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江湖事江湖了
張揚道:「我的做事原則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鈴聲響起,八百多名師生全都離開了教室,圍繞操場站了一個圓圈。
葛鶴聲出現在教學樓上,左手扶著欄杆,右手不斷玩弄著鐵球,冷冷望著操場正中的張揚。
張大官人抬頭看著他:「在下張揚,今天前來是想討個公道!」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操場上的每一個師生都聽得清清楚楚。
葛鶴聲道:「我不認識你!」
張大官人道:「我有一位朋友,被歸陽掌所傷,一掌擊中左肋。你歸陽門下擁有這樣實力的人不會超過五個,你把人交出來,我不為難你。」
葛鶴聲哈哈大笑,他還沒有見過這麼狂妄的人物。他淡然道:「年輕人,過天的話可不能亂說,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張揚道:「我可以把你這句話理解為威脅嗎?」
葛鶴聲道:「我大成武校八百多師生,用得著威脅你?真是笑話!」
張大官人環視周圍眾人,不屑笑道:「人的確不少,嚇我啊?葛校長,我今兒過來,不想傷人太多,你身為歸陽門當家的,難道不敢站出來和我一戰?」
人群中一個聲音道:「你以為自己是誰?想和我師父交手?先過我這一關再說!」
葛鶴聲的大弟子袁新宇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你不行。」
「行不行,試了才知道!」袁新宇大步向前,依足了江湖規矩,一抱拳,大聲道:「請了!」聲音洪亮,震得周圍人耳膜嗡嗡作響。
張大官人笑道:「你應該去練獅子吼,嗓門天賦不錯。」
袁新宇道:「嘴皮子再好不如手下功夫實在!」他揉身上前,一拳向張揚當胸打去。
張大官人身體根本沒有移動分毫,硬生生受了他的一拳,袁新宇一拳落下,聽到噗!的一聲,如同擊中腐木一般,再看張揚的面色根本沒有任何改變,張揚微笑道:「你不用手下留情,全力打我一拳試試。」
袁新宇大吼一聲,又是一拳擊出,這一拳衝著張揚的小腹,顯然已經用盡了全力,張大官人依然未躲,袁新宇的拳頭落在他的腹部,忽然有種石沉大海的感覺,拳頭深深陷入張揚的腹部,一股無形的力量逆時針旋轉,一卸一頂,袁新宇的手腕頓時脫臼,他悶哼一聲,臉色已是蒼白,張大官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退下吧,我朋友不是你傷得!你沒那個本事!」
張大官人根本沒有出手就已經讓袁新宇的手腕脫臼,此時葛鶴聲方才意識到來者不善。
張揚負手望著樓上的葛鶴聲,緩緩搖了搖頭。
葛鶴聲抿起嘴唇,兩道濃眉擰結在一起,低聲道:「好功夫!」
張揚本以為他會親自出手,可是葛鶴聲仍然站在那裡,現場湧上來七名男子,這七名男子全都是大成武校的教師,也都是葛鶴聲的弟子。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葛校長,原本我對你們歸陽門還有些敬意,想不到啊,你居然給我玩倚多為勝的伎倆。」他目光一凜:「縮頭烏龜,我現在就揪你下來!」
張大官人大步向樓梯口衝去,兩名漢子擋住他的去路,張揚一個野馬分鬃,將兩人的來拳格開,旋即雙拳擊中對方的小腹,去勢毫不停歇。
後方一人揮動長棍,向張揚迎頭劈下,張大官人迎面抓住棍梢,手臂抖動,一股大力波浪般向對方手肘傳去,對方虎口劇震,頓時拿捏不住手中長棍,長棍落入張揚的執掌之中,握住長棍一個鳳凰點頭,咄!地一下擊中對方額頭,將那人打得迎頭就倒。
「嗨!」十多名年輕人手握長棍,排成陣列向張大官人圍攏而來,張揚嘖嘖稱奇道:「今兒我算是見識你們歸陽門的本事。」雙手擎起,格住對方十多條長棍,用力一震,將對方棍棒震開,身體騰空而起,手中長棍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白色棍影,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轉瞬之間,阻擋在他面前的棍陣已經徹底擊潰。
