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好事還是壞事

    馬天翼道:「我來南錫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關於捲煙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許多,我知道煙廠是南錫的利稅大戶,所以市裡對煙廠都很看重,你們希望煙廠穩定,希望煙廠不要出現問題,可是希望歸希望,現實終究是現實。」馬天翼停頓了一下道:「龔市長,你應該去過煙廠,廖偉忠的辦公室的裝修用奢華兩個字形容絕不過分,我不明白一個企業家有什麼必要做這樣的表面功夫?單單是為了經營企業形象這四個字恐怕解釋不了吧。錦灣大酒店你一定去過,那裡的裝修和陳設,南錫任何一家五星級大酒店都比不了,可能你會說我抓住煙廠不放,可我從事紀委工作這麼多年,哪裡有問題,什麼人有問題,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龔奇偉的臉上的表情很無奈,他給馬天翼泡了杯茶道:「馬書記,喝口茶慢慢說。」
    馬天翼接過茶杯並沒有馬上喝茶,將茶杯緩緩放在桌上道:「廖偉忠找你,就是想幫助薛志楠說話。無論煙廠在南錫的企業界擁有怎樣的地位,他都不該利用他的關係來影響我們市裡的工作。」馬天翼是個認真的人,他一旦發現了問題就會抓住不放。
    龔奇偉唯有苦笑了,他搖了搖頭道:「馬書記,我問你這件事並不是要給薛志楠說情,一開始我就說過了,只要薛志楠有問題,決不能姑息,就算廖偉忠也是一樣。」
    馬天翼道:「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不妨給你交個底,薛志楠所犯的錯誤不僅僅是中飽私囊那麼簡單,也不是廖偉忠所說的男女關係不檢點,楊晶是他的情婦不假,楊晶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可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麼會和薛志楠反目成仇?因為薛志楠強姦了她的妹妹楊芸,因此而把她的父母氣死,這樣的行為禽獸不如。」
    龔奇偉的臉色變了,如果一切真的如馬天翼所說,這個薛志楠實在是罪無可恕,他低聲道:「既然如此,楊芸為什麼不去起訴他?」
    馬天翼道:「楊芸瘋了,現在住在青湖醫院,她得了強迫症,拒絕和外界交流。」
    龔奇偉皺了皺眉頭。
    馬天翼道:「我只能說薛志楠的運氣還不錯,可是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了,他一定逃不掉。」他的表情很堅決,聲音低沉有力道:「我已經展開全面的調查,無論遇到怎樣的阻力,我都會查下去,我一定要還給那個可憐的女孩一個公道,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一個蛀蟲潛藏在我們的黨內。」
    雖然馬天翼沒有挑明,龔奇偉也能夠聽出他口中的阻力也包括自己在內。龔奇偉道:「馬書記,我並不是反對你調查,你知道的,南錫市剛剛剛經歷了一場政壇變動,因為徐光然事件,下馬了一大批官員,咱們的幹部隊伍這段時間一直都處於誠惶誠恐之中,多數人都放不開手腳去做事,R型肺炎雖然讓南錫的形勢空前緊張,可是這次的疫情也調動起了多數幹部的主觀能動性,讓我們的幹部隊伍空前的團結起來,可以說,我們南錫的領導班子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些凝聚力,一些信心……」
    馬天翼打斷他的話道:「這和我調查廖偉忠又有什麼關係?」
    龔奇偉道:「我不想咱們的幹部成為驚弓之鳥,其實大家也都是這麼想,馬書記,我只是建議你在處理幹部違紀的問題上一定要低調進行,在沒有掌握確實證據之前,盡量不要打草驚蛇,你明白嗎?」
    馬天翼點了點頭:「我明白!」可臉上的表情卻充滿了不悅。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馬天翼對廖偉忠展開調查的事情,常委們都知道了,廖偉忠和南錫多數常委的關係都很好,龔奇偉並不是他唯一訴苦的對象,南錫的體制內開始風傳馬天翼又要掀起一場整風運動,這次針對的是各大企業幹部,一時間搞得人人自危,風聲鶴唳。
    市委書記李長宇開始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馬天翼向他說明這件事的時候,他還特地交代,讓馬天翼一定要低調進行,沒有掌握切實證據之前,千萬不要聲張,經過徐光然的下馬事件,南錫體制內太多的幹部都成了驚弓之鳥,這充分表現為大家不願做事,都抱著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心理,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幹部的工作效率又怎麼可能高?
