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厄運連連

    邵明妃緩步走向陳雪,故意挺了挺胸膛,風搔十足地挑釁道:「我就算不走你能拿我怎樣?」她推測到張揚和陳雪之間的關係必然不凡,如今張揚既然已經識破了她的謊話,也就是說她無法繼續用那晚的事情要挾張揚,眼前的小姑娘倒是一個機會,只要自己在她的身上下蠱,豈不是又多了一個要挾張揚的條件,想到這裡邵明妃心中歹意頓生。
    陳雪沒有理會她,只是靜靜望著她的雙目。
    邵明妃倏然出手,她的出手毫無徵兆,在這樣接近的距離下發動攻擊,邵明妃認為應該是十拿九穩,她要先制住陳雪的穴道,然後在她身上種蠱,讓這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姑娘成為自己的蠱偶。
    她的手指即將觸及陳雪的嬌軀,忽然眼前一晃,竟然戳了個空,邵明妃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目標竟然從她的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雪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為什麼你不聽我的勸告!」
    邵明妃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不過她應變也是極快,反手彈出一團粉紅色的煙霧,那團煙霧將陳雪的身軀籠罩其中,粉紅色的煙霧中,一隻晶瑩無暇的纖手探了出來,掌心輕輕印在邵明妃的身上,邵明妃只覺得週身麻痺,頓時軟癱倒在了地上。
    煙霧散去,陳雪俏生生站在邵明妃的面前,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憤怒,輕輕將邵明妃的眼罩摘下,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如此美貌何苦為賊?」
    邵明妃此時方才知道眼前的柔弱小姑娘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本以為可以將她輕鬆制服,卻想不到最終被制服的居然是自己,邵明妃懊悔非常,早知如此,她說什麼也不會現身相見。她仍然嘴硬道:「我又沒做過什麼?你能拿我如何?」
    陳雪正想說話,忽然看到邵明妃的表情有些怪異,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陳雪慌忙轉過身去,卻見遠方樹枝輕動,又有不少的楓葉飄落下來,可是目光所及之處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陳雪秀眉微蹙,芳心中不由得掠過一絲陰影,她輕聲道:「你看到了什麼?」
    邵明妃道:「你最好放了我。」
    此時外面響起汽車的聲音,卻是張大官人到了,看到眼前場面,張大官人也不由得吃了一驚,不過他很快就笑了起來:「我當是誰?原來是邵小姐,小雪,你怎麼不請她坐,邵小姐,你坐在地上幹什麼?石板地涼啊,別把你給凍著了。」
    邵明妃當然能夠聽懂這些風涼話,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道:「張揚,你最好放了我,如果讓警方知道你們對我非法禁錮,你們是要坐牢的。」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道:「你居然跟我[***]律。」他轉向陳雪道:「怎麼回事兒?」
    陳雪道:「她蒙著臉偷偷潛入這裡來,不知想幹什麼?」
    張揚道:「邵明妃,你也不差錢啊,模樣長得那麼周正居然是個女賊,我真是為你痛心。」
    邵明妃道:「張揚,你要是不把我放了,我就將你幹得那些醜事全都說出來。」已經成為了別人的階下囚,邵明妃仍然嘴硬。
    張揚道:「你想說就說,沒憑沒據的事情,傻子才會相信,那啥,你說我是應該把你扭送警方呢?還是通知你們家薛先生過來領人?」
    邵明妃道:「張揚,你最好別把事情做絕了,否則最後大家都沒有好處。」
    張大官人嘖嘖有聲,他把陳雪拉到一邊,低聲道:「這女人非常的古怪,我利用[***]術對她沒有效用,咱們需得想個法子,讓她乖乖說實話。」
    陳雪道:「我在她體內種上生死符,她要拗不過折磨,就會說實話。」
    張大官人樂得連連點頭,指了指書房道:「我去裡面喝茶,你跟她單獨談談。」
    張大官人來到書房內,他想了想,邵明妃今天落在自己手裡不能那麼輕易就把她給放了,至少要搞清楚她和柳丹晨的關係。
    沒多久就聽到外面邵明妃尖叫起來,張大官人趕緊回到院落之中,卻見邵明妃頭髮散亂,在地上來回打滾。