棍陣剛散,長槍又鄰,二十桿長槍宛如二十條銀龍,甩動長纓向張揚刺來,張大官人成為槍尖匯聚的源頭所在,手中長棍向地上輕輕一點,身體凌空飛出,足尖在槍尖匯聚的地方輕輕一點,再度飛起,落下之時,右腳狠狠踏在槍陣正中一人的臉上,將那廝蹬得噗通一聲趴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土,兩顆門牙也被磕掉了,槍陣頓時出現缺口,張大官人從容的由缺口中穿行而過。
距離樓梯口越來越近,十五名握刀的弟子在樓梯前構成最後一道防線,張大官人唇角露出淡淡笑意,雙手握住長棍,稍稍用力,長棍彎曲如弓,雙手鬆開,那長棍倏然飛了出去,彈射向對方刀陣。那群弟子慌忙挺刀去格,張揚已經大鳥般飛起,他並沒有衝向樓梯口,而是直接抓住二樓陽台的憑欄,身體靈猿般攀援而上,轉瞬之間已經距離葛鶴聲近在咫尺。
葛鶴聲冷哼一聲,手中兩個大鐵球先後飛出,在空中發出嗡嗡之聲,雖然只是經由他的右手擲出,其勁力和強弓勁弩無異。
張揚在空中連劈兩掌,他掌控的角度極為精確,鐵球接觸到他的手掌,頓時改變方向,射向樓房外牆,深深嵌入牆壁之中。
葛鶴聲躍上憑欄,站在欄杆之上,一掌劈向張揚,他這一招居高臨下,地利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比武首先是一種智力上的比拚,很多時候暗合兵法之道,葛鶴聲從張揚擊退大徒弟袁新宇已經意識到他的厲害,所以他並沒有選擇直接出戰,而是先讓門下弟子耗去張揚的體力,他經營大成武校多年,又是京城武林的頭面人物,所有這一切都要求他不能輸,佔據有利地形,居高臨下出手,對於葛鶴聲這種聲望的人物來說,已經等於放下了架子。
張大官人也是一掌迎擊而出,兩人手掌碰到一起,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息,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這次交手遠沒有他們想像中驚天動地,甚至有些過於平淡,可是葛鶴聲卻感覺到沿著對方的掌心一股寒氣,直侵他的經脈,他的手臂竟然在瞬間麻痺,甚至沒有來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動作,張揚已經翻身來到憑欄之上。
陽台的憑欄不到半尺寬度,葛鶴聲和張揚站立其上,彼此對峙,比起葛鶴聲的凝重,張大官人算得上意態休閒,他雙手負在身後,目光平視葛鶴聲道:「你的歸陽掌也不如那個人,我想誰打傷了我的朋友,你心中應該清楚了。」
葛鶴聲怒視張揚道:「小子狂妄!以為會點功夫就敢到我門上鬧事嗎?」
張揚道:「歸陽門的弟子打傷了我的朋友,你這位當家就理當負有責任,江湖恩怨江湖了,依著規矩,你要是敗了,就得把人給我交出來。」他的目光宛如刀鋒一般直刺葛鶴聲的內心。
葛鶴聲道:「我要是說不呢?」
張揚道:「那得有說不的本事!」
葛鶴聲聽到腳下辟啪作響,低頭望去,卻見鋼筋水泥做成的憑欄龜裂開來,一道細縫蜿蜒曲折地來到自己的腳下。
葛鶴聲倒吸了一口冷氣,知道自己的功夫和對方相距甚遠。
張揚以傳音入密向葛鶴聲道:「大成武校開辦二十年,能夠經營到今日的規模並不容易,在這些弟子的眼中,葛校長是神祇一般的存在,如果我粉碎了這個神話,那麼以後大成武校還能不能在京城立足?」
葛鶴聲被他的這句話說中了痛處,如果張揚真的將他在這麼多師生的面前擊敗,他費勁千辛萬苦積累的名聲必然會付諸東流,他輸不起。
張揚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方才對他展開了心理上的攻勢。其實剛才他想讓葛鶴聲當面出醜非常的容易,但是他如果那樣做,未必可以讓葛鶴聲吐露實情,反而會和歸陽門上下結下仇怨。葛鶴聲和歸陽門並沒有得罪他,打傷顧養養的另有其人,這個人的武功甚至在葛鶴聲之上。
