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砸場子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其實他也不像這麼小心眼的人。」
    趙天才道:「無論什麼原因,你對他都要小心為上,剛才的這番話你也聽到了,他是鐵了心要搞你,跟這種人講仁義道德只怕沒用。」
    張揚知道趙天才說的都是實情,他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天才,我最近要去京城一趟,你幫我盯著他,有什麼異常情況,馬上電話通知我。」
    趙天才道:「沒問題。」
    張揚本來並沒有前往京城的打算,雖然保稅區要在這次的夏季經貿會上做推廣,可是有喬夢媛坐鎮,張揚已經足夠放心,但是文浩南在北港的一連串動作已經引起了張揚的注意,如果他再不做出一些應對措施,文浩南肯定會步步緊逼。換成別人,張大官人早已出手了,可他和文浩南之間畢竟牽扯到文家的關係,就算他可以不認文浩南這個乾哥哥,卻不能不認羅慧寧這個乾媽。
    濱海商貿團已經在京城國貿會展中心安營紮寨,常務副市長董玉武、招商辦副主任喬夢媛、保稅區指揮部負責人常海天都已經提前來到這裡,也顯示出他們對這次招商工作的重視。
    此前張揚並沒有確定自己會過來,所以他的到來還是帶給大家不少的驚喜,下火車之後,張大官人直接打車來到會展中心,明天才正式開幕,目前各參展單位都在做著緊張的佈置工作。
    張揚來到濱海保稅區的展台前,看到喬夢媛站在那裡指揮著什麼,站台上,幾個年輕美工正在專心的工作。
    喬夢媛看到張揚突然出現在現場,不禁有些驚奇,畢竟之前他都沒有確定要來參加經貿會,不過喬夢媛也知道張揚素來行事隨心所欲,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沒有感到太過突然,她笑道:「張書記,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道:「剛下火車就奔這兒來了。」
    喬夢媛道:「我記得你前兩天還說沒時間過來呢。」
    張揚笑道:「有道是計劃不如變化,留在濱海也沒什麼事情好做,還不如來京城幫幫忙。」
    喬夢媛意味深長道:「該不是害怕文浩南找你麻煩吧?」
    張揚道:「你怎麼會這麼說?我怕過誰?」
    喬夢媛道:「我來京城之前,他也找我瞭解過丟車的事情,有些事你雖然不告訴我,可是總有人會說。」
    張大官人道:「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看來他針對我的那點事兒,全世界都知道了。」
    喬夢媛道:「真不知道你們是兄弟還是冤家。」
    張揚笑了笑,正想說話,忽然聽到展台上一個悅耳的聲音道:「張哥,我就知道你會過來。」
    張揚抬起頭,看到顧養養穿著紅色廣告衫,藍色工作褲,笑著向他揮手,她的手上沾染了不少廣告顏料,原來顧養養是喬夢媛請來幫忙做美工佈景的,其他幾個都是她的同學。
    顧養養一雙美眸之中洋溢的全都是喜悅之色,無論在任何時候,她都不掩飾見到張揚的開心和快樂。
    張揚道:「我覺著這展會佈置的那麼漂亮,原來是養養出手啊。」
    顧養養道:「我和三位同學一起弄的,他們負責這邊的展台,我在後面負責畫舞台背景。」
    張揚道:「還有表演?」
    喬夢媛道:「有啊,你忘了,這幾天會有表演,還是你幫忙請來了京劇院的柳丹晨。」
    張揚拍了拍後腦勺道:「你看我這記性,最近只顧著忙工作,居然把這檔子事兒給忘了。」
    喬夢媛道:「這可不像你,我們張書記見到美女從來都是念念不忘的。」
    張大官人道:「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顧養養道:「夢媛姐說得是實話。」
    張揚道:「喜歡美女有錯嗎?誰不喜歡美女啊?再說了,我那是欣賞,欣賞懂嗎?不要用世俗的眼光來看我。」
