的優點都發揮出來,這樣才能夠提高工作的效率嘛!」
孔源笑道:「其實做到你們這種級別,該怎麼去做,怎樣做才對城市有好處,對老百姓有好處,用不著我交代了。」他起身道:「我就送到這裡了,這就回東江。」
徐光然慌忙上前挽留道:「孔部長,您不能剛來就走啊,好不容易才來南錫一趟,這次一定要好好玩玩再走!」
孔源道:「我是來工作的,可不是玩得,既然工作已經交代完了,還是要盡快回去。」
徐光然道:「孔部長,你看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您返回東江肯定天黑了,今晚就在南錫住下吧,我也好向您匯報一下工作。」
孔源遲疑了一下,徐光然已經打電話把市委秘書長羅瑞超喊了過來,讓他安排孔源去一招休息,孔源看到盛情難卻也只能點頭答應了。這會兒市委組織部長何英培也來到了,他和孔源很熟悉,握著孔源的手熱情的攀談起來。
徐光然道:「老何,你和瑞超先陪孔部長去休息,我帶李副市長和其他同志認識一下,今晚在一招給孔部長和李副市長接風。」
李長宇本不想這麼隆重,可是徐光然搞接風宴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省組織部長孔源,想要謝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
何英培和羅瑞超陪著組織部長孔源離開了辦公室,在門前遇到了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楊文媛,楊文媛出現在孔源面前的時候,孔源的目光不由得一亮,這位宣傳副部長雖然已經四十歲了,可是保養的很好,皮膚白皙細膩,舉手抬足之間充滿著成熟女性的魅力。
楊文媛是過來向徐光然匯報工作的,想不到在門前遇到了省委組織部部長,她微笑道:「孔部長好!」她雖然認識孔源,可孔源並不認識她。不過孔源對漂亮女幹部從來都是平易近人的,他笑瞇瞇道:「你是……」
羅瑞超向孔源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南錫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楊文媛。」
孔源笑瞇瞇點了點頭道:「小楊啊,你好!」他主動向楊文媛伸出手去。
楊文媛受寵若驚的和孔源握了握手,感覺孔源的手掌很大,而且有些潮濕,在握手的時候,很明顯的用力捏了捏自己,楊文媛早就聽說這位組織部長是位好色之徒,從孔源現在的表現來看,這個人果然名不虛傳。楊文媛道:「孔部長來考察工作嗎?」
孔源笑道:「我負責的是考察和選拔幹部,今天專門送你們新來的副市長李長宇過來。」
楊文媛一雙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南錫的發展日新月異,孔部長這次來一定要好好看看。」
孔源故意歎了口氣道:「時間緊迫,又沒有嚮導。」
楊文媛是個善於把握機會的女人,她嬌聲道:「孔部長如果願意,我可以給您當嚮導,帶您到南錫到處看看。」
孔源眉開眼笑道:「好啊,好啊!」他轉向何英培道:「英培啊,現在還早,我忽然想去南錫四處看看,讓小楊陪我去吧。」
何英培心中這個佩服啊,孔源肯定看到楊文媛有幾分姿色動心了,楊文媛也不是什麼好鳥,從她開始搭話就能看出,她想和孔源搭上關係,省組織部長,擁有這一光環的男人,在很多女性政客眼中,那就是無敵魅力的存在。
羅瑞超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向孔源道:「我去安排車輛。」
孔源臉上的笑容一斂:「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帶車來了。」轉向楊文媛,又換成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小楊,你帶我去南錫寶蓮寺看看,聽說那裡的風景不錯。」
羅瑞超和何英培兩人看著孔源走遠,誰都沒跟過去,直到孔源和楊文媛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兩人方才對望了一眼,都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羅瑞超道:「這個楊文媛啊,她怎麼會來這裡?」
何英培歎了口氣道:「你問我?我去問誰?」
見過市委書記徐光然,李長宇緊接著就去了市長辦公室,拜會了南錫市市長夏伯達,因為工作關係,過去他和夏伯達就很熟悉,現在夏伯達又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李長宇對夏伯達表現的還是很尊敬的:「夏市長!」
夏伯達看到李長宇登門,滿面笑容的站起身,迎上前去,極其熱情的握住李長宇的雙手:「長宇啊,我總算把你盼來了!」領導就是領導,表面功夫都很不一般,李長宇知道這次自己來南錫,最不開心的可能要屬夏伯達,他笑道:「夏市長是我的老領導,一聽說這次來南錫,能和夏市長有共事的機會,從那天起我就充滿了期待,以後可以跟在夏市長身邊好好學習了。」
