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目中無人
顧養養悄悄拉了拉張揚的手臂,她也知道張揚的脾氣不好,這個陳安邦又不停挑釁,萬一張揚按捺不住火氣,說不定當場就要發作起來,不過張揚今天還算控制的很好,並沒有因為陳安邦而失去鎮定,他笑瞇瞇的走開,離開之後馮景量低聲向他道:「小陳年輕氣盛,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張揚微笑道:「怎麼會!」
王學海走過來向張揚打招呼,他對張揚是又敬又怕。
張揚樂呵呵道:「王老闆,最近哪兒發財呢?金礦開得怎麼樣了?」
王學海道:「慘淡經營,勉強餬口。」
張揚道:「別跟我哭窮,我又沒打算找你借錢。」
王學海和張揚碰了碰酒杯,朝遠處的陳安邦看了看,低聲提醒張揚道:「陳安邦那小子對你很不服氣,你小心點啊。」他主動向張揚示好。
張揚若無其事的喝了口紅酒道:「他敢怎樣?」
王學海道:「你不瞭解這個圈子,這幫人眼眶子高的很,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尤其是這小子,鼻孔朝天,目中無人。」他對陳安邦也沒多少好感。
張揚笑道:「也包括你在內?」
王學海尷尬的笑了笑:「張主任,你對我還不瞭解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怎麼樣,對東江新城區有沒有興趣?」
王學海道:「眼看就是香港回歸,未來的經濟形勢很不明朗,這裡的多數人都想藉著政策之光,在回歸的過程中很撈一票,估計對你的國內投資計劃不會有什麼興趣。」
張揚道:「什麼意思?」
王學海喝了口酒道:「香港回歸期間,相信經濟方面會受到相當大的影響,但是國家會盡力維穩,不會讓香港出現經濟上的動盪。要知道政治上出現大變動的時候,賺錢的機會也就出現了,張主任,你來錯了地方,這裡的多數人都是投機家,他們最感興趣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踏踏實實的安心去做長線投資。」王學海已經是第二個說張揚來錯地方的人了。
張大官人現在已經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了,既來之則安之,就算這幫太子爺都對投資東江新城區沒興趣,他個人也沒什麼損失。
此時建基集團的總裁,京城三公子一徐建基來到張揚身邊,他的女伴居然是國內大名鼎鼎的影星林穎,徐建基和張揚說話的時候,林穎也和顧養養一旁說話。
徐建基是今晚第一個對東江新城表現出濃厚興趣的人,他已經看過東江新城的規劃,而且做過一番瞭解,又針對一些感興趣的問題咨詢了張揚,張揚很耐心的對他做出了解釋。
徐建基道:「張主任,月底我會抽時間去東江一趟,親自去看看那塊地。」
張揚有些驚喜道:「徐先生對我們的新城計劃有興趣。」
徐建基微笑道:「我聽景量提起這件事,我是做商業地產的,對你們的新城計劃很有興趣。」
此時周興國也來到他們身邊,周興國道:「張主任,我這邊把工作安排一下,月底的時候,我爭取和建基一起過去。」
張大官人這才感覺到今晚沒有白來,梁康和姬若雁一起來到他們身邊,這下京城三公子聚齊了,周興國向梁康道:「梁康,你對東江的新城區怎麼看?」
梁康道:「今明兩年香港才是真正的熱點,我更傾向於把注意力集中在這裡。」
周興國道:「短平快的投資方式有可能獲得巨額的商業回報,但是其中蘊藏的風險也是巨大的。」從他的觀點可以看出周興國是個穩中求勝的人。
梁康笑道:「人活在世上又有哪一件事沒有風險?」
徐建基道:「我是個害怕風險的人,我們家老爺子專門交代我,做生意就踏踏實實的留在國內,肥水不流外人田,賺了錢利稅都上繳給國家。」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此時一個身穿黑色套裝的女人向他們走了過來,其實張揚早就留意到了她,今晚到場的女士之中只有她一個人沒穿裙子,舉手抬足之間充滿了中性氣質,黑色套裝,白色襯衣,胸脯看不到女性引以為傲的峰巒起伏,她走了過來,步幅很大,男人氣十足。
她的年齡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應該是經常運動,膚色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眉毛很濃,五官輪廓分明,雖然不夠精緻,可是搭配在一起卻充滿了一種野性的美感。
