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幫幫我

    沒過多久,張大官人又拿著一個尿杯過來了,來到喬夢媛身邊的時候,呵呵笑了笑,一雙眼睛朝著喬夢媛上上下下的看,喬夢媛總覺著他今天的眼神很不對頭。眼看著張揚往男廁所那邊去了,心中忽然想到了什麼,想起張揚剛才的眼神,她難為情的用力閉上了眼睛,這該死的傢伙,他這麼仔細的看自己,該不是……喬夢媛覺著耳根發熱,她不敢再繼續多想了。
    張大官人來到了廁所裡,以他的性情哪能受了余得利這麼折騰他,可余得利後來的話啟發了他,精子成活率,這裡面大有文章啊,老子一直以來都是打真軍,從不帶那勞什子的乳膠套,那是建立在咱內力殺精的基礎上,這化驗結果還不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想到這裡,這廝陰測測的笑了。
    可笑歸笑,取樣本沒那麼容易,張大官人長這麼大還沒試過自己幫自己解決生理問題,為啥啊,用不著,可今天不一樣,這當口兒找誰幫他取精液樣本?親密女友好幾個,可惜都不在身邊,喬夢媛倒是在,可就算自己想,也得人家願意,張大官人剛才使勁盯著她看是有目的的,他想找點感覺。這貨在某些方面還是很邪惡的,這正印證了一句話,人性是複雜的,不是你不夠邪惡,是你沒被逼到那份上,到了一定的地步,你身上的邪惡基因馬上就會茁壯成長,張大官人閉上眼睛醞釀了一下情緒,眼前浮現出喬夢媛的倩影,感覺情緒差不多了,這廝的右手終於親密接觸到了身體,記得過去看過島國的某部愛情動作片,好像就有護士專門幫檢查者取樣本的,張大官人打心底歎了口氣,目前國內醫療條件還是不行啊!
    正在張大官人好不容易才醞釀了點情緒的時候,洗手間的房門被推開了,腳步聲傳來,外面傳來嘩嘩地小便聲,然後接著響起沖水的聲音,張大官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醞釀的哪點兒情緒也被這水聲沖得一乾二淨。
    廁所裡飄來一股煙味兒,咳嗽聲表明了來人的身份,李同育!
    李同育知道張揚就在裡面,他笑了一聲道:「不容易吧!」
    張揚沒說話,這種狀態下沒法說話。
    李同育道:「何必呢!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只怕要成大笑話了!」
    張揚還是沒理他,不過現在是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李同育又咳嗽了兩聲:「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年輕人做事何必這麼不擇手段!」
    黑暗中飄出了張大官人不屑的聲音:「老壞蛋!」
    李同育得意的笑了笑,走出門外的時候,不忘交代張揚:「悠著點,別把皮給擼破了!」
    張大官人聽到房門關上了,又恨恨罵了一句:「老壞蛋!」
    他再次閉上眼睛,想回到剛才的狀態,想著喬夢媛的影子,不成,張大官人有些洩氣了,甚至打起了退堂鼓,可想起剛才李同育不懷好意的笑,他的好勝心頓時又興起,笑!笑你麻痺!