夏伯達哈哈大笑:「長宇啊,你太謙虛,實在太謙虛了。」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李長宇也明白,在南錫開展工作,接觸最多的人就是夏伯達,雖然夏伯達這個市長並沒有多少實權,可他畢竟是自己的上司。
夏伯達關切道:「長宇啊,我都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快!」
李長宇道:「我想盡快開戰工作,我年齡已經不小了,到了爭分奪秒為國家奉獻的時候了,不然以後想奉獻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夏伯達笑道:「到底是老同志,覺悟就是不一樣。」
李長宇道:「夏市長,明天我就準備正式開展工作。」
夏伯達一邊說好一邊點頭,心中卻道:「你急什麼?以為自己很有本事?以為你來到南錫就能很快改變南錫市的面貌?想要做出成績給省領導們看嗎?」夏伯達嘴上說出的版本卻全然不同:「長宇啊,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們南錫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應該知道,常務副市長陳浩同志得了肝癌,現在正在東江開刀治療,他負責的工作要有人接手。「李長宇來南錫之前已經對南錫的政治情況已經有了一個全面的瞭解,對陳浩現在分管的工作清楚得很,李長宇微笑道:「那我就先接手李市長的工作,把工作先理順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夏伯達笑道:「長宇啊,常務副市長肩負的任務很艱巨,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李長宇微笑道:「我過去幹得就是這個工作,說穿了,我這個職位就是萬金油,哪裡有需要就抹到哪裡去。」
夏伯達聽著這話多少有些不順耳,可他又說不出什麼來,呵呵笑道:「希望你的到來能夠給南錫帶來一片新的氣象。」
李長宇道:「單靠一個人是改變不了什麼的,只有靠大家的集體配合,才能帶給南錫真正的改變,我會認真做好我的工作,會讓老百姓滿意,會讓夏市長和徐書記滿意。」
夏伯達笑瞇瞇點了點頭,看了看時間道:「還有些時間,我和你談談幾項等待解決的問題。」
夏伯達所說的第一件事就是老體育場地塊拍賣的事情,夏伯達道:「這件事如果不是因為陳浩生病,應該已經完成了,現在對這塊地感興趣的商人很多,體委方面也拿出了一個拍賣方案,你開始工作之後,首先就要把這件事解決好,拍賣要秉著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讓這些商家憑實力說話,拒絕一切的人情關係,力爭讓我們政府的利益最大化。」
李長宇笑了,夏伯達的最後一句話很有意思,力爭讓政府的利益最大化是不是意味著要盡量拍出一個高價,這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他輕聲道:『這件事是不是張揚在負責?「夏伯達笑道:「是他,這小子很有一套,來到南錫之後把體委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以後你們接觸的機會就多了。」他故意停頓了一下道:「長宇啊,我聽說你們的關係可不一般啊!」
李長宇微笑道:「我應該算得上他政治上的領路人,勉強算他老師吧。」
夏伯達意味深長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來南錫,張揚肯定會很高興。」
李長宇道:「私下的關係不可能帶到工作中,夏市長放心,我對張揚和其他同志會一視同仁的。」
夏伯達嗯了一聲,心中對李長宇的這句話卻是不信,一點都不信!
夏伯達當著李長宇的面給張揚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後,夏伯達拖著官腔道:「小張啊,李副市長到了,今晚六點半在市政府一招為李副市長舉辦接風宴,你也過來參加吧!」
張揚握著電話接連咳嗽了幾聲,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夏市長,我還是別去了,我感冒了,太重,萬一我把你們這幫市裡領導都給傳染了……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阿嚏!阿嚏!」
夏伯達皺了皺眉頭,從電話中可以聽出張揚並沒有說謊,這廝的鼻音很重,不停打著噴嚏,夏伯達道:「既然這樣,你好好在家養病吧。」
張揚道:「不好意思,夏市長,您幫我跟李……李副市長解釋一下……阿嚏!」
夏伯達掛上電話,無奈的向李長宇搖了搖頭。
李長宇道:「張揚病了?」
夏伯達道:「感冒了,晚上過不來了。」
李長宇點了點頭,其實他覺著晚上這種場合張揚並不適合來,畢竟張揚的級別擺在那裡,就算來了也只能起到陪襯作用。
夏伯達整理了一下文件道:「走吧,咱們一起過去。」
正如李長宇想的那樣,張揚的確不想去當陪襯,這種官方的接風宴,他去沒多大意思,比自己級別高的人多了去了,就算他去,也不一定能輪到他和李長宇敘舊,何必呢,還是將機會讓給需要交流的人去吧。