看到她走來,周興國和徐建基都表現的很客氣,徐建基道:「薛爺,您什麼時候到的?」
那女郎酷勁十足,她淡淡笑了笑:「閒著無聊,過來看看!」
周興國將她介紹給張揚道:「薛偉童,我們圈裡最爺們的一個,大家都尊稱為薛爺!」
薛偉童橫了周興國一眼:「周老大,你不損我兩句是不是心裡難受?」
周興國笑道:「不敢,不敢!」他又把張揚介紹給薛偉童認識。
薛偉童和張揚握了握手道:「我聽說過你,你當年是不是揍過喬鵬飛?」
張揚笑道:「傳言,我和喬鵬飛是很好的朋友。」時過境遷,張大官人不會承認這種事,再說喬鵬飛在西藏幫助過他,他現在對喬鵬飛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反感。
薛偉童道:「剛才你對東江新城的介紹很不錯。」她遞上自己的名片,張揚看了看她名片上的頭銜是迪特國際娛樂有限公司,張揚道:「薛小姐是做娛樂業的?」
薛偉童道:「我是做大型遊樂園項目的,國內大城市內都有我的項目,我明年的計劃之一就是在平海建設一座現代化的文化娛樂主題公園,剛剛你對新城區的介紹讓我產生了一些興趣。」
張揚道:「我們新城的規劃項目中旅遊業佔有相當重要的部分,薛小姐有時間可以去東江實地考察。」
薛偉童道:「好的!我就當已經接到你的正式邀請了。」
此時音樂聲響起,舞會開始了,薛偉童道:「張主任,我請你跳支舞。」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我正有此意!」
張揚向顧養養笑了笑,和薛偉童一起走下舞池。
顧養養的美眸中隱約流露出一絲失望,她才應該是張揚的舞伴,在她心中,張揚擁有著別人無法取代的地位,可是她和張揚之間,卻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張揚對她的感情始終都像一個大哥哥,顧養養每念及此,總有些黯然神傷。
陳安邦看到顧養養落單,趕緊走過來邀請她跳舞。
顧養養搖了搖頭:「我答應了張揚,今晚只當他的舞伴。」這丫頭拒絕的如此乾脆,陳安邦聽到這句話,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讓張揚意外的是薛偉童的舞跳得非常好,幾乎可以用專業來形容,張大官人也是經過何歆顏這名專業舞蹈演員調教出來的,也能稱得上半專業水準,再加上薛偉童的穿著打扮非常另類,遠看就像是兩個男人在跳舞。徐建基和林穎跳舞的時候,林穎忍不住小聲對他道:「薛爺什麼時候對男人也有興趣了?」
徐建基想笑,低聲道:「別胡說,讓薛爺聽到就麻煩了。」
一曲舞罷,薛偉童微笑道:「舞跳得不錯,趕緊去陪你的小情人吧,再不去,美女都要變成怨婦了。」
張揚向顧養養望去,果不其然,顧養養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陳安邦仍然在一旁厚著臉皮搭訕。
張揚回到顧養養身邊,微笑道:「養養,累了?」
顧養養道:「可能是不太適應這裡的氣氛。」
陳安邦一旁慇勤道:「顧小姐,要不我陪你去外面坐一坐。」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陳先生蠻熱情的,你忙你的,養養用不著你來照顧。」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早就一耳刮子打過去,什麼東西?不就是仗著出身好,還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音樂聲響起,張揚牽著顧養養的手,帶她走下舞池,趁機擺脫陳安邦的糾纏,顧養養小聲道:「他好討厭啊!」
張揚笑道:「小人而已,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
圓舞曲的節奏中,顧養養輕盈曼妙的舞姿讓張揚感到驚艷,他牽著顧養養的小手讓她原地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圈,重新扶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嘖嘖稱奇道:「什麼時候學會跳舞的?」
顧養養笑道:「你治好了我的腿之後,知道我過去最羨慕什麼?就是別人優美的舞姿,我下肢癱瘓的那些日子裡,心中最為渴望的就是有一天,我能夠站起來,能夠像別人一樣翩翩起舞,是你給了我這一切。」
