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反戈一擊

    又有記者道:「梁先生,你知道發表不實報道的後果嗎?這會讓你的履歷抹黑,可能會從此斷送你在新聞界的前程!」
    梁東平道:「我承認,我過去太在乎我的工作,而且有人給我暗示,只要我按照他的話去做,他會給我特殊照顧,我很快就可以擔任報社的總編。」反正是撕破臉皮了,梁東平橫下一條心,今兒豁出去了。
    現場一片嘩然,此時又有人問道:「梁先生,據我說知,你和這位這位張主任發生過矛盾,而且你在東南日報社的門口用車將他撞倒,不知是不是有這件事?」
    梁東平被問得愣住了,還是張揚站了出來,他笑道:「這位記者同志,請你說得清楚一些,梁先生用什麼車把我撞倒的?」
    那記者道:「自行車!」
    現場轟然大笑起來。
    張揚也笑了,他站起身,繞過發言台,向前走了兩步:「大家看看,我像不像一個自行車就能撞到的人?」張大官人體魄健壯,梁東平身材瘦弱,文質彬彬,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那名記者繼續發問道:「據我所知,當時你被撞倒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有警察一起把你送到了白沙區人民醫院。」
    張揚還是笑瞇瞇的,不過心裡已經明白,這記者十有八九是李同育派來的。
    張揚道:「還有什麼問題,你一起問完!」
    那名記者道:「梁先生,你下午才從白沙區公安分局出來吧,請問你去分局幹什麼?是不是因為撞傷張主任的事情而被叫去協助調查,什麼事情這麼嚴重?聽說張主任因為被你撞中下體,而導致絕育,請問這件事是否屬實!」
    梁東平不知該怎麼回答了,求助的看著張揚。
    張大官人手指那名記者道:「你爹才絕育呢!」
    所有人都愣了,這貨也太囂張了,當著這麼多的記者居然發飆罵人,那名記者被罵得臉通紅,不等他開口反擊,張揚道:「你哪個單位的?當著這麼多的新聞媒體,你這是人身攻擊,你說誰絕育呢?你爹才絕育呢!」
    「你怎麼罵人呢?」
    張揚道:「罵你,我還打你呢,有你這種無良記者嗎?我健健康康的,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不知有多正常,你居然惡毒攻擊我,我還沒結婚呢,你知道說這種話對我的傷害有多大?你這是人身攻擊,我要起訴你誹謗!」
    「我是……聽說……」那名記者被張大官人的氣勢給嚇住了。
    「沒有事實依據就別在這兒放屁,大傢伙別怪我在這兒罵人,我一大小伙子,他當著這麼多媒體記者說我絕育,你說這貨是不是該打?這種問題,你怎麼不回家去問你爹去?」
    那記者被張揚罵的滿臉通紅,他咳嗽了一聲,還想提問。
    張揚道:「我奉勸在座的各位記者,做新聞,不要僅僅考慮到如何吸引別人的眼球,要尊重事實,一切都要以事實為依據,捕風捉影的事兒不要亂說!」
    當晚省台就播出了一個特別節目《一篇報道拷問記者的良心!》,東南日報社社長李同育靜靜坐在電視機前,觀看著新聞,當他聽完梁東平的那篇致歉聲明書,拿起遙控關上了電視,梁東平比他想像中骨頭更軟,在張揚的恐嚇下,他徹底放棄了當初的堅持,現在已經完全倒向了張揚的陣營。
    這樣一來接下來的報道已經沒有發表的必要,李同育發現自己忽視了梁東平的作用,雖然報道是在他的暗示下寫的,可撰寫人是梁東平,張揚讓梁東平出面否認這篇報道還是很有說服力的,這招叫釜底抽薪,李同育點燃一支香煙,他實在想不透梁東平怎麼改變的這麼徹底,這廝也太讓他失望了。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沉思,李同育拿起電話:「喂!」
    「同育,是我!」
    「宋懷明!」李同育的聲音低沉無比。
    宋懷明道:「如果可能,我希望和你見上一面。」
    李同育道:「有那必要嗎?」
    宋懷明道:「有!」
    「好吧,明天上午十點我去省長辦公室拜訪你!」
    宋懷明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爽快,輕聲道:「好,我一定準時恭候你的大駕!」
    宋懷明打電話的時候,張揚正在他的家裡,來到東江,張揚第一個拜訪的並不是宋懷明,因為宋懷明是他的未來岳父,所以東南日報捅出的這件事宋懷明不適合插手,雖然李同育針對張揚的根本原因是想報復宋懷明,張揚有自己的方法,也有自己的手段,雖然不夠光明磊落,可最終他一樣達到了想要的效果。
    張揚在梁東平公開道歉之後才來宋懷明的家裡拜訪,送上的禮物也是茶葉。