    陳雪這小妮子的心態絕對超人一等,即便是看到這樣的場面,她的表情一如古井不波,彷彿一切都和自己無關,陳雪道:「現在告訴我你來這裡究竟是什麼目的。」
    邵明妃摀住頭顱,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一張俏臉因為疼痛而扭曲變形,她淒然道:「你殺了我吧……」
    陳雪道:「你體內種下的叫生死符,顧名思義,倘若被種下生死符,就會在一曰之間感悟生死兩重天的滋味。」
    這種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不僅僅是疼痛,而且其間還夾雜著百爪撓心的奇癢感覺,邵明妃心中暗自悲哀,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孽,居然遭到這種噩運,先是被師父種下抓破美人臉,現在又悲催的中了生死符。邵明妃發現自己真得小看了這位小姑娘,陳雪心腸之硬,為人之冷靜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看來女人的外貌和心腸果然無法畫上等號,其實邵明妃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邵明妃開始還覺得自己能夠忍受,可她很快就發現生死符要比任何一種蠱毒還要可怕,她熬不住疼痛,顫聲道:「我……我是來找柳丹晨的……我以為是張揚和柳丹晨串通……共同謀劃了這件事……」
    張揚道:「你和柳丹晨究竟是什麼關係?」
    邵明妃知道在這件事上輕易瞞不過去,只能如實答道:「她……她是我師妹……」
    「你們的師父是誰?」
    邵明妃道:「他死了……三年前我們的師父就去世了……」
    張揚道:「既然柳丹晨是你的師妹,你為何還要陷害於她?」
    邵明妃顫聲道:「我沒有害她,當初在你體內下蠱的人就是她,後來她發現你內力深厚控制不住你,所以決定捨身種蠱,唯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完成種顱之術……我……我只是從旁幫忙……」
    張揚道:「你三番兩次的欺騙於我,居然好意思說你在幫忙。我和你們兩人無怨無仇,為什麼要對付我?」
    邵明妃咬了咬嘴唇,疼痛和奇癢交織的感覺讓她的鼻翼不停翕動,她哀嚎道:「饒了我,我……只是有人給我錢……讓我這樣做……」
    「誰?」
    邵明妃道:「僱主是個女人,我也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誰……哎呦,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邵明妃捂著頭顱恨不能一頭撞死。
    陳雪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在他們聽來邵明妃說得的確有可信之處。
    邵明妃即使在這種狀況下也沒有將師父供出,她不敢說,如果將師父暴露出來,恐怕她的下場更加淒慘。
    陳雪走過去在她肩頭輕輕一拍,邵明妃感覺到身軀一輕,頓時所有的不適感全都無影無蹤,她迷惘地睜大了雙眼,抬起手將額頭上的冷汗擦去。
    張揚道:「你記住了,以後再敢做針對我的事情,我決不饒你。」
    邵明妃連連點頭,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離開這裡再說。
    陳雪道:「三年內只要你恪守本分,我自然會解去你體內的生死符,還有,張揚體內的蠱毒,你應該有解救之法吧?」
    邵明妃搖了搖頭道:「我們這門的功夫,講究的是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師妹種下的蠱毒,必須由她親自解除,若是她出了事,恐怕他這輩子都無藥可救了。」
    張大官人又道:「你在薛世綸身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目的?」
    邵明妃道:「沒有,我就是為了錢。」
    張揚知道這女人善於說謊,不過一時間也分不出她到底哪句是實話哪句是謊話,反正陳雪已經在她體內種下生死符,諒她以後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邵明妃期期艾艾道:「我知道的全都說了,現在能不能放我走?」
    陳雪看了張揚一眼,張揚點了點頭:「你走吧,今天的事情不可以向任何人說。」
    邵明妃慌忙爬起就走,她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上一眼。
    離開香山別院很遠,邵明妃方才壯著膽子回頭看了看,想起剛才的痛苦滋味,她仍然心有餘悸,從張揚剛才問話的情況來看,師妹應該不在他們的手裡,她該如何回稟師父?今天的事情究竟應不應該如實稟報??
