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誰是目標
張大官人自有他的一套邏輯:「他們之所以利用桑貝貝給我設圈套,就是認為我在乎,如果我根本不關心她的死活,那麼他們就會認為桑貝貝失去了價值,很可能就會對她下殺手。」
伍得志道:「有些道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你?」
張揚道:「想過,他們要引我入甕!」
伍得志道:「你不怕他們和章碧君是一夥的?」
張揚道:「我好像已經沒有選擇,桑貝貝掌握了章碧君的一些事情,章碧君早就想將她除之而後快,剛才打來電話的這個人對她們之間的關係極為熟悉。」
伍得志點了點頭道:「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嚴國昭,按照你之前所說,嚴國昭和章碧君過從甚密,那麼他們兩人聯手對付你並不稀奇。」
趙天才道:「如果你非要去,咱們也不能用這種方法。」
張揚道:「我想到了一個主意,由你們製造動靜引開他們的注意,我潛入水下,接近他們的船,尋找機會下手。」
伍得志道:「他們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我們現有的設備根本沒辦法做到躲開他們的搜索。」
趙天才道:「太難了,想要做到這一點,除非我們能有一艘潛艇。」」
張揚道:「潛艇?我倒是有那麼一艘。」
伍得志和趙天才同時望向他,張大官人道:「幾個月前,我從南韓回來的時候,就是通過一艘潛艇,那玩意兒帶自動駕駛,非常先進,離開的時候,敏兒設定將它沉入福隆港的水面下了,就不知道還能用嗎?你們不說我幾乎都忘了這件事。」
趙天才道:「你從南韓回來沒多長時間,如果那艘潛艇足夠先進,就沒問題,具體方位你還記得嗎?」
張揚道:「我車裡有她控制潛艇的遙控器。」他說著就從後備箱裡將遙控裝置找了出來,其實就是一個小型的電腦。
趙天才打開電腦,很熟練地查找著潛艇的資料,當他看完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PNGIIV型,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小型潛艇,法國人製造的,可以容納五人乘坐,這種潛艇雖然很小,但是性能非常卓越,可以突破水下監聽網,擁有六個可控制的伸縮方式的方位推進器,能夠在任何的環境下進行海底著陸,水下最長潛伏期可以達到一個月。這種潛艇還有一個最先進的功能就是可以根據預先設定的程序自動行駛,你們回到福隆港之後,然後重新設定了潛艇的方位,不遠,距離這邊大概有二十三海里。位於水下二百六十米。」
伍得志道:「水下二百六十米,姑且不論這艘潛艇是否還在原地,是否還能啟動?我們就算找到了它,也沒有辦法進入其中,除非你有辦法遙控啟動,讓它自動上浮。」
趙天才也歎了口氣道:「時間恐怕來不及了,這艘潛艇雖然可以自動駕駛,但是我們無法讓它在這麼深的水下啟動,除非現在手頭有潛水服。」要知道個人不帶呼吸裝置潛水的極限也不過才剛剛超過一百米,所以趙天才才會這樣說。
張揚道:「我能做到,不就是二百多米嗎?我潛水三百米也沒問題。」
伍得志和趙天才對望了一眼,換成別人他們肯定覺得是在吹牛,可張揚不一樣,兩人都認為這廝做出任何事都不意外。
趙天才道:「從現在到十一點三十分,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嘗試,張揚,你真的有把握?」
張揚點了點頭道:「絕對沒問題。」
趙天才道:「那好,我教你怎樣進入潛艇內部,然後將之啟動上浮。」
伍得志補充道:「如果潛艇還能運轉的話。」
趙天才向張揚講授潛艇操縱要點的時候,由伍得志駕駛快艇駛向潛艇潛藏的海域,他們心中對這艘潛艇並不樂觀,前不久北港剛剛發生了一場海嘯,不知這艘潛艇有沒有受到波及「晚上七點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當初金敏兒設定潛艇潛伏的海域,確定方位之後,張大官人在沒有任何輔助呼吸工具的前提下躍入海水之中。
