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顧忌眾多

    張揚道:「焦部長,我都二十八歲了,戶口本上清清楚楚得寫著呢。」
    焦乃旺笑道:「看來是我記錯了,我總覺得你很年輕,年輕多好啊。」
    張揚笑道:「我倒是想二十七歲,那樣就能多當一年官了。」
    焦乃旺呵呵笑道:「當官有什麼好?這就是圍城,城外面的想進來,城裡面的想出去。」
    張大官人道:「還是想進來的人多,想出去的沒幾個,難道您沒有聽說,有人為了多當幾年官,悄悄把戶口本上的年齡都改了,按照年齡推算,未成年就開始工作了。」
    焦乃旺這次沒有發笑,現實中的確存在這樣的狀況。
    張揚道:「焦部長,您剛才說找我有兩件事,這另外一件事是什麼?」
    焦乃旺道:「你對宮還山這個人作何評價?」
    張大官人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焦部長,您讓我評價我的頂頭上司,這好像不太好吧。」
    焦乃旺道:「有什麼不好的,實話實說,把你的真實看法說出來,給我做做參考。」
    張揚道:「如果讓我來評價,肯定我會帶上很多的個人情緒,難免不會對您造成誤導,我還是不說了。」
    「一定要說,北港最近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所以我們在幹部的任用上非常的謹慎,張揚,我不瞞你,找你瞭解情況就是因為我們信得過你。根據我們目前瞭解到的情況,項誠存在著很大的問題,龔奇偉同志的被害和項誠有著直接的關係,甚至可以說北港出現的很多問題都和項誠有關。」焦乃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望著張揚道:「其實你對這件事要比我清楚。」
    張揚道:「無論項誠存在多少問題他都已經死了,咱們中國人常說死無對證,就算過去存在一些線索,現在到了他那兒已經全部中斷了,可能除了項誠之外,沒有人知道北港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焦乃旺道:「本來組織上派龔奇偉同志前往北港就是為了接替項誠的工作,可是沒想到奇偉同志出師未捷身先死,這是黨和國家的重要損失。我們對北港幹部群體的態度是穩定為主,但是絕不能在帶路人的選擇上出現偏差,北港這段時間,從北港市委副書記蔣洪剛開始,先後有多位幹部出現了問題,而且集中在常委層,這也是我們工作的失誤,在幹部的考核上出現了嚴重的失察現象,所以這次我們絕不可以再次出現失誤。」
    張揚道:「焦部長,聽您的意思,您好像對宮還山並不滿意?」
    焦乃旺果然很坦誠:「一直以來宮還山和項誠的關係都非常密切,項誠之前極力推薦宮還山成為他的接班人,這次項誠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宮還山身為北港市市長,難道他之前對項誠的錯誤行為全無覺察?他和項誠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係?需不需要對北港眼前的狀況負責任?」
    張揚聽明白了,看來省領導對宮還山已經抱有高度的懷疑態度,前兩天忙於救災搶險,所以臨時把宮還山推出來當了幾天的一把手,現在事態漸漸穩定下來了,領導們已經開始重新考慮北港未來領導班子的構成,可以說一個領導班子裡面,最為關鍵的就是帶頭人,讓宮還山這個和項誠關係密切的幹部來出任北港市委書記,肯定要讓省領導們感到不安,北港一連串的事件之後,領導們也不敢冒險任用。
    焦乃旺道:「我們對北港的幹部政策是穩定為主,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沿用過去的原班人馬,對於存在問題的同志我們會謹慎任用。」
    張大官人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估摸著這次宮還山的市委書記沒戲了,張大官人對宮還山一直也沒什麼好感,也就是最近宮還山對他轉變了態度,其目的還是為了穩固他自己的位子。
