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少給趙連生帶來的折磨,可遠遠不止是牙疼這麼簡單,在一次次的電話催促無果之後,錢學斌書記的那輛桑塔納就停在了鄉政府的大院裡,不過,這一次從車上下來的不是錢書記本人,而是錢大少。
就算趙連生一千個不願意,再想躲避也是來不及了,只好被錢大少萬分尷尬的堵個了正著。
「趙哥,看不出,你真是會享受生活啊。」錢大少在趙連生辦公桌上一坐,戲謔的調侃道。
趙連生雖然心中很是厭煩,但是畢竟是老辣獨到的體制中人,知道這錢大少來者不善,趕緊堆出一張笑臉,謙虛道:「哎呀呀,兄弟啊,快別笑話你趙哥了!我這兩眼一睜,忙到熄燈,是頭騾子也早都累死了,從哪兒來的悠閒喲!」
「唉,趙哥啊,我家老爺子經常批評我游手好閒,無所事事,他可是非常看不慣我這種生活態度的。你這話可千萬別讓我家老爺子聽見了,他非揍我不可!你說,你是不是該幫幫兄弟,也讓我幹出點露臉的活兒來呢?」
看著裝模作樣的錢大少,趙連生心中暗道,我的個天吶,就憑你這二大爺四處招遙過市的態度估計沒人喜歡,不過嘴上卻道:「這個……時代前進人前進,人的思想也在換代更新,錢書記看不慣兄弟,那純粹是代溝的問題,對,就是代溝的問題。」
「趙哥果然有文化,怪不得,我家老爺子說過些時候要把你放在書記的位置上出大力呢。為了給你趙哥慶祝,我特意給你弄了一台大彩電,已經送到你家裡了!」錢大少說的雲淡風輕,但是坐在趙連生辦公桌上的屁股,又往上挪了挪,眼裡帶了一絲笑意看著趙連生。
見錢大少如此傲慢無禮,一股怒意從趙連生心頭直升而起,但是這股怒意在升起的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錢大少,他可得罪不起。
只是,那送到他家裡的彩電,無異於一顆定時炸彈,讓他心神不寧。正當他準備開口推脫之時,錢大少一下子從桌子上蹦下來道:「趙哥,兄弟我凡事給你捧場,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說話之間,錢大少轉身就朝著趙連生辦公室之外走去。
此時的趙連生,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項工程他從心裡不願意交給錢大少,畢竟王子君一雙犀利的眼神在那裡虎視眈眈地盯著看呢。一旦查出來點問題,別說是錢大少了,就是自己吃不了也得兜著走啊。
但是,得罪了錢大少的後果,想想都讓趙連生心寒。眼見錢大少要走了,快步就追了出去。
等兩人出門之時,卻見王子君正站在錢學斌的車外淡淡的微笑著,那錢大少對於王子君沒什麼印象,心裡正覺不爽,一看有人像盯蒼蠅似地盯著自己的車看,厲聲的喝問道:「看什麼看,給我一邊去!」
王子君沒有說話,只是不無鄙夷地看了錢大少一眼,然後向不遠處的門衛招了招手,吩咐道:「這是縣委錢書記的愛車,你可千萬給我看好了,回頭等錢書記來了沒了座駕,我拿你試問!」說話之間,王子君轉身就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錢大少看著踱著方步離開的王子君,心裡很納悶這個半路上冒出來的傢伙應該是個人物,不過一向驕橫慣了的他,哪裡會把什麼人放在眼裡,冷笑一聲,拿起鑰匙就朝那桑塔納的車門走了過去。
「同志,你不能接近這輛車。」門衛是個二十多歲的退伍軍人,對一把手的吩咐當然不敢馬虎,根本就不准錢大少靠近這車。
「你他娘的給我讓開,這輛車就是我開來的。」錢大少怒了,大聲的朝著門衛喝道。
「同志,你是縣委錢書記?剛才王書記也說了,這輛車是錢書記的,丟了我可擔負不起這個責任。」門衛絲毫不肯讓步。
錢大少不由得勃然大怒,惡向膽邊生,揮起拳頭就想動手,不過,當他看見這門衛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再加上比他壯實一倍的塊頭,最終還是選擇了趙連生。
「趙鄉長,你的人不讓我的車走。」錢大少扭過頭,朝著趙連生大聲地喝道。
趙連生早就看到了這一幕,王子君的小手段,讓他覺得無比痛快。這些天來,他快要被錢大少折騰神經了,現在看到有人整錢大少,他心裡只覺有種快感。
聽到錢大少求助的聲音,趙連生沉吟了一下道:「衛華,這輛車的確是他開過來的,讓他開走吧!」