啪!葛鶴聲腳下的水泥憑欄蜘蛛網一般裂開,他的鎮定功夫也算過得去,即使在全盤落在下風的情況下仍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慌亂。
「我師兄趙延慶。」歸陽門之中,武功超過葛鶴聲的只有一個人,其實葛鶴聲就算不說,張揚也會查出來。
張揚聽到趙延慶的名字,微微一笑道:「謝謝!」他騰空飛掠而下,在眾人的驚歎之中,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直墜而下,距離地面還有三米左右的距離時,一個不可思議地轉折,穩穩落在了地面之上。
葛鶴聲也跳下憑欄,他剛剛離開,就聽到憑欄的崩裂之聲,水泥塊紛紛落下,剛才他們站立的地方,只剩下孤零零的幾條鋼筋。葛鶴聲按捏了一把冷汗,幸虧自己沒有選擇向張揚繼續出手,否則的話,難看的那個人必然會是自己。
望著凱旋而歸的張揚,喬夢媛美眸之中,充滿了溫柔的情意,面對八百壯漢而面不改色,天下之大,又有幾人可以做到。
張大官人接下來去得地方是京城警校,比起大成武校,前者更是普通人不敢擅闖的地方,除了校長李泰忠強大的武功之外,警校本身的特殊性質也起到了相當的威懾作用。
但是張大官人可不理這一套,誰惹到了他的頭上,天王老子他也不怕。
京城警校的門衛並沒有對他們進行過多的阻攔,聽到張揚通報姓名之後,他們馬上道:「李校長在辦公室等你呢。」
這下輪到張大官人有些詫異了,難道這李泰忠有未卜先知之能?這種可能性當然不大,估計十有八九已經得到了消息。喬夢媛開著汽車緩緩進入警校大門,她小聲向張揚道:「能夠和平解決最好,警校可不是普通地方,你的江湖恩怨江湖了並不適用於這裡。要是鬧事,小心他們以擾亂社會治安罪把你抓起來。」
張揚笑了笑,外面開始下雨,他向喬夢媛道:「你在樓下等我,我一個人上去。」
喬夢媛這次沒有跟著他,點了點頭道:「你凡事小心一些,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氣。」
張揚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張揚來到了校長辦公室,敲了敲房門,卻無人應聲,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輕人剛好經過,他向張揚道:「你來找李校長的吧?他在訓練館呢。」
張揚道:「訓練館在哪裡?」
那年輕人笑道:「我帶你去!」
張大官人跟著他來到樓下,進入後院,那年輕人指了指遠處一座橢圓形的建築道:「就在那裡。」
張揚向他禮貌點了點頭,冒著零星的雨點,走入訓練館內。
訓練館中,有不少警校學生正在對練,校長李泰忠,在現場指導著兩名學生的動作,聽說有人找他,他停下手頭的工作,走了過來。
來到張揚面前,打量了這年輕人一下,微笑道:「你就是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道:「李校長認識我?」
李泰忠道:「今天才算認識,剛才史老爺子打電話給我,說你要來。」
張大官人本來做好了大打出手的準備,可是人家見面如此客氣,他也不能拳腳相向,低聲道:「有些事想請教李校長,咱們可否換個地方說話?」
李泰忠道:「好,跟我來吧!」
兩人來到訓練一室,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一個拳台,李泰忠慢條斯理地脫去身上的運動裝,他的肌肉相當的飽滿結實。
張揚道:「李校長……」他有些搞不懂李泰忠的意思。
李泰忠道:「江湖恩怨江湖了,這裡沒有外人,你既然登門興師問罪,我就得先掂量一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他已經撩開防護繩走入拳台內。
張揚歎了口氣:「其實,咱們沒這個必要!」