    和楚嫣然重新定下婚約之後,無論在宋懷明還是柳玉瑩的眼中,張揚就是自家人,柳玉瑩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讓他們翁婿兩人喝上幾杯。
    張揚並不知道宋懷明給李同育打電話的事情,恭恭敬敬陪著宋懷明喝了兩杯酒之後。
    宋懷明道:「東南日報的事情處理得不錯!」
    在張揚的印象中,宋懷明還從來沒有這樣誇過自己,他笑道:「麻煩是我惹出來的,我當然要負責任。」
    宋懷明道:「以後做事還是盡量低調,不要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抓住機會。」宋懷明並沒有責怪張揚。
    張揚笑了笑:「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我會小心。」
    宋懷明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喝了一口,看似漫不經心道:「聽說你住院了,身體沒問題吧?」
    張大官人當然不會認為未來岳父大人無意中才這麼問,宋懷明平時說話雖然不多,可他從不說無關緊要的廢話,肯定是他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看來李同育十有八九把自己精子存活率為零的事情給散播出去了,張揚對此也無可奈何,他也想好了,明天就辦出院手續,然後再複查一次,這次一定要讓結果顯示存活率百分之百,不然以後怎麼抬頭見人。張揚笑道:「宋叔叔,外面的那些風言風語你也相信?」
    宋懷明笑了笑,他當然不好接著問下去,不過看張揚這小子龍精虎猛的樣子應該不會有什麼生理缺陷,再說了他本身就是個神醫,即便是有什麼毛病自己也一定能夠治好。
    張揚岔開話題道:「宋叔叔,最近和嫣然聯繫過嗎?」
    提起嫣然,宋懷明不由得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她打過兩次電話!」在過去,女兒主動給自己打電話是根本無法想像的,而這一切要感謝他的岳父楚鎮南,想起前段時間在靜海發生的事情,宋懷明不由得又想到了李同育,他並不害怕李同育什麼,可是李同育最近的表現幾近瘋狂,他在不惜一切代價損害自己身邊的人,在靜海,想要破壞他和女兒之間剛剛修復的父女關係,新近又利用新聞報道攻勢針對張揚,宋懷明意識到自己必須要盡快制止他的瘋狂行徑,不可以讓他繼續傷害自己的身邊人。
    張揚道:「財團遇到了一些問題,嫣然可能還要在美國呆一段時間。」
    宋懷明笑了笑:「希望她盡快把事情處理好,我向她建議,其實現在國內的發展機會也有很多,應該考慮回國內發展。」
    張揚微笑道:「她生意上的事情我不過問,我也不懂,沒有發言權。」
    宋懷明呵呵笑了起來。
    柳玉瑩抱著兒子宋庚新走了過來,饒有興趣道:「你們爺倆兒談什麼這麼高興?」
    宋懷明道:「我們在說嫣然。」
    柳玉瑩把兒子交給宋懷明,起身去給他沖奶粉。
    張揚湊過去伸出手摸了摸小庚新胖乎乎的臉蛋兒,心說我這個小舅子可夠小的。
    宋懷明抱著兒子,一臉的慈愛,他向張揚道:「你看看,庚新更像誰?」
    張揚笑道:「我覺著還是像柳阿姨多一些。」
    柳玉瑩笑著走了回來:「我就說兒子像我!不過兩道眉毛特別像你,耳朵也像!」
    宋懷明道:「小庚新還沒有見過姐姐呢!」
    柳玉瑩從宋懷明的懷中接過兒子,把奶瓶塞入他嘴裡,指著張揚道:「小新,看清楚,這是你未來姐夫!」這麼一說,張大官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懷明望著兒子,心中的幸福溢於言表,他輕聲道:「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天倫之樂,每天下班回來,看到他們母子倆,我什麼煩惱都沒了。」
    張揚跟著點頭:「等嫣然從美國回來,您會更開心。」
    宋懷明笑著點頭,他最為期待的就是這一天。
    柳玉瑩道:「張揚,你和嫣然什麼時候結婚啊,你們都不小了,趕緊結婚,趕緊生寶寶。」
    張大官人少有的臉紅了:「那啥……我和嫣然都還年輕……」
    「年輕才好,真要是等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就沒那麼多精力照顧孩子了!」
    李同育準時走入了宋懷明的辦公室,宋懷明的目光向牆上的時鐘看了一眼,起身微笑著迎了過去,主動向李同育伸出手:「同育,很久不見了!」
