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溫柔鄉
黑寡婦道:「你們是朋友吧,我的車歸他了,你幫著開回去!」她將法拉利的車鑰匙扔給了徐建國,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坐進了張大官人的那輛布加迪跑車內,儼然是在兌現自己的承諾,把她自己當成戰利品送給了張揚。
無論外面人怎麼看,黑寡婦只看著張揚一個人,星眸生光,情意綿綿地看著他,彷彿今晚失敗的並不是她,而是張揚。
張大官人感到有些不自在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有點荒唐,薛偉童讓他施展美男計過來調查,可這個黑寡婦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狡猾,自己雖然利用手段贏了她,卻沒有想到黑寡婦居然說願賭服輸,居然主動提出人和車都歸他所有,這感覺好像有點倒貼,而且貼上了就別想輕易甩掉。
張大官人想起了一件事,黑寡婦是薛世綸的女人啊,自己這是挖薛世綸的牆角,要往薛世綸的頭頂扣綠帽子,這是不是玩的有點大,別說自己對黑寡婦的興趣不大,就算是有興趣,這種事情也不能幹。
張大官人咧開嘴笑道:「你這麼熱情,我還真有點卻之不恭。」
「那就照單全收,今晚你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黑寡婦嬌滴滴道。
望著黑寡婦嬌媚的俏臉,張大官人的確有那麼一絲心動,可理智告訴他,這女人絕不簡單,張揚啟動了那輛布加迪威龍,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絕塵而去。
徐建國拿著法拉利的鑰匙呆呆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袁新民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怎麼?羨慕了?嫉妒了?」
徐建國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頭啊!」
「有什麼不對頭?」
「你過去什麼時候見過黑寡婦對別人這麼好過?」
袁新民道:「我算看出來了,越是表面冷艷的女人越是風騷!」
黑寡婦望著張揚駕駛的動作,忽然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道:「笑什麼?」
黑寡婦道:「笑我自己,你這麼蹩腳的駕駛技術,我怎麼會敗給你!」
張揚道:「有些時候起到決定作用的往往不是技術本身。」
黑寡婦道:「你開了這輛車出來就是為了泡我?」
張揚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個隨便的人。」
「隨便起來不是人!」
張揚道:「無論你信還是不信,今晚我出來只是看個熱鬧,壓根沒想跟你比,再說,咱們兩人之前也沒有打過交道吧?」
黑寡婦格格笑了一聲,忽然伸手抓住了張揚的方向盤,車頭一偏向路邊的防護欄衝去,張大官人及時踩下剎車,方才沒有撞上去,可車頭距離防護欄也只不過一寸的距離,張大官人看著黑寡婦,看到她臉上流露出興奮的光芒,忍不住道:「你有毛病?」
黑寡婦道:「那丫頭讓你來查我的吧?京城的布加迪只有這麼一輛,你以為我會孤陋寡聞到這種地步?」
張揚笑道:「你的想像力真豐富,這車不是我的,但的確是我借來玩的。」
黑寡婦伸出手去,纖長的手指輕撫張大官人的短髮,張大官人還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場面,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笑道:「咱們好像選錯了地方。」
黑寡婦道:「你想知道什麼?薛世綸的確為我花了很多錢,但是他花得每一分錢,我都是要付出回報的,我知道那丫頭怎麼想,害怕我騙她老爸的錢,認為我威脅到了她的利益,其實她爸這麼多錢,就算多幾個女人來分,也分不完,你說是不是?」
張大官人道:「你既然是他的女人,就應當對他忠誠啊!」大官人這會兒被她一雙手摸得渾身不自在了。
黑寡婦道:「我是他什麼人?憑什麼要對他忠誠?他的女人又不止我一個,我對他沒感情的,我喜歡錢,我只喜歡錢,如果拋開金錢的因素,讓我在你和他之間選一個,我肯定會選你,你比他健壯。」黑寡婦的手已經伸入了張大官人的衣領裡,撫摸著他堅實的胸膛,試圖撩撥他的情慾。
張大官人隔著衣服抓住她的手:「我說咱倆之間是不是進展的太快了一點?」
黑寡婦道:「人活在世上其實不用想得太多,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本來男女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簡單,我看得出,你對我有興趣,我也一樣,不然我不會將車和我自己都這麼容易的送給你。」她的美眸燃燒著情焰,已經伸手試圖揭開張揚的腰帶。
