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石刻之謎
羅慧寧點了點頭,輕聲道:「在給夢媛打電話?」
張揚點了點頭。
「她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體溫正常,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狀也在逐步減輕,應該是進入了恢復期,南錫的幾名已知病人情況也都很穩定,病情並沒有進一步擴散的跡象。」
羅慧寧舒了口氣道:「那就好!」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次張揚都是拋下了南錫的病人,來京城為文國權治病,從外人的眼光來看,羅慧寧這樣做是有些自私,可是作為文國權的妻子,她不得不這樣做,每個人都有私心,曾經一度,她還因為張揚的猶豫和延誤而感到生氣,可事情過去之後,她重新回想這件事,就發現自己對張揚的要求有些苛刻,她相信張揚肯定會來,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張揚也不例外,他不可能毫無顧慮的棄喬夢媛於不顧。羅慧寧道:「張揚,我剛剛聽到了一個消息,我國已經發現了R型冠狀病毒的抗體,目前已經在實驗室研究階段,用不了太長的時間就能製造出抗體,並將之批量生產。」羅慧寧並沒有透露抗體的發現和女兒文玲有關。
張揚道:「從製造出抗體到批量生產恐怕還得有一段時間。」
羅慧寧道:「今天的疫情公佈結果顯示,疫情擴散的速度正在減慢,死亡率也在下降之中。」
張揚笑道:「好事兒,剛開始的時候,疫情來得太突然,殺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隨著全民防疫意識的提高,和疾控手段的增強,情況肯定會往好的一面發展。」
羅慧寧道:「任何事都會變得越來越好。」
張揚道:「乾媽,你有沒有發現玲姐這次甦醒和過去有很大的不同?」
羅慧寧點了點頭,抬起頭,望著暮色蒼茫的天空,歎了口氣道:「張揚,我不瞞你,我現在的心情非常的奇怪,我沒想到小玲還會甦醒,她這次不但醒來了,而且想起了過去的一切,甚至連她兒時的一切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她變了,變得關心我,關心她的父親,好像過去屬於我們的那個女兒又回來了。」
張揚道:「好事啊,乾媽,你應該為此高興才對。」他看出了羅慧寧的迷惘,其實他的心情也和羅慧寧一樣。
羅慧寧道:「可是我總覺著小玲的身上有股說不出的感覺……」說到這裡羅慧寧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張揚道:「乾媽,也許是因為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所以你才會有這樣忐忑的感覺,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就會恢復到過去的關係,我剛剛還看到,玲姐親手為你下了面。」
羅慧寧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幾分溫馨和感動,這十多年以來,文玲還從未主動向她這樣表露過感情。羅慧寧道:「張揚,媽求你一件事。」
張揚笑道:「媽,有事兒你就說,跟我永遠都不用說求字!」
羅慧寧道:「既然南錫那邊的事情已經穩定,媽想讓你多留幾天,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你留下來,幫幫我。」
張揚望著羅慧寧無助的目光,用力點了點頭道:「乾媽,我答應你!」
李偉匆匆來到他們的身邊,他有些驚慌道:「夫人,見到小姐了嗎?」
羅慧寧聞言一驚:「小玲?她不是在房間休息嗎?」
李偉搖了搖頭道:「剛剛聽人說她開著車走了!」
羅慧寧驚慌失色,她驚聲道:「快,快去把她找回來!」
李偉點了點頭,張揚主動請纓道:「我也去!」
羅慧寧道:「一定要把她找回來,我總覺著,這孩子醒來後怪怪的,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不知為什麼,羅慧寧總是感覺到要出大事。