    李長宇在政治上遇到了事情喜歡和龔奇偉商量,這次也不例外,龔奇偉聽李長宇提起這件事,也唯有苦笑道:「李書記,天翼同志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鐵麵包公,剛正不阿。」
    李長宇道:「做紀委工作,剛正不阿,六親不認是好事,如果都像過去李培源那樣知法犯法,我們的紀委工作肯定一團糟。」
    龔奇偉道:「人太剛正了有時候就欠缺變通,我上次跟他談過廖偉忠的事情,我建議他盡量低調處理,不要造成太大的影響,可他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還認為我是在幫著廖偉忠給他施加壓力。」
    李長宇道:「他最早就跟我提過這件事,我都告訴他要悄悄進行,看來他根本沒聽,搞得現在常委們人盡皆知。」
    龔奇偉道:「體制內都在風傳,紀委又要搞一次新的整風運動,這次針對的是各企業領導,因為抗爭R型肺炎剛剛建立的一點凝聚力,一點信心,估計又要完了。」
    李長宇道:「他查了這麼久,連公安局都動用了,可查出的都是小事情,別說廖偉忠,就是薛志楠也沒有被查出嚴重的經濟問題。」
    龔奇偉道:「李書記,這事兒得你跟他說,我聽說現在天翼同志已經在煙廠內開始全面調查,煙廠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再這樣下去,企業生產不受到影響是不可能的。」
    李長宇道:「我說他,他未必肯聽,過去他在省紀委的時候我就聽說他做事講究原則,認準的事情,一條路走到黑。我看他不查出廖偉忠的問題,是不肯罷手的。」
    龔奇偉道:「李書記,你有沒有想過,假如廖偉忠沒有問題呢?」
    李長宇道:「無論他有沒有問題,都不應該這樣查,南錫的幹部隊伍已經禁不起這麼折騰了。」
    兩人正聊著的時候,李長宇的秘書進來通報說張揚來了。
    李長宇道:「讓他進來吧。」
    張揚來到李長宇的辦公室內,看到龔奇偉也在,馬上嬉皮笑臉道:「剛好兩位領導大人都在,我這次來是專程向李書記匯報事情的,本來還要去龔市長那裡,這下好了,一箭雙鵰,省得我來回跑。」
    李長宇和龔奇偉當然能夠聽出這廝說的是玩笑話,不過這種話也只有他敢在他們面前說出來,李長宇笑著斥道:「放肆,什麼叫一箭雙鵰?把我和龔市長都當成活靶子了嗎?你心底這麼恨我們?」
    龔奇偉也道:「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點恃寵聲驕了。」
    李長宇道:「就是,以為自己工作做出了一點成績,開始翹尾巴了是不是?」
    張揚拱手求饒道:「兩位大人,我就是開個玩笑,用不著上綱上線的給我扣帽子,最近紀委風頭緊,聽說馬書記逮誰咬誰,要是讓他聽到,說不定就把目標鎖定在我身上了,治我一犯上治罪,到時候我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李長宇和龔奇偉都笑了起來,李長宇道:「胡說八道,礙馬書記什麼事兒?少在這兒亂說話。」
    龔奇偉道:「你要找我們匯報什麼事情?趕緊說,李書記時間寶貴得很。」
    張揚道:「當領導的時間都寶貴,得,我也不耽誤你們的時間,我來是為了兩件事,一件是好事兒,一件是壞事兒,你們想先聽哪一件?」
    李長宇和龔奇偉幾乎同時道:「好事兒!」兩人對望了一眼都笑了起來,這段時間基本上都是壞事,他們都想聽點好事。
    張揚道:「那我就先說好事,省委喬書記,宋省長,常務副省長焦乃旺,都已經答應要來參加省運會的開幕式。」
    李長宇道:「這不是早就定下來的事情嗎?沒什麼可驚喜的啊。」
    張揚道:「當初只是定下來邀請,人家可沒答應啊,為了說動省裡的幾位大佬前來,我可挖空了心思,說干了口舌,李書記,您一句話就把我的功勞全都給否定了,咱可不帶這樣的啊。」
    李長宇笑道:「成,算是一件好事。」
    張揚道:「什麼叫算是,本來就是,您要是覺著不夠力,我還有一件好事,文副總理已經確定參加咱們的秋季經貿會了,這件事過去一直都沒確定,剛剛才定下來。」