    人就怕較真,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張大官人雖然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雖然時間地點環境都不對,可這難不住他,他先給胡茵茹打了一電話,自己恐怕來不了這事兒,只能找人配合了,胡茵茹接電話的時候正在談生意,張大官人一聽,就沒好意思提出進一步要求。
    於是他又打給了秦清,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秦清還沒有下班,接到張揚的電話,她的聲音透著關切,東南日報的事情她也知道了,當然擔心這件事會帶給小情郎麻煩,秦清道:「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張大官人實話實說道:「是有點麻煩。」
    秦清道:「你啊,總是這樣,做人做事太高調了不好。」
    張揚道:「你得幫我!」
    秦副市長哪知道是什麼事情,她柔聲道:「別想太多,我當然站在你這邊,我不幫你誰幫你?」
    張揚道:「我出不來!」
    秦清道:「沒事啊,等我週末去看你,你別急!」她顯然理解錯了意思。
    張揚道:「我現在就需要……」
    秦清俏臉微紅道:「耐心一點,我週末去陪你好不好?」
    張揚這才把事情跟她說了。
    秦清聽完真羞到了極點,啐道:「流氓,連這你也能想得出來!」
    張揚道:「這次我非得弄點出來檢查,快點幫我!」
    秦清難為情道:「怎麼幫你嘛!」聲音軟糯酥甜,顯然被這廝撩起了情慾。
    張揚道:「你叫兩聲給我聽聽!」
    秦清羞得緊緊閉上了眼睛:「討厭,我在辦公室呢!」
    張揚道:「辦公室才好,要是我在你身邊,我現在就把你給摁倒在辦公桌上!」
    「你敢!」
    張揚道:「乖,叫兩聲,快,就叫兩聲!」
    「怎麼叫嘛?」秦清真是恨煞了也愛煞了這個小情郎。
    張揚道:「平時咱倆一起的時候,你怎麼叫,今兒還怎麼叫!」
    秦清睜開眼睛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又去門前將房門反鎖了,這才重新會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對著電話,含羞道:「那……我就叫兩聲……」
    「快點啊!」
    「嗯,嗯嗯……」秦副市長對著電話終於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張大官人要求還挺多:「再風騷點!「「討厭死了!嗯,啊……」秦副市長為了幫他,今天豁出去了。
    ……………………………………張大官人發出一聲低吼的時候,沖水馬桶剛好轟隆隆一聲,掩蓋住了他的聲音。
    秦清紅著臉握著電話,一雙美腿夾得緊緊的,感覺這會兒身體的水分就快被壓搾了出來,她罵了一句:「恨死你了!」有一點秦清知道,自己剛才足足叫了十多分鐘,現在有些口乾舌燥了,當然不僅僅是叫得時間太長,內火都被這廝給勾起來了。
    張大官人舒了口氣:「解決了!」
    秦清道:「剛才什麼聲音?」
    張揚道:「沖水馬桶!」
    「你在廁所?」
    「嗯吶!」
    「噁心!討厭啊!」秦副市長在有些抓狂的聲音中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卻是一臉的笑。
    他帶著自己辛苦取得的樣本走出了洗手間的大門,真不容易啊,一頭的汗。
    喬夢媛遠遠看到他,低下頭就往遠處走,只當沒看見他。
    張揚猜到喬夢媛的想法,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他把樣本送到了急診化驗室。
    等他拿結果回來的時候,看到李同育和梁東平都站在醫生辦公室那兒等著他呢,喬夢媛不敢過去,主要是因為害羞,張揚真是夠能惡作劇的。
    其實今晚的罪魁禍首是那個急診醫生余得利,全都是他想出來的主意,張大官人只是配合醫生工作。
    他把化驗單遞給了余得利,余得利往化驗單上瞄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很誇張的說道:「問題很嚴重啊!」
    李同育和梁東平聽到這句話,兩人同時向前湊了過去,腦袋差點碰到了一起,李同育道:「怎麼了?」
    梁東平更是忐忑。
    余得利把那張化驗單反轉過來向李同育抖了抖,言語中透著得意:「看看,看看!我就說有問題,精子成活率0!」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張大官人此時的表情拿捏的很奇快,他吃驚的摀住了嘴巴,可馬上又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洗手呢,差點沒噁心的吐出來,臉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大夫……余大夫……你是說……我…我沒有精子?」
    余得利道:「不是沒有,是精子的成活率為零!」
    張揚道:「是不是很嚴重?」
    余得利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道:「很嚴重,在醫學上來說,你這是不育症,很嚴重的不育症!」
    張大官人慘叫了一聲,他一把抓住余得利的手:「醫生,這結果是不是查錯了?一定是你們查錯了!」
    這句話正是李同育想說的,他還有個想法,是不是張揚在樣本上做手腳了。
    余得利道:「要相信醫學,不會差錯,我知道這結果對你來說殘忍了一點,不過,至少證明你性功能還正常。」
    梁東平傻眼了,他本來以為都沒事了,怎麼突然又出現了這種事情?他覺著這事兒實在太過蹊蹺,低聲嘟囔道:「可……可他精子成活率為零……也不可能是我的原因啊……」
    話還沒說完呢,張大官人掄起巴掌一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去,打得這個清脆啊!聲音把所有人都給震住了。兩名巡警還沒走呢,眼睜睜看著他打人也沒反應過來,這廝出手實在太快了。
    張揚痛苦、憤怒、哀傷幾種表情交織在一起,同時反映在他的臉上,指著梁東平道:「梁東平啊梁東平,你太他媽狠了……一下就把我給撞得絕精了,殺傷率百分之百啊,幾億啊,幾億活蹦亂跳的優良種子,就讓你活生生給撞沒了,你這是謀殺,你謀殺了幾億條性命!」
    梁東平的臉白了,這指控也太誇張了,就算你成活率百分之百,你一刻不停地播種生子,你又能生多少,再說了那玩意兒能叫生命嗎?