張揚握住她的手道:「乾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
李偉和張揚來到外面,張揚建議他們分頭去尋找,畢竟文玲一聲不吭的就走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李偉道:「好,我去康復中心和家裡,你去她可能出現的其他地方。」
張揚點了點頭,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文玲不會去康復中心,更不會去她過去的家。
兩人分頭行動,張揚驅車去了亂空山,當初他在亂空山曾經多次遭遇襲擊,現在這件事已經基本明朗,他相信那個襲擊者就是文玲,如果說文玲這次的復甦已經讓她徹底甦醒,那麼上次自己將她救醒,醒來的卻是另外一個靈魂,如果換成別人一定會認為這種想法是多麼的荒誕和不可思議,可張揚不同,他本身就有過這樣的經歷,既然這種事可以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同樣也可以發生在別人的身上。張揚甚至認為,一個本不屬於文玲的靈魂佔據了她的身體,主宰了她過去的行動,現在文玲終於復甦,可是從她現在的表現來看,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要複雜得多。
離開香河療養院沒多久,夜幕就已經降臨,隨之一起來到的是一場春雨,張揚駕駛著吉普車直接駛向亂空山,進入亂空山盤山公路的時候,雨變大了,因為是在夜晚,山路狹窄濕滑,張揚不得不放慢車速,憑著自己的記憶,張揚來到了龍脊採石場,這座採石場仍然繼續荒廢著。
張揚來到採石場前,看到了另外一輛軍用吉普車,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那輛車前用手燈照了照裡面,卻發現駕駛室內沒有人。
張揚走向採石場的大門,走了沒多遠,道路就已經中斷,張揚用手燈照了照濕潤的紅泥地,發現地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腳印,表面上看,應該沒有人到這裡來過,可張大官人並不這麼認為,一個武功卓絕的人,可以從這裡經過而不留下任何的痕跡,他慢慢走向採石場正中的水潭,手燈向四周照射著:「有人嗎?」張揚沉聲道,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山野中迴盪,應和他的只有越來越疾的風雨聲。
來到水潭邊,張揚藉著手燈的光芒警惕的向四周巡視著,當初正是在這裡他發現了水潭中的石刻,陳雪和他一起前來,被閃電貂咬傷,也是那時候開始發現了陰煞修羅掌的口訣。
張揚確信周圍沒有人在,低頭仔細觀察水潭周圍,終於在前方不遠的地方看到兩三隻淺淺的腳印,從腳印的形狀來看應該是女人不小心留下的,張揚大聲道:「文玲,我知道你在!你出來,乾媽很擔心你,有什麼事,你可以對我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依然沒有人回應他。
遠處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張揚馬上辨明方向來自於採石場的大門外,他轉身向大門口處衝去,等他來到大門處,外面只剩下了一輛吉普車,張揚拉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卻發現吉普車的四條輪胎都已經被利刃扎破,張大官人懊惱無比,氣得差點罵娘,他向前方跑去,看到盤山公路之上,兩盞車燈漸行漸遠。
張揚能夠斷定驅車離去的就是文玲,此時他的手機響了,張揚來到車內,拿出手機:「喂!」
打來電話的是李偉,他在康復中心和文家都沒有找到文玲,所以問張揚這邊有沒有發現,張揚道:「我在亂空山,剛剛發現了她的吉普車,可進去找她的時候,她離開了這裡,不但如此,還用刀把我吉普車的四條輪胎都給捅破了,你趕緊過來接我。」
合上電話,張揚氣得又在方向盤上拍了一記,這個文玲,下手可真夠黑的,她會去哪裡?