    李同育並沒有給宋懷明面子,他不想給宋懷明機會顯示省長的大度和胸懷,李同育淡然道:「宋省長,找我來有什麼事?」
    宋懷明指了指沙發,李同育卻沒有坐,他仍然站在那裡,雙目盯著宋懷明:「咱們之間應該沒有多少話說,你說完,我就走!」
    宋懷明笑了笑,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同育,咱們認識有快三十年了吧?」
    李同育道:「二十七年!」
    「不錯,二十七年!記得當年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你不配用朋友這個字眼,真正的朋友絕不會像你那樣做!」
    宋懷明道:「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我和靜芝之間是真心相愛,就算沒有我的存在,靜芝一樣不會喜歡你,她只當你是朋友!」
    李同育的內心被深深刺痛了,他用力搖了搖頭:「是你欺騙了我,用花言巧語魅惑了靜芝,我承認,我痛苦過,可是我並沒有因此而仇恨你,我愛靜芝,既然她選擇了你,我就只能選擇祝福,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做了什麼?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沒有好好的照顧她?靜芝全心全意的愛你,為你付出,可你為了自己的名譽,為了拚命地撈取政治資本,至她的安危於不顧,是你讓她身陷險境,是你讓嫣然從小失去了母親,是你讓楚司令失去了女兒,你是個劊子手!」李同育步步緊逼,雙手撐住宋懷明的辦公桌,他此刻的表情猙獰,恨不能一口將宋懷明吃了。
    宋懷明的表情非常的痛苦,他越是不想回憶這段痛苦的往事,可記憶的傷疤卻偏偏一次次的被揭起,宋懷明道:「我承認,我沒有照顧好靜芝,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過去了這麼多年,你究竟想怎樣?」
    李同育道:「你是一個罪人,你害死了靜芝,你卻要逍遙法外,你卻仍然可以青雲直上,這世界太不公平,我要讓你身敗名裂,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望著咄咄逼人的李同育,宋懷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他拍案怒起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你有什麼資格對我的感情,我的家庭品頭論足?當年我和靜芝是真心相愛,靜芝的死我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你痛苦?你和柳玉瑩之間是怎麼回事兒?地震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去救自己的妻子,而跑去救這個女人?你敢說你之前並不認識她?你敢說她和你之間沒有書信往來?你早就背叛了靜芝!」
    宋懷明怒吼道:「你信口雌黃,我和她之間的事情靜芝全都知道,李同育你在我和女兒之間搬弄是非,破壞我們的父女感情,這些年來你始終在搞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我忍了你很久。」
    李同育呵呵笑道:「搬弄是非?你和嫣然之間還需要我來搬弄是非?看看你自己,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靜芝死後,你有沒有承擔起做父親的責任?沒有!你只顧著開始新的感情,開始新的生活,你娶了柳玉瑩,建立了一個新的家庭,而靜芝呢?靜芝死了,嫣然呢?嫣然這麼小卻要接受母親去世,父親另娶的殘酷事實!」
    宋懷明的目光痛苦的就要痙攣,他額頭的青筋暴起,此時的他正在苦苦控制自己的憤怒:「李同育,我從沒有想過放棄嫣然!」
    「呵呵,果然是官員本色,宋懷明,我甚至不屑於用虛偽兩個字來形容你,如果你真的關心嫣然,會讓她在外公身邊生活這麼多年?表面上你很痛苦很無奈,那是你在博取公眾的同情罷了,其實你心底不知要有多開心多高興,少了嫣然這個累贅,你們這些官員的面孔,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宋懷明握緊了拳頭:「混蛋!」
    李同育毫不畏懼的看著宋懷明的拳頭:「想打我是不是?來啊,不過我不管你是什麼省長,你敢動手,我就會還手,誰勝誰敗還很難說。」