    張揚道:「那我就說幾句自己的看法吧,宮還山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和項誠同流合污我不知道,但是他的能力並不怎麼突出,他的權力心比較重,過去蔣洪剛當副書記的時候他和蔣洪剛鬥,蔣洪剛倒台後,他又針對龔奇偉同志,單就胸懷而言,我認為這樣的人並不適合擔當黨政一把手。」
    焦乃旺點了點頭道:「你並不是我咨詢的第一個人,我問了北港的許多幹部,你猜怎麼著?居然沒有一個人說他的好話,這就證明宮還山無論是執政能力還是技巧都有欠缺,這樣的一名幹部,我們怎麼敢將北港放心地交給他?」
    張揚道:「焦部長,聽您的意思宮還山沒戲了。」
    焦乃旺微笑道:「如果讓你投票,你是投贊成還是反對?」
    張大官人道:「我投棄權票,誰當市委書記我都無所謂,對我而言還是把眼光放低點,先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先把濱海的重建工作搞好再說,北港管理不好,你們追究北港市委書記的責任,要是濱海搞不好,你們就要把我的烏紗帽給收回了,所以我還是先掃門前雪。」
    焦乃旺道:「你小子啊,這種話讓別人聽到肯定要說你不負責任。」
    張揚道:「我倒是心大著呢,恨不能管全中國的事情,可我累死累活才弄了個副廳,我就是想操心也沒那權力不是?」
    焦乃旺道:「張揚,我怎麼感覺這次跟你見面你不如過去那樣熱情高漲了?」
    張揚道:「人的狀態是又起伏的,不可能永遠都在高峰之上,我現在正處於低谷。」
    焦乃旺道:「我怎麼不覺得?年紀輕輕躋身北港常委層,副廳剛剛獲批,又成為了我們省委宋書記的乘龍快婿,從哪一點看,你現在都應該是春風得意啊!」
    張揚道:「不敢得意,我這個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還是夾著尾巴做人為好。」這廝說得煞有其事,可終究還是熬不過心中的好奇,小聲問道:「焦部長,您這都問了半天了,也該輪到我提問一次了吧?」
    焦乃旺微笑道:「你想問什麼?」其實他已經猜了個大概。
    張大官人道:「那啥……您跟我透露透露,領導們究竟選定了哪位高人前來北港接替項誠的位置?」
    焦乃旺道:「這個人你也認識,過去打過交道的。」
    張揚道:「焦部長,您還賣關子啊。」
    焦乃旺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是應該賣下關子,你自己猜猜。」
    張大官人腦筋轉了轉,低聲道:「難道是嵐山市長常凌空?」
    焦乃旺哈哈大笑,想不到張揚一下就猜中了,他點了點頭道:「是宋書記告訴你的吧?」
    張揚道:「他對這事兒隻字不提,其實這事兒並不難猜,既然不是空降,就是從平海地市級幹部中選拔,您又說我認識,想來想去,夠資格又能得到領導們器重和欣賞的就只有常凌空了。」
    焦乃旺道:「這件事還沒有對外宣佈,你一定要嚴守秘密,你和凌空同志都屬於出色的年輕幹部,你們之間的溝通應該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張大官人道:「我跟他差十多歲呢,不過溝通起來肯定沒問題,他兄弟是我過去的師爺,我們關係一直都不錯。」
    焦乃旺道:「這次是凌空同志主動請纓要去北港工作的,他對龔奇偉同志的死深感痛心,我和宋書記都和他談過話,凌空同志的素質相當過硬,我們對他抱有相當的期望。」
    張大官人笑道:「其實我的素質也相當過硬,為什麼領導不考慮一下破格提拔我呢?」
    焦乃旺道:「做官就得一步一個台階,一步登天的事兒不能幹。」
    張揚道:「焦部長放心吧,無論誰去北港當一把手,我都會配合好他的工作。」