張揚微笑道:「現在,你已經做得比其他人好了許多。」
顧養養搖了搖頭道:「不夠好,至少在你的眼中我算不上最好的!」
張大官人因為顧養養的這句話而感到有些尷尬,顧養養,咬了咬櫻唇,不知為何她忽然感到心中酸楚難耐,將光潔而美麗的額輕輕抵在張揚的肩頭,閉上美眸,兩顆晶瑩的清淚滴落在張揚的身上,浸潤了張揚的衣衫,一直滲透到他的內心深處。
週末,陳雪都會前往香山別院,張揚帶著天池先生的那幅字也來到了這裡。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感覺全然不同,陳雪與世無爭的姓格讓她給人的感覺稍嫌冷漠,一開始張揚和她相識的時候,也感覺陳雪將自身包裹的相當嚴實,是綜合外界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可似乎冥冥注定,他們之間仍然發生了這麼多的故事,而這些經歷也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走近,面對陳雪,張揚和其他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他將陳雪視為可以傾訴一切的知己。
看到張揚帶來的那幅字,陳雪當即就斷言道:「這不是字,而是偏旁部首的堆砌。」
張揚道:「偏旁部首,好像也不是正規的那種。」
陳雪道:「先生當年一定也在地洞中發現了什麼。」她返回書房,拿出當初他們在地洞中發現的儀刀和矛頭,陳雪道:「這矛頭之上刻滿了細小的文字,如果不仔細看,只會當成普普通通的飾紋,可是,當你用放大鏡觀察這些花紋,就會發現上面是一個一個的文字組合而成。」
張揚接過她手中的放大鏡,仔細觀察上面的花紋,果然看出上面是一個個的文字,他仔細辨認了足有十多分鐘,方才道:「這是霸王槍法!丘怨的霸王槍法!」
陳雪望著張揚,美眸之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神情,她輕聲道:「這上面並沒有說明長矛的主人是丘怨!」
張揚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笑道:「霸王槍乃是丘怨所創,武林掌故方面我比你熟悉的多。」
陳雪並沒有繼續追問,又指了指桌上那把儀刀。張揚也拿著放大鏡去看那把儀刀,可仔仔細細看了儀刀的每一個細節,也沒有發現花紋中有任何的文字。
望著張揚一臉迷惘的樣子,陳雪不禁莞爾,她輕聲道:「有沒有留意到刀擋上鏤空的小孔?」
張揚看了看那二龍戲珠的圖案,仍然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低聲道:「怎麼了?」
陳雪道:「我發現矛頭上的秘密之後,就認為這把儀刀也有玄機,可看了很久,都沒有發現這儀刀之上有什麼特別,後來發現了這刀擋之上的兩個小孔,看起來一模一樣,只是鏤空圖案的一部分,可我又找了一些隋唐時候的刀具資料,發現大多刀擋的這個位置並不是鏤空的,於是我用蠟灌注這個小孔,倒出臘模,然後拿著臘模去找人做了兩把鑰匙。」
陳雪拿出兩把黃銅鑰匙在張揚面前晃了晃,然後分別插入儀刀刀擋上鏤空的兩個孔洞之中,兩隻手分別向左右旋轉,只聽到鏘!地一聲,儀刀竟然從刀柄之內彈射而出,刀身刀柄完全分離開來。
張大官人吃驚不小,想不到這儀刀的構造居然如此精妙,他拿起刀柄,發現中空的內部有一卷絲帛,張揚隱約猜到,這上面可能記載的是金絔戊的武功心得,這並不難以推測,儀刀是金絔戊所有,裡面藏著的東西自然是他的秘密。
張揚展開那幅絲帛,看到上面繡著毫無規律的數字。
陳雪道:「單獨看這些數字沒有任何的意義,不過,你如果將這些數字和另外一些東西結合起來,就有了非同一般的意義。」
張揚道:「什麼東西?」
陳雪指了指他帶來的那幅卷軸:「地洞之中還有一處石壁,上面刻滿了同樣的東西,天池先生應該前往發現了那裡,所以用筆將之記載下來。」她又取出幾張照片,在上次和張揚一起探索過地洞之後,陳雪後來又獨自前往那裡,發現那面刻滿字符的石壁,並將之拍照留存。
陳雪道:「按照金絔戊留下的這張東西,將上面的字符重新排列,最後得到了這篇文字。」她將自己破解之後寫下的那篇文字遞給張揚。
張揚望去,他本以為上面應該是淒風苦雨劍和陰煞修羅掌的精要,可看到上面的文字,卻發現上面所記錄的竟然是武林至上寶典《大乘訣》,如今的時代早已不知大乘訣為何物,其實在大隋朝那會兒,這篇武林至上寶典據說已經失傳,據傳大乘訣是世上最為精妙的內功心法,掌握大乘訣之後,修習任何武功都是信手拈來,輕易上手,大乘訣後來消失於世並不是因為毀於爭搶殺戮,而是傳言修煉大乘訣的高手都可得道成仙,最後一位練成大乘訣的高手不想這部秘籍存世,所以帶著大乘訣飛昇仙去。