海水很涼,張大官人躍入水中的時候,雨明顯比剛才大了許多,潛入海面之下,很快就感覺不到密集的雨絲,張大官人向深處潛游,如果沒有修煉大乘決,張揚是不可能超越身體極限,在水中下潛這麼久的時間,即便是他的身體能夠承受海水的壓力,他屏氣也維持不了這麼長久的時間。
自從知道自己身中蠱毒之後,張揚對大乘決的修煉越發專注,在海水之中,他完全捨棄了傳統的呼吸方式,通過遍佈全身的毛孔從周圍的環境中汲取著氧分,張大官人的視力雖然很好,但是漆黑的海水中還得借用潛水電筒辨明周圍的景物。
一片魚群從他的身體旁邊游過,並不怕人,一雙雙眼睛驚奇地看著這個僅穿著一條游泳褲頭的侵入者。
張大官人沒心情和這群魚逗樂,繼續深潛而去,通過趙天才臨時借給他的潛水手錶觀察著標記的深度。
水深在一點點的增加,張大官人已經進入了水下二百米,利用潛水電筒照射下方,讓他驚喜的是,那艘潛艇仍然躺在水下,上次北港的海嘯顯然沒有波及到潛艇。
張大官人加速向潛艇游去,當初他和金敏兒利用這艘潛艇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南韓,本以為這艘潛艇已經完成了歷史使命,將會永遠沉睡在這深深的海底,卻想不到還有一日可以派上用場。
張揚終於接近了潛艇,按照趙天才教給他的方法,打開了外層艙門,換成普通人,根本無法徒手完成這樣的工作,要知道在這樣的深度下,水壓已經造成了極大的阻礙,不過這些阻力難不住張大官人。
伍得志和趙天才兩人都站快艇上,雖然雨越來越大,兩人卻都沒有避雨的意思,專注地望著水面。伍得志看了看手錶的時間道:「十分鐘了,人不可能憋這麼久!」
趙天才道:「對他多點信心,他不是正常人!」
趙天才所說的不是正常人絕沒帶有任何的貶義,他對張揚有信心,當年他和張揚一起從美利堅化險為夷回到國內,那不僅僅是憑借勇氣就能辦成的事情,張揚做事表面看起來有些衝動,可實際上他應變能力極強,在任何危險的情況下都不會喪失冷靜,正是這一超常的特質才能讓他每次都化險為夷平安無事,趙天才深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時間又過去了二十分鐘,海面上仍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雨停了,這讓他們看得更加清楚,連趙天才都開始有些動搖了。
伍得志搖了搖頭道:「不該同意他下去,普通人不可能在缺氧的情況下呆這麼久。」
「他不是普通人……」趙天才的聲音開始有些忐忑了,就在這時,他手裡的遙控裝置開始有了反應,伍得志雖然沒看到電腦上的信號顯示,卻已經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海面有了動靜,沒多久,就看到那邊的海水從中分開,快艇劇烈地顛簸起來,潛艇黑色的背脊宛如大魚般露出了水面。
等到波浪平息之後,兩人馬上將快艇靠了過去,先後跳上了潛艇。
張大官人推開潛艇的上蓋,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咧著嘴笑道:「這玩意兒居然還能動!」
伍得志和趙天才很小心地走了過去,在張揚的幫助下午進入潛艇艙內,張揚重新關好了上方艙門,有趙天才在,他當然不用充當駕駛員。
趙天才在機械方面的水平絕對是頂尖的。
在對潛艇迅速做了一番檢查之後,趙天才驚喜地發現潛艇居然沒有任何問題,他微笑道:「一切正常,水面航速14節,潛航10節,有魚雷管,蛙人服,水下武器一應俱全,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
伍得志道:「張揚啊張揚,你做事總是讓人意想不到,居然在北港的海域藏了一艘潛艇,什麼時候弄艘航母過來開開眼界。」
張大官人這會兒倒是沒有多少開玩笑的心思,他拍了拍趙天才的肩膀道:「艇長,今晚咱們來一個幽靈行動,目標黑石礁,任務救出桑貝貝!」