    焦乃旺道:「張揚,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你又救過我孫子,我對你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張揚道:「焦部長儘管指教。」
    焦乃旺道:「你和宋書記的女兒已經登記了,以後你做事不僅僅代表你自己,在某種意義上也代表了宋書記。」
    張大官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可代表不了,我就是我,我就代表我自己。」
    焦乃旺道:「無論你想與不想,以後你的身上都會籠罩上省委書記女婿的光環,這層光環可能給你帶來一些好處,也會給你帶來很多的不便,你做出了成績,別人會認為是宋書記的關照,你要是犯了錯誤,有心人就會利用你的錯誤對宋書記進行攻擊,所以你以後做事一定要低調小心,我並不是說你過去的做事方法有錯,而是今時不同往日,做事情不僅僅要考慮到自己,還要考慮到給身邊人帶來怎樣的影響。」
    張揚知道焦乃旺跟自己說的這番話絕對是推心置腹,他是為自己好才會這麼說,的確自己現在和楚嫣然已經是法律上的正式夫妻,自己的舉動言行肯定會讓人不自主的聯繫到宋懷明身上,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我忽然有種手腳被束縛了的感覺。」
    焦乃旺道:「官場的道理,就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的道理,如何在縫隙中游刃有餘,才是做官的至高境界,你將來就會明白!」
    張大官人道:「這世上不可能只存在一種道理,同樣的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決之道,有人能夠做到在夾縫中求生存,有人卻根本無法做到。」
    焦乃旺道:「做不到那就得有開山裂石的本事,遇山開山,遇水搭橋。」
    張大官人道:「官場真不是個人呆的地方。」
    焦乃旺道:「當你覺得世界討厭的時候,就換一個角度看世界,你會重新發現她的可愛之處。」
    張大官人道:「官場中只有兩個角度。」
    「兩個角度?」
    「對,俯視和仰視,單調得很,無趣得很。」
    焦乃旺想了想其中的道理,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小子的話還是很有些哲理的。
    張大官人心目中的老師是顧允知,每到他看不清方向的時候,都會抽時間去顧允知那裡,將心中的困惑講給他聽,讓顧允知幫忙指點迷津。這次他也不例外,仍然抽時間去了顧允知那裡一趟。
    讓張揚意外的是,來到位於秋霞湖畔的別墅,發現房門緊閉,主人並不在家,只有一個負責看房子的保姆,問過之後方才知道,顧允知一家去西藏旅遊了,據說這次出門大概要一個多月。
    張揚想了想倒是有些奇怪,之前沒有聽顧養養說過,這才想起顧養養有段時間沒給他打過電話了,想起這小妮子對自己的一往情深,張大官人心頭不由得產生了一些複雜的滋味。
    顧允知不在,張大官人也沒有就此回去,他去了秋霞古寺的工地,可能是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歷,三寶和尚居然也不在工地,不過慧空法師剛巧在。他和張揚也熟悉得很,對張揚也非常客氣,微笑向張揚道:「張施主來找三寶的?」
    張揚道:「剛巧路過,所以特地過來看看,順便拜訪一下大師。」
    慧空道:「三寶去北港了,本來我們說好了上月底去靜雲寺講佛,可是北港發生海嘯,那邊的寺院也遭到重創,這件事因而就耽擱了下來,我讓三寶先過去看看情況。」
    張揚道:「北港這次受災很重,不過黨和國家政府給予了我們很大力度的支持,我們一定可以順利渡過難關。」
    慧空微笑道:「我也相信你們可以做到。」
    慧空帶著張揚看了看秋霞寺復建的進展,在工地張揚意外見到了秦清的父親秦傳良,秦傳良這次是專程從江城趕過來的,當初他協助復建秋霞古寺,在這裡下了不少的功夫,現在雖然返回江城養老,仍然對這邊的工作念念不忘,前兩天藉著旅遊散心的名義跑了回來,一來到這裡就紮在工地當起了義工。