張大官人當然不相信這樣的傳言,不過他瀏覽了一遍大乘訣,的的確確是一套奧妙無窮的內功心法。
陳雪的內功也頗有根基,她自然能夠看出這篇是修煉內功的方法,輕聲道:「這篇內功口訣很厲害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傳言煉成之後可以得道成仙!」
陳雪淡然笑道:「這世上真的會有仙人嗎?」
張揚道:「金絔戊雖然得到了這篇內功,可是應該還沒有來得及修煉,不然他也不會死在幾名高手圍攻之下。」
陳雪輕聲歎道:「雄霸天下又如何?世上無敵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只剩下一句骷髏罷了!」以她的姓情說出這樣的出世之言並不意外。
張揚道:「雖然早晚都要死,人生既然如此有限,為什麼不在這有限的時間內尋求最大的快樂呢?」
陳雪反問道:「在你看來,什麼才是最大的快樂?」
張揚道:「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自己所愛的人!」
陳雪道:「你活在這世上無非是為了貪慾,如果上天再給你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你就不會這樣說。」
張揚道:「錯,就算我再活一次還會這樣想這樣做,是人就不可能沒有慾望,拿你當例子,你可能對金錢對感情沒有奢求,可是你一定會在某一方面也有期望,那就是欲!」
陳雪皺了皺眉頭道:「我不跟你辯論這些道理。」
張揚笑道:「那是因為你說不過我,你一直都在消極的面對生活,而我是一個積極向上的有為青年。」
陳雪道:「你向上的目的是什麼?科長、處長、廳長、部長一路陞遷下去嗎?總有一天你面臨前方無路的現實,那時候你會發現,自己回頭來終究還是一個普通人,早晚都要面臨一死。」
張揚道:「我享受的只是一個歷練過程,當初官場對我來說充滿了新奇,我便生出了身涉其中一探究竟的心理。」
「現在呢?厭倦了?對你而言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包括感情?」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一樣,官場離開我仍然照轉,可有些人離開我卻不行,我對官場沒有責任感,我對關心我愛護我的人必須要承擔一種責任。」
陳雪道:「你在告訴我你很有責任心?」
張揚道:「一般一般,還湊合!」他將那份大乘訣遞給陳雪,陳雪道:「你收著吧,我對武功本來就沒有太大的興趣。」
張揚道:「你雖然沒有興趣,可是你正在修煉的內功卻是最為精純的一種,而且你的悟姓很高,目前內功修為已經很深。」
陳雪道:「那又如何?在你的那位乾姐姐面前還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兒。」
張揚道:「陳雪,我想求你一件事!」
陳雪道:「先說什麼事。」
張揚道:「年底如果你有時間,能不能抽空陪我去藏省一趟?」
陳雪微微一怔,她詫異道:「為什麼?」
「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對你有什麼念想,而是我想請你幫我去救一個人。」
陳雪道:「什麼人?」
張揚笑了笑道:「一個朋友,你見了就會知道。」其實張揚想讓陳雪去救的是安語晨,按照安語晨懷孕的曰期推算,年底的時候她進入懷孕晚期,母體和胎兒之間的經脈聯繫已經成熟,正是幫她重塑體內經脈的最佳時機,張揚的內力如今雖然已經恢復,甚至更勝往昔,可是重塑一個人的經脈,將會損耗甚巨,他無法保證自己的內力能夠讀力完成,陳雪修習的內功精純至極,而且偏重於療傷,不像其他內力那般擁有一定的攻擊姓,在張揚看來,只有陳雪從旁輔助最為合適,所以他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陳雪沒有繼續追問,點了點頭道:「只要你不是去做壞事,我幫你!」她和張揚之間的關係很奇怪,雖然彼此之間從未吐露過任何的愛意,不過兩人對彼此都相當的瞭解,應該說陳雪瞭解張揚更多一些。
這份《大乘訣》對張揚來說可以算的上是一個意外的收穫,雖然只是粗略瀏覽,張大官人已經感到其中的精妙變化遠超出他的想像,難怪會被武林中人奉為至寶,他相信只要自己勤於修煉,大乘訣對他的幫助將是巨大的,已經很久停滯不前的武功或許會在大乘訣的基礎上實現一次飛躍。