桑貝貝就在漁船之上,她的目光空洞而憂傷,似乎突然被人將她的生命抽走,雖然她仍然活著,可是她感覺自己的青春自己的感情已經隨著張揚離開了,她後悔當初那樣對待張揚,回想起她和張揚相處的那段時光,她甚至想不起自己何時溫柔對待過他。
黑石礁如同一隻野獸趴伏在海面上,黯淡的雲層下這隻野獸的輪廓顯得非常的模糊,讓人感覺到有些神秘,桑貝貝感到自己的雙目濕潤了,不僅僅是淚水,還有雨水,夜雨再度下了起來。
漁船在海浪中顛簸,她反剪著雙手帶著手銬,但好在綁匪沒有把她吊在桅桿上。
兩名綁匪將桑貝貝帶到船頭,嚴國昭就站在那裡,在風雨中波濤中留給別人一個堅強而挺拔的背影。
桑貝貝知道現在方才明白,自己已經被人交給了嚴國昭,她從安達文的俘虜變成了嚴國昭的。
嚴國昭轉過身,他的身體隨著波濤搖晃著,不過他堅毅的表情仍然沒有流露出半分對風雨的畏懼,他微笑望著桑貝貝道:「你好!」
桑貝貝冷冷看著他:「換成你處在我的境遇,你會覺得很好嗎?」
嚴國昭笑得非常開心,他點燃了一支雪茄,海風將煙味兒帶到了桑貝貝的呼吸中,桑貝貝受不了煙草的刺激,忍不住咳嗽起來。
嚴國昭道:「你這麼恨章碧君,是因為她殺死了你哥哥?」
桑貝貝沒有理會他。
嚴國昭道:「趙軍是個優秀的特工,我在國安的時候曾經培訓過他。」
桑貝貝道:「你和她一樣,全都是叛徒!」
嚴國昭呵呵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致力於搜集她的罪證,所以才找到了我,想要通過我掌握一些證據,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國家的利益,你是為了自己,你是為了復仇,仇恨容易讓一個人喪失理智,你根本分不清對錯,看不清是非。」
桑貝貝道:「你們這幫人全都是一樣,道貌岸然,實則虛偽透頂!你們連國家的利益都可以出賣,根本沒有良知!」
嚴國昭笑了一聲,此時他看到遠方的燈光,一艘遊艇正在向這邊緩緩駛來,嚴國昭道:「有人來接你了!」
遊艇很快就靠近了這艘漁船,嚴國昭讓人將桑貝貝帶下漁船,上了小艇,他看到了對面甲板上的章碧君,章碧君舉著傘靜靜站在那裡,朝著他的方向點了點頭。
因為距離太遠,嚴國昭看不清她的容顏,吐出一團煙霧,向章碧君揮了揮手,嚴國昭走入駕駛艙,拿起電話撥通了章碧君的號碼。
章碧君接通之後,輕聲道:「安達文呢?」
嚴國昭道:「他突然改變了主意,答應將桑貝貝交給我們。」
章碧君道:「他在消遣我!讓我大老遠從京城趕來,就是觀賞北港的海景嗎?」
嚴國昭道:「他說將桑貝貝交給你表達一些誠意,讓我轉告你,明天上午十一點在白島七彩灣龍淵閣和你會面。」
章碧君低聲道:「誠意?這就是他所謂的誠意?」
嚴國昭又道:「桑貝貝交給你了!安達文交給我來應付。」
章碧君沒有繼續說話,她的目光注視前方,桑貝貝已經被人從小艇帶上了遊艇。
「兩艘船,我們對付哪一個?」趙天才向身邊的張揚道。他們駕駛著小型潛艇正潛伏在漁船和遊艇的正北方。
伍得志通過潛望鏡觀察著前方的動靜,他低聲道:「有一艘快艇從漁船上了遊艇,被押上遊艇的那個應該是桑貝貝。」
張揚道:「我去跟上遊艇救人,你們兩個把漁船給截下來。」
趙天才道:「截下來可不容易,但是如果打下來好像不用花費太大的力氣。」
伍得志道:「抓緊行動,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他陪著張揚來到艙門處,張大官人換上蛙人服,透過舷窗向伍得志做了個OK的手勢。
伍得志密閉內部艙門,開啟外部艙門。
海水很快將張揚的身體淹沒,外部艙門打開,張大官人在小型水底推進器的幫助下向遊艇的下方飛速前進。
章碧君讓人將桑貝貝帶到了船艙內,她擺了擺手,示意其他人離去,先去酒櫃前倒了杯紅酒,然後來到桑貝貝的面前,盯住她的面龐,彷彿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桑貝貝毫不畏懼的和她對望著。
章碧君輕聲歎了一口氣道:「我一直都將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