張大官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隨即飛快地點中了她的穴道,黑寡婦瞬間喪失了動彈的能力,木呆呆看著張揚。
張揚道:「你選錯了對象,我對你沒興趣。」
黑寡婦雖然不能動,可是嘴巴還是能說話的,期期艾艾道:「那也不要這樣對我。」
張大官人舒了口氣道:「你住在哪裡?」
黑寡婦說了個地址,有些無助地望著張揚。
張揚道:「我送你回去。」張大官人按照她所說的地址將她送到了王府花園的別墅內,黑寡婦住在18號別墅,張大官人將車停在別墅的大門前,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黑寡婦的手腳重新恢復了活動能力,她充滿幽怨地看了張揚一眼道:「你這人真是不懂風情。」
張大官人向別墅內看了一眼,裡面漆黑一片,應該沒有人在,他淡然道:「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如果讓別人看到我送你回來,可能會說閒話。」
黑寡婦啐道:「我才不怕呢?」一雙妙目在張揚的身上打量了一下,嘖嘖稱奇道絕:「想不到,你還是一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張揚道:「我不是什麼柳下惠,只是咱倆不來電。」
黑寡婦道:「你怕薛世綸吧?我是他的女人,要是你動了我,害怕他不會放過你。」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他輕聲道:「女人還是本分一點好。」他對女人是仁慈的,沒忍心說出過度傷她的話。
黑寡婦哼了一聲,張揚開啟了車門,向她做出了一個邀請她下車的手勢。
黑寡婦走了下去,並沒有馬上離開,向張揚擺了擺手道:「謝謝你送我回來,要不要去裡面喝杯咖啡?」
「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有事,先走了!」張大官人說完驅車準備離去,可是耳邊隱約聽到縹緲的歌聲,這聲音若有似無,彷彿來自半空之中,張揚抬頭望去,正看到空中高掛的那一輪滿月,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雙妙目,那雙妙目充滿了他的整個事業,妖異的目光在他的視野中變得扭曲旋轉,張大官人忽然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他暗叫不妙,此時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張揚啟動汽車正準備離去,可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況,汽車剛剛啟動就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張大官人心中大驚,難道自己撞到人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四肢骨骸無處不疼痛,朦朧之中聽到一個關切的聲音道:「你還好嗎?你怎麼了?」
張大官人聽到這聲音,只覺得非常熟悉,應該不是黑寡婦的聲音,此時他的手足開始酥癢起來,似乎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他的體內爬行,張大官人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蠱毒又發作了,自從上次發作之後,他針對蠱毒下了不少的功夫,這段時間一切如常,所以他以為自己已經暫時壓制住了蠱毒,這次前來京城,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找柳丹晨,他認為自己所中的蠱毒和柳丹晨有著直接的關係。
讓張揚害怕的是,他想要以內力壓制住蠱毒發作根本就徒勞無功,他雖然醫術精絕,但是對用蠱秘術只是粗通皮毛,不懂得根治之法,否則當初在發現蕭國成中蠱之後,就幫助他徹底根治了。那種酥癢的感覺一直向上蔓延,張大官人感覺自己的眼前不停出現幻想,對於周圍的一切在短時間內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月光如水靜靜流瀉在黑寡婦的身上,她俏臉上的嫵媚和風騷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冷冷望著已經意識迷糊的張揚,哪有半分的柔情和慾望。
她冷冷道:「為何不幫我將他弄進去?」
月夜裡一個不安的聲音道:「師姐,你……你究竟想對他做什麼?」
黑寡婦望著暗處的一個身影,迷人的笑意重新浮現在她的唇角之上:「妹子,你放心,我怎麼會搶你的情郎呢?」