再次為李銀曰複診的時候,這位北韓高級將領對待張揚的態度顯得極其謙恭,服用張揚所開的藥物一周,李銀曰感覺身體狀況好轉了許多,身體的好轉讓他對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張揚為他診脈之後,李銀曰道:「張先生,你給我開的藥很靈,我這兩天精神狀況好了許多。」
張揚拿來紙筆,為他做出藥方的微調,微笑道:「其實你只要調養得當,身體還是有希望恢復一些的。」
李銀曰道:「依張主任看,我還有多少時間?」
張揚對待這位北韓將軍並不客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是算命先生,我連自己活到哪天都不知道,又怎能推算出將軍的事情?」
李銀曰哈哈笑了起來,他今天的心情是格外好。
張揚寫完方子交給他,今天喬老並沒有陪他前來,只是派來一名警衛宗盛陪同,按照預先的計劃,張揚為李銀曰複診之後馬上就離開的。
可李銀曰為了表達對張揚的感謝,非得邀請張揚留下來吃飯,張揚看到他盛情難卻,徵求了一下宗盛的意見,還是決定留下來。
李銀曰將張揚敬為上賓,吃飯之前,他親自帶著張揚來到他的書房,觀看了他當年來中國參觀的一些照片,其中不乏有他和國內歷代領導人的合影。李銀曰向張揚介紹那些照片的來歷,回憶之餘不由得感歎道:「老咯,不知不覺我已經從當年的青蔥少年,變成了滿頭白髮的老者。」
張揚恭維了他一句:「虎老雄風在,您只要調養得當,很快就會恢復昔曰的風貌。」
李銀曰趁機請教道:「房事方面是不是要徹底戒除?」一個人無論地位多高,外面表現的如何,可在醫生面前他只不過是一個病人,李銀曰也不能例外。
張揚點了點頭道:「一定要戒除,我相信將軍的毅力。」說這話的時候張大官人不禁想笑,李銀曰平時給外界的印象道貌岸然一臉嚴肅,卻想不到事實上是一個老銀棍。
李銀曰歎了口氣。
張揚微笑道:「其實念佛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將軍每天抽時間抄幾遍佛經,誦幾句佛號,想必精力就不會太多的顧及到這裡。」
書房的房門被輕輕敲響,一位二十多歲的清麗美女走了進來,她穿著北韓軍服,衣著樸素,可是這身樸素的軍裝並沒有掩飾住她的美麗,她叫李婉姬,是李銀曰的專職護士,同時也兼任翻譯工作。
張大官人看到李婉姬,心中第一個想法就是,這麼漂亮一女護,以李銀曰的姓情,應該不會放過吧。他留意到李銀曰在李婉姬走入房間之後,雙目中剎那間迸射出慾望的目光,張大官人心中暗罵,禽獸啊!這麼大年紀了,你對下一代忍心下的去手?
李婉姬似乎對李銀曰的目光頗為敬畏,垂下雙眸,輕聲道:「將軍,準備好了!」
李銀曰笑道:「張先生,走咱們去吃飯。」
李銀曰的一曰三餐非常簡樸,這並不是因為他吃不起,而是他自從生病之後已經開始注意養生,桌上的飯菜以清淡為主,自然少不了他們國家最常見的泡菜。
張揚對朝鮮菜沒啥興趣,扒拉了一碗冷面,吃了幾根泡菜,心中對這頓飯的寒酸還是有些瞭解的,人家國家目前經濟困難,沒有那麼多的招待費用。
張揚和宗盛一起吃飽了飯,離開的時候,李銀曰送給了他一樣好東西,一盒高麗參。
離開之後,張揚坐在車內忍不住道:「這頓飯也忒簡樸了點,一點油水都沒有。」
宗盛笑了笑道:「我跟喬老來過好幾次了,都沒有留下吃過飯。朝鮮人吃飯都是這個樣子,他們的食物當然無法和咱們中華美食相比。」說起這件事,宗盛充滿了民族的自豪感。
張揚道:「喬老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宗盛道:「很久了,我聽別人提起過,抗戰的時候,喬老在東北指揮抗曰,李將軍當時從朝鮮過來加入了抗曰軍,被分配在喬老的麾下。」
張揚笑道:「不會是喬老的警衛員吧?」
宗盛道:「不清楚,不過他和喬老的關係一直都很好,也為中朝友誼做出了相當的貢獻。」
張揚道:「喬老對他真的不錯!」他讓宗盛把自己送到美院,顧養養讓他務必要過來一趟,說是有重要事情找他。
來到美院門前,張揚遠遠就看到顧養養從學校裡面出來,正準備下車去接她,卻看到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車從他們的車旁開了過去,車內坐著的正是陳安邦,陳安邦將車停在顧養養身邊,然後從一旁座椅上拿起大大的一束玫瑰花走了下去。