    梁東平被張揚這一耳刮子打懵了,不過李同育沒懵,他非但沒懵,而且頭腦清醒得很,今天這件事來的蹊蹺,他雖然不知道張揚為什麼會精子成活率為零,可他能夠斷定,整件事都是張揚導演出來的陰謀,但是李同育也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他認為梁東平有句話沒說錯,張揚精子成活率為零,絕不是自行車給撞得,興許這廝本來就有生理缺陷呢,李同育這麼想,他卻不敢這麼說,畢竟剛才梁東平挨得那一耳光子他看得清楚,雖然他知道張揚未必敢對他下手,可現在這種情況,張揚忽然佔了理,保不齊這廝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李同育道:「小張,你別著急,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什麼病都能治好,要不先住院再說。」他想先把張揚穩住。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個得了便宜賣乖的角色:「住院?住院能讓我的種子復活嗎?」
    梁東平這會兒回過神來了,捂著臉委屈的嚷嚷道:「興許你原來就有問題呢,憑什麼賴我身上……」
    「啪!」又是一大嘴巴子落在臉上了,兩名巡警聽到這響聲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真響啊!
    李同育頗為無奈的看了梁東平一眼,這次連他都不同情梁東平,你說這話不是找揍嗎?
    張大官人的表演天賦再次展現的淋漓盡致,他痛不欲生道:「醫生,我怎麼辦?我年輕輕的就被這孫子給撞絕育了,我還沒娶媳婦,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誰樂意跟我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余得利心中那個暢快啊,他朝李同育看了一眼,麻痺的,你們不是想報道我嗎?不是想揭穿醫院的黑幕嗎?現在人家是真有事了,別管是不是你們的原因,沾上你們就跑不了。
    一名巡警過來倒是說了句公道話:「大夫,這自行車撞了一下後果就這麼嚴重啊?」
    余得利故意歎了口氣道:「很多的病症是現有醫學解釋不通的,按理說被自行車撞了一下,不會發生大規模精子死亡現象。」他向張揚道:「你過去檢查過嗎?」
    張大官人沒查過,不過沒查過也得說查過,他點了點頭道:「我過去查過,每年都體檢幾回,成活率百分之百。」
    李同育忍不住道:「體檢有這項目嗎?」他每年都體檢,怎麼就從沒查過精子成活率?
    張大官人道:「我主動要求查的,要不要我把化驗單找給你看?」想要化驗單還不容易。
    李同育不吭聲了,他這會兒苦苦思索對策,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主意。
    余得利道:「根據眼前的情況來看,你的絕精症應該和這起車禍有著直接的關係。」
    梁東平一聽就急了:「大夫,你不能信口雌黃啊!」
    余得利不慌不忙的笑了笑道:「傷者過去多次體檢都正常,而且他既然能夠順利取精,證明他的功能正常。」
    梁東平道:「他都說了,我只撞了他一邊,怎麼會死亡百分之百?」
    余得利氣定神閒道:「應激反應,人體有許多自我保護機制,在遇到突然的危險的時候會發生應激反應,你們看過昨天新聞嗎?因為氣候變化引起鯨魚集體自殺,一樣的道理!」余得利最大的長處就是能把兩件不相干的事情扯到一起,而且還解釋的像模像樣。
    張大官人一臉悲慼道:「你是說我的鯨魚全他媽自殺了!」
    余得利道:「目前只能這麼解釋!」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斷然道:「不是自殺,是他殺!他是故意撞我的,如果他不撞我這一下,我的鯨魚怎麼可能自殺?我要告他!」
    梁東平道:「……我……我不是存心的……」
    張大官人道:「過失殺人也是殺人,你一下就幹掉了我幾億小生命,一句不是存心的就完了?你丫就是存心的,我要告你傷害罪!」
    兩名巡警又出去匯報,回來之後就把梁東平給銬上了,梁東平抗議道:「為什麼銬我?」
    其中一名巡警道:「他要是真的被你撞絕育了,你就是嚴重傷害罪,等著坐牢吧!」
    梁東平現在是真害怕了,他苦著臉向李同育道:「李社長……幫幫我……」
    李同育歎了一口氣道:「小梁,你別害怕,我盡快把情況搞清楚。」他看了看張揚,張大官人這會兒根本不答理他,握著余得利的手道:「大夫,這事兒太丟人了,你得幫我保密,要是讓人家知道,我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見人了。」