    張揚看到秦傳良正在指揮工人修補大殿,不由得笑道:「秦叔叔,您什麼時候到這裡來了?」
    秦傳良聽到張揚的聲音,轉身看到了他,臉上露出笑顏,又有幾分不好意思,他來到張揚面前道:「我在家裡閒著沒事做,所以就出來散心了。」
    張揚道:「散心還是當義工啊?清姐知不知道?」
    秦傳良很緊張的向張揚道:「張揚,這事兒你千萬別告訴她,我實在是閒得發慌,她現在在國外讀書,千萬別給她添心思。」
    張揚道:「您放心,這件事我只當沒有看到。」心中卻有些慚愧,秦清哪是去國外讀書,根本是偷偷給自己生孩子去了,秦傳良可是自己實打實的岳父大人,想想自己也是個混賬,安語晨、秦清都生下或懷著自己的骨肉,可自己礙於身份,也無法給她們名份,對這些紅顏知己實在是有些不公,可若是這件事暴露出來,對嫣然又大大的不公,別的不說,單單是這一個個的老岳父也不能答應自己這麼去對待他們的女兒。
    秦傳良招呼張揚來到樹蔭下喝茶,他的話題自然離不開女兒:「最近有沒有和小清聯繫?」
    張大官人裝模作樣道:「前兩天才通過電話。」事實上他和秦清幾乎每天都要通電話,目前清美人的肚子已經初見規模了,胎兒很正常,初步診斷是個女兒,秦清開心得不得了,現在就和安語晨住在瑞士的別墅內,安語晨對她照顧得很周到,醫療生產,以及胎兒的身份問題全都解決了,這個世界現實得很,在西方尤為如此,幾乎沒有金錢辦不成的事情。
    秦傳良道:「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小清的選擇,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放棄她的事業。」
    張揚微笑道:「其實我倒是理解清姐的選擇,在官場中呆的時間越久,就越真切地感受到官場的複雜,這是一份考校心理素質的職業,沒有超級強大的心臟,就不適合在官場中生存。」
    秦傳良道:「野心越大,所需要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壓力都是自己給自己的,在我看來,你們當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也罷,當廳級幹部也罷,沒什麼分別,幹得都是差不多的工作。」
    張揚笑道:「世上的多數人都不是您這麼認為,不過我現在算是懂得了,當廳長未必比當科長快樂。」
    秦傳良道:「當官也罷,做學問也罷,追求的無非是一種認同感,期望別人肯定你的價值,期望通過做出成績來證明你自己的能力。你們雖然年輕,可是終有一天會有老去的時候,所以我給你們一個建議,別把自己逼得太緊,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張揚點了點頭。
    秦傳良望著已經初具規模的秋霞寺,低聲道:「一段時間沒來,這秋霞寺就改變了許多,等我下次再過來的時候,想必秋霞寺已經建好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卻不知那時候小清會不會回來?」
    張揚道:「我好像聽她說年底就會回來。」
    年底秦清就應該生產完畢了,到時候能否回來還很難說,張大官人這樣說只是安慰秦傳良。
    秦傳良道:「我並不是急著她回來,其實只要她過得開心快樂,在哪兒生活都是一樣,做父母的總不能陪兒女一輩子,我現在懂得了一件事,要尊重兒女自己的選擇,無論她選擇怎樣的生活,只要是她甘心情願的,我們也唯有祝福。」
    張大官人總覺得秦傳良的話裡有話,他應該是看出了自己和秦清有什麼,或許也猜到了什麼,只是沒有點破,難道這位岳父大人已經默許了他和秦清的私情,這番話分明在暗示,隨便他們怎麼來往,只要幸福就好。
    張大官人看了看秦傳良,他才不會主動承認自己和秦清的關係呢,笑道:「秦叔叔真是開明。」
    秦傳良道:「孩子大了,做父母的管不了了,就只能開明了。」
    張大官人聽得臉上發燒,他想起自己和楚嫣然說好了下午還要返回濱海,趕緊起身向秦傳良道別。