桑貝貝冷冷道:「你也把我哥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可是你殺了他!」
章碧君道:「因為他先背叛了我,你也一樣!」
桑貝貝道:「你只有一個親生的女兒,她叫章睿融!」
章碧君抿了一口紅酒,她並沒有被桑貝貝刺激到,在她看來桑貝貝的性命已經掌握在自己的掌心,這次桑貝貝無論如何都逃不掉。
桑貝貝道:「她是你和誰的女兒?」
章碧君微笑道:「和你有關係嗎?」
桑貝貝道:「你不會讓我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既然我都要死了,你又何必吝惜跟我說一句實話?」
章碧君道:「對於一個必死之人,任何真相都不重要了。」
桑貝貝道:「真相就是,你一直都潛伏在組織內,出賣同志,出賣國家的利益,你通過嚴國昭和武直正野勾結,你利用自身背景和條件,大發不義之財,甚至不惜和國外黑社會組織勾結。」
章碧君呵呵笑道:「貝貝,你的想像力真是豐富。」
桑貝貝道:「還記得那張光盤嗎?」
章碧君道:「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不清楚我最討厭別人威脅?」
桑貝貝道:「你不是討厭根本是害怕,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虧心事做得太多,害怕自己以後不得好死是不是?」
章碧君道:「貝貝啊貝貝,你忘了,是我一手把你培養起來,是我重用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為什麼你的心中都是對我的仇恨,而沒有一丁點對我的感激呢?」
桑貝貝道:「你不配!」
章碧君點了點頭,她將酒杯放在酒櫃之上,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柄手槍,然後很慢地擰上消聲器。
桑貝貝仍然望著她。
章碧君輕聲道:「如果你感到害怕,可以閉上眼睛。」
桑貝貝搖了搖頭道:「感到害怕的是你,你真好笑,我忽然發現你比我想像中脆弱得多,對了,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是怎麼過來的?你女兒的父親為什麼不公開你們的關係?這麼多年,他為什麼要躲起來?我明白了,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真心去愛!」
章碧君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慍色,她舉起了手槍。
可是她的手槍還沒有來得及扣動扳機,就聽到一聲清脆的槍響。
章碧君愣了一下,可她幾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迅速撲倒在地上,密集的子彈如同暴雨一般傾瀉在遊艇之上,遊艇上的玻璃被射擊得四處紛飛,船艙的地毯上轉瞬間已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玻璃碎屑。
章碧君抖落了身上的玻璃碎屑,舉起手槍尋找桑貝貝,桑貝貝的反應速度比起章碧君還要快捷,她抬腳就將章碧君手中的槍踢飛。
章碧君顧不上地上的玻璃碎屑,一個前撲,去抓失落在地板上的手槍。桑貝貝又是一腳向章碧君的右肋踢去。
章碧君拼著被她踢中一腳,忍著劇痛,終於成功將手槍拿到手中,她舉槍朝著桑貝貝就射,桑貝貝一個魚躍翻滾,躲在了酒櫃的後面,酒櫃上留下一排清晰的彈孔,不少酒瓶被子彈擊碎,紅色的酒漿迸射的到處都是,如同血液一般觸目驚心。
船艙外傳來接連的慘呼聲,章碧君咬了咬嘴唇,剛才的一番爭鬥讓她的髮髻有些散亂,氣息也有些不平,這密集的槍聲,讓章碧君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自己被出賣了,出賣她的人就是嚴國昭,今晚安達文根本沒有現身,所有這一切都是嚴國昭製造出來的,他利用自己急於除去桑貝貝的心理,宣稱安達文要和她見面,將自己吸引到這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上。
