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七品
薛老道:「你別苦笑,這麼大一家子人,每個人都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他們馬上就會看出來。」
張揚道:「薛老一定是位反特高手。」心中明白薛老在這個家中的權威毋庸置疑,薛家之所以能夠擁有現在的地位,和薛老的存在有關,如果薛老出了任何不測,那麼薛家的聲望和地位必然受到極大影響,在這一點上薛家和喬家是極其相似的。
富不過三代,其實官場上也存在這樣的規律,至少在薛家來說,二代人物的成就沒有一個可以超過薛老,就更不用說薛偉童這個第三代了。
薛老道:「現在說說你的診療方案吧,我希望不要太痛苦,治療的過程盡量不要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
張揚道:「西醫之中對於你這種病的治療方法,一是依靠手術和放化療結合,二是通過介入輔以放化療,其實不外乎先殺死癌腫,然後利用放化療的方法殺滅體內的癌細胞,這兩種方法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不免要殺死你體內的正常細胞,想要不受影響幾乎是不可能的。」
薛老點了點頭。
張揚道:「我的方法道理是一樣的,但是我是用內力來燒死你肝部的腫瘤,這一過程必須循序漸進,我首先要用這種特製的金針,刺入您的肌膚之中,直達您的肝臟,深入腫瘤的中心,然後將內力傳導到腫瘤中,利用高溫將癌腫殺死。「薛老道:「聽起來好像是熱療嘛,醫生跟我說起過。」
張揚道:「他們不可能像我掌握的那麼精確。」他將裝滿金針的針盒拿出來打開,從中取出一根牛毛般纖細的長約十五厘米的金針。
薛老望著金針低聲道:「你就是想用這根金針刺入我的肚子?」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薛老,您不會擔心我加害你吧?」
薛老微笑道:「你要是有這樣的想法才是個傻子,任何人如果知道我活不過三個月,都不會做這種畫蛇添足的傻事。」
張揚道:「您放心,行針的過程中我會制住你的穴道,而且不會很疼。」
薛老道:「可以開始了嗎?」
張揚點了點頭。
薛老來到一旁供他平時休息的逍遙椅旁,脫去上衣躺下,張揚先對行針的部位進行了常規消毒,然後運指如風點中了薛老身上的多處穴道,這是為了防止在治療的過程中薛老忍不住疼痛,身體下意識的動作影響到他的治療。
薛老閉上雙目輕聲道:「希望你能夠再給我一年時間。」
張揚接著封住了薛老的啞穴,捻起手中金針再次消毒之後,右手一動,金針一閃,已然刺入薛老的右上腹內,張揚進針的速度奇快,韌性十足的金針被他的內力貫入,剛性強了無數倍,尖銳的鋒芒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滯就穿透薛老的腹部肌膚,穿透了肝臟深入到腫瘤內部。
因為金針刺入身體的速度太快,薛老感到的疼痛並不是非常的劇烈,初始時的刺痛過後,感覺到右上腹部漸漸開始發熱,隨著之間的推移,金針刺入的地方越來越熱,一種燒灼的痛感讓薛老不禁皺起了眉頭。
張揚控制著自身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循著金針進入薛老的體內,內息積聚在癌腫的位置,溫度隨著張揚運功的進程不斷提升。
燒灼般的痛感不斷增強,張揚從薛老的表情看出了他的痛楚在不斷加深,又抽出一支金針分別刺入他的胸前和肩頭穴道,行針之後,薛老的痛感減輕了許多,這樣的燒灼過程持續了十分鐘左右。
張揚緩緩收回內息,讓真氣在體內流轉一圈,驅散疲乏,補充內力之後,重新開始他的治療,這次是用陰煞修羅掌的功夫,用極寒之力注入,冷熱交替輪番殺滅薛老體內的癌腫。
為薛老治療之後,張揚也是滿頭大汗,徐徐收回內力,解開薛老的穴道,薛老躺在那裡休息了一會兒,方才睜開雙目舒了口氣道:「好痛!不過我還受得住!」
張揚笑道:「我就沒見過比您更堅強的人。」這句話分明在拍薛老的馬屁。
薛老笑了起來。
張揚讓他平臥十五分鐘,在這一過程中,張揚去薛老的書案前寫下了一行字,說是過來指點薛老的書法,總得留下點什麼。
薛老休息十五分鐘之後,緩緩坐起身來,感到右腹仍然隱隱作痛。
張揚道:「薛老,從今天起,酒是必須要戒除的,治療過程應該維持一個月,我今天從癌腫的中心位置開始,過兩天,會在其中形成一個空腔,隨著我的治療,這個空腔會不斷擴大,到最後完全把癌腫給吞噬掉。」
薛老道:「需要治療幾次?」