    李長宇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表情非常高興,可心中卻有些複雜,張揚把文國權給請來可謂是先斬後奏,李長宇原打算邀請的還是省委書記喬振梁,政治上微妙的事情實在太多,他對文國權和喬老之間的事情有所耳聞,文國權前來為經貿會揭幕剪綵,那麼就算喬振梁來了也得向後靠,身為平海省的省委書記,喬振梁未必高興南錫方面的安排,李長宇害怕因為這件事而得罪了省委書記,張揚這次有些好心辦壞事,把自己置於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可李長宇心中的這些想法是不能對張揚說的,畢竟文國權來南錫已經成為事實,他李長宇也不敢說您還是別來了,不方便,會讓我很難做。所以李長宇還是表現的笑得很開心:「這才是一件大好事。」
    龔奇偉在一旁看著,他能夠體諒到李長宇現在的複雜心情,其實這並不難,只要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換成誰都覺著這件事很棘手。偏偏張揚就不覺得,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他認為請來的領導越大,南錫越有面子,他當然是好心,可這件事辦的的確欠缺考慮。
    李長宇道:「好事說完了,那麼現在可以說說你所謂的壞事了。」
    張大官人抿了抿嘴唇道:「壞事嘛,就是省運會咯。」
    李長宇道:「省運會怎麼了?不是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嗎?」
    張揚道:「籌備的是差不多了,可現在我和各城市體委的關係都鬧得很僵,包括省體委在內,他們的要求得不到滿足,已經有人威脅我要抵制這次的省運會比賽。」
    李長宇搖了搖頭,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南錫在報名一事上的堅決態度讓其他兄弟城市頗為惱火,省體委這次也沒有站在他們這一邊,省體委主任渠聖明認為南錫方面不給自己面子,對他們的怨念也很大。李長宇一直都是很堅決的站在張揚這一邊的,畢竟他看重的並不是省運會比賽本身,李長宇道:「你自己怎麼想?我把省運會的事情既然交給了你,我就沒打算插手,我尊重你們體委的決定。」
    龔奇偉笑道:「是不是感覺有些騎虎難下了,這次你得罪的是全省各個兄弟城市的體育工作者,他們要是來個聯合抵制,恐怕你這次的省運會要冷冷清清了。」
    張揚道:「還是那句話,機會不是沒給他們,當初咱們給了他們機會,是他們自己不要,現在又不顧遊戲規則,倒過來威脅我們,讓他們玩兒蛋去,對不起啊,我真是忍不住說了句粗話。」
    李長宇道:「自打我認識你,你就沒少說粗話。」
    張揚道:「我找兩位大人的目的是給你們先通個氣,這次省運會的事情我肯定會堅持到底,運動員名單已經確定了,沒有更改的道理,咱們省運會歷史上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如果我退讓了,就等於咱們南錫放棄了原則,國家有國格,城市也有市格對不對?咱們讓步了不會獲得別人的尊重,只能讓人家看不起咱們,以為我們怕了他們,沒有他們省運會辦不起來。」
    龔奇偉道:「你小子是不是預感到了什麼?來了個未雨綢繆?」
    張揚道:「事情還是先說清楚的好,省得以後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全都追究到我的身上,歷史的經驗證明,越是埋頭做事的人功勞越是沒分的,可出事的時候,最先頂上去的肯定是埋頭做事的那個。」
    李長宇笑道:「看看,看看,這小子把咱們都想成什麼人了,我們什麼時候虧待你了?什麼時候忽視你的努力了?張揚啊,你個混小子說話可要摸摸自己的良心啊。」
    張揚道:「我不是說兩位大人,就算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吶,我是說,如果真的發生他們聯合抵制省運會的事情,責任不在我一個人身上,你們雖然不說,可我也知道,你們也珍惜南錫的臉面,放棄原則的事情你們肯定不會做,現在把這件事推到我身上,是因為你們想當好人,讓我來當惡人,我心裡明白得很,事實上我又被你們給賣出去了。」
    李長宇和龔奇偉又對望了一眼,這小子心裡明白著呢,李長宇道:「張揚啊,我們可沒想賣你,只是有些話我們真的不方便說,由你來說,別人更容易接受,我知道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