張揚忽然想到了什麼,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了他的內心,他迅速推開車門,想都不想就衝入了風雨之中,他忽然想起,文玲在第一次甦醒之後,對天池先生的別院表現出特別的興趣,她既然能夠記起亂空山,一樣可以記起其他的事情,張揚幾乎可以斷定,文玲十有八九要前往天池先生的別院,真正讓張揚感到恐懼的是,今天是週六,據他所知,每到週末的時候,陳雪都會前往天池先生的別院收拾整理房間,如果文玲去了哪裡,而陳雪剛好又在,張揚幾乎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張揚跑到亂空山下好不容易才攔住了一輛過路車,掏出二百塊,又把自己的工作證和身份證掏出來,對方方才答應把他送往天池先生位於香山的別院。
就快來到香山別院的時候,李偉又打來了電話,卻是他趕到了亂空山,只看到了吉普車,沒有見到張揚。
張揚道:「我搭順風車下山了,那輛車你想辦法拖回去。「「有沒有找到小姐?」
「沒有,風雨這麼大,她要是真心想躲起來,我去哪兒找?」張揚並沒有將文玲可能去天池先生寓所那裡的事情告訴李偉,有些事還是由自己查清楚的好。
剛剛掛上李偉的電話,羅慧寧又打了過來,對羅慧寧張揚沒必要隱瞞太多,汽車已經來到了香山別院外,張揚看到了門外的吉普車,低聲道:「乾媽,我找到她了!」
羅慧寧緊張道:「她在哪裡?」
張揚道:「你別著急,她應該沒事!等會兒我再打給你!」
張揚合上電話,向那名送他前來的司機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文玲的車就停在大門外,大門緊閉,應該從裡面反鎖了,張揚騰空飛躍而起,從院牆之上一掠而過,輕飄飄落在地面上,他看到了文玲。
文玲靜靜站在院子的正中央,她的身上已經全都被雨水淋濕,可是她卻渾然未覺,雙目望著夜空,宛如入定一般。
張揚道:「文玲!」
文玲沒說話。
張揚又道:「你在幹什麼?」
文玲霍然轉過臉來,一雙寒潭般的妙目冷冷看著張揚:「當初你奪走的那個公文包呢?」
「公文包?什麼公文包?」張大官人一臉迷惘道,不過他馬上就想起來了,在文玲出車禍的那天晚上,他和文玲在雅雲湖一番激鬥,他從文玲的手中搶過公文包,那公文包內裝著一塊逆轉乾坤的拓片。
文玲道:「我出事的那個晚上,你從我手中搶走了公文包,公文包內,有一塊拓片,你記不記得?你把那拓片弄到哪裡去了?」
張揚道:「那公文包被警方拿走了,至於現在到了哪裡,我真的不知道。」
「你撒謊!」文玲厲聲道。
「我有必要騙你嗎?公文包我根本就沒打開過,崔志煥是韓國間諜,據說那公文包裡有他犯罪的證據。」
文玲冷笑了一聲:「這院子中曾經有這麼多的拓片石刻,有陰煞修羅掌法,有淒風苦雨劍法,全都是你們從亂空山龍脊採石場中搜集而來,你敢說你對拓片的事情毫不知情?」
張揚搖了搖頭道:「玲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越說我越是糊塗。」
文玲道:「糊塗?好,那我就打到你不糊塗!」她雙目一凜,一股強大無匹的寒潮以她的身體為中心,向周圍輻射而去,周圍的空氣彷彿在瞬間被凝結,飄落在空中的雨絲,也因為承受不住這驟然變冷的低溫,而化成了一根根的冰針,伴隨著文玲的一聲怒叱,那一根根冰針向張揚射去。
張揚在和文玲說話的時候,早已經暗自提防,他對文玲過去的作為仍然記憶猶新,時刻都沒有放鬆對她的戒備,文玲出手之時,他同時開始行動,一拳刺向虛空之中,正是升龍拳中的天龍化雨。
文玲以陰煞寒冰掌的陰寒內力讓周圍變成了冰冷世界,而張揚的這一招卻是春暖花開,一拳充滿了雄渾炎熱的力量,灼熱的內勁以他的右拳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旋,將文玲以內勁發出的冰針全都捲入其中,春風化雨,冰針融化成為一顆顆的水珠,在張揚渾厚內力的激發之下,向文玲反射而去。
文玲的身法變幻奇快,宛如鬼魅般從原地飄飛而起,倏然轉到了張揚的身後,一掌向他的後心拍擊而來。
張揚看都不看,反手同樣是一掌迎擊而出,蓬!地一聲巨響,雙掌相碰,兩人的身體都是一震,張揚向後踉蹌退了兩步,足下的青石板發出卡嚓一聲,竟然龜裂開來,張揚的左手瞬間籠罩上了一層冰霜,經脈為止一滯,張揚潛運內力,經脈重新自如運行,轉瞬之間左手上蒸氣升騰,冰霜融化的乾乾淨淨。張大官人心中暗歎,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上,還從沒有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雖然他的功力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可是現在已經發揮出了八成力量,可是在和文玲的比拚之中,自己仍然落於下風,要知道文玲在車禍之前,還不是他的對手,並不是他退步了,而是文玲在昏睡期間在武功上取得了一個本質性的飛躍。
文玲出掌之後,並沒有繼續追擊,雙手負在身後,望著張揚道:「你不是普通人!」
張揚道:「你究竟是誰?」
文玲的目光變得迷惘:「你別問我,我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她揚起尖尖的下頜,表情孤傲而清冷:「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把公文包中的拓片找回來交給我,否則,我絕不會手下留情。」說完,她的身軀輕悠悠飄起,在空中一個轉向,倏然消失在圍牆之外。
張揚望著文玲離去後空蕩蕩的院落,打心底發出了一聲喟歎,他實在無法想像,文玲的武功修為竟然達到了這個境界,她究竟是誰?現在的她究竟是文玲還是別人?
