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管閒事
程焱東和張揚就在新體育場門口新開的體育酒家小酌兩杯,程焱東喝了兩杯酒忍不住抱怨了起來:「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什麼證據都沒有,楊芸又一問三不知,讓我查強姦案,何從查起?」
張揚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兩人一飲而盡,張揚頗為同情的說道:「趙國強是不是針對你啊?怎麼把這麼棘手的事情交給你去做?」
程焱東道:「那倒不至於,青湖醫院本來就屬於河西區的管轄範疇,楊芸失蹤的確屬於我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張揚道:「如果楊晶舉報的事情屬實,薛志楠應該不是好東西。」
程焱東道:「這案子查不下去了,楊晶嚷嚷的雖然很響,可她說的很多話都缺乏證據,現在案情的關鍵都在楊芸的身上,她癡癡呆呆的,聽醫生說是一種強迫症,自閉症的一種,她把自己封閉在自我的意識中,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力。」
張揚道:「我或許能夠幫得上一些忙。」
程焱東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張揚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想要讓她說話,就得找出引起她自閉的根源所在。」
程焱東道:「按照楊晶的說法,楊芸自閉是因為被薛志楠強姦後承受不了刺激,但是當時情況沒那麼嚴重,後來她的父母先後死亡,才把她刺激成了這個樣子。」
張揚道:「那就從她的父母開始入手,我跟你去試一試。」
程焱東道:「你真有把握?」
張揚道:「沒見病人之前,不好說。」
程焱東道:「如果真的可以讓楊芸開口說話,那麼這件事就可以搞個水落石出。」
張揚道:「我最討厭別人恃強凌弱,如果薛志楠真的這麼壞,我還真要抱打不平,要為民除害。」
程焱東道:「這件事是不是要徵求一下趙局的意見?」
張揚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別介啊,你要是跟他說,這件事我就不管了,趙國強對我一直都有成見,當初他弟弟就是被我的車給撞死的,雖然我沒幹,可這事兒始終都是存在心裡的一道陰影。」
程焱東道:「楊晶那裡必須要說一聲,咱們瞞不過她。」
張揚又搖了搖頭道:「也不成,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但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程焱東道:「張主任,你從來都是敢作敢當,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瞻前顧後了?」
張揚端起酒杯又飲了一杯,方才低聲道:「這件事很敏感,你知道的,咱們市的領導層剛剛經過一番動盪,穩定了沒多久時間。」
程焱東有些迷惘道:「您還是把話說得清楚點,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嗎?跟領導們有什麼關係?」
張揚道:「你偵查破案是把好手,可是談到搞政治火候就差了許多,楊晶舉報薛志楠,這件事本來沒什麼特別,可紀委馬書記親自過問,區區一個大成印務的經理不會引起他的注意力,他的目標直指廖偉忠。別看薛志楠現在嘴硬,一旦他的罪名落實,我估計他的防線就會崩潰,馬書記搞紀委工作這麼多年,他看問題應該比咱們還要准,他的突破口就選在了薛志楠的身上。」
程焱東道:「我還是不明白,馬書記是紀委書記他查官員的紀律問題也是天經地義。」
張揚道:「所以說你覺悟不行,馬書記做事情太高調,在沒有掌握確實的證據之前已經搞得滿城風雨,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查廖偉忠,而且傳言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馬書記會在南錫市開展大範圍的整風運動,你想想啊,咱們南錫的幹部隊伍才太平幾天?徐光然搞得天怒人怨人心惶惶,廣大幹部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一個個的都不敢大膽做事,馬書記這麼一搞,大家剛剛才積攢起來的那麼點兒鬥志又全都敗光了,市領導們的態度也是兩極分化,大家不是不想查貪污腐敗,而是在眼前這個非常時期,就算查貪污腐敗也要低調進行,過於高調的調查只會讓幹部隊伍中的恐慌情緒蔓延,也會讓老百姓對我們的政府變得越來越不信任。」
程焱東道:「政治一向都很複雜,還好我是干刑偵的,這種事情我盡量不去摻和。」
張揚道:「你是警察不假,可你也是河西分局局長,以後你做刑偵方面的工作會遠遠少於在官場混得時間。」
程焱東道:「我真不想當一個警官,我想當的是警察,一個和犯罪打交道的警察!」
張揚道:「公安隊伍裡想當警官的多,能夠安心當警察的少,你嘴上這麼說,心裡未必這麼想。」
程焱東苦笑道:「在你面前我有必要說假話嗎?」
張揚道:「我幫楊芸治病的事情,你千萬要保守秘密,如果治不好她,我這張臉往哪兒擱?如果治好了她,她還不知要說出什麼驚人的秘密來,對南錫是好是壞還不知道,市裡已經夠亂了,我可不想跟著再添亂。」