李泰忠道:「我聽說你已經去過大成武校,是不是已經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張揚道:「如果你也在場,就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李泰忠笑道:「小子,夠狂妄啊,雖然史老爺子很推崇你,但是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你以為我京城警校校長是白當的?在過去,我好歹算得上林沖那號人物,八十萬禁軍教頭。」
張大官人被他說得好勝心起,走上拳台,學著李泰忠的樣子把鞋子給脫了。
李泰忠道:「我只要出手就很難留住分寸,你要是禁受不住,提前討饒。」
張揚笑道:「奔雷拳嗎?沒聽說那麼厲害!」
「你今天很幸運,可以充分體會一下了。」李泰忠說完一拳向張揚的面門攻去,奔雷拳要訣就是穩、狠、準,出手堅決果斷,絕不留情。
張揚閃身避過,望著李泰忠靈活的步法,輕聲道:「變化了不少,你自創的?」
李泰忠道:「任何拳法都得改進,該進才能發展。」又是一拳向張揚的下頜攻來。
張大官人向後一步,身體已經貼近繩圈:「奔雷拳還是西洋拳?」
「別管什麼拳法,打倒你就是好拳法!」李泰忠雙拳輪番揮出,拳速奇快,在張揚的眼前幻化出漫天拳影。
張大官人笑道:「越來越像西洋拳了。」在李泰忠如此的攻勢之下,他仍然談笑風生,李泰忠也不禁暗歎,這小子果然非同尋常。
一拳打向張揚的右頰,張大官人揮掌迎上,將李泰忠的這一拳擋住,身體以左腳為軸,倏然旋轉,瞬間已經擺脫繩角,來到了擂台的中心。
李泰忠叫道:「好!」這次他沒有出拳,而是高抬右腿,一個大劈腿的動作,照著張大官人的腦門子攻來。
張揚右臂橫擋,左掌向李泰忠的襠下拍去,李泰忠慌忙撤身後退,嘴裡驚呼道:「你想我斷子絕孫啊!」
張大官人笑道:「計劃生育了,你這麼大年紀要了也沒多少用處。」
李泰忠怒道:「你這小子,言行無狀,今天定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張揚道:「現在該輪到我了。」他一拳向李泰忠攻去。
李泰忠叫了聲好,也是一拳迎擊而出,雙拳相撞,蓬!地一聲,張大官人紋絲不動,李泰忠蹬蹬蹬連退了幾步,身體靠到繩圈方才停下。
張大官人既然進攻就不會給他喘息之機,雙拳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向李泰忠攻去。
李泰忠看到眼前變幻出萬千隻拳影,雙臂不停揮舞去擋張揚的拳頭,可是任他怎樣揮舞,都擋不住張揚的拳頭,停下動作之時發現,張揚的拳頭距離他的額頭僅僅剩下半寸的距離,拳頭帶來的勁風,吹的他幾乎睜不開雙目。
李泰忠道:「你真打啊!」
張大官人換換手揮拳頭道:「真打,現在你鼻樑骨早就斷了!」
李泰忠看到他收回拳頭方才鬆了口氣,抬起手臂擦去額頭的冷汗道:「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史老爺子會對你這麼推崇備至。」
張揚道:「江湖恩怨江湖了,話是你說的,現在到你兌現的時候了。」
李泰忠歎了口氣道:「我們的奔雷拳很少外傳,我雖然是警校校長,但是奔雷拳沒有傳給警校的任何人,年輕人中,掌握奔雷拳的除了我的兩個侄子,就是我兒子,但是他們一般不會鬧事。他們都是警察,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張揚道:「警察也未必都是好人。」
李泰忠拿起毛巾擦了擦汗:「你要是不信,我把他們都叫過來,你把你的朋友叫過來認人,如果真的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做得,別說是你,我都饒不了他們。」
張揚道:「李校長,我朋友的確是被奔雷拳所傷,我不會看錯。」
李泰忠道:「我是警察,我的徒弟都是警察,他們肯定不會知法犯法。」
「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弟子?」