    宋懷明望著李同育,眼前的李同育已經喪失了理智,他的心裡只有仇恨。宋懷明緩緩抬起手,指了指門外:「出去!」
    李同育咧開嘴笑道:「別忘了是你請我來的!」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我請你來是為了要告訴你一句話,你恨我,大可以衝著我來,但是我警告你,不可以傷害我的身邊人,如果你膽敢對我的家人下手,我絕不會放過你!」
    李同育低聲道:「宋懷明,我想了二十多年,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我當年為什麼會敗給你,因為我不如你卑鄙,我沒有學會不擇手段,可現在我終於懂得了!你雖然是省長,可是我不怕你,從靜芝死後,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讓我感到害怕的了!」
    「出去!」
    李同育哈哈大笑,他攤開雙手,很囂張的搖了搖頭:「宋懷明,你遠沒有自己想像中強大!」
    房門在李同育的身後關閉,宋懷明氣得臉色蒼白,他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想要往地上扔去,可中途終於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又緩緩將玻璃杯放下。李同育的表現根本就是一個瘋子,宋懷明並不怕李同育對自己不利,可是他真的擔心這樣一個人發起瘋來不知會做出怎樣的事。
    李同育來到走廊的時候,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摀住嘴,快步走入洗手間,他咳得如此劇烈,彷彿心肝脾腎都要從他的氣管中咳嗽出來,臉色漲得通紅,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張開手掌,掌心內有一灘鮮紅的血,李同育打開水龍頭,用力清洗著雙手,然後又將頭埋了下去,仔仔細細清理著他的面龐,洗乾淨之後,抬起頭來,望著鏡中的自己,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異常蒼白。李同育的唇角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靜芝……」
    一個人突然變得無所畏懼,其中一個很大的可能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注定要死,李同育就是如此,一個月前他被診斷出了肝癌,身體多處器官發生了轉移,無法進行手術資料,醫生已經明確診斷,根據他的情況,最理想的情況還有半年的生命,李同育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把自己所有的病歷和化驗結果全都付之一炬。他自認為不是一個怕死的人,可李同育不甘心就這樣死,他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可他這一輩子卻過得極其淒慘。年輕時心愛的人被宋懷明搶去,現在人到中年卻又患上絕症。
    李同育靜靜看著鏡中的自己,喃喃道:「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嚇住我嗎?」
    這世上的確沒有什麼可以嚇住李同育,現在的李同育是已經成為一個無畏的鬥士,他的鬥爭並非是為了公理和正義,他鬥爭的目的是要一個公道,一個他心中所認為的公道。
    離開省長辦公室之後,李同育直接前往了省紀委,拜會新任省紀委書記劉釗。
    劉釗和李同育很熟,確切地說,劉釗和李同育的大哥李同源很熟,所以劉釗很熱情的接見了李同育,他本以為李同育這次的到來是敘敘舊情,可想不到李同育一開口就是:「我要舉報!」
    劉釗笑了起來:「李社長,你想舉報誰?」他猜到這件事可能和新近南錫企業贊助事情有關,這起風波就是東南日報一手挑起,作為東南日報的社長,李同育顯然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李同育接下來的話就讓劉釗感到震驚了。
    「我要舉報宋懷明!」
    劉釗愣了一下:「誰?」
    「宋懷明!省長宋懷明!」李同育不急不緩的強調道。
    劉釗皺了皺眉頭,他對宋懷明和李同育之間的恩怨一無所知,宋懷明是現任省長,就算有人舉報他,以宋懷明的級別,也應該直接向中紀委舉報,現在李同育不但找到了他,而且明目張膽毫無顧忌的舉報,劉釗感到十分的不解,難道李同育就不怕宋懷明報復?還是他當真掌握了宋懷明的某些證據?