張揚道:「三天後我還會過來,估計要五次才能將這個癌腫徹底殺滅。」
薛老道:「也就是說我可以痊癒了?」
張揚道:「沒那麼簡單,就算一切順利,你還需要吃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藥,穩定一段時間之後,您老必須要去江城一趟,當然如果您不擔心病情被別人知道的話也可以不去。」
薛老道:「去江城做什麼?」
張揚道:「我安排好醫院,必須為您老進行換血,徹底清除隱患。」
薛老歎了口氣道:「有些時候真的是很不想麻煩了,早晚都要歸去,閉上眼睛一了百了,可是我還有幾件心願未了,現在走,還是有些不甘心。」
張揚笑道:「您老就別想這麼多了,總之您只需要擺正自己的心態,配合我治療,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辦。」
薛老道:「後天我會去做個檢查。」
張揚道:「您只管去,只要不把我為您治療的事情透露出去就行。」
張揚在薛老的房間內呆了一個多小時,來到樓下的時候,薛世綸和嚴峻強還在那裡聊天,看到張揚出來,薛世綸微笑向他招手,示意張揚過來身邊坐。
張揚坐下後,保姆送上來一杯準備好的清茶,張揚的確有些渴了,端起茶喝了幾口。
薛世綸並沒有問他和薛老在房間內究竟做了什麼,和藹道:「張揚,晚上一起去萬福山莊吃飯。」
張揚道:「不了,我還有朋友在駐京辦等著呢。」
嚴峻強道:「推掉,今天晚上我必須好好敬你幾杯。」
萬福山莊距離燕西一號並不遠,開車不到十五分鐘,山莊位於一座小山之上,這裡林木茂盛,生態環境極好,汽車從遮天蔽日的綠樹中穿行,沿著盤山公路來到了山莊的大門前,進入大門後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福字,在不銹鋼立體字的後面是一組音樂噴泉,隨著悠揚的交響樂噴泉變換著色彩。
他們乘坐的奔馳車在噴泉旁的停車場停下,停車場內停放的車輛並不多,但是從車型和牌號來看,能夠進入這座山莊的都不是普通人物。
張揚走在薛世綸身邊不由自主地昂頭挺胸,薛世綸比張揚高出不少,兩人走在一起張大官人總覺著氣勢上比他弱上一籌。
離開停車場之後馬上有服務生開著電瓶車帶著他們前往吃飯的地方,薛世綸請吃飯的地方位於山莊的3號小院,這裡地勢較高,位於山莊的高處,電瓶車沿著曲曲折折的小路前行,山莊這樣設計的原因是避免汽車在內部行駛造成尾氣污染。
道路兩旁古跡眾多,隨處可見石人石馬,在林蔭小道中穿行八百米左右,來到了三號小院,這裡之所以被稱為小院是因為全都是老京城的四合院建築,三號小院大門上有四個門當,門前石獅蹲在石鼓之上,是為武將居住之所,門當數目代表著官員的品級,薛世綸看了看門當搖了搖頭,低聲道:「一家酒店居然也用起了這樣的大門,如果是在過去,只能是四品以上的大員才能這麼幹,搞不好是要被砍頭的。」
嚴峻強笑道:「三哥,你還有這麼重的門戶之見?」
薛世綸道:「其實古代的品級制度並非一無可取,進入現代社會,雖然在表面上模糊了這種差別,但是在事實上仍然有這種差距。」他轉向張揚道:「小張認為我說得對不對?」
張揚道:「其實任何時代任何社會都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造成這種差距的不僅僅是社會制度,也和人的本性有關。」
薛世綸微笑道:「人之初性本善!你的意思難道是說善是公平缺失的本源?」
張揚搖了搖頭道:「應該是惡吧!」
薛世綸哈哈笑道:「大是大非,大善大惡,都是一定條件下的概念,要不然怎麼會有好心辦壞事的說法,矛盾的正反兩面在一定的條件下是可以相互轉換的,否則也不會有塞翁失馬的故事。」
張揚道:「薛叔叔,你一點都不像個商人,感覺更像是一位哲學家。」
薛世綸道:「我本來就是學哲學出身的,咱們還是進去聊!」
嚴峻強道:「我一聽別人聊大道理就頭疼,哪有喝酒來得快活。」
張揚笑道:「程教授,我真不是誠心騙您,海龍說您不想見我,所以我們才想起了這個主意,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們倆晚輩一般見識。」
程潤生道:「你這話一說我就算想跟你們一般見識也不好意思了,你可夠滑頭的啊。」
常海龍道:「程老師,你別看張揚長得滑頭,可這人絕對是我黨的好幹部,人民的好兒子,聽話著呢,乖巧著呢。」
張揚笑著道:「去,別說得跟悼詞似的。」
程潤生道:「聽不聽話我不清楚,不過乖巧倒是挺乖巧的,眼皮兒夠活,昨天魚竿斷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跳到河裡去了,換成一般人還真沒他這種反應,平時在領導面前是不是這麼表現習慣了?」