    他們正聊得熱鬧,柳丹晨也過來了,她是提前過來熟悉一下現場的,順便和喬夢媛探討一下明天的表演細節,這種展會上的表演不同於過去的舞台演出,舞台空間小,現場流動人員多,不可能按照傳統的唱念做打來一遍,表演的重點部分應該放在京劇特色的展示,而不是一場完整的劇目,此前柳丹晨在電話中已經和喬夢媛溝通過。
    柳丹晨也沒有想到這次張揚會來,她笑道:「聊什麼這麼熱鬧?」
    顧養養道:「聊你呢,張書記說喜歡大美女。」
    柳丹晨俏臉微紅道:「顧小姐開我玩笑,你才是大美女呢。」
    張大官人乾咳了一聲道:「那啥,咱們好像應該談工作吧,你們這些女同志怎麼就這麼喜歡跑題呢?」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喬夢媛道:「張書記,你看看,展台佈置的怎麼樣?有什麼不足的地方趕緊提出來,我們現在改進還來得及。」
    張揚道:「我這方面不在行!養養學美術的,她審美觀肯定比我強,她說好就成。」
    顧養養道:「對了,小舞台上還有幅對聯兒沒寫,張揚哥,你書法這麼棒,這件事責無旁貸吧?」
    張大官人欣然點頭,來到現場的書案前,拿起毛筆飽蘸墨汁之後問道:「寫什麼?」
    幾個人把目光都投向顧養養,顧養養道:「舞台的佈置就是個小擂台,你寫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刷刷刷,筆走龍蛇,如有神助一般寫完了這幅對聯,等墨跡干了之後,顧養養讓人把對聯貼在小舞台的兩側。眾人之中不乏內行人在,看到這幅字,嘖嘖稱讚。
    唯有柳丹晨搖頭不已,張大官人道:「你搖什麼頭?是不是我這幅字寫得不好?」
    柳丹晨道:「我突然有些害怕了,衝著這幅字,要有多少人上來打擂啊,我是來友情演出的,最後讓人打個鼻青臉腫的回去,豈不是冤枉。」
    張揚笑道:「你這麼漂亮,哪有人捨得對你出手啊!」本來這句話沒什麼,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卻有了一番曖昧的味道,柳丹晨不禁俏臉緋紅,躲開張揚的目光,故意裝出探討的樣子和喬夢媛說些無關的事情。
    張大官人也意識到自己無意之中又露出了大灰狼的尾巴,不免有些尷尬,轉向顧養養笑了笑,顧養養卻沒搭理他,張大官人發現自己瞬間被幾位美女給冷落了,心中暗自感歎,這女孩子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啊。
    當晚由濱海市政府做東在會展中心酒店請工作人員吃飯,董玉武和常海天都到了,喬夢媛考慮事情非常周到,特地讓柳丹晨將京劇院的領導錢春樓和於紅昭請了過來,他們和張揚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相談甚歡。
    這種公務上的應酬往往不會耽擱太久,八點鐘的時候晚宴就已經結束。
    張揚送錢春樓幾人離去的時候,在酒店的大堂和一群人迎頭遇上,張揚認識其中的一個,是京北公司的老總鍾新民,不過從鍾新民所在的位置來看,他應該不是核心,走在中心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身穿白色T恤,咖啡色休閒褲,衣服雖然沒什麼特別,可是腰間的一條愛馬仕皮帶非常晃眼,鍾新民只是他身邊六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那男子看到柳丹晨目光一亮,他笑著迎了過來:「柳小姐,真的是你啊!」
    柳丹晨淡淡笑了笑,禮貌地稱呼了一句:「謝總好!」
    鍾新民看到張揚也非常的高興,他趕緊過來和張揚握手,並將張揚介紹給那位姓謝的男子:「謝總,這位是濱海市委張書記,張書記,這位是漢鼎集團的總裁謝總。」
    張揚雖然不認識眼前這位,可漢鼎集團的大名他是聽說過的,漢鼎集團是國內最大的企業集團之一,其業務範圍涉及到鋼鐵、造船、新能源等多個行業。這兩年漢鼎的發展速度驚人,其集團總裁謝坤舉也一躍成為國內頂級富豪。
    謝坤舉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久仰張書記大名,在下謝坤舉。」