    劉釗道:「李社長,你想舉報他什麼問題?」
    李同育道:「作風問題!他和紀委副書記劉艷紅有染,這裡面有他們這些年來往的照片。」李同育將一個裝有照片的信封放在劉釗的辦公桌上。
    劉釗沒有馬上去拿那個信封。
    李同育道:「宋懷明這個人,在個人生活上一向都不檢點,我掌握了不少的證據,可以證明劉艷紅之所以能夠順利成為紀委副書記,全都是他一直在暗中照顧。」他看了看劉釗的臉色,低聲道:「劉書記,我之所以把這份材料先送給你,而不是中紀委,是因為我想按照正規程序做事!」
    劉釗點了點頭:「李社長,我會慎重處理這件事!」
    李同育又道:「我手裡還有一份材料,是關於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貪贓枉法的,你想不想看?」
    劉釗這會兒真的有些迷惑了,李同育這是要幹什麼?難道是之前梁東平的那個記者會激怒了他,他要跳出來揭露平海政壇的黑幕?要將他掌握的所有材料全都一股腦曝光出來?宋懷明、杜天野,這兩個人和李同育之間又有怎樣的過節?劉釗身為紀委書記本不該這樣想,可是李同育的行徑實在是太奇怪,雖然他是東南日報社社長,可是同時舉報兩位高級幹部,其中一位還是平海省省長,而且還如此高調,甚至都沒有掩飾他的身份,難道李同育不怕得罪人?這讓劉釗百思不得其解,劉釗道:「謝謝李社長對我們紀委工作的支持,我一定會認真對待。」劉釗第二次表態。
    李同育道:「劉書記希望我的材料能對你們有所幫助。」
    劉釗點了點頭,送走了李同育,劉釗面對著他送來的兩份材料頗為為難,打開其中一個信封,果然其中是不少宋懷明和劉艷紅的照片,從照片上的日期來看,李同育應該跟蹤他們很長一段時間,其中還附著一份材料,對這些年宋懷明和劉艷紅的交往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做出了詳細註解。劉釗忽然明白李同育為什麼要把這份材料送到他這裡,雖然並沒有將舉報宋懷明的材料看完,可是憑借劉釗多年從事紀委工作的經驗,單憑這些東西是證明不了什麼的,其中並沒有確實的證據,遇到這種情況,大不了是友情提醒一下。可另一份材料就不一樣了,同樣是照片,可是內容卻詳細得多,劉釗看著看著,不覺皺起了眉頭。
    兩份舉報材料很快就擺到了省委書記喬振梁的辦公桌上,喬振梁抽出照片看了兩張,隨後就將那些東西扔到了一邊:「這些東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劉釗道:「材料是東南日報社的李同育送來的。」
    喬振梁道:「又是他,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總是沒完沒了的找麻煩,我們忙著治理平海,如何讓經濟發展上去,如何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他每天儘是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沒完沒了的給我們添亂,真以為他有些後台,我不敢動他嗎?」
    劉釗道:「這些東西雖然不是什麼確實的證據,可是我擔心一旦流傳出去,影響不好。」
    喬振梁皺了皺眉頭道:「咱們的有些同志也真是,自己不懂得注意嗎?」
    劉釗道:「喬書記,您的意思是……」
    喬振梁道:「你去敲打一下杜天野,讓他注意一點。」
    劉釗點了點頭,拿起杜天野的那份材料,宋懷明的那份黑材料就留給了喬振梁,自然宋懷明方面要交給喬振梁。
    劉釗走後,喬振梁拿起那份材料又看了看,他留意到一個細節,在李同育的舉報信中提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杜天野的養父杜山魁,親生父親陳崇山和宋懷明的岳父楚鎮南都是老戰友,杜天野還差一點成為副總理文國權的女婿。喬振梁瞇起雙目,這個李同育在搞什麼?他明顯是在通過這封材料,指出宋懷明和杜天野在政治上是同一陣線的,喬振梁忽然明白了李同育把這份材料遞到省紀委的真意,只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僅靠著這份材料就能把宋懷明扳倒,可是他的目的是把一切對宋懷明不利的東西散播出來,他想要搞臭宋懷明。
    喬振梁決定找宋懷明好好談談。
    宋懷明看到這份材料第一反應就是:「李同育提供的?」
    喬振梁笑了笑道:「真是搞不懂他會對你擁有這麼大的仇恨,懷明,我找你來,不是想問你什麼?也不是想指責你什麼,這份材料我看過,並不新鮮,其中的一些內容在過去我就看過,看來李同育對你已經關注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關注了二十多年了!」
    喬振梁道:「懷明,我相信你有能力處理這些問題,我也希望你能夠盡快解決這些問題,不要讓這些不必要的煩惱干擾到你,干擾到你的正常工作。」
    宋懷明道:「喬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處理好這件事。」