那個曼妙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入月光裡,赫然正是京劇院的當紅花旦柳丹晨,她秀眉微蹙,一雙明眸似乎被雲層遮住的月光,猶如籠罩了一層煙霧,讓人捉摸不透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柳丹晨道:「你剛才約我過來,就是為了他?」
黑寡婦呵呵笑道:「妹子,我哪有這麼多的機心?」她駑起紅唇道:「快來幫幫我,將他先扶進去。」
柳丹晨來到車前和黑寡婦各自攙扶住張揚的一條手臂,將他架到別墅的客廳內,張大官人此時非但喪失了意識,也失去了活動能力,整個人癱成一團,看起來就像死去一樣。
以他的體重,兩個女流之輩架著他從大門口來到客廳的沙發也是一個挑戰,可是對柳丹晨和黑寡婦來說這件事似乎舉重若輕,她們的武功絕非泛泛,兩人將張揚弄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躺下,連氣息都依舊平緩,看不到任何的波動,兩人的體質顯然都非常不錯。
黑寡婦向張揚看了一眼,丟下一句話道:「你幫我照看他,我把車開進來。」
黑寡婦走後,柳丹晨端詳著張揚,看到他的眉宇間隱隱泛出黑氣,她伸出手指,小心而輕柔地觸摸到張揚的眉間。指尖傳來張揚肌膚的溫度,柳丹晨的目光泛起漣漪。
張揚雙目緊閉,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柳丹晨從身後抽出金針,表情此時卻顯得有些猶豫了,愣了一會兒,她將金針重新納入針盒之中。
此時聽到外面傳來黑寡婦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她已經來到了柳丹晨的身後,輕聲歎了一口氣道:「這小子真是不錯,難怪這麼多女孩子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柳丹晨起身望著她道:「師姐,你為何要帶他過來?」
黑寡婦道:「不是我找上他,是他找上我,怪只怪這些男人,一個比一個好色,雖然我比不上妹子的姿色,可這小子仍然死皮賴臉的黏上我,他想幹什麼,你明白的。」
柳丹晨道:「師姐,你不應該對他出手的。」
「怎麼?心疼了?」黑寡婦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柳丹晨怒道:「你胡說什麼?」
黑寡婦道:「開個玩笑而已,你居然當真了,你放心,我對這種心智還沒成熟的小男生是沒興趣的,更何況他已經被你種下情蠱,以後對你只會越陷越深,這種人越是多情越會早死。」
柳丹晨道:「師姐,你應該知道門中的規矩,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黑寡婦格格笑道:「我又沒跟外人說,咱們兩人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談的?說實話,當初我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師父會將她的壓箱絕學全都傳授給你,而沒有選擇我,現在我明白了。」
柳丹晨道:「明白什麼?」
黑寡婦道:「論到悟性我的確不如你,這小子不好對付,就算我對他下蠱也未必能夠得償所願,可是你小小年紀,又沒有嘗過男女歡愛的滋味,居然能夠做到了。」
柳丹晨道:「我之所以做這些事,只是為了救師父。」
黑寡婦道:「其實咱們想到了一處,黑寡婦道:「咱們這一門,講究的是忘情兩個字,若是動情必然為情所困。」
柳丹晨道:「師姐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黑寡婦笑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提醒妹子一下。」她望著張揚英俊的面龐道:「他的意志力很強,而且內力頗深,想要完全將他控制住,必須要及早進行種顱之術。」
柳丹晨的俏臉之上掠過一絲不悅:「該怎樣做,不用你教我。」
黑寡婦道:「師妹若是不忍心,還是我來!」她向張揚靠了過去,手中青芒隱現,卻是多了兩根烏青色的鋼針。出手如閃電,倏然向張揚的頭頂插落。
她出手雖然很快,可是柳丹晨比她更快,手指宛如風中蘭花,姿態曼妙,但速度驚人,拂向黑寡婦的脈門,逼迫黑寡婦不得不縮回手去。
柳丹晨怒道:「師姐!你難道不清楚本門的規矩,他是我的盅偶,無需你插手!」
黑寡婦格格笑道:「妹子,你還當真了?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門中的規矩我當然知道,可是他的內力極其強大,如果你不及時催盅,只怕他可能會克制蠱毒,那麼你豈不是前功盡棄?」
柳丹晨道:「應該怎樣做是我自己的事情,師姐就不必費心了。」
黑寡婦歎了口氣道:「妹子,你總是這樣不知好歹,這世上除了師父之外,我是最關心你的那一個,為什麼,你要對我充滿敵意呢?」
柳丹晨道:「我從未對你有過敵意,只是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她的目光在張揚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輕聲道:「我要帶他離開這裡。」
