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商務艙
這個五月對每個人都不平靜,臨近月底的時候,張揚突然接到羅慧寧的電話,何長安得了重病,如今在京城碧水潭醫院住院,病情發展很快,前天發病,當天就下了病危通知書。
這個消息讓張揚吃驚不小,他相信羅慧寧不會騙他,何長安的案情本來已經明朗了,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最多也就是判他個三五年就出來了,想不到又生出這樣的波折。
張揚擔心何長安是其一,他還擔心秦萌萌,如果秦萌萌得知何長安生病的消息,她不可能置若罔聞。如果秦萌萌回國,那麼必然陷入凶險之中,東江發生的事情仍然歷歷在目。
張揚原本決定這兩天就要前往京城,薛老過壽,薛偉童已經向他提出了邀請,無論是作為薛偉童的結拜兄長,還是薛老秘密的家庭醫生,張大官人都有必要去一趟。
得悉張揚要去京城,喬夢媛讓他捎一套衣服給爺爺,張揚道:「既然想老爺子了,為什麼不自己去?」
喬夢媛道:「你還說,來到濱海之後,你就把這麼多工作都壓在我頭上,我哪有時間?」
張揚知道喬夢媛只是借口,其實去京城又不遠,三天足夠了,喬夢媛再忙,三天時間還是抽得出來的,只是她現在和喬家漸行漸遠。真正的原因是她已經清楚自己並非喬家的血脈,原本屬於她的家人如今已經成為陌路。
張大官人有些愛憐地望著喬夢媛:「夢媛,工作不要太辛苦,平時也要適當的休息一下。」
喬夢媛道:「放心吧,我身體好的很。」
張揚笑了起來,站起身來到喬夢媛面前,喬夢媛有些害怕的向後退了一步,俏臉紅了起來,自從在太平口海灘的那個長吻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變得越發曖昧起來。
張揚道:「要是喬老問起你,我怎麼說?」
喬夢媛道:「你就說我忙著招標。」
張大官人感歎道:「你這不是逼著我說謊話嗎?」
喬夢媛抬起頭,勇敢地盯著他的雙目道:「你不願意啊?」
張揚道:「其實為了你,就算是再違心的事兒,我也願意,不過,那啥……你多少得給點獎勵吧?」
喬夢媛早就看出這廝臉上的笑容不懷好意,輕聲道:「張書記,我先走了。」
張大官人卻冷不防勾住她的纖腰,喬夢媛嚶地一聲被他擁入了懷中,然後張大官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的櫻唇上親吻了一下,這才笑瞇瞇放開了喬夢媛:「多少得給點報酬。」
喬夢媛的俏臉紅到了耳根兒,小聲啐道:「你真無賴!」話語中非但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包含著濃濃愛意,她轉身走了。
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常海心,常海心叫了聲夢媛姐,喬夢媛點了點頭,低頭匆匆走了,她的羞澀神情並沒有瞞過常海心的眼睛。
常海心來到張揚的辦公室內,滿臉狐疑的看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海心,你來的正好,我待會兒要去京城,你幫我訂張機票。」
常海心詫異道:「轉性了?你平時不是盡量不坐飛機嗎?」
張揚道:「急事兒,所以想盡快趕到。」
常海心道:「去京城的航班我知道。」她看了看時間:「三個小時後有一班,現在去剛好來得及。」
張揚道:「那現在就得走。」
常海心道:「我送你,機場那邊我熟得很。」她說著就拿出了手機給北港機場方面打了電話,預定好機票之後,陪著張揚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張揚自己只有一個手包,此外就是喬夢媛委託他帶的東西,常海心好奇道:「拿得什麼?」
「哦,夢媛讓我幫她給喬老捎得衣服。」
常海心道:「你沒欺負她吧?」
張大官人愣愣地看著常海心:「丫頭,我是那種人嗎?」
常海心不禁有些想笑,她就見不得張揚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輕聲道:「你是哪種人,我清楚!」
張大官人上了汽車,忍不住道:「我是哪種人?丫頭,我是哪種人?」
常海心道:「你啊,恨不能把天下所有的便宜都佔盡,佔有慾太強。」
張大官人道:「我是那種人嗎?不過,我對你倒是這樣。」這廝的大手在常海心的玉臀上摸了摸。
常海心啐道:「別鬧,我開車呢。」
如果不是事情特別緊急,張大官人絕不會選擇坐飛機,一直到現在,他都認為,一旦上了飛機,就等於把自己的小命交給機組成員了。最近他剛看了一則新聞,據說飛行的過程中極其單調乏味,這些飛行員時不時的還會打個盹,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有開飛機打瞌睡的經歷,想想就他媽害怕,這幫飛行員在天上就這麼睡著了,一架飛機這麼多條人命,責任心啊!