    張揚和謝坤舉握了握手,也笑道:「我對謝總才是聞名已久,漢鼎集團在企業界的名聲真是如日中天。」
    謝坤舉哈哈笑道:「都是大家給面子,名聲這個東西,其實是一種負累,名聲越大,壓力也就越大,只有身在其中,才清楚名稱的苦處。」
    此時喬夢媛結賬之後出來,她是認得謝坤舉的,不僅僅因為謝坤舉在商界的影響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謝坤舉的哥哥是津海市市長謝坤成,如果這次不是父親前往津海市擔任市委書記,那麼這個位置本該是屬於謝坤成的。
    謝坤舉微笑道:「喬小姐,這麼久沒見你,我還以為你不願回京城呢。」這句話一語雙關,雖然說得隱晦,可是喬夢媛仍然能夠聽出他在暗指什麼,他這句話似乎和最近風傳她並非父親的親生女有關。
    喬夢媛淡然笑道:「謝總的話我不明白。」
    謝坤舉笑道:「前些日子,我們集團有個自動化項目,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們的公司,可後來一問,才知道喬小姐已經將集團轉手了,真是可惜,喬小姐很有商業頭腦,就這樣退出了商界真是可惜。」
    張揚道:「夢媛的性子太單純,不適合商場這個爾虞我詐的地方。」
    謝坤舉呵呵笑了一聲:「是啊,這世上的太多事都讓人意想不到,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未必都是真的,各位,我先走了,對了,有機會我做東請大家吃飯。」他說完禮貌地向眾人頷首告辭。
    張揚瞇起雙目望著謝坤舉的背影道:「這個人什麼來頭?」
    喬夢媛道:「漢鼎集團老總,津海市長謝坤成的親弟弟,對了,他母親是周興民的乳娘。」
    「啥?」
    喬夢媛道:「周省長從小就在謝家長大,他和謝坤成兄弟倆都是兄弟相稱,他是吃謝母的奶長大的,感情上和親生母子無異。」
    張大官人砸了砸嘴巴,看來官真是沒那麼好當的,謝坤成兄弟都不是尋常人物,也就是喬家這麼硬的背景,方才把謝坤成即將到手的津海市委書記搶了過去,張揚剛才已經感覺到謝坤舉面對喬夢媛時表現出的敵意,張大官人才不管謝坤舉是什麼背景,只要他敢對喬夢媛不敬就是自己的敵人,當然今天謝坤舉除了那句隱晦莫名的話,並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
    張揚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並非是參加夏季經貿會,所以第二天經貿會開幕之日,他並沒在現場,而是抽時間去拜訪了羅慧寧。
    羅慧寧最近的多數時間都投入到了慈善活動中,張揚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兒童慈善總會商談最近的活動事宜。聽說張揚過來,她停下手頭的工作,來到會議室外,笑道:「去我辦公室坐。」
    張揚跟著她來到三樓的辦公室,房間雖然不大,可是佈置得井井有條,牆上掛著一幅字,一看就是羅慧寧親筆手書,上寫清心兩個字。
    張揚笑道:「乾媽,您字寫得越來越雋秀飄逸了。」
    羅慧寧溫婉笑道:「我的字,入不得你這種大師的法眼。」
    張揚道:「折殺我了,我可算不上什麼大師。」
    羅慧寧邀他在茶桌前坐下,親手煮茶,張揚聞著茶香,望著清心這兩個字,似乎明白了什麼,羅慧寧現在的心境可能正如這兩個字,自己這次來找她,肯定又要擾亂她平靜的內心,這實在是有些不好。
    羅慧寧道:「浩南去北港任職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是他能力的體現。」
    羅慧寧不緊不慢地在茶盞中倒茶,忙完這一切,方才道:「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摩擦?」