文玲走後,張揚轉身來到書房內,室內一片狼藉,他在書房中發現了躺倒在地上的陳雪。
陳雪牙關緊閉,一雙俏臉因為寒冷而變得蒼白,她被文玲打了一掌,然後制住穴道,看到張揚走進來,陳雪的目光流露出一絲寬慰,張揚來到陳雪身邊,一把將她抱起,隨手解開她的穴道,抓住陳雪的雙手,感覺她的體溫低的嚇人,張揚緊緊擁住陳雪,充滿內疚道:「是我不好,我來晚了!」
陳雪顫聲道:「來了就好……」
張揚打開空調,讓室內的溫度上升了一些,然後和陳雪盤膝坐在地上,兩人雙掌相抵,張揚以自身的純陽之力度入陳雪的經脈之中,為她驅散經脈中的寒毒。
過了一個小時,陳雪方才鬆了一口氣,額頭之上香汗淋漓,她睜開雙目道:「我感覺好多了。」
張揚收回掌力道:「還好你的內力已經有了很深的根基,如果是普通人,受了她的這一掌至少要大病一場。」
陳雪道:「她怎麼會突然甦醒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她太奇怪,身上有著太多難以解釋的事情。」
陳雪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張揚,因為是週六,陳雪例行過來整理房間,剛才她正在書房內看書,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出門沒有看到異樣,可是回到書房,卻看到書桌前多了一個女人,正是悄然潛入的文玲。
文玲問她知不知道逆轉乾坤的拓片?
陳雪只說自己不知道,文玲衝上來打了她一掌,點中了她的穴道,正想逼問她的時候,張揚從外面趕到了。陳雪心有餘悸道:「幸虧你來得及時,不然她還不知要怎樣折磨我。」
張揚道:「我本以為她這次甦醒之後能夠轉性,想不到比過去更加的乖戾囂張了。」
陳雪道:「你有沒有覺得,過去多次伏擊你的人就是她?」
張揚扶著陳雪來到椅子上坐好,一邊從地上撿起散亂一地的書籍一邊道:「過去只是懷疑,現在我能夠肯定了。」
陳雪不解道:「就算她甦醒過來,一個在床上躺了近兩年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張揚道:「武功修行分成很多種,她在昏睡的時候,應該是剛好進入了某種閉關狀態。」
「閉關?」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們以為她成了植物人,可是她卻進入了閉關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她心無旁騖,比任何人都要專注於修煉,所以取得的進境比普通的修煉方法更大,她醒來就是破關而出,武功比起過去提升了不止一個級別。」
陳雪也修煉內功,對於張揚的這番話自然容易理解,她小聲道:「文玲現在是不是很厲害?」
張揚道:「不說別的,單單是陰煞修羅掌,她至少已經達到了七重,剛才我和她在外面過了兩招,真正全力相搏,連我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陳雪為之一驚,在她心目中,張揚的武功當世罕有對手,想不到連張揚都打不過現在的文玲,文玲可怕的不僅僅是武功,更為可怕的是她的性情,這樣的人萬一發起瘋來,誰能阻止得了?