常海心將張揚送到登機口,張大官人笑道:「也不跟我來個擁抱告別。」
常海心笑道:「你啊,別忘了自己是個公眾人物,我倒是不怕,真要是跟你來個擁抱告別,恐怕明兒就得上北港日報。」
張大官人道:「累啊,官當的越大,越沒有自由,丫頭,我走了啊。」
常海心指了指他手中的礦泉水:「那東西別帶進去了。」
張揚將礦泉水遞給常海心。
常海心道:「你去幾天啊?」
張揚道:「最少五天吧,等我回來提前給你打電話。」
常海心道:「你還想我來接機啊!」
張揚道:「小別勝新婚,你來接我,咱倆來個浪漫春宵那該多好。」
常海心紅著俏臉道:「別胡說八道了,趕緊進去吧,誤了飛機可沒人等你。」
張大官人笑著向她道別,常海心為張揚買得是經濟艙,這也是張揚親自製訂的規矩,登上飛機之後,張揚調好了座椅,準備休息一會兒,兩位漂亮時尚的空姐婷婷裊裊走了過來,其中一人看到張揚,雙眸頓時明亮起來,她來到張揚面前:「張書記,是你啊!」
張大官人有些愣了,他望著這位空姐實在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看起來好像有點熟悉,問題是張大官人看到美女都會覺著熟悉。
那空姐笑道:「您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您。」
張揚笑道:「不好意思,我真是想不起來了。」
那空姐道:「您還記得肖依和蘇甜嗎?」
她這麼一說張揚想起來了,肖依和蘇甜是東江藝術學院的學生,張揚和她們在火車上偶遇,剛巧這倆女孩子在東江遇到了麻煩,最後還是張揚幫忙解決的。可張揚還是想不起來這位空姐,腦子裡對她的記憶一片空白。
空姐道:「我是肖依的姐姐肖純,純淨水的純。」她的確和張揚沒有直接打過照面,不過在事後她知道張揚對妹妹的仗義相助,還從電視上看到了這位年輕的濱海市委書記。
張揚笑道:「看來我沒記錯,咱們沒見過面。」
肖純道:「您怎麼坐這兒啊?」
張揚道:「機票就是這兒。」
肖純笑道:「跟我來!」
「幹什麼?」
「跟我來啊!」
張大官人拿了自己的旅行包起身跟著她走了,肖純帶著張揚來到商務艙,商務艙內連一半都沒坐到,肖純給張揚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笑道:「真是沒想到,您一個市委書記出來居然還坐經濟艙,現在連村支書出門都坐商務了。」
張揚笑道:「濱海沒這種現象。」
肖純道:「這條航線冷清得很,因為是近途,平時坐人很少,您先坐,待會兒我給您送吃的過來。」
「不用,個把鐘頭就到了。」
肖純道:「您別管了,盡情享受您的旅程吧。」
張大官人知道肖純對自己這麼客氣,應該是衝著肖依的緣故,這充分證明了好人有好報,張大官人於是心安理得的在那裡坐了下來,距離起飛還有一段時間,拋開飛機升空之後的不踏實心理因素,航空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但快捷,而且舒服。
張揚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聽到身後傳來談話聲,沒多久有人過來推了推他的肩膀。張大官人睜開雙目,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那男子望著張揚道:「跟你換個位子,你去那邊!」他指了指右側。
張大官人本來也沒什麼,但是他有些不習慣這男子的口氣,頤指氣使的,好像自己欠了他似的,如果換成過去,張大官人指不定讓他滾一邊兒去,可是最近張揚有點不順,他也懶得做意氣之爭,再說了,本來自己就是坐經濟艙的,位子不在這兒。
張揚準備給他換,可那男子是個急脾氣,看到張揚沒有馬上回應,瞪著眼睛道:「我說話你沒聽見啊,你去那邊坐。」
張揚這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女郎亭亭玉立,氣質不俗,臉上帶著墨鏡,將大半邊面孔掩去,給人的感覺像明星,應該就是位明星。她看到張揚看她,有些厭煩地皺了皺眉頭,把臉轉向一邊,小聲道:「討厭!」
張大官人自問很有女人緣,被女人討厭還是頭一次,再說了他也沒招惹人家,怎麼就討厭了?