    張揚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羅慧寧既然這樣發問,就證明她對發生在自己和文浩南之間的事情已經有了瞭解。而且張揚也清楚,自己很是少有事情可以瞞過乾媽的眼睛,比如上次秦萌萌的事情。這次文浩南去北港任職,她自然關心他們之間相處的情況,他和文浩南之間發生矛盾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點,乾媽,我不瞞您,我和浩南哥之間不是那麼的合拍。」
    羅慧寧道:「你們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浩南在查北港的走私案,其中有些事情牽涉到了你,他找你協助調查。」
    從羅慧寧的這句話,張大官人就已經意識到,文浩南在他之前已經向她說過,張揚笑了笑道:「可能我們的做事方法不同,所以發生了一些摩擦。」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他做事太認真,認真的有些在鑽牛角尖,而你啊,卻是個玩世不恭的小子,做事比他靈活得多,我過去一直以為,就算你們性格不同,可是彼此應該可以做到相輔相成,卻想不到你們之間會鬧得如此不快。」
    張揚道:「乾媽,我來找您並非是為了讓您協調我和浩南之間的關係,我們之間也算不上什麼水火不相容的矛盾,只是工作上出了點問題,和我們的私人感情無關。」
    「那你擔心什麼?」
    張揚道:「北港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對於一個病重的患者,一味地用猛藥可能會適得其反,浩南現在在北港做事的風格過於激進,我認為他在短期內或許可以取得一些進展,但是用不了多久這樣做的弊端就會顯現出來,之前監察廳廳長劉艷紅就遇到了一起人為車禍,我不想浩南遇到危險。」
    羅慧寧一雙秀眉顰在一起,正如她糾結的心情,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道:「張揚,你不是在危言聳聽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乾媽,我去北港已經有了很長一段時間,對北港,我自認為要比浩南瞭解得多。」
    羅慧寧搖了搖頭,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停了一會兒方才道:「他固執得很,我的話他也未必肯聽。」
    張揚道:「如果乾爸開口呢?」
    羅慧寧道:「張揚,我知道你是為他好,可是你們都已經大了,很多事情並不是我能夠干涉的,順其自然吧,你只要記住一件事,你們是兄弟,不可以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傷了和氣,浩南那裡,我也是這樣說。」羅慧寧說完,表情有些黯淡,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張大官人望著她的樣子,有些話就不忍心繼續說下去,文浩南和他之間何止是工作上的問題,文浩南一直都在針對自己,羅慧寧不知為何會顯得這樣心灰意冷,張揚不敢問,也不忍再問。他適時的轉移話題道:「乾媽,最近乾爸在忙什麼?」
    羅慧寧道:「回歸在即,他就要前往香港,我也要和他一起過去參加觀禮。」
    張揚微笑道:「真想親眼見證這歷史性的時刻。」
    羅慧寧道:「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幫你安排。」
    張揚搖了搖頭道:「走不開啊,濱海也是一攤子事兒。」
    「你這次來京城是……」
    張揚解釋道:「我來京城是參加夏季經貿會的,我們濱海保稅區在這邊設立了展台。」他不想羅慧寧誤會,自己這次來京專門為了向她說文浩南的事情。
    羅慧寧道:「等我抽出時間,邀幾位朋友去給你們捧捧場。」
    張揚笑道:「謝謝乾媽。」羅慧寧對他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向羅慧寧笑了笑,這才拿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常海天焦急的聲音:「張書記,出事了,你趕緊回來!」
