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和權力勾搭成奸18
要說的話,趙德良又跳開了,說,令年的發行工作已經結束了吧?情況怎麼樣?一會兒時間,趙德良竟一連提出了幾個問題,趙世倫被問糊塗了,不知到底該回答哪一個。唐小舟心中暗笑,這就是領導的談話藝術,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人,一開始雲遮霧罩地提出一堆問題其實哪一個都不需要你回答,只是要將你搞昏頭,讓你心裡極度不安。接下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恐怕受情緒影響,你很難組織好句子了。趙世倫不知怎麼回答趙德良的問題,只好極度不安地坐在那裡,不知應對。
趙德良在此時又轉了一個話題,說,談談你的事吧。趙世倫的思維,還停留在剛才的那些問題上面,現在見趙德良主動問起自己的事,知道不能不回答。否則,今晚的目的就無法達到。可因為思維足亂的,最初想好的表達方式,現在無法接上來,只能匆忙應對,顯得有點語無倫次。他說,趙書記,我的工作沒有做好,給省委造成了不少麻煩。我向趙書記和省委檢討對此,趙德良僅僅只是從鼻子裡出了一口氣,並且在出氣時發出一點點聲音,誰也不知道,他這個聲音代表了什麼意忍。趙世倫繼續按照自己的忍路說下去。他說,既然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省委要問責,是完全正確的。畢竟日報是黨報,是省委機關報,既代表著省委的聲音,也是省委的臉面和喉舌。出了這麼多麻煩,我沒有任何客觀理由,必須為此承擔責任。對此,省委所做的任何決定,我都心服口服。趙德良說,有這個認識就好。趙世倫說,我聽到一些說法,有一種說法,要把我調到下面市裡去。趙德良承認說,省委確實有這種考慮。趙世倫顯然沒料到趙德良會直接肯定此事,再一次顯得慌亂。那一瞬間,他不知該說什麼了,有點冷場。同時,他大概也知道,該說的話,一定要說,否則,很可能沒有機會了。他說,對於省委的決定,我沒有絲毫意見,該我承擔的,我必須承擔。不過,我想向趙書記談一談我個人的難處。趙德良說,都有些什麼難處?趙世倫說,主要是我的妻子不想離開雍州,我本人又有高血壓,身體狀況不是太好,妻子不在身邊照顧,可能會對工作產生不利的影響。我希望趙書記和省委考慮一下,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實際情況,留在雍州?唐小舟明白趙世倫的如意算盤,他畢竟是個正廳級幹部,若是放到下面市州,正廳級職位,只有市委書記、市長、政協主席、人大主任或者專職副書記等幾個。這幾個位置,恐怕都落不到他的頭上。他只能以正廳職擔任副廳級職位,比如市委秘書長、宣傳部長等,都屬於副廳級。相反,如果留在省裡,可以安排的位笠就會多一些,活動餘地大一些。在省裡,平級調動的話,可能安排的職位有宣傳部副部長,或者辦公廳副秘書長、組織部副部長等。去這些單位,即使不是提拔,也類似於提拔了,比在日報當二把手,顯然要一些。退一步,去不了這幾個單位,如果去省文聯、省文化廳、省廣電局,這是幾個正廳級單位,且都是
文化單位。日報社在省正廳級單位的排名,在這些單位的前面,日報的一個正廳級二把手,到這些單位去,應該擔任一把手。若是能夠達到這種結果,顯然要比下去強多了。趙世倫說這番話的時候,趙德良一言未發。趙德良是個外表溫和內心極其硬的人,他很反感向組織討價還價的幹部,更反感跑官要官。唐小舟深知趙德良的脾氣,也清廷趙世倫求他的目的。他之所以替趙世倫安排,內心深處,其實也是想給他使點壞吧。唐小舟見氣氛顯得尷尬,便向趙世倫使眼色。趙世倫會意,站起來向趙德良告鋅,離開的時候,悄悄地將一個信封,放在剛坐過的沙發上面。趙德良自然知道這一套,早已經注意到了,見趙世倫向外走,便說,你等一下。趙世倫只好停下來,問,趙書記您還有事瑪?趙德良指著沙發說,你掉了東西。趙世倫看了一眼沙發,顯得非常尷尬,卻又不甘心收回來,便說,那不是我的。趙德良說,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還是拿走吧。說過之後,也不理趙世倫,轉身向樓上走去。趙世倫尷尬地站在那裡,走不好留也不好,直到趙德良上樓了,才對唐小舟說,唐處,謝謝你,我走了。唐小舟立即拿起那個信封,暗暗試了試份量,估計是一張卡片。恐怕不是購物卡,幾千塊錢的購物卡,怎麼拿得出手?搞不好是銀行卡。唐小舟說,你把這個帶走。趙世倫說,這是我給趙書記的一點意思,你幫我唐小舟打斷了他,說,不是我不幫你,我如果把這個東西送給趙書記,可能徹底害了你。你還是拿走吧。送禮永遠是一件尷尬的事。人家如果收,倒還好說,知果拒收,這禮就像沒有扔出去的炸彈。唐小舟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分上,趙世倫不好不收回來。唐小舟送趙世倫出門,原想僅僅只送到門口,轉而一想,還是送到門外吧。到了門外,趙世倫又拉著他說話,千言萬語,求他一定在趙書記面前替自己美言。這可是一月,又遇到寒潮來襲,趙世倫出門時已經穿戴整齊,唐小舟卻只穿了一件毛衣,冷得受不了。撐了一下,不得不打斷了趙世倫,說,外面太冷了
,有什麼話,我們還是以後再說吧。說過之後,也不理他,轉身進了屋子,迅速將門關上。進屋後想想令晚這事,唐小舟一方面為趙世倫的姿態感到噁心,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做得有些小家子氣,這麼大冷的天,故意讓他在外面凍了兩個來小時,又選了個趙德良非常忙且心情不十分好的時候,表面上做了人情,暗地裡卻是使了大壞。這種做法,實在不夠光明正大,失之於心理陰暗、手段卑劣。他有點小小的恨自己,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修煉得有些政治家的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