趙連生壓低了聲音,好讓自己的話很有威勢。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門衛當兵的時候就是一根筋,已經聽到了書記吩咐的他,在沉吟了瞬間之後,卻吞吞吐吐地道:「趙鄉長,您看這件事情,是不是請示一下王書記。」
趙連生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碰了這麼一個釘子,剛要發火,心中念頭陡然一動,卻對錢大少道:「錢少,剛才那個人就是王子君,他是書記,您看……」
「他就是王子君?」錢大少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比他還小的人,居然就是那個經常讓自家老爺子吃癟的王子君。
「嗯,那就是王書記,錢少,那件事情雖然看上去我能夠做主,但是實際上……」趙連生的話還沒有說完,錢大少的手掌一揮道:「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
說話之間,他就快步走向了王子君的辦公室,輕輕地敲了敲門道:「王書記,剛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請王書記海涵。」說話之間,錢大少就將自己的來歷給報上。
王子君早就猜出來這傢伙是誰了,聽到他如此謙遜的介紹,也哈哈大笑道:「這真是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錢少是跟著錢書記一起來的。」
「不是,我只是借了借老爹的車,王書記,謝謝你派人給我看車,我這是專程來感謝的。」
「不用不用,我是怕誰不小心碰了錢書記的車,錢少您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卻不能不注意。」
兩人說話之間,就握手告別了,很是有一副依依惜別的模樣,這錢大少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對自己老爹搞不定的人堅決不招惹,而王子君,就是洪北縣之中他老爹搞不定的幾個人之一。
趙連生看著這一次小小的猶如浪花一般不起眼的衝突,心中的黯然之色更多了幾分,自己和王子君的差距,越拉越大了。
看著錢大少飛馳而去的汽車,一股不服輸的念頭,在趙連生的心頭升起,他一咬牙,一個決定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王書記,縣委組織部問咱們副鄉長是不是已經有定論了,如果確定下來,就趕緊上報了。」張民強站在王子君的辦公桌前,輕聲的請示道。
對於這個年輕的書記,張民強此時真是一肚子的感激和尊重,不是為了別的,就衝著人家能把這個副鄉長的任命權,不顯山不露水的放到自己手裡了。這王書記剛來的時候,自己可是堅決跟趙連生站在一派的。要知道,縣裡對此事可是早就有了定論,這副鄉長一定要由縣裡下派,沒想到,人家王書記不計前嫌,硬是把這個副鄉長的任命權爭取過來,放給他張民強了。
對於副鄉長這個位置,王子君也考慮過不少,可是他畢竟來的時間太短,還沒有自己的勢力,卓長偉雖然夠忠誠,資歷畢竟有點短,這才提了財政所長沒幾天,屁股底下還沒暖熱呢,再提拔個副鄉長,明顯難以服眾。
沉吟了瞬間,王子君抬起頭,突然道:「民強,你是抓組織的組工副書記,這件事情你先提個意見,讓李委員擬定兩個人選吧。」
張民強本來平靜無比的面容,此時不覺一顫,他沒想到王子君在如此敏感的問題上,居然對自己如此的簡政放權,要知道,鄉里的人事權,每一任書記都是緊緊的攥在手心裡的,更別說這個提個副鄉長這樣的好事了。
「王書記,這樣不太合適吧?」沉吟了瞬間,張民強還是委婉的拒絕道。
「哪裡不合適,你當組工幹部多年了,應該具備這樣一雙慧眼,適當的時候,你得替我分憂解難,好了,張書記,就這麼辦吧。」王子君揮了揮手,越來越熟悉書記這個職位的,作為一把手,將權利完全集中在手裡,也不是一件好事,既要有掌控全局的派頭,又要有調動手下積極幹事的能力。畢竟是一起共事的,適當的時候,也得不經意的掉幾個甜棗核,讓他們嘗點甜頭。
「王書記,不好了,後屯村的村民將正虹集團的人給圍了。」杜曉曼一下子推開門闖了進來,氣喘吁吁的對王子君匯報道。