黑寡婦轉了一下身,風姿妖嬈道:「悉聽尊便!」
柳丹晨上前攙扶起張揚,黑寡婦的雙眸之中忽然閃過幽蘭色的寒光,她輕聲道:「我幫你把他送回去!」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她的身形鬼魅般啟動,手中十多根玫紅色的牛毛針閃電般射向柳丹晨,柳丹晨萬萬沒有想到師姐居然會對她突加偷襲,更何況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察覺她動手的時候,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有六根枚紅色的牛毛針射入她的後背。其餘全都沒入張揚的體內。柳丹晨向後彈出一顆紅色彈丸,彈丸在黑寡婦面前爆炸,紅色煙霧瀰散開來,柳丹晨是抱定了兩敗俱傷的心思,可黑寡婦早已料定了她的後手,在彈丸爆炸之前已經退到了大門外,格格笑道:「妹子,這裡暫時留給你們了,回頭我來幫你們打掃。」
柳丹晨還想追出去,可是忽然感覺後背六道灼熱的細線迅速向自己的脊椎聚攏上行。柳丹晨俏臉為之色變,她不敢妄動,就地盤膝,迅速從針盒中取出金針,分出三根刺入自己的頭頂。
一直沉睡的張大官人此時雙目微動,雙目猛然睜開,其內佈滿血絲,看起來極其駭人,張大官人腦海中混沌一片,他似乎聽到女子的喘息聲,朦朧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那女子姿態撩人,極盡魅惑。張大官人此時神志模糊,只覺得渾身發熱血脈賁張,他宛如野獸般向對方撲了上去……清晨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到來,張大官人感覺到自己頭疼欲裂,睜開雙目,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掀開薄被,看到自己赤身裸體,張大官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揉了揉眉宇,實在想不起昨晚發生的細節。
此時房門一聲輕響,黑寡婦身穿紅色絲綢睡衣,婷婷裊裊走了進來,每走一步,臀波乳浪,搖曳生姿,看到張揚,目光頓時變得嫵媚而溫柔,嬌滴滴道:「你醒了?」
張大官人一顆心怦怦直跳,自己在黑寡婦家裡,不但如此,還在她的床上,昨晚……他依稀記起自己和一個火熱的胴體抵死纏綿,那淒艷哀婉的嬌吟聲喘息聲彷彿仍然在耳邊迴盪。望著俏臉緋紅,美眸含春的黑寡婦,張大官人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NND這次玩大了,昨晚自己蠱毒發作,迷失本性,難不成已經將黑寡婦給上了,張大官人很快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不過這廝仍然不願承認這個現實,低聲道:「我怎麼會到了這裡?」
黑寡婦來到床邊,雙膝爬行到床上,伸出手指親暱地點了一下張揚的鼻尖:「討厭,你還好意思問?你好粗魯……」俏臉上的紅雲變得更濃了,然後低下頭,臉上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嬌羞神態:「折騰了人家一整夜……不過……我喜歡……」
張大官人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媽媽咪呀,這事兒玩大發了,自己把薛世綸的女人給睡了,薛偉童讓自己來調查情況,施展美男計,可沒打算讓他施展到黑寡婦的床上,這該如何是好?張大官人心亂如麻。
黑寡婦拿起一旁的香煙,抽出一支點上,美眸在張揚臉上流連了一下,輕聲道:「你不用擔心,我又不要你負責。」
張大官人尷尬道:「我的衣服呢?」
黑寡婦道:「全都被你扯爛了,我那條裙子好貴的,你要賠給我!」
張大官人有生以來沒那麼尷尬過,他乾咳道:「幫我找身穿的。」
黑寡婦起身走向衣帽間,從中拿出了一套衣服遞給張揚,還不忘說明一句:「他身材和你差不多,你穿上應該合適。」
張大官人這會兒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他這輩子沒幹過這麼虧心的事兒,把人家女人給睡了,現在還要穿人家的衣服,更具諷刺意味的是,這件事的起因是薛偉童。他看黑寡婦沒有離去的意思,咳嗽了一聲道:「那啥,你是不是迴避一下?」
黑寡婦白了他一眼道:「討厭,你哪兒我沒見過?」
張大官人臉皮真有些掛不住了:「那啥……我……我得一個人冷靜冷靜……」
黑寡婦這才起身走了。
房門關上之後,張大官人以驚人的速度把衣褲給穿上了,這廝往床上看了看,看到被褥上仍有斑斑點點的痕跡,這廝的經驗何其豐富,一望就能夠想像出昨晚戰況之激烈,讓他詫異的是,這床上居然還有落紅,難不成這黑寡婦還是個雛?這不科學啊,她跟薛世綸糾纏了這麼久,按理說不可能的啊!