    張揚和楚嫣然陪著瑪格麗特下午從東江出發,剛剛離開東江不久,天空就下起了暴雨,老太太在後面安然睡去,張揚負責駕車,因為雨下得太大,楚嫣然不時提醒他要放慢速度,甚至提出要替他開車。
    張大官人道:「嫣然,咱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我現在開車的水平那是與日俱增,不說專業吧,怎麼也夠得上半專業了。」
    楚嫣然道:「少臭吹了,就你那車技,我還真不放心。」
    張揚道:「好歹我也是自駕走過川藏線的,別門縫裡看人行不?」
    楚嫣然道:「你厲害,不過你開車去西藏幹什麼啊?千里迢迢的,究竟是什麼驅動你這樣做?」
    張大官人一時語塞,當時是為了救安語晨來著,自己光顧著吹,一不留神把這事兒給露了。不過張大官人的馬腳實在是太多了,楚嫣然白了他一眼,她是懶得跟他計較,真跟他掰扯起來,只怕三天三夜也掰扯不清。
    楚嫣然道:「我聽說你現在升副廳了?」
    張揚笑道:「多虧了宋書記對我的關懷照顧。」
    楚嫣然道:「你還真打算在這條道路上走到黑了。」
    「什麼叫走到黑?我走的是康莊大道,是光明之路。」
    楚嫣然道:「拉倒吧,自從你去了濱海,事情就層出不窮,張揚同志,官場上混得好像也不怎麼得意吧?」
    張大官人道:「馬馬虎虎湊合著吧。」
    「打腫臉充胖子就是你這種人,我記得當初誰說過濱海這邊的事情一結束,就退出政治舞台的?」
    張大官人道:「我啊!」
    楚嫣然道:「濱海市委書記也當上了,副廳也解決了,北港市常委圈也混進去了,該不是又產生新的野心了吧?」
    張揚道:「沒啥野心了,在官場上混了幾年,我對其中的勾心鬥角已經厭倦了,而且現在我已經成了宋書記的女婿,在別人看來,我幹得再好,也是蒙受了宋書記的照顧,我要是鬧出了亂子,那是給宋書記臉上抹黑,以後這官是越來越難當了。」
    楚嫣然道:「說來說去全都怪到我爸頭上了。」
    張揚道:「我可沒有怪他的意思,我是說現實啊。」
    楚嫣然道:「既然認識到現實的殘酷,還是盡快迷途知返,張揚,給自己放個大假,我帶你去神廟島看看,我敢保證,等到了那裡,你肯定樂不思蜀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丫頭,你拐彎抹角的罵我是劉禪啊!」
    「劉禪怎麼著?劉禪還是一國之君呢,你一個副廳級和正國級相比顯然是你的榮幸。」
    張大官人道:「還有一點我比不上人家,劉禪可是後宮佳麗三千。」
    楚嫣然道:「就知道你一肚子花花腸子。」
    這一路開得雖然很慢,可是兩人鬥了一路嘴倒也開心非常。到江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瑪格麗特也在此時醒來,她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要去清台山上探望一下老朋友陳崇山。
    雨仍然沒停,這樣的天氣狀況下開到濱海至少也得要三個小時,張揚提議先去江城住下,是否上清台山,要看明天的天氣情況再說。
    張揚帶著她們吃了晚飯,然後直接驅車去了南湖木屋別墅,自從張揚離開江城,這棟別墅多數時間都處於閒置狀態,胡茵茹找了專人維護打理,所以這裡一直保持的不錯。
    楚嫣然和瑪格麗特也不是第一次前來這裡,三人在客廳內聊了會兒天,瑪格麗特先去睡了。
    張揚和楚嫣然兩人來到二樓平台,站在那裡眺望遠方的南湖,晚風已經帶著絲絲的涼意,預示著秋天在不知不覺中到來,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夜空疏朗,星星在高空中眨著明亮的眼睛。
    張揚從身後將楚嫣然擁入懷中,鼻子深入她有些潮濕的秀髮之中,嗅了嗅她的髮香,輕聲道:「今晚咱們總算可以光明正大,舒舒服服的躺在一起了。」