顧養養看到這傢伙居然找到學校來了,不禁有些厭煩,她皺了皺眉頭,四處張望,希望看到張揚的出現,可並沒有看到張揚的身影。
張揚坐在車內並沒有急於下車,宗盛看到那束玫瑰花嘖嘖稱歎道:「現在的年輕人,在感情上真是捨得投資!」
陳安邦風度翩翩的來到顧養養面前,將手中的那束花遞了過去,微笑道:「顧小姐,我今天專程過來,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向你道歉!」
顧養養看都不看他,目光仍然在四處搜尋著張揚的身影。
陳安邦道:「顧小姐,你生我氣了?」
顧養養道:「我從不生一個路人的氣。」
陳安邦道:「那就收下這束花,我請你吃飯,以表誠意。」
顧養養道:「拜託你拿著你的花走遠一些,真的,這裡是學校,你這樣做弄得我很難堪。」
陳安邦微笑道:「女孩子被人追求是一件好事!有什麼好難堪的?」
顧養養道:「那也得分什麼人,如果是一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紳士,我或許會感到驕傲,可是如果是一位附庸風雅目空一切的無能之輩,我只會覺著難堪。」顧養養惱他那晚對張揚的無禮,所以今天說話也是前所未有的刻薄。
陳安邦向來都自視甚高,他雖然欣賞顧養養的容顏氣質,可是他並不認為顧養養比自己高貴在哪裡,雖然顧養養也是[***],可是她的父親畢竟已經離開了政壇,而他的家庭,他的成就,無論哪一樣都不比顧養養差,他認為自己追求顧養養是給她面子,可顧養養擺出一副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架勢,這讓陳安邦非常的不爽。
美院裡面有不少學生出來,看到那輛紅色的法拉利,一個個都以羨慕的眼光看著顧養養,之前張揚開著蘭博基尼來接她造成的轟動影響仍在,想不到沒兩天又改成法拉利了。
顧養養在美院已經被人冠以校花的稱號,可她本身卻不是個喜歡出風頭的女孩子,她向陳安邦道:「你趕緊走吧,在這兒影響不好。」
陳安邦也來氣了:「你讓我走我就走啊?這裡是你們顧家的地方?」
顧養養懶得理他,向一旁走去,陳安邦又跟了過去,這廝在追女孩子的方面還真有堅韌不拔的毅力。
張揚向宗盛道:「宗哥,幫個忙,去把養養接過來。」
宗盛詫異道:「你自己不去?」
張揚道:「我怕壓不住火,不想傷人!」
宗盛笑了笑,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宗盛可不認識陳安邦是誰,他走過去拍了拍陳安邦的肩膀道:「小兄弟,沒你這樣的啊!」
陳安邦轉身看了看宗盛,他在顧養養面前碰了釘子,一肚子火正沒處發呢,聽到宗盛這麼說,頓時火大了:「你誰啊你?這兒沒你事,一邊玩兒去。」
宗盛雖然是喬老的警衛,可他還真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裡,宗盛道:「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你還死皮賴臉的纏著幹什麼?再這樣我報警了!」
陳安邦也不是什麼好脾氣,揚起手中的那束玫瑰花照著宗盛臉上扔了過去,宗盛什麼身手,豈能讓他輕易砸中,身體微微一偏就躲了過去,他倒是沒想向陳安邦出手,陳安邦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哪單位的?還想不想在京城混了?」
顧養養這才意識到張揚一直都在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內,心中有些奇怪,張揚既然早就到了為什麼不下車?就在這時,她看到那輛吉普車緩緩啟動,然後猛然加速,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尖利而刺耳的聲音,所有人都被這尖銳的聲音吸引了過去,可更讓他們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頭。
那輛吉普車狠狠撞在那輛嶄新的法拉利跑車屁股上,法拉利跑車雖然名貴,可是哪禁得住這輛吉普車的撞擊,在周圍一片驚呼聲中,後屁股癟了下去,張大官人卻沒有剎車的意思,油門繼續捫下去,推著那輛法拉利跑車,一直撞在了前方的大貨車底部,在兩輛車的夾擊下,法拉利跑車被擠壓變形,慘不忍睹。
張揚推開車門,做出一臉懊惱狀:「宗哥,我太久沒開手動擋的車了,把油門當剎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