    張揚道:「不是受了委屈,是又受了委屈,我就納悶了啊,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呢?」
    龔奇偉笑道:「你這也叫受傷啊?你當初早早的喊出口號,要奪得省運會金牌榜、獎牌榜雙榜第一,這牛皮吹得太大,平海不知有多少人都等著看你的笑話,我們也在想著,怎麼幫你圓啊,目標定得太高,你就算把省運會辦得再好,如果目標實現不了的話,別人還是會忽視你之前的所有努力。這次的R型肺炎給了你一個契機,他們的主力運動員都不敢來南錫,所以才讓你喊出的口號成為現實的機會大增,如果我們不支持你,就會要求你同意重新調整參賽運動員名單,那樣的話……」
    張揚搶著道:「你們要是真那麼幹,我肯定辭職,愛誰誰,我埋頭苦幹了這麼久,臨了還被你們給賣了,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我還不至於慘到那份上!」
    李長宇和龔奇偉同時笑了起來。
    李長宇道:「我也不瞞你,省體委渠主任給我打了電話,他讓我在這件事上變通一下,說穿了就是讓我讓步,讓我發話重新調整參賽名單,我把所有事情推給了你,這並不是我推卸責任,身為南錫市委書記,我不可能毫不留情的將人家回絕,凡事都要講究一些策略,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我不同意,你放心,別人已經把這筆帳算在了我的頭上。」
    龔奇偉道:「所處位置的不同決定處理方法的不同,張揚,你敢說我們沒有支持你?」
    張大官人心裡明白的,可這廝喜歡得了便宜賣乖,他砸吧了一下嘴唇道:「兩位大人,這次各兄弟城市對我的意見……不應該說對南錫的意見都很大,我已經聽說了一些風聲,據說他們已經開始私下溝通,要聯合抵制這次的省運會,我不管他們怎麼幹,定下來的規則不會因為他們而更改。」
    李長宇道:「既然定下來了就按照你說的辦,我會無條件支持你。」
    龔奇偉道:「我也一樣。」
    張揚道:「聽你們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倒希望他們聯合抵制了,最好所有城市都不來參加,到時候,我們南錫運動員就能包攬所有參賽項目的金銀銅牌,金牌第一獎牌第一還不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
    李長宇道:「我支持你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要和兄弟城市鬧僵,凡事都要講究策略,現在還有時間,出現了問題,如果能夠解決還是盡量解決,還是和各兄弟城市溝通一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們明白我們這次組織工作的難處,也要讓他們瞭解我們南錫的誠意,省運會畢竟不是咱們南錫自己的運動會,到時候當真上演了集體罷賽,雖然道理在我們這邊,可我們的面子也不會好看,張揚,我對你從來都很有信心,你腦子這麼靈光,應該可以很好的解決這件事。」
    張揚道:「這件事您真的不能都推到我一個人的身上,我提一個建議,兩位大人,以及我們南錫市的各大常委,是不是都要發揮一下主人翁的精神,充分發揮各自的影響力,和各市的領導去主動溝通一下,體委想要抵制,可體委終究還是要聽市委書記的,只要市委書記發話,體委的不敢不聽,我就是個現成的例子,平海這麼多體委主任,我的頭最難剃,可我對領導從來都是服從命令聽指揮,要不你們也不會容忍我到現在,兩位大人說是不是?」
    龔奇偉道:「小嘴挺甜啊!」
    張揚道:「嵐山和江城方面交給我,我認為能夠搞定,至於其他的城市就拜託各位領導了。」
    李長宇笑道:「你小子,還說我們推卸責任,有了事情就往你身上推,你倒是會挑,江城和嵐山,你當然沒問題!」
    張揚道:「總得有人讓步,咱們南錫堅持原則,就得勸其他城市讓步,我挑江城和嵐山,是因為我和這兩座城市的市委書記關係還湊合,能說動他們,其他城市的領導人,我真沒什麼交情,李書記、龔市長,以你們的人脈,只要出馬,誰敢不給面子?」
    張揚和龔奇偉一起離開,來到停車場的時候正看到紀委書記馬天翼急匆匆的從辦公樓內出來,龔奇偉本想跟張揚說幾句,指點一下他需要注意的一些問題,可看到馬天翼,只能笑著和他先打了個招呼。