    余得利道:「你放心,我們醫院會尊重患者的隱私權,我給你開個住院通知單,你這病得系統治療,我就給你寫陰囊挫傷,不提你的隱私。」
    張大官人心說這余得利真是個明白人,打燈籠都難找的好大夫,怎麼就讓自己給遇到了,張揚道:「余大夫,別人我還真信不過,我就信你。「余得利笑道:「我就是泌尿外科的,這樣我把你安排在我床上!」
    李同育暗自叫苦,麻痺的今兒是不是犯太歲,怎麼落在這個無良醫生的手裡。
    余得利大筆一揮唰唰唰就把住院通知單給開好了,到住院押金那一項停頓了一下:「先交多少?」
    張揚道:「我這病多少錢能看好?」
    「不好說!」
    張揚道:「那就先交一萬吧!」
    余得利把錢數給填上,然後笑瞇瞇交給了李同育,心說你丫不是牛逼嗎?現在還不得乖乖去交住院費。
    李同育這會兒氣焰果然不如剛來的時候那麼囂張,沒辦法,張揚佔了理,雖然李同育知道裡面有陰謀詭計,可人家化驗單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楚,精子成活率的確為零,更倒霉的是,梁東平推車撞了張揚也是事實。
    李同育把住院通知單交給跟他一起前來的財務,張揚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社長,這事兒就咱們幾個人知道,如果我的隱私外洩,你們報社可要負責的。」
    李同育氣得夠嗆,當天在場的有大夫有護士,有警察,憑什麼隱私洩漏就得是他們的原因?他低聲道:「小張啊,這事兒咱們還是好好溝通一下吧。」從開始躲著張揚不見面,到現在李同育主動和張揚溝通,這一變化不可謂不大。
    張揚沒接他的話茬:「李社長,我來的匆忙,身上分文沒有,這一住院,誤工費,營養費啥的肯定少不了,你是不是先給我點錢用?」他開始明要了。
    李同育真是頭大,讓財務拿了一千塊給張揚,理虧啊,沒辦法不給人家錢。
    余得利絕對夠壞,而且這個人還很計較,他又提醒道:「剛才CT檢查費還是那位小姐墊付的呢,你們得給人家!」
    李同育冷冷掃了余得利一眼,目光中充滿殺機,如果他此時的目光是尖刀,余得利肯定要被他捅得渾身都是透明大窟窿。
    余得利這會兒可不怕他,心說你丫瞪我?別忘了傷者在我床上,老子用檢查單壓死你,老子用藥片砸死你,老子用營養液淹死你!當然這話只能擱在心裡,借他膽子他也不敢說出口。
    張揚道:「大夫,我這病不需要住在醫院裡頭吧?」
    余得利回答的也乾脆:「住不住在醫院無所謂,只要每天你查房的時候來就行了,又不影響吃喝,也不影響你的正常活動,該幹啥幹啥,明天我查房的時候給你做個全面檢查!」還要檢查呢。可能是處於對李同育的反感,余得利和張揚有種同仇敵愾的感覺,不知不覺中就和他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張揚走出門外,喬夢媛在急診室的大門口等著呢,她看出張揚這件事就是在借題發揮,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過來陪著他胡鬧了,畢竟他傷得地方實在太過敏感,喬夢媛都有點不敢正眼看他。
    張揚來到她面前:「我住院了!」
    喬夢媛嗯了一聲,本想問問情況,可實在說不出口。
    張揚又道:「沒啥事兒,這就能走了!」
    喬夢媛又嗯了一聲。
    李同育這會兒走過來了,他來到喬夢媛身邊,把剛才喬夢媛墊付的檢查費教給她,喬夢媛也沒有推讓,直接把錢收了下來,檢查發票交給了李同育。
    李同育向張揚道:「小張,入院手續都已經辦好了,你還沒吃飯吧,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吃點飯?」
    「不餓!」張大官人的回答硬梆梆的,掌握了主動權就是不一樣。
    李同育又道:「今天這事兒……」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現在不想談,明天吧,反正我電話開機,你隨時都能給我電話。」說完他向喬夢媛使了個眼色,喬夢媛心領神會的站起身,和他一起走了。
    李同育望著張揚的背影真是又氣又恨,這小子以為利用這樣的小伎倆就能阻止自己繼續報道南錫贊助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李同育的唇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我馬上就讓你嘗到玩弄陰謀的代價。
    李同育發狠歸發狠,可梁東平那邊他不能置之不理,醫院的事情搞定之後,他趕緊乘車去了當地公安分局,梁東平現在不是以交通肇事罪被扣押,而是因為涉嫌人身傷害。李同育是想把梁東平給保出來,可他到了分局才知道不但是梁東平,連他自己都麻煩了。