    喬振梁道:「那份針對南錫企業贊助的報道也和這件事有關吧?」
    宋懷明道:「對不起,喬書記,是我給大家帶來了困擾。」
    喬振梁笑了笑道:「張揚處理的挺不錯,很多時候,對付瘋狗講道理是沒用的,必須要掄起打狗棒,狠狠地痛打他,打到他嗚呼哀鳴,打到他不敢做聲!」
    宋懷明沒說話,只是微笑。
    喬振梁又道:「你和劉艷紅的事情不止一次被別人拿來說,我相信你們都是有原則性的好同志,更相信你們的清白,但是中國有句老話,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如果你再不認真對待這件事,很可能會影響到你的未來發展。」
    宋懷明低聲道:「謝謝喬書記的提醒,我和艷紅同志只是正常的友誼關係,我們的來往沒有超越界限,別人說什麼我不在乎。」
    喬振梁道:「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你可以不在乎,你可以理直氣壯,依然固我,可是你是平海省省長,你處在這個位置上,你就不得不考慮別人的想法,其實不僅是李同育,在我剛來平海的時候,就有人反映過你們的親密關係。」
    宋懷明道:「難道就因為有些人說三道四,我就要和艷紅同志老死不相往來?」
    喬振梁道:「懷明,其實你應該懂得怎麼做。」
    宋懷明道:「我不懂,既然是謠言,為什麼我要向謠言屈服?如果我因為謠言而改變對艷紅同志的態度,那麼只會印證我心虧!」
    喬振梁道:「你可以做到問心無愧,但是你管不住別人怎樣想你,這樣的流言對你不利,對艷紅同志同樣不利,她的工作能力,她過往的努力全都被人否定,無論她做得再好,別人都會認為她是因為你的關係。」
    宋懷明沉默了下去,喬振梁所說的的確很有道理。喬振梁歎了口氣道:「艷紅同志還年輕,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不如考慮去中紀委工作。」
    宋懷明有些錯愕的看著喬振梁,喬振梁的這番話似乎是為他考慮,可稍一琢磨,其中還有剪除宋懷明羽翼的成分在內,劉艷紅是宋懷明政治上最為堅定的支持者和追隨者,如果她離開平海,宋懷明在政治上的盟友又少了一個,喬振梁根本是在利用這一事件進一步的削弱自己的力量。
    宋懷明道:「我無權決定艷紅同志的未來!」
    喬振梁微笑道:「我也無權決定,不過作為領導,我會給出她一個友善的建議!」
    找劉艷紅談話的是紀委書記劉釗,劉釗把那些照片遞給劉艷紅,然後坐在那裡,靜靜觀察著劉艷紅的反應,劉艷紅看了看那些照片,咬了咬嘴唇,抬起雙目,淡然道:「這種照片之前就有,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
    劉釗道:「艷紅同志,雖然我來平海的時間不長,可是這方面的事情已經聽說了不少。」
    劉艷紅道:「劉書記,這裡沒有別人,你大可直接說,別忘了,我也是從事紀委工作的,這方面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有!」
    劉釗道:「很多人舉報你和宋省長之間的事情,這份材料很詳實,包括你們最近見面的地點時間都標記的很清楚。」
    劉艷紅道:「那就是說有人在跟蹤我們這兩個國家幹部,在當今社會,在平海,一位省長一位紀委副書記見面,時刻被人偷拍,你覺著這件事正常嗎?」
    劉釗沒說話。
    劉艷紅道:「我認為很不正常,必須要馬上報案,這件事不僅侵犯了我們的隱私,更危及到了我們的人身安全!」
    劉釗道:「艷紅同志,在我來平海之前就有這樣的舉報發生,難道你不擔心這樣會影響到你和宋省長的形象?」
    劉艷紅道:「劉書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劉釗道:「就算我們相信,可是外界不是每一個人都會相信。」
    「很重要嗎?」
    劉釗道:「你不要忽視流言的力量。」
    劉艷紅呵呵笑道:「那你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我是不是應該在大會上作出公開聲明,我和宋省長之間沒有任何曖昧關係?需不需要我登報聲明,向全省人民解釋清楚我和宋省長之間只是友誼,絕無其他?」劉艷紅的情緒開始激動了起來。
    劉釗道:「艷紅同志,你要冷靜,你是一個久經考驗的共產主義戰士,我們相信你的操守和原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下去,不但會影響到你的發展,也會給宋省長的工作造成困擾。」
    劉艷紅道:「劉書記,你想說什麼,請明說!」
    劉釗道:「有沒有考慮過換個環境,中紀委最近很多崗位上都需要人手,我向他們推薦了你,相信你去了那邊,發展的機會更多一些。」劉釗的語氣盡量平緩而溫和,他認為劉艷紅如果理智,就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