漁船上,一名肩扛火箭筒的男子瞄準了前方的遊艇,他扣動扳機,火箭彈如同一條火龍直奔遊艇而去。
火箭彈擊中了遊艇的前部,威力巨大的爆炸幾乎將遊艇的駕駛艙整個毀去。
章碧君和桑貝貝兩人的身體在這劇烈的衝擊面前,落葉般飛舞了出去,撞擊在另外一側的牆壁上。遊艇的右側開始傾斜,冰冷的海水迅速湧入船艙。
張大官人看到了來自頭頂的火光,雖然在水裡,他仍然感覺到了剛才的那聲爆炸,他迅速向上游去,不斷接近頭頂那個看起來非常龐大的船體。
桑貝貝和章碧君的大半身體都已經進入了水中,桑貝貝出色的身體柔韌性幫助了她,讓她在水中成功將銬著的手臂變換到身前。
遊艇以驚人的速度下沉著,章碧君一邊逃向艙外,一邊舉起手槍向桑貝貝射擊。
桑貝貝感覺到肩頭似乎被蚊子叮咬了一下,然後半邊身子變得酥麻,她的血液在海水中蔓延開來,遊艇的電力系統完全遭到了破壞,內部變得一片黑暗。
黑暗幫助桑貝貝逃過了章碧君的後續射擊。
遊艇仍然外露在海面上道部分開始起火燃燒,火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海域。
桑貝貝看到前方章碧君已經背負著呼吸器,從遊艇損毀的缺口游了出去,桑貝貝全力追了上去。
章碧君剛剛離開遊艇,就聽到身後金屬的崩塌聲,這是因為遊艇的部分船體因為承受不住水壓而發生的聲音,她不敢回頭,遊艇在完全沉入海面下的時候會形成漩渦,如果被捲入這個漩渦,恐怕就沒機會逃生了。
章碧君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危險正在靠近自己,她轉過頭去,看到一道黑影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體後方,章碧君回頭的剎那,桑貝貝已經追趕上了她,雙手抓住章碧君的呼吸器,將吸氧管扯落下來。
章碧君抽出軍刀,閃電般刺向桑貝貝的咽喉。
她雖然用盡全力,可是她的動作仍然因為海水的浮力而變得緩慢,桑貝貝雙手抓住她的手腕,意圖將軍刀搶奪下來。她雙手被銬住,在水中已經吃了很大的虧,章碧君右手被她抓住,可是空出的左手在水中扼住了桑貝貝的咽喉。
水下的生死搏鬥驚心動魄,水上也是毫不遜色。
遊艇暴露在外的部分再次被火箭彈擊中,這一擊徹底宣告了遊艇的沉沒,艇身完全消失在海面之下,只有散落在海面上的燃油仍然在燃燒,還有一些幸運逃離的船員正在海面浮沉掙扎。
嚴國昭望著海面上的火光,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屠殺仍未結束,他的手下瞄準幾名倖存者不停射擊。
桑貝貝的力量明顯開始減弱,章碧君握刀的手重新獲得了自由,她揮舞軍刀刺向桑貝貝的胸膛。
刀鋒即將刺中桑貝貝的剎那,一支魚槍倏然射至,穿透了章碧君握刀的手臂,章碧君痛得睜大了雙眼,看到遠方一個蛙人正急速靠近。
就在這時桑貝貝突然清醒了過來,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抓住章碧君的右腕,反手擰動,奪下軍刀狠狠插入章碧君的咽喉之中。
章碧君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道,然後她張開了嘴唇,混合著血液味道的海水湧入了她的口鼻,她抓住桑貝貝,剛才的致命絕殺已經耗盡了桑貝貝所有的力量,她甚至無力擺脫章碧君的束縛,兩人的身體交纏著向海底沉去。
桑貝貝的唇角帶著滿意的微笑,終於可以歇歇了……她彷彿看到陽光燦爛的天空,蔚藍色的寧靜海面,潔白的沙灘,還有……還有一張陽光般溫暖的笑臉……
嚴國昭讓人逐一檢查著海面上的浮屍,讓他驚喜的是,章碧君的屍體很快就被找到了,確信章碧君已經死去,他方才下令漁船撤離這裡,他並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章碧君才是他首要對付的目標。