    馬天翼的表情很凝重,他來到龔奇偉面前道:「楊芸失蹤了。」
    龔奇偉有些吃驚道:「她不是一直都在精神病院嗎?這麼多管理人員看著,她怎麼會失蹤?」
    馬天翼道:「一定和薛志楠的事情有關。」他說完就匆匆上車。
    龔奇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歎了口氣。
    張揚聽到他歎氣呵呵笑道:「什麼事把您愁成這個樣子?」
    龔奇偉道:「馬書記最近在查捲煙廠的事情,他認定了廖偉忠有問題。」
    張揚道:「這事兒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我也聽說了,他查大成印務,搞得我們的廣告宣傳單印刷都出了問題,大成印務方面最近效率低得很。」
    龔奇偉道:「你都聽說什麼了?」
    張揚道:「外面傳言很多,什麼版本都有,說廖偉忠的小舅子薛志楠這次是被他情婦楊晶舉報的,還有人說楊晶是廖偉忠和薛志楠共同的情婦,其中的關係太複雜。」
    龔奇偉道:「真是說什麼的都有。」
    這件事並沒有引起張揚太多的關注,畢竟省運會召開在即,他連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又哪顧得上其他人的事情?省內其他城市因為對報名結果不滿,先找省體委,試圖利用省體委的影響力逼迫南錫方面改變初衷,看到效果不大,於是幾個省市的體委主任商量了一下,已經初步達成了聯合抵制這一屆省運會的決定。
    張揚聽到這一消息之後不敢怠慢,他先跟兩位市領導通氣,獲得他們的諒解和支持,然後他又將目光放在常頌和杜天野的身上,憑著和他們之間的良好關係,張揚可以對所謂的聯合抵制進行逐步分化,這就叫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說服常頌的工作張揚就交給了常海心,常頌面對寶貝女兒的要求當然不能拒絕。至於杜天野,張揚也就是一個電話。
    杜天野接到張揚這個電話之後,還是表現的有些怨念,他抱怨道:「張揚啊張揚,你小子這次玩的是不是太過了點啊?省運會大家都有份參與,大家一起玩才好,可你倒好,你們南錫盡遣精銳,我們這些城市過去的都是二三線運動員,最優秀的運動員全都被你們排斥在外。」
    張揚道:「老大啊,你這話是不是有失公平?我排斥誰了?當初報名的時候,公平面對每一座城市,可以說大家的機會都是均等的,為了讓你們能夠派遣最優秀的運動員參賽,我磨破了嘴皮子,還專門為了你們破例延長了報名期限,可我好話說盡,大家還是弄些二三線運動員來糊弄我,其實咱們心裡都明白,報名的事情真賴不了我,是因為R型肺炎,優秀運動員本身就不重視省運會這樣的比賽,所以不願前來。現在R型肺炎控制住了,大傢伙又返回了,裝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怨誰啊?」
    杜天野道:「得,我說不過你,你們是東道主,就不能把胸懷放得寬廣一點?你都說是R型肺炎造成的特殊情況了,非常時期需要非常處理,我看你們就變通一下,既然是比賽就需要競爭,缺乏競爭多沒意思?」
    張揚道:「凡事都得有規則,你認識我這麼久應該知道我是個講究原則性的人。」
    「拉倒吧,你那點兒小九九我還能不知道,你在南錫誇了海口,要奪取這屆省運會金牌榜和獎牌榜的雙榜第一,現在好不容易撈到了大好的機會,你當然不願意放過。」
    張揚道:「沒勁了啊,你們怎麼盡把我往卑鄙了想,這種事我根本就不屑於做,不是我吹,就算你們所有城市都把最優秀的運動員派來,我一樣有把握奪得雙榜第一,你信不信?我說到就能做到!」
    換成別人會認為張揚在吹大氣,可杜天野並不這麼認為。他相信張揚有這個本事,以張揚的醫術弄點特效藥在短時間內提升一下運動員的成績也很有可能。杜天野道:「做人樂觀點是好事,可過度的樂觀就是不知深淺,就是自我膨脹!」
    張揚笑道:「老大,杜大哥,我的親大哥,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可這次你就讓我一回,就讓我小人得志一回行不行?就讓我自我膨脹一次好不好?」
    杜天野道:「你小子從來都是這個樣子,以自我為中心,你做什麼都是正確的,別人提點意見就不行?一切都以你自己的利益為先。」他罵了張揚一通,心中舒坦了許多。