張揚笑道:「是,過去跟我們省委顧書記釣魚的時候也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我也是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不過他釣得魚不如您的大。」
程潤生笑道:「我就說你有這方面的經驗嘛!」
張揚喝了口茶,回到了主題,他這次過來的目的是請程潤生為濱海縣設計城市綠化。其實之前常海龍已經向程潤生說過這件事,當時就被程潤生拒絕了,現在等於是舊事重提。
程潤生道:「小張啊,咱們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我也能夠看出你是個爽快的年輕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把話對你明說,近十五年來,我所承接的設計都是地市級以上的。」
張揚笑道:「程教授是嫌我們濱海的廟太小?」
程潤生道:「倒不是說你們濱海的廟小,對一個做設計的人來說,不可能總是設計大項目,可是之前我有過不快的先例,我辛苦做出來的設計方案,等到了落實的時候,卻因為對方資金不足,搞得面目全非,最後還要到處去說是我的設計作品,小張,你應該明白,到了我這種年紀,在乎的不是報酬,而是我的設計能不能夠按照我預想中完成,綠化設計說起來簡單,很多人認為無非是挖幾條小河,堆幾處假山,栽種一些植被,可是真正的設計是最貼近自然的藝術,是在最大限度維護地域風貌的基礎上挖掘出自然之美,綠化設計搞好了可以提升一座城市的品味,會讓這座城市上升一個檔次。」
張揚道:「程教授,我請您出山的目的就在於此,我不瞞您說,濱海現在正在申請撤縣改市,這件事已經基本上定下來了。」
程潤生道:「定下來了你還那麼急於搞綠化?」程潤生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也不少,一打眼就看出來張揚所謂的撤縣改市還沒有確定,所以才急於提升城市綠化的檔次,為他的撤縣改市計劃創建有利條件。
張揚道:「我對濱海的定位就是一個園林城市,未來的濱海必然打造成為一座綠色之城,既然要做,就要做國內同類城市中最高標準的,想做好這件事,國內也只有您才有這個能力。」
程潤生道:「你別急著給我戴高帽子,自從海龍提過你的事情,我就翻看了一下你們濱海的資料,我不認為一個年財政收入還不到一個億的縣有能力把我的綠化方案做好。」
張揚道:「錢的事不用您操心,只要您能設計出來,我就能貫徹執行好!」這廝最不缺少的就是信心。
程潤生道:「我手頭還有兩個設計,目前都在掃尾,如果開始工作必須要到下個月了。」
張揚道:「我等您!多久都等!」
程潤生道:「我聽說你還要請澳大利亞的杜瓦爾幫你搞規劃?」
張揚道:「有這回事兒,濱海在城市規劃方面存在著很大的問題,我身為濱海的縣委書記,當然想徹底改變濱海的面貌,要麼不搞,搞就要搞出名堂來。
程潤生點了點頭道:「有機會安排我和杜瓦爾見個面,你的這個設計我接下了。」
張大官人聽說程潤生終於吐口答應為濱海做城市綠化設計,不由得笑逐顏開,看來自己昨天沒白往河裡跳。
程潤生道:「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咱們醜話說到前頭,你要是後期施工跟不上,我馬上拍屁股走人,以後再跟你沒有半點瓜葛。」
張揚道:「程教授放心,我有信心把濱海綠化工程打造成您最得意的設計作品。」
張大官人頻繁的社交活動必然造成他無法專心上課,還好有孫東強幫他每天簽到,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並不是每一位同學對張揚都像孫東強這麼好,不知哪個存心使壞的傢伙跑到上頭把張揚給告了。
因為這件事,張大官人再次被班主任羅國勝召到了他的辦公室裡,羅國勝這次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的手上拿著從開學到現在的出勤表。
張大官人還是嬉皮笑臉的走了進來:「羅老師好!」不得不承認他的嘴巴還是很甜的。
羅國勝道:「最近學習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獲益匪淺,通過這次的學習,我對新形勢下黨的工作又有了深刻地認識,對未來的經濟……」