張大官人認為自己和李長宇之間不需要交流,彼此的那點兒根底誰都清楚,張揚一邊咳嗽一邊擦著鼻涕,平時他都住在體委招待所,梁成龍雲曦山莊的那棟別墅,他偶爾也會去,不過很少一個人去,現在體委這片地即將拿出來拍賣,張揚也是時候該考慮去哪兒住的問題了。
張揚盤膝坐在床上,修習了一下內力,他這次感冒受涼只是其中一個很小的因素,主要還是雙修的時候出了點問題,仔細考慮了一下,他和秦清之間的功力相差還是有些太遠,這種雙修對秦清的好處大一些,而且秦清不懂得怎樣配合他修煉,所以才出了點小岔子,好在不太嚴重。
內力在張揚的體內生生不息循環不斷,很快他的頭頂就蒸騰出裊裊的霧氣,張大官人一呼一吸,口中白汽徐徐噴出,足足運行了三個周天,他方才緩緩將內息納入丹田,週身的衣物都已經被汗水濕透。此時感覺身體輕鬆了許多,張揚脫下衣物,來到浴室內打開熱水沖去一身的汗水,正在洗澡的時候,聽到門鈴響了,張揚大聲道:「等會兒!」
他拿起一條浴巾圍在腰間,然後去開了房門,卻是常海心站在門外,她看到張揚穿成這個樣子來開門,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你穿這麼少,不怕感冒加重?」
張揚笑了一聲道:「我身體棒的很,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進來!」
常海心咬了咬櫻唇,不好意思走進去,將手中的一包藥遞給他道:「給你買的藥!」
張揚微笑接了過去,常海心垂下睫毛不敢看他:「我走了!」
張揚道:「進來吧,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屋裡換身衣服,然後請你去吃飯。」
常海心聽到他已經不再咳嗽,也不再打噴嚏,這才相信他病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常海心低著頭來到房間內,在外面的沙發上坐下。
張揚則走入裡間去換衣服,他一邊穿衣服一邊道:「茶几上有剛泡好的大紅袍,你自己拿杯子!」
常海心應了一聲,找出一個茶杯,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輕聲道:「這兒是不是很快就要拆了?」
張揚道:「是啊!年前土地拍賣就得完成,如果不是陳市長在這個關鍵時候病了,這件事早就完成了。」
常海心看到張揚的衣服丟得到處都是,幫他整理了一下,不小心從衣服上抖落了一張紙條兒,拾起一看,卻是前往嵐山的過路費小票,常海心看了看日期,上面寫著昨晚8:35,她想了想,昨晚張揚提前離場,原來是去嵐山,常海心沒吭聲,把衣服給放入髒衣筐裡。
張揚的手機就在茶几上,偏偏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常海心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是秦清的,她給秦清當了這麼久的秘書,當然一看就知道,常海心道:「電話!」
張揚穿著黑色皮夾克從裡間走了出來,拿起電話道:「喂!」
秦清溫柔的聲音在那端響起:「是我!」
張揚笑道:「病好了嗎?」
秦清嗯了一聲,小聲道:「真的很靈驗,我今天一點事情都沒有了。」
張揚笑道:「我早就說過你會沒事!」當著常海心的面自然不能說什麼過火的話,張揚道:「我這裡還有客人,等我忙完再給你電話。」
秦清道:「下周我可能會去南錫,文總理提議南錫和嵐山共同開發深水港,省裡也是這個意思,今天的常委會上,常委們已經通過了決議,下周常書記會親自去南錫和你們徐書記商談合作的細節,他讓我一起過去。」
張揚笑道:「好啊!」說到這裡,他輕聲咳嗽了一下。
秦清關切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
張揚道:「沒有,好著呢!」他掛上電話,看到常海心坐在那裡若無其事的喝茶,常海心越是表現出坦然,張揚越是感到心虛,這丫頭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難道她從自己的對話中聽出來了什麼,張揚笑了笑道:「朋友的電話!對了,想好沒有,晚上去哪裡吃飯?」
常海心道:「隨便,你請我吃飯,我不挑剔!」
張揚道:「當然是主隨客便,你說!」
常海心嫣然一笑道:「那……你陪我去吃麥當勞吧!」
張大官人一聽就頭大了,他最不喜歡吃的就是這些洋快餐,偏偏女孩子都好這一口,他只能點了點頭道:「成,我就陪你吃一次垃圾食品。」
當晚組織部長孔源很高興,這趟南錫之行他沒白來,送來了一位副市長,發現了一位很有潛質的女幹部,南錫市宣傳部副部長楊文媛是個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女人,很會說話,陪著孔部長在寶蓮寺轉了一圈之後,同志間的友誼突飛猛進,孔部長已經暗示她要深入談話,楊文媛愉快的表示,回頭要去孔部長的房間,繼續聆聽領導教誨。
這場接風宴雖然是為李長宇接風,可主題還是圍繞組織部長孔源進行,孔部長的級別擺在那裡,他在今晚就是眾所矚目的中心,喝了幾杯酒之後,孔源已經摀住了杯子,他微笑道:「我酒量不行,大家隨便進行。」