    張揚等他罵舒服了,這才道:「老大,省運會的事情就這麼定了,要是你們江城體委搞什麼聯合抵制,就是你不給我這個當兄弟的面子。」
    杜天野道:「行了,你別在這兒廢話了,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我成全你一次嗎?」
    張揚笑道:「明白人,杜書記果然是個明白人,就憑你這樣的政治素養,前途一定無可限量。」
    杜天野道:「少跟我灌迷魂藥,你是在利用咱倆的友情,為你的前途鋪路。」
    「這帽子扣得太大了。」
    「誰讓你是我兄弟,雖然你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我要是不挺你,還有誰挺你?」
    杜天野並不是唯一一個支持張揚的人,常頌也支持張揚,張揚派常海心出面,這件事就沒有任何的阻礙,常海心告訴張揚,父親答應會告訴嵐山市體委不要參予所謂的聯合抵制行動,張大官人聞言大喜,抱起常海心原地轉了三個圈兒,然後在常海心誘人的櫻唇上用力啄了一口方才將她放下。
    常海心紅著俏臉,顰起秀眉跺了跺腳道:「你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是在你的辦公室,連房門都沒鎖,要是有人進來……看到怎麼辦?」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走到門前作勢要去關門,常海心搖了搖頭,搶在他前頭來到門前,反而把門給打開了。
    張揚一臉壞笑的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常海心整理了一下情緒,在他對面正襟危坐,一雙妙目含情脈脈的看著張揚,俏臉上的紅暈短時間內未能褪去。
    張揚低聲道:「欲蓋彌彰就是將得你這種。」
    常海心抬起腳悄悄在桌下踢了張揚的小腿一下。
    張揚笑瞇瞇道:「還是你爸痛快,杜天野把我好好埋怨了一通。」
    常海心道:「我爸也頗有微詞,畢竟這件事從中受益的只有南錫。」
    張揚道:「我現在成了眾矢之的,不過想要做點事情,總得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常海心道:「我真的有些擔心,雖然江城和嵐山兩市沒有太大的問題,可其他城市呢?省運會不是兩三個城市的事情。」
    張揚道:「其他城市的事情自然有市領導們來做工作,我的任務就是江城和嵐山,要相信咱們的上級領導,他們這點面子還是有的,抵制省運會比賽,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常海心道:「你為人處世還是不要太高調,這樣容易得罪人。」
    張揚笑道:「關心我。」
    「有的是人關心你。」常海心的聲音小了起來。
    張大官人正想說話的時候,河西分局局長程焱東過來找他,程焱東是路過這裡,特地上來請張揚喝酒的。
    張揚道:「有陣子沒跟你聯絡了,怎麼今天想起我這個老朋友來了?」
    程焱東道:「早就想找你喝酒了,可最近實在太忙。」
    常海心起身去給他倒茶,程焱東擺了擺手道:「不用了,常主任,晚上一起去吃飯吧,我請客。」
    常海心道:「不了,你們老朋友在一起肯定有很多的私密話要談,我跟著去反而不方便。」
    程焱東笑道:「有什麼不方便的?大家都是好朋友。」
    常海心將泡好的茶放在他的面前:「省運會馬上就要召開了,單單是數據錄入工作就讓我們信息中心忙得不可開交,這些天一直都在加班,就算你真心請我,我也沒時間過去。」她笑了笑道:「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張揚目送常海心離去,指了指程焱東面前的茶杯道:「嘗嘗,別人送給我的明前龍井。」
    程焱東道:「我不懂品茶。」他喝了一口,的確稱得上唇齒留香,他點了點頭道:「是不錯,對了,趕緊收拾收拾,咱們去喝酒。」
    張揚道:「急什麼?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等等再走。」
    程焱東不由分說的把他拉起來:「別等了,你是體委最高領導,誰敢查你的崗?」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