程焱東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道:「張主任,你放心,既然你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一定會為你嚴守這個秘密,回頭我給你準備一身警服,咱們一起去青湖醫院,藉著瞭解情況,你幫楊芸治治,說不定真的會有些效果呢。」程焱東的這句話充分透露出他對張揚的醫術缺乏信心。
張揚雖然沒有見過楊芸,不過他對楊芸的情況還是相當樂觀的,連文玲那種沉睡十多年的他都有本事喚醒,更何況一個只是把自己封閉在自我意識中的女孩子?張大官人心裡明白,自己愛管閒事的毛病又犯了,這次究竟是會做好事還是壞事,他也不是很清楚。
張大官人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當晚他就和程焱東一起去了青湖醫院,當然去青湖醫院之前,還需要裝扮一下,他弄了身警服換上,又戴上一副無框眼鏡,跟在程焱東的身後,兩人進入青湖醫院的時候,張揚道:「你說像我這種氣質,擺在哪裡都藏不住我的光輝。」
程焱東道:「張主任,您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兒叫自戀嗎?」
張揚呲牙一笑,看到前面有人迎上來,他慌忙閉上嘴巴,低下頭,老老實實跟在程焱東的身後,程焱東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所以和這邊很熟悉,當晚行政值班的是青湖醫院的副院長王強,聽說程焱東又要找楊芸調查情況,王強不禁苦笑道:「程局,還問啊?她這次被找到之後,情緒變得非常緊張,始終處於恐慌的狀態中,根據專家組的會診,比起過去狀況更差了。」
張揚道:「更差了?是不是意味著她的病情發生了變化?」
王強點了點頭道:「稍有動靜她就變得驚恐異常,渾身顫抖不止,甚至發出尖叫。」
張揚道:「也就是說她對外界有了反應?」
王強道:「這種病人對外界其實一直都有反應,只不過她過去是用沉默的方式來對抗外界,臆想自己生活在一個完全封閉的世界裡,無論外界有什麼動靜,她只當沒有聽到,欺騙自己一切都沒有發生,現在她仍然生活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這個世界除了她還有恐懼,一丁點的小事都會被她無限放大,這種情緒下的病人是很危險的,有可能做出攻擊和自殘的行為,所以我們院方不得不對她進行了必要的控制……」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鎮定劑對她的效果也不大。」王強打心底是不建議警方現在去見楊芸的,不過身為醫院管理人員還是要配合警方行動,楊芸這次失蹤,如果不是警方幫助也沒有那麼順利的找回。
王強引著張揚他們經過一道鐵門來到楊芸所在的重症病房,透過病房的窗口,他們看到楊芸正盤膝坐在床上,目光呆呆的望著前方的空白牆面,一動不動,彷彿入定一般。王強介紹道:「這種精神病人生活的世界相當自我,在我們看來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空白牆面,在他們的眼中會呈現出各種各樣的景象,其實他們的恐懼並不是外界造成的,而是他們自己,人的想像力是無窮無盡的,正常的人對自己的思維有一定的控制能力,可以想像美好的東西,可以放棄去想像不好的東西,而他們會放任自己的思維行動,他們對自己的意識沒有任何的控制能力。」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朝程焱東看了一眼道:「程局,你怎的想現在見她?」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王強示意管理員過來開了房門。
楊芸聽到房門響動就開始摀住了耳朵,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王強的表情有些緊張,他伸手攔住程焱東和張揚,示意他們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程焱東笑道:「沒事,你們先出去吧。」
王強愣了一下,程焱東的要求顯然違反了院方的規定。
程焱東道:「王院長,你放心吧,我只想和她單獨說幾句話,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王強仍然顯得非常猶豫,程焱東指了指身邊的張揚道:「這是我們局最出色的心理輔導專家,他最善於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王強道:「可楊芸不是一個正常人,她根本不可能跟你們交流。」
楊芸仍然捂著耳朵,她的身體有節奏的前後搖晃著。
王強終於同意了程焱東的要求,病人的情況已經夠壞,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他向程焱東道:「程局,我們就在門外!」
程焱東笑了笑,目送王強和那名管理員出了門,他向張揚低聲道:「抓緊進行,他們在外面盯著咱們呢。」
張揚走到了楊芸的床頭,正對著楊芸,楊芸仍然重複著剛才的動作,根本沒有看到他這個人的存在。
張大官人對現代精神病學沒什麼研究,可是他知道對付楊芸這種病人必須要引起她的注意,讓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想控制別人意識最好的方法就是迷魂術,張揚曾經在箭扣長城之上遭遇了這方面的高手服部一葉,自從那次險些吃虧之後,張大官人就開始研究迷魂術,並已經有了相當的火候,能夠掌握迷魂術的人,本身就要擁有超強的意志力。否則使用迷魂術如果不能控制對方,自己反而會受其所累。