    張揚不止告梁東平人身傷害,還告他挑唆,指控他李同育是幕後指使人。
    李同育聽到這消息就火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怎麼亂咬人?」
    警方的態度倒是很客氣:「李社長,你不用生氣,我們現在只是瞭解情況,梁東平和張揚之間到底是因為什麼引起的矛盾?他為什麼會控制不住情緒,用自行車去撞張揚,傷害對方的身體?」
    李同育暗自盤算了一下,張揚去東南日報社的目的很明顯,他不是去找梁東平,真正的目的是找自己,他是為了跟自己理論關於企業贊助那份報道的事情,可這種事不能說,要是說了,等於把矛盾擴大化了,李同育對梁東平的過去是清楚的,也知道他和張揚之間的積怨,他斟酌之後道:「當天的情況我並不清楚,因為我不在現場,所以我沒有發言權。」李同育回答問題還是很謹慎的。
    負責瞭解案情的警察提醒他道:「目前情況對梁東平很不利,他當時用自行車去撞張揚的時候,正逢你們報社下班,很多人都看到了,根據我們的調查,張揚當時並沒有做出任何威脅他的舉動,是梁東平突然發火,控制不住情緒推著自行車就撞向張揚的身體。」
    李同育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在現場,對這件事我沒有發言權,可有一點我可以公正地說,梁東平同志工作勤勤懇懇,為人謙虛低調,是個好同志,我相信他發火不是沒有原因的,你們警方應該調查一下,他為什麼要發火,究竟是什麼人挑起了他的怒火?」
    警察笑道:「李社長對梁東平的評價很高嘛,不過,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顯示,梁東平在過去曾經因為擾亂社會治安罪留有案底,一個想用跳樓這種極端方式引起社會關注的人,即便是謙虛低調可能也只是表象,這樣的人性格上應該有缺陷。」
    李同育道:「你們局長在嗎?」李同育和轄區分局局長孟少良很熟悉,他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動用這層關係,可看到警方的態度明顯偏向張揚一方,所以開始有所警惕。
    「我們局長正在親自審問梁東平!」
    孟少良是專程回來分局審問梁東平的,原因很簡單,省公安廳副廳長榮鵬飛打來了電話,讓他務必要重視這起人身傷害事件,孟少良過去是榮鵬飛的副手,沒有榮鵬飛的提攜就沒有他的今天,他和榮鵬飛的關係亦師亦友,有了榮鵬飛這句話,他當然要引起十二分的重視。
    孟少良冷冷看著梁東平道:「你可真行啊!一個知識分子難道不懂得法律?動不動就採用極端手段處理事情。」
    「我就推著自行車,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梁東平還在解釋。
    孟少良道:「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能把人家碰得絕精?」
    梁東平愣了,心說這不是張揚隱私嗎?不是他不讓人往外說嗎?怎麼警察都知道了?在張揚面前梁東平不敢申辯,因為申辯被他打了兩個耳光,可現在是在公安局,梁東平不能不說,他當然不肯認罪。梁東平道:「是他先侮辱我,我氣不過才用自行車頂了他一下,而且我當時應該是頂著他腿了,沒頂著他睪丸,再說了,就算頂一下也不會造成他精子全部死亡,他本來就無精,他有毛病!」
    孟少良當公安這麼多年還沒遇到過這種奇怪的案子,他清了清嗓子道:「梁東平,你不要狡辯,你用車撞張揚是不是事實?當時是不是把他撞得昏倒在地?」
    「他可能是裝的呢!」到了這裡梁東平什麼都敢說了。
    孟少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梁東平,你最好放老實點,你的底子我們都很清楚!」一句話就把梁東平給震住了。梁東平最害怕的就是別人提起他被勞教過的事情,他把勞教這一段引以為恥,認為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不幸,每次想起這件事都感到羞辱。
    別人提起這件事會讓他感覺到抬不起頭來,梁東平垂下頭去,低聲嘟囔著:「為什麼要揪住過去的事情不放……我……我懂法……」
    孟少良聲音嚴肅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梁東平被嚇得哆嗦了一下,他有些心虛的問道:「警官,你們想起訴我什麼?」
    孟少良道:「故意傷害罪,根據我國刑法規定地二百三十四條的規定,對於故意傷害他人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過去曾經有過案底,對你的量刑肯定會從嚴。」