李泰忠道:「你說這話就是不相信我?我李泰忠做事光明磊落,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張揚道:「那好,我相信你,這件事暫時就這樣吧。」張大官人說完,轉身就走。
李泰忠望著他的背影,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你等等!」
張揚停下腳步,微笑道:「李校長還有什麼指教?」
李泰忠道:「奔雷拳並不只有我這一支,連史老爺子都不清楚,當初我入門之後學得是橫練功夫走剛猛一路,而奔雷拳又分成大奔雷和小奔雷之說,我應該算大奔雷,小奔雷是我師兄嚴繼生專攻。」
張大官人心說今兒真是湊巧得很,兩邊都是師兄出事,他點了點頭道:「李校長師兄現在何處?」
「他已經去世了!我知道他有個弟子叫宋辟生,得了他的真傳,師兄臨死的時候曾經委託我照顧他,想讓我幫忙安排他進入警務系統,可是他自己並不情願,後來就失去了聯繫,說起來我已經有近五年沒有見過他了。」
張揚道:「如果是他做得,我絕對饒不了他。」
李泰忠皺了皺眉頭,剛才交手之後,他知道張揚肯定有這個本事,他對自己的弟子絕對信任,但是對這個宋辟生卻沒有太大的把握,低聲道:「門派有門派的規矩,如果真的是他做得,我來處理這件事,希望張先生能夠體諒。」
張揚對李泰忠的好感要多於葛鶴聲,他點了點頭道:「既然李校長願意親力親為,我自然不會插手。」
李泰忠知道人家是給了自己一個面子,他低聲道:「既然你認定你的朋友是奔雷拳所傷,這件事我必然要弄個水落石出。」
李泰忠這句話絕不是說說算了,身為京城警校的校長,他可謂是桃李滿天下,別的不說,就在這京城內,幾乎每個部門都有他的學生,想要查出宋辟生的下落並不難。根本沒有花費太大的功夫,他就已經查到宋辟生如今在京城的鐵誠保安公司。
張揚對鐵誠保安公司並不陌生,這家保安公司是馬永剛的,這廝當年曾經帶人到南錫駐京辦鬧事,結果被張揚給痛揍了一頓,那次就把他揍得心服口服,張揚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會和馬永剛的公司有關係。
李泰忠也想把這件事弄個究竟,查到宋辟生的下落之後,他馬上就決定和張揚前往鐵誠保安公司一趟,這件事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才好。
喬振梁已經前往津海上任,所以當晚並沒有在家裡出現,他不在家,喬夢媛更自然一些,陪著爺爺吃了晚飯,張揚先回去,喬老留孫女兒在家裡住下,在他看來孫女來到京城就應該住在家裡。
張揚晚上還有事,他來到了王府會館,徐建基和薛偉童都在這裡等著他。
自從爺爺去世之後,薛偉童整個人顯得沉默了許多,不見了昔曰的活潑外向,今天晚上是她第一次出來玩,因為三哥張揚從濱海過來,她才願意出來相聚。
徐建基的身邊還有洪月相陪,張大官人來到薛偉童身邊坐下,樂呵呵道:「一段時間不見,又勾搭上了!」
洪月俏臉羞得通紅,啐道:「徐建基,你幫我抽他!」
徐建基笑道:「勾搭上又怎麼了?你丫是嫉妒,我聽說嫣然把你給甩了,最近這心理是不是有些變態啊?」
張大官人故意歎了口氣。
薛偉童道:「二哥,有你這揭人傷疤的嗎?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揚道:「看見沒,人間自有真情在,還是咱們妹子義氣,老二啊,你就會落井下石。」
徐建基端起酒杯跟張揚碰了碰:「哥對不起你,那啥,今晚吃喝玩一條龍全都算我的,王府會館的姑娘,你看中哪個領走哪個。」
洪月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沒正行,這不是教人學壞嗎?」
徐建基道:「他還要我教?」
薛偉童道:「你們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徐建基道:「我可不一樣,我對洪月是一顆紅心向著黨。」