    邵明妃心中正在矛盾之時,忽然聽到有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是不是很怕啊?」
    邵明妃呀地一聲驚呼,抬起頭來,卻見一個黑衣女人站在她頭頂的樹枝之上,初始時她還以為是陳雪追來,可再看那女人臉上木然毫無表情,此時夜幕降臨,山風吹動她的黑衣,宛如鬼魅一般,邵明妃嚇得想要尖叫,可是那黑衣女人身軀一動已經來到她的面前,冰冷的右手扼住她的咽喉讓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一雙冰冷的雙眸盯住邵明妃道:「不想死的話就乖乖聽我話!」
    邵明妃自以為武功還算不錯,可今天連番受挫,失敗且不說,而且她在對方的手下幾乎走不上一個回合,邵明妃心中又驚又怕,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示意對方自己不會反抗,黑衣女子出手如閃電,制住她的穴道,將她夾在腋下,輕巧的就像拎起一隻小雞。
    邵明妃在驚恐之下暈了過去,這倒免去了黑衣女子將她打暈,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首先聽到水流之聲,用力睜開雙目只看到眼前漆黑一片。
    嗤!地一聲,有人劃亮了一隻火柴,照亮了這黑暗的地洞,邵明妃順著火光望去,看到那黑衣女子正坐在一塊岩石之上,將手中的一隻馬燈點燃。
    邵明妃驚叫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來這裡?」她的聲音在地洞內迴盪,隨即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歎了口氣道:「你也來了!」
    邵明妃聽出那聲音分明是自己的師妹柳丹晨,循聲望去,柳丹晨果然就在那裡。驚恐之下顧不得掩藏她們之間的關係,邵明妃驚聲道:「師妹,這是哪裡?她為什麼要抓我們?」
    黑衣女子道:「原來你們是同門,怪不得都是用蠱高手。」
    邵明妃和柳丹晨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流露出慚愧之色,至今她們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這兩個字並不是任何人都能當得起的。
    邵明妃道:「你想我們做什麼?」
    黑衣女子道:「我和你們本來沒有什麼瓜葛,要怪你們就怪張揚。」
    邵明妃這才明白這黑衣女子一定是張揚的仇人,自己可能是意外中槍了,慌忙解釋道:「我和張揚沒有什麼關係,我恨他都來不及,我對你沒有任何用處……」
    黑衣女人呵呵笑道:「你的膽色還不如你的師妹,我抓她過來,因為她是張揚的女人,又是這世上唯一可以控制張揚的人,你雖然不如她重要,但是如果我沒看錯,剛才你被陳雪種下了生死符。」
    邵明妃一張面孔變得蒼白,其實在陳雪制住她的時候,她看到後方黑影一閃,當時臉上就表現出詫異之色,陳雪也發現了她的表情變化,並由此推測出了什麼,不過即便是陳雪那樣的身手也沒能及時發現這黑衣女子的存在,單從這件事看來,黑衣女子的武功應該還要超過陳雪。想到這裡,邵明妃慌忙表白道:「你既然看到了,就應該知道他們是我的仇人,我和你的立場相同,我們不是敵人,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跟你合作。」
    黑衣女子冷冷道:「你配嗎?你對我來說價值僅僅在於生死符,從你身上,我或許可以參悟出生死符的秘密。」她走上前來。
    邵明妃寒毛直豎,自己在她的眼中竟然只不過是試驗品罷了,她驚懼道:「你……想怎樣……」」
    黑衣女子抓住她的手腕,一股奇寒無比的內勁送入她的經脈之中,內息到達之處肢體彷彿被凍僵,邵明妃嚇得尖叫連連,黑衣女人不勝其煩,制住她的啞穴。
    柳丹晨雖然心中恨邵明妃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可是當她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不由得又動了惻隱之心,輕聲道:「你何苦難為她?」
    黑衣女子道:「你還是著緊你自己的姓命吧。」
    張揚和陳雪並不知道邵明妃失蹤之事,張揚考慮之後,將邵明妃跑到香山別院的事情告訴了薛偉童,在他看來邵明妃這女人相當的危險,很可能會危及到薛偉童的安全,至於她和薛世綸的真實關係張揚並不清楚,但是他認為也不會是謀財那麼簡單。
    薛偉童聽說之後也是吃驚不小,她答應張揚不會將其中的細節告訴父親,但是她必須要提醒一下自己的父親,免得父親吃虧。
    張揚叮囑薛偉童,盡量旁敲側擊,查清楚薛世綸和邵明妃是怎樣認識的。
    薛世綸最近喜歡一個人呆在書房內,沉默並不意味著他會永遠的消沉下去,他在精心密謀著一個全面的計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將自己眼中的釘子全部清除,要將他們全都擊垮。