羅國勝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道:「你先打住,你來上課也有一個多星期了,到底聽了幾堂課?」
張揚道:「基本上都聽了啊,國家花錢讓我們這些年輕幹部接受再教育,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我當然不捨得錯過,錯過也太可惜了,羅老師,您說是不是啊?」
羅國勝道:「我早就聽說你張揚這張嘴能把死的說活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還真是不一般啊,口才真好!」
張揚道:「我過去口才也不怎麼樣,來到中央黨校之後在黨的光輝思想指導下,在各位老師的栽培下,這口才不知不覺就變好了。」
羅國勝道:「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我剛剛看過你的考勤,真不錯啊,一次遲到曠課都沒有。」
張揚道:「身為一個黨員幹部應該有這種自覺性,其實這也是我的本分,不用表揚。」
羅國勝把手中的考勤本扔在了桌面上:「表揚你?你這張臉皮也忒厚了,我的課你聽過一次,我一共上了五堂課了,其他四堂課都沒見過你的影子。」
張揚道:「那是因為我坐在角落裡,聽課這麼多人,您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注意到。」
羅國勝道:「你跟我編吧,我都查得清清楚楚,你從開學到現在聽的課加起來都不到三節,其他時間都不在學校,學校規定你們這些學員要在學校住校,你幾乎沒在學校住過,還有,你的考勤上是滿勤,可事實上你讓孫東強和沙普源輪流幫你打考勤,我有沒有說錯?」
張大官人被羅國勝徹底揭穿,當然也不好繼續編織他的謊言,嘿嘿笑了起來。
羅國勝怒視他道:「你還好意思笑!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報上去,我可告訴你,中央黨校不像你們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曠了這麼多節課,已經違反了校規校紀,隨時都可以把你趕出黨校,不但如此,還得給你處分。」
張揚道:「羅老師,是不是有人打我的小報告啊?」
羅國勝道:「你自己違反紀律,還怕別人說啊?」
張揚道:「羅老師,您先別生氣,我承認我曠課不對,可是您想想啊,我剛來京城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有些朋友是必須要應酬的,周興國啊、徐建基啊、薛偉童啊,這些都是我結拜兄弟,我總不能拂了他們的面子。長輩那裡要去問候的,咱們中國是禮儀之邦,我們這些年輕幹部更應該以身作則,我乾爹乾媽那裡得去,薛老那邊叫我探討書法,我也得去,這不,我下午還得去喬老家裡陪他說話,我要是留下來聽課,喬老會多失望?」
羅國勝焉能聽不出來,人家這是拿這幫人壓他呢,可羅國勝心裡清楚,這小子絕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是文副總理乾兒子的事情人盡皆知,他和那幫京城太子爺結拜的事情也傳的沸沸揚揚,至於他和喬老、薛老的關係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羅國勝剛才的話並沒有恐嚇張揚,以他曠課的次數來說,的確夠得上掃地出門的標準了,但是羅國勝雖然這麼說了,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這件事給報上去,中央黨校是什麼地方?這幫代課老師都是什麼出身,什麼事情沒見過?誰還真會把這幫官員當成學生對待啊,對於沒背景的學生大可以堅持原則,可是對張揚這種角色,羅國勝是沒必要得罪他的,如果真的把他違紀的事情報上去,自有人過來說情,搞到最後張揚很可能沒事,臭頭卻讓自己給落下了,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羅國勝不會幹。
羅國勝歎了口氣道:「張揚啊,不是我說你,你就算有事情也得跟我請假嘛,不然別人會怎麼說?這個世界上,喜歡在背後詆毀別人的太多了,黨校也是一樣,你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果不是我把這件事壓下來,如果有心人直接報到學校領導那裡,事情不就搞大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