張大官人帶著滿腦門子的心思穿好衣服走出門去,這廝現在跟做賊似的,一雙眼睛四處張望著,確信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在,這才來到客廳內,黑寡婦的聲音從餐廳傳來:「張揚,早餐準備好了,過來吃飯。」
張大官人現在真是沒心情吃飯,可昨晚的事情他實在是弄不清楚,來到餐廳,看到黑寡婦已經為他做好了早餐,想不到她也有體貼人的一面。
張大官人吃了兩片麵包,喝了杯牛奶,終於忍不住道:「昨晚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黑寡婦道:「吃完了準備不認賬?」
張大官人被她說得一愣。
黑寡婦輕聲笑了起來,一臉嬌羞道:「你好粗魯的,人家身子還不方便呢,你就用強,一點都不懂得心疼人家。」
張大官人這下總算明白了床上血跡的由來,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事實上,他這會兒的確不知應該說些什麼,自己這事兒辦得實在是太蹩腳了,如果這件事讓薛世綸知道,張大官人幾乎不敢想下去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他心虧。張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黑寡婦道:「急什麼?」
張揚道:「真有事兒,昨晚的事情那……啥……」
黑寡婦格格笑了起來:「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不會記在心上。」
張大官人夾著尾巴逃出了黑寡婦的住處,那輛布加迪威龍老老實實的躺在車庫內,他先將車送到了薛偉童的名車匯,越想這事兒越是窩囊,自己怎麼就這麼大意呢?昨天是陰曆十五,月圓之夜往往是蠱毒發作之時,自己之前已經發作過一次,可仍然欠缺警覺。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大意,張大官人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而且他又已經掌握了大乘決,通過一段時間的調理,他認為自己就算無法徹底清除體內的蠱毒,也可以延緩蠱毒的發作,可沒想到這蠱毒竟然如此厲害。想起昨晚自己幾乎整整一晚喪失了意識,張大官人心中不覺有些後怕,如果黑寡婦是他的對頭,昨晚就算下手殺了他,他也沒有還手之力。
張揚將布加迪威龍還了回去,還好薛偉童還沒有來得及去名車匯上班,張大官人不敢久留,將車放下之後,馬上離去。他感到一顆心紛亂如麻,張揚沒有返回駐京辦,也沒有去香山別院,這廝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清華園,他現在需要一個人傾訴,心中想到的那個正是陳雪。
張揚在清華園的圖書館內找到了陳雪,她正在古籍分類處整理著圖書。
圖書館內很靜很空,偌大的空間內只有寥寥幾個人,陳雪站在高高的梯子上整理著最上層的古籍,這是一份沒有工資的工作,陳雪從大學一年級開始就時常在這裡幫忙,如今她已經攻讀碩士,課餘時間最常呆的地方就是這裡。
張揚來到扶梯下,抬起頭向上看著。以陳雪的功力應該早已察覺到了他的到來,可是陳雪仍然忙著自己的事情。一段時間不見,她剪起了短髮,白色上衣,灰色七分褲,裸露在外的足踝晶瑩白嫩,張大官人不覺想起了黑寡婦,在心中將陳雪和她做了一個對比,黑寡婦的那種嫵媚瞬間變得蒼白而俗氣。
陳雪整理好了上排的書架,這才沿著木梯慢慢下來,張揚伸手去扶她,陳雪轉過臉看了他一眼,大官人的手頓時僵在那裡,陳雪從來都是這樣不食煙火,張大官人在她面前居然第一次產生了自慚形穢的感覺。
陳雪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遞到了張揚的掌心,在他的幫扶下走下了木梯。她的手肌膚細膩柔滑,但是溫度比起正常人要涼一些。
「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道:「有兩天了,這次來為了北港慈善募捐的事情。」
陳雪點點頭。
張揚向周圍看了看,低聲道:「方不方便出去走走?」
陳雪道:「好!」
兩人出了圖書館,沿著左側的林蔭道漫步,陳雪的表情不喜不憂,平靜的宛如一面湖水,張大官人咧著嘴,似乎很開心,可是他此時心頭波濤起伏,矛盾得很。
陳雪道:「你大乘決已有小成,可氣息為何如此散亂?是受傷了?還是練功出了岔子?」
單從陳雪的這句話,張大官人就能夠推斷出她的生死印進境神速,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第一時間過來找陳雪,雖然兩人平時很少交流,可不知為何,總覺得陳雪對他的瞭解卻是最深的一個。