    楚嫣然卻道:「不行,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張揚道:「都領證了,領證就是合法夫妻,代表咱倆有了睡在一張床上的權利,誰也說不出啥來。」
    楚嫣然的表情有些羞赧:「可是我外婆在啊。」
    張大官人笑道:「她睡在樓下,咱們在樓上,幹什麼她又不知道。」
    楚嫣然道:「你好討厭,腦子裡就是這些事情,你這麼久沒見我,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有沒有想過怎樣設計我們的婚禮,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才從你繁忙的工作中解脫出來,有沒有想過……」
    不等楚嫣然問完,張大官人已經將她抱了起來,楚嫣然低聲嬌呼,摟住他的脖子。
    張大官人在楚嫣然的櫻唇上狠狠吻了一下,然後道:「我現在想得就是如何享受我的權利,你是我老婆,別這麼多疑問,你今晚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好好盡一個做妻子的義務。」
    他們正值年輕,久別重逢,自然是乾柴烈火,激情四射,張大官人對剛剛成為自己嬌妻的楚嫣然,自然是下足了溫柔功夫,將楚嫣然弄得嬌噓喘喘,連聲討饒。
    幾度雲雨過後,楚嫣然的嬌軀靠在張揚的懷中,兩人的四肢仍然糾纏在一起,楚嫣然雙眸溫柔如水,深情地望著張揚道:「真是吃不消你,你啊,究竟是不是鐵打的。」
    張大官人笑道:「我無非是身體好一點,某方面的要求多一點,這應該不算缺點吧?」
    楚嫣然道:「就算你是鐵打的身子也會有掏空的一天。」
    張大官人道:「別忘了我不是正常人,我是從大隋朝……哎呦……」楚嫣然冷不防將他的耳朵給擰住了:「大隋朝,大隋朝,你真把自己當成出土文物了。」
    張大官人道:「我跟你說多少遍了,為什麼我說實話的時候你總是不相信?」
    楚嫣然摟緊了他:「你是古代人也罷,外星人也罷,總之我嫁給了你就會跟你一輩子,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你休想逃掉。」
    張大官人道:「我什麼時候想要逃過?你肯我都不肯。」
    楚嫣然道:「早點睡吧,明天一早還要陪外婆上清台山。」
    張揚道:「看天氣再說吧。」
    天公作美,那場雨在當天晚間停歇之後,第二天就沒有下過,清晨老太太早早就起來了,張揚和楚嫣然雖然已經註冊,可畢竟沒有正式舉辦儀式,所以兩人還是注意避嫌的,大官人半夜溜回到自己房間去睡,他起得比老太太還要早,瑪格麗特來到外面的時候,看到張揚正在草坪上打拳,不由得笑道:「你練功倒是勤快。」
    張大官人道:「練功就得堅持不輟,如果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終將一事無成。」
    瑪格麗特道:「你對嫣然也要保持這種堅持不輟的精神,這樣我就放心了。」
    張大官人笑道:「外婆,您放心吧,我一定會讓嫣然幸福。」
    瑪格麗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清晨五點半,她看了看楚嫣然房間的窗口道:「嫣然還沒有起床,這丫頭居然如此貪睡,說好了要早起去清台山的。」
    張大官人當然知道嫣然為何到現在沒醒,昨晚兩人纏綿了半宿,自己的身體素質豈是楚嫣然能夠比上的,這丫頭被自己折騰的夠嗆,想要早起只怕太難了,他笑道:「可能是旅途勞累吧,我去叫她。」
    張揚來到楚嫣然的房間外,房門並沒有上鎖,他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看到伊人仍然香夢沉酣,他笑了笑,走了過去,伸手在楚嫣然彈性驚人的豐臀上拍了拍,楚嫣然囈語道:「不要……」
    大官人笑道:「什麼不要?日上三竿,太陽都要把屁股烤糊了。」
    楚嫣然這才睜開美眸,眨了眨雙眸看了看窗外,撅起櫻唇道:「討厭,人家好睏。都怪你,折騰到這麼晚。」
