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和權力勾搭成奸17
或者大家全都沒有職位顧忌的場合,他才可能放開量喝。這樣的場合,一般人是見不到的,唐小舟是他的秘書,又十分細心,因此見到過幾次。這次和老幹部一起喝酒,參加的人數很多,有級別的人也多,已離職的老省委書記,就有四位,副書記有十幾位,正省級老領導,共有三十幾位。如果這些人都給趙德良敬酒,他恐怕不能說不喝。辦公廳事前做足了準備,酒杯故意找那種特小的,一杯只有一錢多。趙德良敬酒的時候,身邊有一位服務員跟著,唐小舟特別交待,每次給趙書記倒酒,不准倒滿,只能倒一半。到了後來,唐小舟瞅準機會,將服務員手裡的酒換成了水。唐小舟對趙德良的酒量很有把握,覺得這樣的量,對於他來說,不在話下。可實際上,酒席散時,他還是有了微微醉意。離開宴會廳,余丹鴻慇勤地跟過來。趙德良說,小舟陪我回去就行了,丹鴻同志,你忙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吧。唐小舟想,令天應該是個機會,便給趙世倫發了短信,叫他到七號樓前等著趙世倫顯然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半個小時後,唐小舟接到他的短信,說是已經到了。唐小舟回復了兩個字:稍等。回到房間後,唐小舟吩咐趙薇給趙書記放熱水。趙薇扶著趙德良在沙發上坐下,既帶關切又帶責怪地對唐小舟說,怎麼喝這麼多酒?趙德良說,沒事,有一點點感覺而已。趙薇去放熱水的時候,唐小舟替他沏了一杯濃茶。趙德良進去洗澡,趙薇便坐到唐小舟身邊,問他,怎麼喝了這麼多?唐小舟說,一幫為老不尊的老幹部,倚老賣老,能不喝嗎?趙薇說,那你難道不能想點辦法?唐小舟想,這個小丫頭片於,竟然以教訓的口吻和我說話,她以為她是什麼人?再一想,畢竟她是趙德良身邊的人呀,自己並不常在這裡,而她常在,誰知道她是不是抓住機會得了道?人是不可貌相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運程,誰知道哪個人在哪個時候鴻運當頭?趙德良洗過熱水澡,又喝了一杯濃茶,情緒好了很多,讓唐小舟將紙墨準備好.他要練字。唐小舟立即上樓,樓上有一間書房,裡面並沒有多少書,當中安排了一張大書桌。唐小舟鋪好毛氈,又鋪上宣紙,調好墨,趙薇輕挽著趙德良,已經進來。
趙德良的興致很高,主動說,小舟,今天我送你一幅字,你說吧,想我寫什麼?唐小舟早就想要趙德良一幅字了,可他一直不敢開口。現在,趙德良主動說出來,他還能有別的奢望?便說,老闆的字,我太喜歡了,所有的我都想要。趙德良拿著筆向他點了點,說,你呀,太貪心了吧。唐小舟說,誰讓你的字寫得這麼好?趙德良開始練字,寫來寫去,就寫一句俗語: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唐小舟暗想,難道說,趙德良準備將這兩句話送給自己?那麼,他到底是給自己送字,還是送話?大概由於下午的活動,讓他心裡有些感慨,此時是有感而發吧。寫了很多幅,雖然全都有題款,卻並沒有蓋章。後來,他對唐小舟說,你自己選吧,你喜歡哪一幅?趙德良的字很有特點,在章法和佈局上,充分吸取了毛體的優點,顯得狂放和張揚,但在筆法上,又融合了魏碑和隸書的元素,單個字看,顯得敦厚溫平。唐小舟於是想,字如其人,趙德良的字,是很能體現其持點的。表面上,他很穩重,拿得住場子控得住局面,內心深處,他又是一個豪放的人,不太循規蹈矩。可無論怎麼施展,底線不會逾越,總還有章法,自成格局,絕不因他人的影響而改變。從旁觀察趙德良的為人以及施政,與他的字如出一轍。對於趙德良的心靈脈絡,唐小舟覺得自己是把握得很準的。從中挑了一幅,唐小舟說,這是今晚的上品,就要這一幅。趙德良說了一聲你的眼光不錯,便拿起印章,蓋了上去。拿過這幅字,唐小舟立即下樓,說,我得快點藏起來,不然,老闆後悔了又收回去,我就虧大了。趙德良開玩笑說,難道你的老闆就是這麼小氣的人?趙薇在一旁說,你送了一幅給唐哥,是不是也應該送一幅給我?趙德良說,好,我今天就破個例,你喜歡哪一幅?趙薇桃字的時候,唐小舟已經下樓。他藏字是假,找這個機會拉開與趙德良的距離是真。下樓時,他給趙世倫發了一則短信,只有幾個字:給我打電話。剛剛將字放好,趙世倫的電話進來了。唐小舟一邊接聽,一邊往樓上走,到了樓上.趙德良已經完成了今天的練字.正在收攤子。
唐小舟對著手機說,我等一下再和你聯繫,掛斷了電話,對趙德良說,趙書記,日報社的趙總編輯說已經到了門口,他想見見你。趙德良問,趙世倫?他有什麼事?唐小舟說,不知道,他沒說。趙德良想了想,說,那好,你讓他到客廳裡等著。趙德良洗完澡後穿的是睡衣,他要進房間換衣服。趙薇跟進去服侍他。唐小舟下樓,打開門,一股冷風撲面而來,讓他全身一震。他站在門口,向前望去,不遠處的樹下,有一個人影走來走去,面前有一星光亮閃動著,在抽煙。見趙德良的門開了,屋裡的光線向外射出來,趙世倫立即扔掉煙頭,快步走過來。唐小舟見了他,說,你先進來吧,趙書記一會兒就下來。趙世倫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聞到一股很濃的煙味。唐小舟說,怎麼抽這麼多煙?你知道趙書記不抽煙,最討厭家裡有煙味。趙世倫一下子傻了,說,哎呀,我把這事忘了,那怎麼辦?唐小舟說,算了。我能做的都做了,下面看你的了。趙世倫說,我知道,這已經非常感謝了。將趙世倫讓到客廳裡坐下,接過他脫下的大衣、圍巾和帽子,掛在旁邊的衣帽鉤上,又替他倒上茶,說聲你先坐一下,便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