張大官人笑道:「應該是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吧。」
洪月道:「我看也是。」
徐建基道:「張揚,你沒聽人說過,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他看著洪月道:「我是有兩種準備啊,一種是當你老公,還有一種是當咱們孩子他爹。」
薛偉童捂著嘴巴道:「太酸了,再說我就要吐了。」
張揚道:「我也要吐了。」
徐建基道:「心理變態,見不得別人恩愛。」
洪月歎了口氣道:「你就是一騙子,盡說謊話糊弄我,不過我這人頭腦簡單,總是容易上你當。」
薛偉童道:「以後對洪月好點,不然我饒不了你。」
張揚把杯中紅酒喝乾,薛偉童又給他倒了一杯,服務員全都讓她給趕走了。
徐建基道:「老三,我聽說你在國貿的場子讓人給砸了?」
薛偉童還是剛剛聽說這件事,義憤填膺道:「誰幹得?我饒不了他。」
張揚笑道:「這事兒我能解決。」
徐建基道:「要我幫忙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你們不好插手的,對了,大哥沒來?」
徐建基道:「出國了,這會兒正陪曰本女優喝花酒呢。」
洪月在他肩膀上又打了一下,然後非常甜蜜的將下頜枕在他的肩上。
張揚道:「我想打聽一事兒,謝坤舉這個人你們熟不熟?」
徐建基道:「漢鼎集團的老總,我跟他關係一般,不過大哥跟他很熟,謝坤舉的母親是周興民的奶娘,周興民從小就在謝家長大,所以周家和謝家的關係非常親近,不然謝家兄弟也不會有今天的位置。」徐建基從張揚的這個問題已經敏銳地覺察到去國貿砸張揚場子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謝坤舉。徐建基很委婉地點明謝坤舉的背景,同時告訴張揚謝坤舉和大哥周興國的關係。
張揚道:「有些勢力啊!」
徐建基道:「不但有些勢力,而且很有錢,稱得上有錢有勢。」
薛偉童最近仍然沒能從失去爺爺的悲痛中解脫出來,張揚和徐建基說話的時候她居然在走神。
張揚道:「這兩件事好像是分不開啊。」
徐建基道:「也不盡然,何長安之所以出事,還不是因為根基不夠深厚,在國內經營,賺錢容易,可是你賺到的錢,最終能不能屬於你,還未必可知。」
張揚笑了笑道:「做任何事都有風險,做官的風險遠遠超過經商。」
徐建基道:「所以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誰也不知道別人的根基有多深,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張揚道:「我這脾氣,朋友不少,敵人也不少,現在想改也來不及了。」
薛偉童這會兒回過神來:「何必要改,做人就應該真實,活得那麼虛偽累不累?」
這會兒王府會館的老闆黃善進來打招呼,對徐建基、薛偉童這幫[***],黃善從來都很客氣,他帶來了一瓶拉菲,讓跟隨他過來的女孩兒給倒上。
薛偉童看了看酒瓶道:「黃老闆,你這酒是走私的啊!」
黃善笑道:「薛爺好眼力,雖然是私酒,但是絕對貨真價實,這年頭做生意不容易,所以我偶爾也鑽一下國家的空子,幾位千萬不要舉報我。」他說得也是玩笑話,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不會舉報他的。
徐建基搖晃了一下酒杯,看了看酒的成色,聞了聞,抿了一口道:「不錯,正宗。」
黃善道:「徐公子說好那就是真的好,回頭我給您帶一箱回去。」
徐建基道:「無功不受祿,好端端的我收你酒幹什麼?」
黃善道:「徐公子,我聽說城體的那塊地要拍,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關係。」
徐建基笑道:「你怎麼會找我?我自己就是做建築的,城體那塊地要是我能拿下自己就拿了,這麼大的便宜我會讓給你?」
黃善笑道:「誰不知道您是做大生意的,城體那塊地對我們來說是了不得的大工程,可是對您徐公子來說根本看不上。」他這番話充滿了溜鬚拍馬的成分,不過也沒有太多誇大之處。