    張大官人在她俏臉上啄了一下道:「外婆在外面等著呢,說好了要去清台山,你不會讓老人家久等吧。」
    楚嫣然歎了口氣:「回頭你開車!」
    「成,只要你開心我給你當一輩子的司機。」
    三人簡單吃了早點,就出發前往清台山,現在江城到清台山已經修起了快速通道,過去需要接近兩個小時的車程,現在只需要不到四十分鐘。
    張揚直接將車開到奔龍瀑停車場,剛剛是七點半,再往上走就需要步行了,瑪格麗特走了兩步就有些氣喘,張大官人主動背起了她,老太太也沒和這個孫女婿客氣,畢竟以她的身體不可能爬上青雲峰。
    經過青雲竹海的時候看到那片外景基地已經修葺一新,通往青雲竹海的道路被鐵絲網攔上,張大官人本以為這是出於保護景觀的需要,可再往前走,就被兩名工作人員給攔住了:「喂!同志,買票!」
    張大官人一聽就皺起了眉頭,這清台山賣票不假,可是只限於開發完善的景區,這一帶過去還從來沒有收過門票呢。張揚道:「我們是上山看親戚的。」
    看門的兩名年輕人道:「上山就得買票。」
    楚嫣然拿出錢包準備買票,可張大官人不樂意了:「你們哪個單位的?我家就住在山上,我回家還要買票啊?」
    其中那名高個的青年道:「你身份證呢?我說你這麼大人了,就差那三張票錢啊?」
    張大官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廝有眼無珠,居然不認識自己是誰?老子差三張票錢嗎?老子是嚥不下這口氣,清台山的旅遊開發就是我一手搞起來的,造福了一方水土,現在我回來尋親訪友,居然收我的門票,這他媽不是反了嗎?
    楚嫣然道:「你們怎麼說話呢?你們收門票是經過國家批准了嗎?有沒有正規手續?」
    那高個青年道:「干你什麼事?挺漂亮一女孩子學什麼不好,學人家不買票,我都不樂意說你。」
    依著張大官人過去的脾氣早就一個大耳刮子過去了,可是他今兒起來心情還算不錯,沒打算和這幫小角色一般計較。
    瑪格麗特有點生氣了:「到處都要門票,好好的清台山也要門票,這些風景名勝都是國家的,人民是國家的主人,回家還要要門票,真是天下奇聞。」
    另外一名青年笑道:「老人家,您可不是中國人,外賓也一樣要買票,不過您年齡大,可以優惠。」
    楚嫣然道:「你們的上級單位是哪裡?」
    高個青年道:「黑山子鄉政府清台山風景管理處。」
    楚嫣然故意道:「黑山子鄉的,你們認識張揚嗎?」
    兩人對望了一眼,高個青年道:「張揚,你說的是我們黑山子鄉走出去的幹部,現在擔任濱海市委書記的張揚?」
    楚嫣然點了點頭,笑盈盈看著張揚。
    兩人同時道:「那哪能不知道啊,他可是個好官呢,我們清台山風景區要是沒有他,就不會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如果說有人能夠免票通行,張書記就是頭一個。」
    瑪格麗特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張揚的官聲還不錯。
    張大官人聽得也是眉開眼笑。
    楚嫣然道:「他就是張揚,你們不認識啊?」
    兩名青年上下打量了幾眼張揚,這才將張揚和電視報道上的那個傳奇人物對上號,認出張揚之後,兩人頓時換了一副臉色,那高個青年連連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真沒認出來,對不起……」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他也懶得和這兩個管理人員多說話,背著瑪格麗特走入了青雲峰,進入其中方才發現收費的是竹海部分,另外還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青雲峰頂。不過遊客很少到這裡來,一來這裡海拔較高,地勢險峻,旅遊配套沒有完善,還有一個原因可能就是收費,青雲竹海和青雲峰的聯票居然要收三十塊。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