張揚道:「你還記得我上次來京城的事情嗎?」
陳雪點了點頭。
張揚道:「你和我一起去賽馬場,賽馬死了!」
陳雪眉梢一動,停下腳步,一雙美眸凝視張揚的雙目。
張大官人低聲歎了一口氣道:「我應該是被人下了蠱毒!」
陳雪的美眸中掠過一絲關切,她的語氣卻依然平淡:「怎會這樣?」
張揚將自己蠱毒發作的事情告訴了陳雪,一次在南韓,一次就在昨天,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昨晚蠱毒發作的時候,他竟然喪失了意志,真正見證他昨晚蠱毒發作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黑寡婦,可張揚並不認為黑寡婦和自己被下蠱之事有什麼密切的關聯,畢竟昨晚是自己主動找上黑寡婦的,雖然坦誠自己中了蠱毒,但是張揚沒有將其中涉及個人隱私的細節和盤托出,一來是羞於啟齒,二來是害怕這件事會讓陳雪產生想法。
陳雪聽他說完,小聲道:「如此說來,那個柳丹晨好像有些問題。」
張揚道:「我也覺得她有些古怪。」
陳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我雖然不懂什麼蠱毒,但是我相信能夠治癒你的必然是下蠱之人,為什麼你不去找柳丹晨?」
張揚道:「我心中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先找你商量一下。」
陳雪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她的印象中張揚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猶豫不決過:「我陪你去!」她的這句話證明,她並非表面上那樣淡然自若,其實她也很關心張揚的事情。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跟你說完,感覺好多了,我還是自己過去。」
陳雪伸出手去主動牽住張揚的手臂,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之上,一股輕柔綿長的內勁送入張揚的經脈之中,對於陳雪,張大官人從沒有任何戒心,他閉上雙目,任由陳雪的這縷真氣遊走自己的全身經脈,一個周天運行完畢,陳雪放開了他的手腕,秀眉顰起道:「我查不出你的經脈有何異常?」
張揚道:「我對醫術也算得上是有些研究了,武功,也算得上不錯,可是我對蠱毒仍然沒有一點辦法。」
陳雪道:「不用擔心,大乘決的奧妙在於可以將外在的能量全部收為己用,只要你將大乘決全部參透,蠱毒對你也應該沒有辦法。」
張揚道:「我現在就像個女人,每月都要遭遇那麼一次。」
陳雪道:「我聽說蠱毒發作的越快,距離死期就越近。」
張揚道:「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她,她為什麼要向我下蠱!」
辭別陳雪之後,張大官人來到京劇院,柳丹晨正在訓練廳排演,張大官人並沒有進去,而是隔著窗戶向裡面看了看,看到柳丹晨身穿黑色練功服,在現場和幾名男子槍來刀去的對打。
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鐘方才等到她出來,柳丹晨來到門外看到張揚笑了笑,表情顯得有些生疏。
張大官人笑道:「怎麼?你不認識我了?」
柳丹晨道:「張書記今天怎麼有時間光臨這裡?」
張揚道:「剛巧路過,所以順便過來看看。」
柳丹晨道:「我休息十分鐘,待會兒還有排演。」
張揚道:「我可以去看看嗎?」
柳丹晨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好看的,你如果想看,我給你找兩張正式公演的票。」
張揚道:「我只怕在京城呆不了這麼久的時間。」
柳丹晨道:「你找我有事?」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沒什麼重要事情,就是順路過來看看。」
柳丹晨道:「沒事我回去了!」
張大官人忽然向她伸出手去。
柳丹晨猶豫了一下,雙手仍然插在衣袋裡,沒有主動跟張揚握手的意思,笑了笑道:「滿手的汗!」
此時張揚的手機剛好響了起來,柳丹晨藉著這個時機快步離開,張揚並沒有看到她轉過去的時候,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電話是薛偉童打來的,不等張揚開口,她就叫了起來:「三哥,你什麼意思啊?我讓你幫我查得事情呢?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有你那麼不負責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