徐光然道:「孔部長,您不喝白酒就改喝太雕吧!」
孔源笑著搖了搖頭道:「不行了,人上了年紀,身體大不如從前了,現在酒量也是每況愈下,我年輕的時候,可以喝到八兩,可現在,二兩酒就醉了。」
夏伯達笑道:「我和孔部長有同感,過去我能喝二兩,現在嘴一沾酒杯就醉了。」他今晚一直喝得都是飲料。
李長宇微笑道:「那是夏市長會保養,我一直都喝不多,雷打不動的半斤酒,讓我多喝我也喝不下,喝酒方面還是隨意的好,不要勉強。」
徐光然笑道:「李市長說得對,有多大酒量就喝多少酒,千萬別逞強,什麼東西都不能過量,酒喝多了會醉人的。」
夏伯達留意到徐光然對李長宇的稱呼是李市長,而不是李副市長,當著自己的面他這樣稱呼李長宇,根本是對自己的一種冒犯,當著這麼多的幹部,他徐光然難道不應該在李長宇的市長頭銜前加一個副字,這樣稱呼,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以後他夏伯達的市長權威已經受到了挑戰。
多數人都聽出徐光然剛才的那句話,話裡有話,孔源道:「酒喝多了不僅會醉人,搞不好還會死人的,所以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量,如果掌握不好,傷害的只能是自己。」
夏伯達笑道:「所以我戒酒了,不喝,我沒那個酒量,我就不沾!」他望著李長宇道:「李市長比我能喝,你得陪徐書記好好喝!」
李長宇聽得明明白白,兩位南錫的最高領導人正藉著喝酒這件事較勁呢,他們表面上是談論喝酒,實際上是在給自己上課。眼前南錫的政壇,比他想像中更加錯綜複雜,徐光然和夏伯達之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係,自己的到來會不會讓他們產生同仇敵愾的心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驗證,哪怕是掩飾最好的政客,也會在時間的面前一層層剝掉他的偽裝,李長宇清醒的認識到這一張張的笑臉的背後寫滿了虛偽,多數人都不歡迎他的到來,還有相當的一部分人對他抱著質疑的態度,想要在南錫盡快展開局面,就必須在所有人的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讓別人認識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徐光然端起酒杯道:「今晚我代表南錫市全體市委領導,歡迎李市長的到來,希望長宇同志能夠在南錫開展出一片新的氣象。」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徐光然在有意識的捧李長宇,他捧李長宇就是在貶夏伯達。夏伯達的內心中很是鬱悶,在得知李長宇來到南錫的消息之後,他首先想到的是一致對外,想要和徐光然暫時聯手,把李長宇邊緣化,可是從今天徐光然的表現來看,這隻老狐狸處處流露出向李長宇示好的意思,難道他想和李長宇聯手對付自己?夏伯達想到這裡,心中頓時感覺到不安了,李長宇此來南錫是省裡的決定,可以說是省委書記喬振梁的意思,自己是當年顧允知離職前提拔起來的幹部,他這種人的身份很敏感,按照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來說,現任領導不可能對自己委以重任,喬振梁難道想動自己?可夏伯達認為自己沒什麼毛病,自從他來到南錫之後,一直小心謹慎,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喬振梁應該挑不出自己的毛病。
望著熱切交談的李長宇和徐光然,夏伯達忽然感到了一種危機感,徐光然一定看到了李長宇背後的力量,他不是顧忌李長宇,而是顧忌省委書記喬振梁,反觀自己,徐光然根本用不上害怕自己。
徐光然喝酒的時候,悄悄觀察了一下夏伯達的臉色,雖然夏伯達仍然帶著謙和的笑容,可他的眼神已經變了,徐光然對夏伯達相當瞭解,確定李長宇來南錫當副市長之前,夏伯達就主動向自己示好,他的意圖很明顯,想要和自己聯手,把李長宇邊緣化,可徐光然認為夏伯達想得太簡單了,省裡不會平白無故的把李長宇派過來,他和夏伯達聯手,反而會弄巧成拙,會讓省裡對他們的領導層越發反感,發現問題就要針對問題進行及時調整,徐光然的策略就是先求穩,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只有穩定下來,才能把這些煩心事一件一件的解決,一件一件的梳理清楚。李長宇也好、夏伯達也好,他們歸根結底只會為他們自己的政治利益服務,而不會為了他徐光然服務,在徐光然的眼中,他們誰當市長都沒有任何分別,關鍵是,誰不會損害他的政治利益。
孔源以一個局外人的目光冷眼旁觀著眼前的一切,政治就是一場接著一場的權力鬥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南錫未來的政治鬥爭是省委書記喬振梁一手導演出來的,孔源只是負責調度,他把人帶到地方就算完成了任務,以後這些地方幹部怎樣鬥,他才懶得去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