張揚道:「不過我看得出她在竭力控制自己,她的一部分還是文玲。」
陳雪道:「一部分?什麼意思?」
張揚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借屍還魂的故事?」
陳雪剪水雙眸眨了眨:「你在說故事嗎?」
張揚道:「不是故事,文玲第一次甦醒的時候,我耗盡了全力,利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才將她救醒,可是她醒來之後對家人相當的冷淡,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親情,杜天野和她相戀多年,在她成為植物人之後不離不棄,相守十年,換成任何女人都會因此而感動,可是文玲卻無動於衷,她甚至把杜天野當成一個陌生人。」
陳雪道:「你的意思是……」
張揚道:「我的意思是文玲第一次甦醒的時候,我喚醒的並不是她本來的靈魂,而是另外一個人的意識進入了她的體內。」
陳雪道:「你在說神話,你不覺著自己現在所說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張大官人當然不會認為自己說的是神話,他就是這樣穿越到了現今社會,既然自己可以,別人一樣也可以。
陳雪道:「可是文玲的事情的確太奇怪,就算她睡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將親人全都忘記,她醒來突然擁有了武功,之前卻沒有練過武。」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們做一個假設,假如文玲第一次被我喚醒的時候是另外一個意識,那麼這個人對文玲過去的一切是全然陌生的,我為她療傷的時候,感覺到內力外洩,她應該是在有意吸取我的內力。」
陳雪歎了口氣道:「真是不可思議,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天方夜譚,她第二次甦醒,和上次又有不同,她想起了自己過去身邊的一切,開始對父母有了感情,我看她十有八九也把和杜天野的那份感情回憶起來了。」
「可是她的武功更厲害了!」
張揚道:「所以我認為現在的文玲更加複雜,她的體內有兩個不同的意識在影響她,連她自己都控制不好。」
陳雪道:「她這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那塊拓片!」
張揚點了點頭,那塊拓片他從章碧君的手裡得到,後來交給陳雪保管。
陳雪小聲道:「那拓片被我收藏在這裡!」
張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推門出去看了看,確信外面無人,這才重新回到書房內。
陳雪也有些緊張,小聲道:「你擔心她仍然沒走?」
張揚點了點頭道:「應該是走了,她給我三天時間,讓我交出拓片!」
陳雪道:「你打算給她?」
張揚道:「那東西我們拿著也沒用,給她,我倒要看看她拿到拓片之後能幹什麼?」
陳雪歇了一會兒,感覺身體恢復了正常,這才去書房內從東北角的一排書架中取出一本厚厚的辭海,打開之後,辭海被從中挖空,裡面放著那塊拓片。
張揚接過拓片,卻見拓片之上繪製著人體的經脈圖,過去他一直都沒有仔細研究過,不過現在看這塊拓片上面標注的經脈穴道很多都是錯誤的。
陳雪道:「這塊拓片上的文字我全都謄寫過了,這經脈圖我也按照上面絲毫不差的畫了一遍,只是我對照了正常的人體經脈圖,很多都是錯誤的。」
張揚道:「應該不是內功心法,感覺這上面寫的驢唇不對馬嘴,如果按照上面的內容修煉,不死也得走火入魔。」
陳雪道:「可是文玲既然這麼緊張這塊拓片,證明它應該有一定的價值。」
張揚道:「管她呢,我現在是不想跟她糾纏,她要就給她,反正咱們留著也沒有任何用處。」
陳雪點了點頭道:「給她也好,不然她肯定會對你糾纏不休。」
張揚把那塊拓片放在桌上,望著眼前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陳雪,一股憐意油然而生,他輕聲道:「傷口還痛不痛?」
陳雪道:「她打我那一掌應該沒盡全力。」她忽然明白,張揚之所以這麼痛快的就準備將拓片交出去,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張揚不想文玲危及到自己的安全。她躲過張揚的眼神,低聲道:「對了,你怎麼會突然來到京城?」
張揚道:「來幫人看病。」
陳雪道:「R型肺炎?」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過目前還沒有找到徹底治癒的方法,聽說國家的科研機構已經研製出抗體來了,解決這場疫情應該不會太久的時間。」
陳雪道:「我們學校也出現了感染病例,因為我現在是在實習期,學校乾脆給我們放了假,讓我們各自回去複習,準備畢業考試。所以我就來到了這裡,這段時間打算就在這裡溫習功課,想不到文玲會找到門上。」