那男子怒道:「你看什麼看?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張大官人笑了笑,他裝傻充愣,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聽不到也不會說話。那男子被他給糊弄住了,望著張揚,有些鬱悶道:「真是晦氣怎麼遇到了個啞巴。」
一旁那女郎撅了撅如火紅唇道:「我平時習慣坐那個位置嘛。」
此時肖純給張揚拿飲料過來,看到似乎起了爭執,趕緊過來問明情況,她笑著道:「幾位請這邊坐,我幫你們安排。」
她把飲料放在張揚面前,笑道:「慢用啊!」
張大官人來了一句:「謝謝!」
本來那幾人已經準備走了,可是張大官人的這聲謝謝他們聽了個一清二楚,那男子霍然回過頭來,雙目冷冷盯住張揚道:「你他媽裝聾作啞?」
張大官人目光一凜。
肖純趕緊上前去勸說,好不容易才勸那名男子平息了火氣,一旁的那個明星一樣的女郎也陰陽怪氣道:「現在的人不知是怎麼了?好好的人不做,非得裝聾作啞。」
張大官人雖然沒坐過幾次飛機,可他對飛機的一些規定還是知道的,如果他按捺不住火氣,在這兒大打出手,恐怕大家都走不了了。張揚還是很有些社會公德的,這筆帳先記下來,回頭再算。
那男子在前方罵咧咧說個不停,直到飛機起飛方才住嘴。
張揚閉上眼睛充耳不聞,飛機升空後不久聞到淡淡的體香,卻是肖純走了過來,肖純躬下身子,充滿歉意道:「對不起。」
張揚笑道:「小事而已,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肖純小聲道:「那個是岳婉菲,大明星,最近正當紅,前陣子來北港參加一個代言活動,排場很大,那兩個是她的助理,這次還是少的,過去我見過她帶著七八個助理。」
張揚笑道:「什麼大明星,一點氣質都沒有,還不如你漂亮呢。」一句話把肖純誇得臉紅了,肖純道:「我哪能跟人家比。」
張大官人有事在身犯不著跟一個演員計較,他平時很少看娛樂新聞,不過岳婉菲的名字他也聽說過,難怪覺得有些熟悉。
從北港到京城一個小時飛機就已經降落,張揚拿了取了行李,走下飛機,肖純在門前送他,張揚將自己的名片遞給肖純:「有時間去濱海找我,我請你吃飯。」
肖純笑道:「好啊,一定!」
身後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空姐上班期間允許談情說愛嗎?還真是方便啊!」
張大官人回頭一看,果然是岳婉菲的助理,肖純被他們說得俏臉通紅,不過她涵養很好,仍然微笑恭送。
張揚也沒有計較,大步甩開了他們。
張揚從機場出來,他並沒有通知人過來迎接自己,走下地下停車場打了輛出租車,準備直奔碧水潭醫院。
司機駕駛汽車離開了地下停車場,沿著前往機場高速的道路一路前行,在進入高速的匝道處,忽然一輛奔馳商務車加速超了過來,趕到出租車前一個急剎,出租車司機嚇得趕緊踩下剎車,車子停穩之後,距離前車不過二十公分的距離,險些追尾。
出租車司機張口就想罵,可是看到對方車內出來了四個彪形大漢,頓時把罵人的話嚥了回去。
張揚認出其中一個正是那位岳婉菲的助理,馬上就明白,這幫人是衝著自己過來的。望著朝出租車走過來的那幾位氣勢洶洶的漢子,張大官人打心底感到無奈,今天自己一忍再忍,沒打算跟這個小明星計較,卻想不到這幫人居然對自己不依不饒,一直跟到這裡找麻煩。這個世界怎麼了?從幾時起,人們開始變得這麼瘋狂浮躁,一語不合拳腳相向,張大官人自問已經夠不講理了,想不到比他不講理的人大有人在,像他一樣喜歡通過拳腳解決問題的大有人在。
一個人一旦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太高就容易出問題,岳婉菲的這位助理叫耿泰,是她的表哥,這小子過去就是個社會上的混混,爭強鬥狠,後來因為表妹成了大明星,身邊缺少個能出力的人物,所以就把他請了過來,說實話耿泰也幫了不少忙,遇到記者蜂擁的場面,他總能殺出一條血路。隨著岳婉菲的走紅,自然受到記者的關注越來越多,所以耿泰也成了她身邊不可或缺的人物。但是隨著她的走紅,架子和排場也是越來越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耿泰這種助理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今天在飛機上要求換座位被張揚拒絕之後,他就很窩火,後來得知張揚是故意在裝聾作啞,這口氣就嚥不下去了。