    從敲門聲他就知道是女兒來了,得到他的應允後,薛偉童走了進來。
    薛世綸坐在燈下,燈光讓他兩鬢的白髮凸顯了出來,身為女兒,薛偉童能夠察覺到這段時間以來父親明顯的衰老。
    「還沒睡?」薛世綸低聲道。
    薛偉童點了點頭道:「爸,我有些事想跟您談。」
    薛世綸不禁笑了起來:「這麼嚴肅?我的童童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嚴肅了?」
    薛偉童道:「爸,我跟您談正事兒,您能嚴肅點嗎?」
    薛世綸故意板起面孔道:「夠不夠嚴肅?」
    薛偉童拉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表情極其嚴肅道:「我是想跟您談談邵明妃的事情。」
    薛世綸一聽是這件事馬上就搖頭道:「我個人的事情你少管,應該怎樣做我自己心裡清楚。」
    「她是苗人你清楚嗎?」
    薛世綸聞言一怔,他認識邵明妃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可他一直都認為邵明妃是漢族人,不禁笑道:「苗人又怎樣?總之是中國人就OK了,你應該慶幸,我沒找到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國妞做女朋友。」
    薛偉童道:「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都在調查她。」
    薛世綸笑道:「我知道,你還找張揚幫忙了吧,搞什麼賽車?你們弄得那點事我全都清楚。」
    「她生姓風搔,黏上張揚了你知道嗎?」
    薛世綸道:「她愛怎樣就怎樣了,我又沒打算跟她結婚,你放一百個心,我不會給你找後媽的。」說到這裡薛世綸心頭不由得一酸,他想起了章碧君,章碧君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他,做他的妻子,可最終沒能如願,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女人配得起自己的話,應該就是她了。
    「我還查到她屬於一個奇怪的門派,和京劇院的柳丹晨是師姐妹關係。」
    薛世綸眉頭皺起,女兒的這些話已經引起了他的重視,他雖然知邵明妃沒那麼簡單,留她在身邊不僅僅是貪圖她的美色,更重要的是想通過她來找出背後的人物,卻沒有想到邵明妃和柳丹晨相識,還存在著那麼複雜的關係,如果她們是同門,那麼柳丹晨出現在他父親的壽宴上或許就不是偶然,當時針對自己的那場刺殺難道是一個由她們主導的陰謀?
    薛世綸雙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低聲道:「你哪兒聽來的?」
    「你別管我是怎樣知道的,總之我這個做女兒的不會騙你,你有沒有聽過苗人種蠱的事情?邵明妃就是一個用蠱高手,爸,我看您應該好好做個身體檢查,看看是不是這女人給你種下了[***]蠱,所以你才那麼迷戀她。」
    薛世綸自己最清楚,他對邵明妃並不是迷戀,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能讓他迷戀的女人,他低聲道:「你還知道什麼?」
    薛偉童道:「就是這些,爸,邵明妃的背後一定有人指使,她接近你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貪錢,可能還有其他的陰謀,你不能再跟她繼續下去了,要快刀斬亂麻,要離開這個女人遠遠的。」
    薛世綸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來到女兒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偉童,總之你放心,爸不會那麼容易被人騙,我答應你,馬上就跟她分手。」
    薛偉童心滿意足的站起身,她向父親道:「爸,很晚了,你趕緊休息吧。」
    薛世綸突然道:「她跟張揚到底相處到了什麼程度?」
    薛偉童道:「他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是這女人纏著張揚,我三哥根本看不上這樣的風搔女人。」
    薛世綸啞然失笑道:「你是說我的眼光奇差無比?」
    薛偉童吐了吐舌頭:「您的眼光怎樣,自己琢磨吧。」她說完輕快地走了。
    薛世綸將房門關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想了想,拿起電話撥打邵明妃的號碼,邵明妃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薛世綸搖了搖頭,正在考慮是不是往她的住處打電話的時候,有電話打了進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安德銘在我的手上!」