張揚道:「楊芸!「楊芸依然重複著自己的動作,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張揚道:「我知道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只是你不願承認!」
楊芸的目光迷惘而茫然。
程焱東道:「沒用,她根本聽不進去。」
張揚白了他一眼,還沒開始呢,他就給自己打起了退堂鼓。張揚道:「你能不能靜一靜,聽我說幾句?」
楊芸仍然一前一後的動,張揚道:「楊芸,你看著我!」他伸手想要抓住楊芸的肩膀,還沒有碰到楊芸,她就大聲尖叫起來,可剛剛叫出聲,張揚伸出手指就點中了她的穴道,楊芸頓時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長大了嘴巴,脖子上和額頭的青筋從蒼白的肌膚下鼓出來,顯得十分可怖,可是她的目光仍然沒有看著張揚。
張揚道:「你看得到我,為什麼不把目光衝著我?你在否定你看到的一切,你不喜歡自己生活的這個世界,不喜歡你看到的一切,所以你始終都在逃避。」
在程焱東看來,張揚現在的行為更像是對牛彈琴,跟一個自閉病人講道理根本是白費力氣。
張揚向程焱東道:「焱東,你去外面跟那位王院長說一聲,讓他走遠點兒,這麼多人看著,我不好對她進行治療。」
程焱東點了點頭,他轉身出門。
青湖醫院副院長王強並沒有走開,一直都在外面看著,至少在目前他並沒有看到任何的異常狀況。看到程焱東出來,他笑著迎了上去:「程局,這麼快就問完了?」
程焱東道:「王院長,我想找你瞭解一下她的治療情況,走,咱們去醫生辦公室說。」
王強不是傻子當然能夠聽出程焱東是故意要支開自己,他朝管理員使了個眼色,示意讓管理員在這裡盯著,程焱東既然存著要支開他們的心思,當然不會讓管理員單獨留下,他向管理員道:「你也一起來吧,她的情況你應該最清楚。」
王強雖然覺著程焱東這樣的行為不妥,可是想想他畢竟是分局局長,按理說不會胡來,自己如果拒絕,說不定會得罪他,無論是大官小官,考慮問題的時候都會從利害出發,每個人都不願輕易得罪別人,尤其是自己能夠用得上的人。
王強走後,張大官人馬上就掏出針盒,從中抽出了一支金針。
楊芸的穴道被他制住,當然動彈不得,寒光閃爍的針尖光芒終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楊芸的目光中流露出難以名狀的驚恐。
張揚不慌不忙,先用金針刺入她的眉間,然後兩顳、枕後,當他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楊芸的目光直直注視著前方,宛如入定一般移動不得。
張大官人重新來到楊芸的對面站好,笑瞇瞇道:「你現在看到我了,是不是看得很清楚?」
楊芸望著張揚,她的表情是極其驚恐的,瞳孔也因為驚恐而散大。
張揚微笑道:「你太累了,別強迫自己,需要休息的時候,一定要適當的休息一下。我不會害你,你不用怕,我是來保護你的,有我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楊芸聽在耳中,只覺著他的聲音非常的舒服,就像是春風拂面,讓她從心底感覺到溫暖。
張揚利用金針封住楊芸的穴道,幫助她收斂心神,只有這樣,他才有機可乘,楊芸生活在自我的世界中,對外界的一切防備心極重,迷魂術類似於現在的催眠,想要催眠對方,必須要對方放鬆神經,放棄抵禦和戒心,張揚僅僅通過語言是做不到的,所以只能依靠針灸的方法。看到楊芸的目光已經有所緩和,張揚心中暗喜,看來真的很有希望。
他輕聲道:「是不是你心裡有很多傷心的事情?對我說!」
楊芸的目光忽然又轉冷。
張揚暗叫不妙,切入點不對,如果讓楊芸重新產生戒備,自己做出了這麼多的努力恐怕要白費,這種自閉病人一旦將剛剛打開一道門縫兒的心靈重新封閉,那麼再想找到進門的途徑,難度要比一開始大得多。
張揚換了一副口氣:「小芸……小芸,你不認得我了?你難道真的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爸爸!」
楊芸內心一震,她的目光充滿震驚的看著張揚,如果是正常人,聽到張大官人這句話,說不定早就破口大罵起來,哪有隨便冒充別人爸爸的,可張揚在楊芸身上用了迷魂術,楊芸本身的精神就不太正常,本來看到張揚是個陌生人,可越看越是熟悉,越看越像她父親,楊芸感覺他越來越像,根本的原因就是她自己的想像力加工而成。
張揚道:「小芸,你不認得我了?」這廝事前並沒有做足準備工作,不過這次讓他蒙對了,楊芸的父親生前的確是這麼稱呼她,事實上多數當父親的都喜歡這樣稱呼女兒,名字前面冠以一個小字。
楊芸聽到他這樣叫自己,眼圈兒紅了起來,她咬著嘴唇,瞬間淚眼模糊了。
張揚伸手解開她的穴道。
楊芸含淚看著張揚,她神志不清,再加上中了迷魂術,現在真把張揚當成她爹了,顫聲道:「爸……你沒死……你沒死……」
張揚用力點了點頭道:「我沒死,我只是出門幾天,我好好的,就在你面前。」
楊芸伸出手,抓住張揚的大手:「我不是做夢吧?我不是做夢吧?」她拉著張揚的手貼在她的面龐上,感受著張揚掌心傳來的溫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淚水簌簌落了下來。