本來耿泰說兩句風涼話也就算了,可是出了機場剛好看到張揚打出租車,在他的概念裡,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會有專車來接,看到張揚打車,他錯誤的認為張揚混得不怎麼樣,之所以能坐商務艙,還是因為認識空姐的緣故,再加上這次來接岳婉菲的人多,仗著人多勢眾,他就要出這口惡氣。
耿泰指著車內的張揚道:「你丫給我出來!」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他慢吞吞離開了出租車,剛一出來就被四名大漢給圍在中心,耿泰一伸手就把他的衣領子給揪住了。這是張大官人讓他抓,直到現在張揚都沒想好是不是應該抽這丫的一頓,畢竟他來京城是為了辦事,而不是為了惹麻煩的。
耿泰道:「你這會兒聽到了沒?還他媽裝聾作啞不?」
張揚沒說話,笑瞇瞇看著耿泰。
「還他媽笑?你他媽膽兒夠肥的?知道我是誰嗎?」
張揚搖了搖頭。
一旁耿泰的同夥道:「削他丫的,裝逼貨一個。」
耿泰揚起拳頭照著張揚的臉上就是一拳,張大官人再忍也不會讓他的拳頭落在自己臉上,身軀一晃,掙脫開耿泰的手,耿泰覺著手中一滑,張揚已經掙脫開來,他的這一拳自然沒有擊中目標。他怒道:「還他媽敢躲,我抽死你丫……」
啪!眼前一花,一個熱辣辣的大嘴巴子已經抽在他臉上了,打得耿泰原地兜了一個圈兒,捂著瞬間腫起的面孔,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一活閻王。
張大官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沒打算放過一個,拳打腳踢,頃刻間四條壯漢全都被他給放倒在地。
商務車內又下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女明星岳婉菲,她下來可不是幫忙打架的,事實上看到張大官人出手如同閃電,頃刻間放倒了四名大漢,車內的這三個人都清楚了,就算他們三個也一擁而上,也不可能是人家的對手。
岳婉菲氣勢還是比較足的,她下車之後就叫道:「你怎麼打人啊?趕緊住手,趕緊給我住手,不然我報警了啊!」她倒還有理了。
張大官人豈能被她給嚇住,虎目一瞪,指著岳婉菲喝道:「你他媽給我閉嘴,再叫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打?」
岳婉菲被張大官人嚇得臉都白了。
拉張揚的那位出租車司機這會兒牛氣了,指著耿泰那幫人道:「都他媽欠抽,幹嘛這是?給臉不要臉是不?」司機也是明白人,懂得哪邊強勢占哪邊的道理。他跟著幫襯了兩句,岳婉菲那邊已經被張大官人大殺四方的威勢給下破膽了,自然是誰也不敢多說話,不過岳婉菲悄悄在那撥打電話。
出租車司機道:「哥們,走吧,真要是把警察招來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上了他的車,出租車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從岳婉菲的身邊衝過,車身掛起的一陣風,將岳婉菲的紅色長裙給吹了起來,司機從反光鏡裡向後一看,樂了:「黑色!」
張大官人趕緊轉頭去看,果不其然,岳婉菲穿著黑色丁字褲,這陣風讓她華華麗麗的露了底,還別說,兩條腿倒是長得不錯。
途中的這個插曲並沒有破壞張揚的心情,社會在發展,一部分人已經先富起來了,隨著經濟收入的提高,心態也發生了相應的改變,岳婉菲這種人並不少見。
張揚途中給羅慧寧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來到京城。
羅慧寧道:「我讓李偉去醫院門口等你,他帶你去看何長安。」羅慧寧的身份地位決定,她的一舉一動會被很多人關注的,所以她並不方便親自前往。自從何長安發病之後,她雖然一直都在關注何長安這位老友的病情,但是她並沒有去過醫院。
張揚來到碧水潭醫院大門前,看到李偉果然站在門前等著自己,他付了車資,拎著旅行包走向李偉。
李偉朝他點了點頭。
張揚道:「情況怎麼樣?」
李偉道:「不容樂觀,發病很急,醫生已經給他下了病危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