    薛世綸道:「很好,你終於可以報仇雪恨了。」
    「還不夠,他說那糟老頭子留下了一大筆錢。」
    薛世綸道:「那是你們安家自己的事情。」
    「這筆錢沒有留給他,也沒有給安德淵,我看這錢在安語晨的手裡。」
    薛世綸道:「你想怎麼做?」
    「我要她回來,從她那裡一定能夠找回這筆錢。」
    薛世綸低聲道:「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
    「安達文也在找這筆錢,安家的財務出現了嚴重的問題,你不是想對付安達文嗎?必須要阻止他得到這筆錢。」
    薛世綸道:「看來你已經計劃好了?」
    對方呵呵笑了起來,然後響起了兩聲沉悶的槍響,槍聲過後,他低聲道:「父親死了,女兒怎麼都要回來,只要她踏上香港的土地,我們就有機會。」
    邵明妃的神秘失蹤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薛世綸從女兒那裡得到這些消息之後,對這個女人提防心更重,以為可能是女兒不小心走露了風聲,邵明妃知道事情已經暴露所以離開。而在張揚看來邵明妃更像是畏罪潛逃,再說她是死是活,張大官人也無所謂。
    但是對柳丹晨的事情,張揚明顯心態有些轉變,且不說柳丹晨和他發生過一夕之緣,單單是柳丹晨肚子裡的孩兒就已經足夠張大官人牽腸掛肚的了。
    張大官人最近需要關心的事情實在不少,秦萌萌仍然藏身在史滄海那邊,暫時沒有什麼危險,張揚這邊已經啟動了對秦振堂的控告程序,這叫以攻代守。
    不過張揚也清楚將秦萌萌留在史滄海處也不是長久之計,他特地邀請史老爺子喝茶,一來是為了表達史老爺子仗義援手的謝意,二來是問問這兩天的情況。
    史滄海喝了口茶,低聲道:「她在我那邊應該沒事,沒我的吩咐,沒有人敢到我的小院裡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多謝老爺子援手,等我想到穩妥的辦法,我會盡快安排她離開。」
    史滄海不知道秦萌萌究竟是誰,但是他相信張揚讓他做的事情不會有錯。從張揚的這句話就能夠知道,至少在目前張揚還沒有找到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史滄海建議道:「有些在我們看來困難的事情,在有些人看來很簡單。」他是在委婉的提醒張揚要懂得利用人脈關係,張揚的背景他非常清楚,文副總理是他的乾爹,而他和喬家的關係也非常融洽,如果張揚能夠說動任何一個為他出面,想必任何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張揚道:「這些小事我還是應該能夠解決的。」他也不是沒想過要找人幫忙,可是秦萌萌的事情非常敏感,何長安目前涉及到多項經濟犯罪,文國權正處在競選的關鍵時刻,別人巴不得能夠抓住他和何長安之間的把柄,如果文國權過問這件事,一旦洩露出去必然成為外人攻擊他的理由,而喬老,張揚也不適合去麻煩他,已經退出政壇,何苦讓老人家再遭遇一次風波。
    張揚想到的是薩德門托,上次他曾經幫助過秦萌萌,可說來奇怪,越想找誰,就越找不到誰,張大官人這幾天給他打電話始終都無法打通,打到他在紐約州的辦公室方才知道,這廝正在休假,跑到夏威夷享受陽光去了。
    每次見到張揚,史滄海都試圖說服他將一身神乎其技的武功發揚光大,這次也不例外,聊了兩句又來到了這個話題上,張揚笑道:「現在武功已經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再厲害的武功在高端武器面前也變得不堪一擊。不是說喪氣話,別看咱們這些練武之人拳腳上威風,可真要是一顆導彈飛過來,咱們躲都來不及。」
    史滄海道:「中華武學不僅僅可以強身健體,更是一種文化,我覺得我們這些武者都應該將之傳承下去,不敢說一定要發揚光大,但盡量不要讓這些武功失傳了才好。」
    張揚道:「教課授徒本來就不是我的強項,我比不上您老爺子,桃李滿天下。」
    史滄海門中弟子不說上萬也得有八千,過去這曾經是他的驕傲,可現在回頭看看其中的缺憾也不在少數。當初因為張揚和門下弟子之爭,他先後將兩位弟子逐出門牆,喬鵬飛是一個,後來洗心革面,重新被他收入門下,而熊開灤自從離去之後到如今未歸,想起這些事史滄海不由得感慨萬千,歎了口氣道:「有些時候廣收門徒未必是好事,我這幫弟子之中真正能夠將八卦門傳承下去的……唉……」史滄海沒說完緊接著又歎了一口氣,這話題明顯讓他有些失落。
    張揚道:「英豪兄和喬鵬飛都是很有天分的人。」
    史滄海道:「英豪的天份只能說是一般,他能夠取得如今的成就已經非常難得,和他的努力不無關係,但是武功之道,終究還是要講究一個悟姓,我看他已經到了極限,再想往上提升已經是難上加難。」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至於鵬飛,他的天賦是我諸多弟子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可惜他無法做到心無旁騖,現在更因進入了官場而忽略了練武,業精於勤荒於嬉,我看他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張揚道:「老爺子可以將您的武功心得記載下來,即便是下一代找不到理想的弟子,可以後未必沒有天賦出眾的門徒。」