    張揚道:「怎麼了?」
    常海天道:「展會一開始就很成功,來了很多的客商,可是柳小姐表演的時候,不知從哪兒衝來了一群人,成桶的油漆顏料就往咱們展台上潑,現場亂套了。養養去抓人,結果還被人打了一拳,柳小姐也受傷了,那幫人都很厲害,保衛趕來之前,全都上車逃了。」
    張大官人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還了得,居然欺負到他門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羅慧寧看到張揚面色有異,也猜到肯定有事發生,關切道:「怎麼了?」
    張揚並沒有將發生的事情告訴她,笑了笑道:「沒事,展台出了點小問題,我得過去看看。」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
    張大官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和羅慧寧還是產生了一些隔閡,如果在過去,他肯定不會和她客氣,他不知道為了什麼,或許是他和文浩南惡劣的關係讓他在心底不由自主對文家產生了疏遠感,或許不僅僅是他自身的問題?張大官人來不及細想,出門打車直奔國貿會展中心而去。
    張大官人趕到現場的時候,仍然沒有收拾乾淨,展台上,小舞台上全都是色彩斑斕的油漆,柳丹晨和顧養養都受了傷,當時柳丹晨正在小舞台上表演,可突然就衝來了一群壯漢,他們不由分說,拿起油漆桶就往舞台上潑,現場一片混亂,顧養養上前去阻止,和對方交手沒兩下,就被一拳打在左肋,疼得她當時就喪失了反抗能力。
    柳丹晨跳下來保護顧養養,也被打傷。
    等喬夢媛他們聞訊趕到,那幫人已經離開了,他們顯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來得快退得快,現場保安沒有抓住一個人,張大官人看到現場狼藉一片的情景,臉都青了,不過他一言不發,警察也來了,畢竟這種級別的經貿會上發生這種事,其性質相當惡劣,影響極壞。
    主辦單位的負責人正在那裡向不停喬夢媛道歉。
    喬夢媛看到張揚過來了,趕緊走過來,脾氣向來都很好的她此時也掩飾不住臉上的怒容:「張揚,一定要把這件事徹查清楚。」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他來到顧養養身邊,關切道:「怎樣?還疼不疼?」
    顧養養看到張揚過來,心中忽然感到一陣酸楚,眼圈都紅了,她搖了搖頭。
    張揚看到她的樣子,真是憐惜非常,他微笑道:「不怕,什麼人打你,我加倍打回去,今天這筆帳,我一定要跟他們算清楚。」
    喬夢媛道:「先回酒店再說。」
    回到酒店,張揚先幫顧養養檢查了一下傷勢,其他人退去之後,顧養養有些忸怩的說道:「那幫人武功很高,和我交手的那個一掌打在我的左肋下,現在還疼呢。」
    張揚讓她掀開T恤,顧養養雖然心中喜歡張揚,可是在他面前暴露肌膚,仍然羞澀無比,咬了咬櫻唇,閉上雙目,這才慢慢將衣服掀起。
    張大官人心中沒有半分褻瀆之念,卻見顧養養晶瑩如玉的肌膚之上印著一個青色的掌痕,張大官人手指觸及掌痕之上,感覺觸手處肌膚發燙,他低聲道:「歸陽掌,這手功夫修煉起來可不容易。」他一手握住顧養養的脈門,一手平貼在顧養養的肌膚之上,內力到處,顧養養感覺經脈之中暖融融一片,左肋上的青色掌印,漸漸轉淡,疼痛也漸漸消失,約莫五分鐘之後,掌痕已經徹底消失於無形,肌膚只是稍稍有些紅腫。
    張揚取出傷藥幫她塗上,微笑道:「休息一個晚上就能完全恢復。」
    顧養養道:「張揚哥,謝謝你。」
    張大官人笑道:「謝什麼?如果這次不是給我幫忙,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顧養養道:「你要多教我幾手厲害的功夫,過去教我的那點兒不行,遇到真正的高手,兩下就敗了。」
    張揚笑道:「好,我答應你。」他起身去看柳丹晨。
    柳丹晨的傷在腿上,當時她一腳踢向對方,對方一拳打在她的右小腿上,她的左腿也是淤青了一大片。