不過此時,不論是王子君還是張民強,都沒有時間理會杜曉曼的失禮,兩人目光對視之間,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憂之意。
正虹集團的糧油加工項目,那可是全市上下關注的重點工程,如果要是出了事情的話,作為第一責任人,他王子君那是吃不了兜著走。
稍微沉吟了瞬間,王子君就恢復了平靜,他朝著張民強看了一眼道:「張書記,咱們幾個去看看,曉曼,你通知派出所,讓他們立刻派人去維持秩序。」
說話之間,王子君就匆匆的朝著吉普車走了過去,張民強也緊跟其後。這兩天鄉長趙連生出去開會,一切事情,都壓在了王子君這個書記的身上。
在正虹集團投資的糧油深加工項目中,西河子鄉搾油廠的地明顯是不夠的,為了盡快把這個項目落實到位,西河子鄉和正虹集團經歷了幾次談判之後,決定擴地一百畝,建設現代化搾油廠房。
對於這個項目,因為投資大,在征地手續上,辦理的倒挺順利。
在征地過程中,正虹集團給出的賠償還算不錯,眼見就要接近尾聲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
正虹集團的投資要是被耽誤了,別說是鄉里,就是縣裡也擔當不起,市委書記黃巖平可是早已向省裡進行了匯報,承諾明年年初,一定將廠房建設好的。
小曹也知道王子君急,吉普車開得好似一溜煙一般,一會功夫兒,就來到了後屯村。
此時在後屯村的征地現場,水洩不通圍的滿滿的都是人。在看到吉普車到來的瞬間,這些人叫得更起勁了。
「王書記來了,大家讓一讓。」小曹在王子君走出車門的時候,大聲的朝著四周喊道。
「王書記,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問問你呢,你到底當的是我們老百姓的書記,還是這些資本家的書記?」一個響亮的粗嗓門,在王子君走進人群中的時候,厲聲的質問道。
他的這番質問,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響應,就聽有人接著附和道:「大哥說的不錯,我們倒要問問,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你讓他們收了我們的地,讓我們怎麼活啊?喝西北風去啊!」
順著這亂糟糟的聲音,王子君就看到在人群的正中心,五個彪形大漢一字排開,大聲的嚷嚷著,這五個大漢都是三十多歲,黝黑的臉上,帶著一絲野蠻之氣。
土地所得所長趙德旺一見王子君,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見了親娘一般,趕緊迎了上來,在他身後,正虹集團派來的幾個代表,此時一個個都是滿頭大汗。
「孟大虎,你這是想幹什麼?」張民強在西河子鄉工作了十幾年,對於鄉里人大部分都很是熟絡,此時一見這尋釁滋事的,就大聲的衝著那人喊道。
「張書記,我不跟你說話,你不是一把手,你不當家兒。王書記,我就想問一問,你是不是人民公僕?是不是老百姓的父母官?你說說,你把自家的二畝地賣給資本家了,你爹娘會不會說你是敗家子?」那孟大虎說話之間,又朝著身後道:「大傢伙告訴王書記,土地是不是咱們的生命線?沒吃沒喝的有法兒活?」
看熱鬧的村民對於這孟大虎的起哄,一個個冷眼旁觀,而他身旁的那四個人,也趕緊隨聲附和道。
王子君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忐忑的心頓時放下了不少,看來,阻攔征地的並不是後屯村的全部村民,而是這五個人。沒有理會這五個人的嚷嚷,王子君將目光落在了張民強的身上。
「王書記,這五個人是後屯村的孟家兄弟,有個匪號叫做孟家五虎,在後屯村裡無人敢招惹。」張民強看著孟家五虎,小聲的對王子君耳語道。
孟家五虎?王子君的眉頭不由得一皺。他朝著張民強點了點頭道:「你先去和他們談談,我瞭解一下怎麼回事。」
土地所長趙德旺四十多歲,被圍在這裡大半天了,臉色有些不好,見一把手衝他招手,趕緊跑過來道:「王書記,這孟家五虎前天來談,說要承包正虹集團建設的所有土石方,要價幾乎比市場價格高了一倍,正虹集團考慮成本投入,當然不答應。目前所征的土地,有他們兄弟兩畝,因此,他們就以這個要挾正虹集團,要求每畝地賠償一百萬,不然,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征他們的地!」