張揚抱著桑貝貝登上了黑石礁,抱著她冰冷的身體,一邊擠壓著她的胸膛,一邊給她做著人工呼吸,通過通訊裝置,張揚讓趙天才和伍得志駕駛潛艇跟蹤那艘漁船,查看他們的最終去向,暫時不要採取行動。
三分鐘後,桑貝貝終於有了反應,她劇烈咳嗽著,坐起身,吐出數口閒腥的黃水,咳了好久,吐了好久,直到把腸胃吐空,方才無力地靠在張揚的懷中,低聲哭了起來,劫後重生,她本應該笑才對,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想哭。
張大官人卻知道這裡不能久留,說不定這邊的槍戰已經驚動了海岸巡邏隊,他向桑貝貝低聲耳語道:「先離開這裡。」
桑貝貝點了點頭。
張揚將蛙人服脫下來給她穿上,背著她重新回到海水之中,啟動小型海底推進器。
黑石礁這一帶小島眾多,張揚之前在潛艇內就和趙天才他們研究過周圍的海圖,事先選定在距離黑石礁東南七海里的鹿巖島作為臨時落腳處,也將這裡設定為他們的碰頭地點。
和黑石礁不同,鹿巖島要大上一倍,這裡不僅有山丘樹木,還有可供飲用的淡水,一直到七十年代末島上都有駐軍,後來因為這裡沒有任何的戰略意義,所以棄守,島上山石林立,沒有平整的耕地,加上距離北港太遠,所以自從軍隊棄守後,這邊就荒廢下來,沒有任何的居民。
張揚抱著桑貝貝走上鹿巖島,他一眼就看到了建設在半山腰的石屋,那是當年駐軍居住的地方。
來到石屋內,發現裡面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根本無法居住。
桑貝貝道:「在外面休息吧……」她的血雖然讓張揚止住,可是傷口被海水浸泡之後,疼得厲害。
張揚抱著她找到了一個避風的巖窩,讓桑貝貝稍等一會兒,轉回石屋將裡面的床板拆了,回到巖窩內生了一堆火。
桑貝貝靠在石壁前坐著,靜靜望著張揚的一舉一動,表情顯得甜蜜而安詳。
張大官人生好火之後,來到她的身邊,微笑道:「丫頭,我得幫你把彈頭取出來,所以,那啥,是不是露出來點給我看看?」
桑貝貝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好好的一句話怎麼聽著就感覺到你想佔人便宜。」
張大官人道:「要說佔便宜,剛才在黑石礁我佔了不少。」
想起剛才張揚幫助自己做人工呼吸的場景,桑貝貝俏臉不禁一熱,聯想起他們相識以來的經歷,如果不是張揚,她根本活不到現在。
桑貝貝脫下蛙人服,張揚抓住她的手掌,將一股內力悄悄送了過去,原本因海風而感到寒冷的桑貝貝,頓時感覺一股暖流溫暖了她的全身,張揚扯開桑貝貝右肩的衣服,看到她的肩頭有一個清晰的彈孔,彈孔周圍因為海水的浸泡已經變得發白。
張大官人嘖嘖感歎道:「這以後得落下多大一疤,露肩裝露背裝啥的就不能穿了。」
桑貝貝道:「你少廢話,我什麼時候穿過那種衣服。」她將軍刀遞給張揚道:「幫我挖出來!」
張大官人道:「實在是下不去手!」
桑貝貝道:「少婆婆媽媽的,彈頭在我的體內越久,感染的機會就越大,你只管下手,我不怪你!」
張大官人道:「我還是幫你吸出來吧!」
桑貝貝啐道:「滾,我才不要你的嘴碰我。」
張大官人笑道:「不碰都碰過了,那啥,我什麼時候說用嘴了,手啊!我是用手啊!」
桑貝貝紅著臉道:「你能用手把子彈吸出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頭髮長見識短,你認識我這麼久,難道不清楚這世上有種功夫叫吸星大法,別說子彈,我只要願意,連你五臟六腑都能給吸出來。」
桑貝貝啐道:「你就那麼恨我?巴不得我死?」
張大官人溫暖的手掌已經貼在她的肩頭,觸手處的肌膚已經有些發燙,張揚道:「那啥,我又救了你一次,這次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桑貝貝道:「我沒指望你救我,是你自己犯賤。」
張大官人微笑道:「以身相許吧,考慮一下。」
「我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