    張揚讓她將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幫助她揉搓傷處。喬夢媛就在房內,柳丹晨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臉紅到了耳根。張大官人到沒什麼,幫人治病的時候,這廝是一點邪念都沒有,他發現攻擊柳丹晨和顧養養的這些人無疑都是高手,柳丹晨被奔雷拳所傷,張大官人僅僅從她們受傷的情況就已經判斷出對方的武功源自何門。
    幫助柳丹晨療傷之後,張揚和喬夢媛回到她的房間,喬夢媛歎了口氣道:「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知道到底招惹了誰?」
    張揚道:「江湖恩怨江湖了,這種事情,並不是通過警方能夠解決的。」
    喬夢媛道:「你千萬不要衝動,這裡是京城,不是在北港,事情鬧大了肯定不好收場。」
    張揚微笑道:「那也不能由著別人欺負,今天的事情我自有辦法。」
    喬夢媛道:「我不許你胡鬧,從現在起,你去哪裡,我就跟著你去哪裡。」
    張大官人笑道:「我要是去男廁所呢?」
    喬夢媛道:「你只要敢,我就跟著!」
    張大官人要去的地方當然不是男廁所,他首先去的是八卦門,拜會了史滄海老爺子,他將今天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剛才為顧養養和柳丹晨療傷的時候,他已經認定了她們傷在歸陽掌和奔雷拳兩樣武功下,京城的武林門派,史老爺子最熟悉不過,所以張揚首先來請教他。
    史滄海道:「歸陽掌是歸陽門老葛家的功夫,現在的當家是葛鶴聲,京城武協秘書長,他走得是商路,在德陽門開了一家武術學校,弟子萬千,至於奔雷拳,真正嫡傳至今的已經不是武林中人,他叫李泰忠,目前是京城警校校長兼書記,走得是政路,不過你也不能僅從傷勢中就斷定是他們所為。」
    喬夢媛道:「這些人都有些聲望,不可能去幹這種潑皮無賴的行徑。」
    張揚道:「他們不幹,他們的弟子未必不敢幹,就算不是他們親自做的,也要承擔管教不嚴的責任。」
    史滄海聽到這句話,老臉都有些發熱,過去他的弟子何嘗不是如此,自己和張揚之間也是不打不相識,史滄海笑道:「你在箭扣長城一戰成名,京城武林中人敢於去挑戰你的還真不多見。」
    張揚道:「從養養和柳丹晨受傷的情況來看,對方肯定是門中高手,我現在就找他們理論去。」
    史滄海歎了口氣道:「張揚,不如我將他們請來,問個清楚再說?或許他們會給我幾分顏面。」
    張揚道:「老爺子,這件事就不麻煩您了,您要是出面,他們也未必肯把這個人交出來,江湖中人,誰不護短啊。」
    史滄海知道他說的也是實話,僅憑傷勢就認定是人家門中所為,別人十有八九會不承認。他低聲道:「張揚,你這樣冒冒然找上門去,是不是有些魯莽?」
    張揚道:「我去說理,他們要是不講道理,我只能魯莽行事了。」
    喬夢媛和張揚離開八卦門,上車之前喬夢媛看了張揚一眼,她並沒有說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道:「先去哪裡?」
    張揚笑道:「我還以為你要阻止我!」
    喬夢媛道:「我倒是想阻止你,可是我的話有用嗎?你認準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你。」
    張揚道:「我發現,你越來越瞭解我了!」
    「都是你逼得!」
    張大官人站在大成武校門前,保安剛剛已經告訴他,裡面正在上課,閒人不得入內。張大官人微笑道:「我不是閒人,我是來踢館的!」
    大成武校雖然是武術學校,但是仍然脫不了江湖氣,這裡的保安也不是尋常人物,閒人不讓進,踢館的他們倒是同意放行,但是得有一個條件,必須過了他們這一關。
    保安部長已經大步走了出來,這廝足有一米九十的高度,這身高,這塊頭一看就是門神級別的人物。他有些納悶地看著眼前這兩位,喬夢媛美麗動人,根本不像一個練家子,張大官人雖然身板兒也算湊合,可看樣子也不像什麼高手。敢來大成武校踢館的人物真的不多,這小子莫非是個傻子?