張揚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把拓片交給她之後,她應該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陳雪道:「你對文玲好像很瞭解。」
張揚道:「我怎麼會瞭解她?她的身上有著太多奇怪的東西。」
陳雪忽然笑了起來,這一笑讓冰雪為之消融。
張大官人看得不由一呆道:「笑什麼?」
陳雪道:「其實你身上也有著太多奇怪的東西。」
「我哪裡奇怪了?我一直都很正常。」
陳雪道:「你怎麼會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你從哪裡學來的這麼厲害的醫術?」
張大官人一時語塞,陳雪無疑問到了關鍵之處,可這恰恰是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他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如果說出他的經歷,別人不把他當成神經病也要把他當成一怪胎來看,張揚笑道:「你難道沒聽說過這世上有天才嗎?」
陳雪道:「既然你可以是天才,文玲也一樣可以是,興許她就是一個武學天才呢。」
張揚當晚就留在別院居住。
文玲離去之後返回了香河療養院,羅慧寧因為女兒的事情擔心了一整夜,看到她回來,關切的迎了上去:「小玲,你去了哪裡,害得我擔心死了。」
文玲淡然笑道:「媽,我沒事,只是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所以我開車去看看!」
羅慧寧道:「你去了哪裡?」
文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媽,我累了,想洗個澡去休息。」
羅慧寧的目光顯得有些失落。
文玲道:「媽,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爸的情況怎麼樣?」
羅慧寧道:「還算穩定。」
文玲道:「別想太多,等明天找機會,我跟你詳細說去了哪裡。」
羅慧寧點了點頭,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她的心情卻始終高興不起來,文玲這次甦醒後的確轉變了許多,可是羅慧寧卻仍然感覺到她們之間存在著相當大的距離感,看得出文玲在竭力修好和她的關係,可是她們之間始終有一堵看不見的屏障將她們分隔開來。羅慧寧不知道女兒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的文玲究竟在想什麼?她又想做什麼?
對文玲感到困擾的不僅僅是羅慧寧,張揚也是一樣,第二天一早他回到了香河療養院,文玲正在花園中修剪著花枝,將剪下來的一束花插在花瓶中。雨過天晴,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讓她顯露出幾分的慵懶,這多少減弱了她身上的孤傲味道,讓她看起來更真實一些。
文玲感覺到張揚走近了自己,卻沒有抬頭看他,輕聲道:「我爸的病好多了,他說想出來走走,可是醫生不讓,我來剪幾枝花,讓他感受一下外面的顏色。」
張揚迷惘的看著文玲,此時的文玲表現得溫柔嫻淑,宛如一個鄰家大姐姐,這又讓張揚無法將她和昨晚的冷酷聯繫起來,張揚道:「你要拓片究竟有什麼用?」
文玲沒說話,又剪下一枝花,插入地上的花瓶中。
張揚道:「你差點傷害了一個無辜女孩的性命。」
文玲停下動作,轉身看著張揚,看了好一會兒,她方才笑了起來,笑得很單純,看起來毫無機心,可是說出的話卻是極其陰狠的:「別忘了我對你說的話,如果你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把拓片找回來交給我,我會殺死她!」
張揚道:「你沒變,你還是過去那個文玲!」
文玲道:「我是誰和你無關,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是前提是你們不要阻礙我的道路。」
張揚道:「你想幹什麼?你想要什麼?」
文玲道:「你不會懂,任何人都不會懂!」
張揚點了點頭,拿出一個布包交給了文玲,裡面就是逆轉乾坤的拓片,文玲接過布包,從中取出那塊拓片,她的目光落在拓片之上,表情頓時變得狂熱而激動。
張揚悄然觀察著她的表情,低聲道:「一塊拓片而已,真的有那麼重要?」
文玲將拓片收好,表情再度轉冷,望著張揚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我的事情,你不向任何人提起?」
「你的事情我不感興趣,可是我也要提醒你,不要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人,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文玲點了點頭道:「大家相安無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