    史滄海道:「不瞞你說,我一直都在做這件事,自從我那老友曹三炮去世之後,我看到他留下一本菜譜,也就想到將自己的畢生武學也記錄下來,現在已經寫得七七八八,可這心中又矛盾起來。」
    張揚微笑道:「因何矛盾?」
    史滄海道:「老曹去世之時因為菜譜的那場紛爭你還記得嗎?」
    張揚自然記得,因為曹三炮將菜譜傳給了顧養養,所以導致門下弟子不滿,鬧出了一場漫天風波,史滄海顧慮的肯定是他的弟子眾多,如果這份武功心得傳給的人無法服眾勢必會引起弟子不滿,搞不好鬧出的紛爭比曹三炮那件事還大。張揚道:「其實英豪兄是個最佳的人選。」
    史滄海搖了搖頭道:「他不行,我擔心他會藏私。」自己的兒子當然是自己最為瞭解,史滄海知道兒子對於武學的追求近乎癡迷,如果將這份心得給他,他很難將這份東西和他人分享,最終免不了要面臨失傳的危險。
    史滄海道:「我本來想將這份東西交給鵬飛,只是擔心他不會珍視。」
    張揚道:「交給他也未嘗不可,就算他無法潛心修煉,以他對您的敬重,曰後必然不負您之重托,會在八卦門中找一個合適的人選將之傳承下去。」
    史滄海道:「張揚,我有個不情之請,你可否幫我監督此事?」
    張揚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史老爺子並不是對喬鵬飛不放心,而是對自己的其他門下不放心,他笑道:「老爺子,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得到張揚的承諾,史滄海了卻了一樁心事,他以茶代酒向張揚表示謝意之時,突然有弟子滿頭大汗地趕了過來,史滄海沒有手機,但是他今天過來赴約之前曾經對兒子說過自己的去向,所以門下弟子才能第一時間找到他。
    那弟子上氣不接下氣道:「師父,大……大……大事不好了……」
    史滄海瞪了他一眼道:「什麼事把你嚇成這個樣子?這麼多年的修煉白費了嗎?」
    那弟子好不容易才把這口氣給理順了:「師父……家裡招賊了……」
    史滄海聞言大吃一驚,不但他吃驚,一旁的張揚臉色也是一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秦萌萌,這件事該不會是針對秦萌萌的吧?
    史滄海道:「你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弟子道:「師父,您不必擔心,已經把竊賊抓到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抓住了兩個人……」
    張大官人一聽就壞了,莫不是把秦萌萌也抓了起來?他雖然著急,但是因為史滄海就在身邊,他並不方便發問。
    史滄海沉聲道:「現在人在何處?」
    那弟子道:「大師兄已經報警,目前警察正在處理。」
    史滄海怒道:「他急什麼?為什麼不問我的意見?」
    張揚這才問道:「抓住的是男是女?」
    那弟子道:「一男一女,本來沒有師尊的命令我們也不敢進您的院子,可是突然院子裡傳來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她呼喊有賊,所以我們才聞訊趕了過去,抓住了一男一女,那女的只說是您的客人,可我們從未聽師尊說過。」
    為了保密起見,史滄海的確沒有將秦萌萌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平曰裡沒有他的吩咐,沒有任何人敢去他居住的小院,這次也是陰差陽錯,他出門的時候竟然有賊潛入,這件事十有**是秦萌萌發現了賊人,所以才不得已出聲示警,結果連自己也的藏身之處也暴露了。
    張揚關心的卻是他們已經報警這件事,他最擔心的就是秦萌萌的身份暴露,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警方肯定已經介入調查了,但願他們還沒有發現秦萌萌的身份秘密。
    史滄海當機立斷:「走,咱們這就回去。」
    張揚建議道:「還是先打個電話,看看英豪兄那邊怎麼處理?」
    史滄海點了點頭,接過張揚遞來的電話,給兒子打了一個。
    史英豪接到電話,馬上道:「爸,您不用擔心,人我們都已經抓到了,目前還沒有離開咱們八卦門,警方正在現場訊問。」
    史滄海道:「那女孩子是咱們家的遠方親戚,你抓她作甚,我馬上就會去,在我回去之前,不許任何人將她帶走。」
    史英豪也是滿心的納悶,自己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位遠房親戚,而且父親是不是老糊塗了?來了親戚就神神秘秘地把人藏在家裡.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