這會兒程焱東和王強一起回來了,他只能支開人家一時,不能支開人家一世,幾個人一回來,就看到眼前的場面,程焱東覺著很邪乎,在王強看來這就是震驚了,他是精神科專家,知道這樣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個重度自閉的人怎麼就突然感情流露了呢?王強當然不知道張大官人醫術的厲害,程焱東知道張揚是個善於創造奇跡的人,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
楊芸不但表情上有了反應,而且打破了多日來的沉默,她悲悲切切叫了一聲爸!然後一頭就撲在了張揚的懷裡,哭得那個淒慘啊。
張大官人知道自己目前扮演的是父親的角色,輕輕拍著楊芸的肩膀,小聲勸慰著。
外面程焱東和王強兩人差點沒把眼珠子給驚得掉了出來,王強哭笑不得道:「程局,你們局裡的這位同志真是厲害,這唱得哪一出啊?」王強雖然這麼說,可他並不是貶義,從醫學的觀點出發,無論人家唱得哪一出,楊芸有了感情反應都是事實,證明人家的治療是行之有效的。
程焱東對醫學不懂,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看到張揚和楊芸抱成了一團,他感到很尷尬,畢竟張揚現在穿著警服,冒充的是他手下的警員,這不是往人民警察臉上抹黑嗎?萬一人家要以為這廝藉著治療的機會故意占楊芸的便宜,那人可就丟大發了,不但丟他自己的人,還把公安系統的臉面一起給丟掉了。
程焱東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王強根本不會這麼想,他所關心的是張揚給楊芸治療的情況。
楊芸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張揚從床頭櫃上抽出一張紙巾幫助她擦去臉上的淚珠,充滿憐惜道:「孩子,你瘦了,怎麼可以這麼虐待自己?有什麼委屈,只管對爸說,爸給你做主!」這廝一旦進入角色,還真有幾分當爹的樣子。說這話的時候,張大官人不由自主想起了安語晨,想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可是屬於自己的骨肉,用不了太久,自己就要真真正正扮演起父親的角色了,卻不知小妖肚子裡的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自己的孩子要是被人欺負了,張揚絕不會放過那個傢伙,設身處地的一想,更覺著楊芸可憐。
楊芸道:「爸……全都是我不好……是我惹你生氣。」
張揚道:「我沒怪你,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楊芸道:「爸,你別怪我姐,我姐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張揚道:「小芸,別怕,任何事都有我在,爸給你做主!你跟爸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芸聽他這樣問,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哭了好半天才重新控制住情緒,她抽抽噎噎道:「那晚,姐說我的工作沒問題了……薛志楠答應她,幫我進煙廠工作……我姐帶我去吃飯,去向他當面道謝……」
張揚道:「你別緊張,慢慢說。」
楊芸道:「他讓我喝酒,我本來不想喝,可是他說,不喝就不幫我落實工作的事情,所以我喝了……喝了好多……」她捂著面孔哭道:「我不該喝酒的……」
張揚道:「那畜生對你做了什麼?」他已經隱約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如果薛志楠真的做了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就算沒有證據,法律制裁不了這混蛋,張揚也不會放任他逍遙法外。
楊芸哭得越發厲害,說不出話來了。
張揚道:「小芸,他是不是欺負了你?」
此時程焱東和王強在外面都豎著耳朵在聽,誰都知道這件事已經問到了關鍵之處。王強認為這是楊芸的癥結所在,而程焱東認為這是案情的關鍵,兩人對張揚都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在他們看來無從著手的困難,張揚一出手頓時迎刃而解。
楊芸止住哭聲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
張揚道:「小芸,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還記得什麼?別怕,你別害怕。」
楊芸道:「我……我那晚穿得衣服被我鎖在了床下的箱子裡……好髒……」她嗚!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張揚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小芸,你太累了,安心睡吧,睡醒了,什麼都忘記了,你放心,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
楊芸點了點頭。
張揚道:「睡吧!」他的聲音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楊芸聽在耳中,只覺著眼皮突然變得沉重了起來,沒多久竟然靠在張揚的肩頭睡著了。
張揚取下她身上的金針,小心將她的身軀放平,這才悄悄退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