    保安部長冷冷道:「小子,趁著我沒發火之前,趕緊給我走。」
    張大官人笑道:「你發不發火干我屁事啊?問題是我已經發火了。」
    保安部長冷哼一聲,伸手去推張揚,他並沒有真心想打張揚,只是想推他一個踉蹌,給他一個下馬威,他的手剛剛觸及張揚的肩頭,只覺得對方肩頭一沉,然後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從張揚的肩頭反擊過來,這廝頓時立足不穩,蹬蹬蹬向後退去,兩名跟來的保安看到勢頭不對,慌忙去攙扶他,兩人剛剛碰到保安部長的身體,感覺到一股大力撞擊在他們的身體上,三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張大官人輕蔑笑道:「歸陽門不外如此,不想你們大門拆掉的,趕緊把大門給我打開。」
    大門緩緩打開,張大官人昂首闊步走入大成武校內,喬夢媛趕緊跟在他的身後,雖然明明知道張揚這麼做事囂張了一點,狂傲了一點,可是她不知為什麼,心中就是喜歡,無法形容地喜歡。換成過去,喬夢媛絕對無法想像自己會陪著他做這種瘋狂的事情,可是她現在卻真真實實的就在他身邊,親眼見證著他所做的一切,當然其中有一個最最重要的原因,自己擔心他出事。
    張大官人走入大成武校的時候,葛鶴聲剛剛接到了八卦門掌門史滄海的電話,史老爺子有些不放心,他並不擔心張揚,以張揚的武功,已經足可橫掃京城武林,他不放心的是葛鶴聲,他和葛鶴聲的父親相交莫逆,葛鶴聲做人非常的功利,老爺子並不喜歡,但是畢竟是他的後輩,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他有必要提醒葛鶴聲一句。
    「鶴聲,張揚是我的一位小友,火氣大了一點,這次你們門中有人打傷了他的朋友,他去問個清楚……」
    葛鶴聲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史老爺子的話:「這種事情太多了,老爺子,你放心,我給你面子,留他一口氣。」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江湖仍在,只是不是過去的江湖,在葛鶴聲的眼中,史老爺子已經屬於被時代淘汰的一類,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現在的武林中人,必須要適應時代。八卦門雖強,可是受門規所限,他們的發展必然止步不前。歸陽門在父親的一代聲勢還遠遠不能與八卦門相提並論,可是在他這一帶已經茁壯成長,不然自己何以成為京城武協秘書長。
    十五年了,自己開辦武校十八年,前三年還有人敢來武校挑戰,可後來的十五年,再沒有人敢來門前說三道四。葛鶴聲手中的兩個大鐵球風車一般旋轉,雙目迸射出鷹隼般的光芒,初生牛犢不怕虎!好,今兒就讓你看看,我這隻老虎不發威,你當真以為我是一隻病貓嗎?
    大成武校,師生八百餘人,聽說有人前來踢館,師生們全都振奮了起來,他們期待這樣的場面,在他們的心目中,大成武校已經成為京城的名門大派,他們之中哪怕是最低年紀的弟子,都擁有以一當十的本領,八百名師生簡直就是八百羅漢,什麼人有這樣的膽子敢於上門挑戰?
    天氣陰沉,雲層很低,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張大官人的笑容陽光燦爛,似乎有穿透這沉悶的讓人透不過氣的雲層的能力。他指了指大成武校正中的旗桿,向喬夢媛道:「你去那裡坐下,看得清楚一點。」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