    梁東平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多麼嚴重,他再也不想去監獄裡呆著了,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被判十年,什麼前途,什麼未來都沒有了,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都開始哆嗦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孟少良道:「是不是故意傷害你說了不算,法院說了算,我真是不明白,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解決,非得要採取暴力手段?你跟他多大仇啊?你們過去是不是有私人恩怨?」
    梁東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我和他沒有私人恩怨。」
    「沒有私人恩怨你會用車撞他?」
    「自行車……」
    孟少良忍不住又拍起了桌子:「自行車怎麼了?用拳頭打死人和用刀殺死人雖然工具不同,可性質是一樣的,你給我端正態度,到現在你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
    梁東平道:「我……」
    孟少良道:「梁東平,我提醒你,你最好表現的配合一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梁東平強迫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可是內心的惶恐已經讓他無法鎮定了,他知道孟少良並沒有誇大其詞,如果真的對張揚造成了傷害罪,他肯定要坐牢,梁東平道:「是他主動找到我的。」
    孟少良道:「別緊張,慢慢說!」
    梁東平道:「事情應該從今天東南日報的那篇報道說起,我發表了一篇針對南錫市利用省運會大搞捐款的報道,文章提到的幾個問題很尖銳,觸及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孟少良道:「其中就包括張揚?」
    梁東平點了點頭:「對!」他很緊張,兩隻腳侷促不安的在地上摩擦。
    孟少良示意助手給梁東平送了一杯熱茶過去,梁東平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喝了口茶,又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道:「上午的時候,他們的副市長就過來找我談話,我知道因為這篇文章給他們帶來了麻煩,所以他們害怕我繼續報道,所以才會找到我。今天下班的時候,我一出門又遇到了張揚,他說要跟我談談,被我拒絕了,他惱羞成怒,罵我是走狗,罵我被李社長當槍使,我一直都忍著他,可是當時是下班的時候,周圍都是我的同事,他越罵越不像話,我實在忍不了了,氣昏頭了,所以我就推著自行車往他身上撞,結果……」
    梁東平道:「真的是他先侮辱我,所以我才撞他的。」
    孟少良道:「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向你出手?」
    梁東平點了點頭:「我現在明白了,他去報社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我,就是想讓我控制不住情緒,而我卻偏偏上了他的當。」
    孟少良道:「他說這件事是你們社長李同育指使你幹的,究竟有沒有這回事?」
    梁東平道:「沒有,我們社長沒讓我這麼幹。」梁東平還是夠意思的,他沒把李同育牽進來。
    孟少良問完話,離開了審訊室,回到辦公室就聽說東南日報社長李同育在等著他,孟少良想了想,還是把李同育請了進來。
    李同育和孟少良認識有幾年了,兩人雖然不是什麼知己好友,可熟識是談得上的,李同育見到孟少良之後,就開門見山道:「孟局,我是專程為了梁東平的事情過來的。「孟少良道:「我也是專程為了這件事來的!」
    李同育從他的話裡已經聽明白了,這件事肯定被上頭給盯上了,說不定已經有人在背後發話,不然孟少良不會下班後又專程從家裡趕回來,親自提審梁東平,李同育笑道:「這件事其實梁東平很冤枉。」
    孟少良道:「是不是冤枉我不知道,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涉嫌人身傷害,我們不能放他走。」他知道李同育肯定是來說情的,所以先把路給封死,榮鵬飛都發過話了,他當然不可能照顧李同育這層關係。
    李同育道:「孟局,你聽說過自行車能把人一下撞不孕的事情嗎?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