徐建基倒不是覺得城體那塊地太小,而是他最近很少做京城的工程,京城這邊關係比較複雜,往往都是一個工程,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做好了利潤沒多少,可萬一要是出了問題,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捅刀子,他現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二線城市,競爭相對來說沒京城那麼激烈,回報卻絲毫不次於京城。徐建基道:「黃老闆,看在咱們相識多年的份上,我勸你一句,好好做你的娛樂業,隔行如隔山,建築開發這碗飯不好吃。」
黃善道:「總想再有點發展,我這行雖然賺錢,可是在多數人眼裡我跟個雞頭似的,誰也不把我當人看。」
薛偉童格格笑了起來,她插口道:「你可不就是個雞頭嘛!」
黃善嘿嘿笑了一聲,他臉皮夠厚,絲毫沒覺得難堪:「其實我做得也是正當生意,我承認的確可能存在一些色情交易,不過我沒有從中賺過一分錢。」
張大官人心說鬼才相信,生意人說謊話的功夫一個比一個高明。
黃善道:「做我們這行的就是當孫子的命,整天都得看客人的臉色,要靠別人賞飯吃,說白了,跟要飯的差不多。」
徐建基道:「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你又是會所又是迪廳,京城娛樂業算得上響噹噹的一塊招牌了,你也不要找理由,貪心唄,看到建築業紅火,也想插進來分一杯羹。」
黃善被他說破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徐建基道:「我倒不是反對你做這行,城體那塊地熱得燙手,據我說知恆久的趙柔婷已經盯上了那塊地,你覺得自己跟她比怎麼樣啊?」
黃善聽到趙柔婷的名字,頓時愣了,呆了一會兒方才笑道:「她要是動了心思,我就不白費力氣了,趙副市長的千金,我哪有那本事跟她爭啊!」
徐建基道:「背景你肯定比不過人家,財力你能和漢鼎集團相提並論嗎?」
黃善道:「您別說了,再說我就找個地洞鑽進去了。」他敬了一圈酒,告辭走了。
徐建基剛才的一番話,卻引起了張揚的注意,張揚道:「城體是什麼玩意兒?」
徐建基笑道:「就是京城老體育館,沒多大地方,不過因為位置很好,所以許多開發商都盯上了那裡。」
張揚道:「你剛才說趙柔婷盯上了那塊地?」
徐建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從張揚的表情上他已經猜到了這小子打什麼主意,笑道:「你想什麼?」
薛偉童這會兒功夫也回過神來:「談什麼呢?」
徐建基歎道:「你這丫頭,怎麼心不在焉的,早知道這樣,就不叫你出來了。」
薛偉童道:「最近啊,總是走神兒,可能我還沒從失去爺爺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張揚端起酒杯道:「妹子,生老病死的事兒誰都躲不過,有些事得往前看,總想著過去對你可不好。」
薛偉童道:「我知道,最近打算出去散心呢。」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卻是父親打電話過來,最近薛世綸對女兒非常的關心,薛老走後,薛世綸也越發感覺到家庭的重要,對女兒也變得前所未有的關心。
薛偉童道:「爸,你煩不煩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過去二十多年你都不管我,這會兒怎麼變得那麼婆婆媽媽。」
張揚和徐建基聽她這樣說不覺相視而笑。
薛偉童埋怨了幾句,放下電話,歎了口氣道:「我爸真煩,自從爺爺過世之後,他把我當小孩子一樣看護起來了。」
張揚笑道:「當爹的疼女兒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