一畝地一百萬畝?真是獅子大張口啊。知道這五個人的目的,王子君心裡冷哼一聲,看著正苦口婆心的跟孟家五虎講道理的張民強,臉色變幻之間,就招招手道:「咱們回去吧!」
張民強正被孟大虎的怪話說的氣憤不已,此時聽到王子君說走,心中雖然不甘,卻也不願意留在這裡。
「王書記,你不能走,這件事情你不解決,你就別想走。」孟大虎看到王子君要走,一下子攔住了王子君的去路。
「解決這件事,孟大虎,你不是說不能征你們家的地麼?那好,我不能讓你們喝西北風去,我不征了。」王子君說話之間,轉身朝著鄉政府和正虹集團的代表道:「咱們走。」
孟大虎本來鉚足了勁和王子君抗衡到底,此時聽王子君這麼一說,立刻就有點束手無策了。看著王子君等人漫不經心的走開了,突然朗聲大笑道:「我當來了個什麼書記呢,原來是一個軟蛋膿包啊。」
他粗糙的怒罵,剎那間,引起了一陣大笑之聲。孟大虎並沒有壓低聲音,因此他的話語,也傳到了所有的鄉幹部耳中,小曹自認為是書記的心腹,此時一聽孟大虎竟敢侮辱王子君,臉上就留露出了一絲怒色。
「王書記,我去收拾收拾他。」小曹說話之間,轉身就要朝著孟大虎走去。
「小曹,算了,這件事情回去再說。」不管這小曹的表現是真是假,王子君還是一把將他拉住道。
只用了十多分鐘,一班人就回到了鄉政府,王子君讓趙德旺帶著正虹集團的一干人去休息,而他則和張民強等人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還沒有剛剛坐下,派出所長趙子躍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王書記,我剛剛帶人去辦案了,您讓辦公室通知的時候,離的有點遠。」
趙子躍一臉接受批評模樣的低下了頭,彷彿他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般。
王子君輕輕地看了趙子躍一眼道:「嗯,辦案的事重於泰山,你該忙忙去吧,事情已經結束了。」
趙子躍沒想到王子君根本就不問他辦什麼狗屁案子藉故不到,這讓他準備了一路的台詞都用不上了。尷尬地點點頭,就快步走出去了。
張民強等趙子躍走得遠了,這才小聲地說道:「王書記,這是不是太巧了。」
王子君點了點頭,剛要說話,電話鈴聲突然間大作。還沒等王子君把電話拿穩,就聽話筒裡縣委書記孫良棟大聲的訓斥道:「王子君,你是怎麼搞的?這麼小的一件事情你都搞不定,我告訴你,招商引資,那是一項系統工程,你得顧全大局,通盤考慮,連征地都費這麼大的勁,誰還敢來投資了?再出現這樣的亂子,我建議組織部門換人處理!」
孫良棟說的當然是氣話,但是這頓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喝罵,誰聽了也不會高興。王子君靜靜地聽著孫書記的訓斥,不辯解,也不說話,等孫良棟發洩完了,這才擲地有聲的保證道:「孫書記,您放心,糧油加工項目絕對會按時動工。」
當王子君放下電話,張民強就發現這位書記的笑容越加的燦爛,張民強和王子君共事的時間不長,但是,對他的性格卻也有一定的瞭解,從王子君的表情上,張民強揣磨著,這次,王書記是動了真怒了!
「王書記,這件事情有蹊蹺啊!」張民強沉吟了一下,輕聲的提醒道。
「當然有蹊蹺,要是沒有蹊蹺的話,你說怎麼會如此快的傳到孫書記的耳朵裡?不,聽孫書記的口氣,應該是傳到了市委黃書記的耳朵裡了,要不是在黃書記面前挨了訓,估計依著孫書記這個人的風格,是不該發這麼大的火的。」
王子君一邊說話,一邊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
「王書記,這孟家五虎就是無理取鬧,我看不如動用派出所,乾脆對他們採取行動吧。」張民強沉吟了瞬間,朝著王子君說道。
「採取行動?」王子君沉吟了瞬間,點了點頭道:「是該採取行動,但是公安嘛,似乎有點不太合適。」
在西河子鄉東有一個小飯店,主要以做野味為主,雖然店小,但是因為做的實惠,倒也有不少人來光顧生意。
此時,在小店唯一的一個單間裡,六個人團團而坐。油膩的大圓桌之上,雞鴨魚肉擺了一大桌,中間一個猶如臉盆大笑的大瓷盆之中更是放著一隻清燉的野山雞。
「趙老大,這杯我敬你。」孟大虎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油哄哄的嘴巴,大聲的朝著坐在正中間的趙子躍道。
趙子躍心安理得地坐在主位上,見孟大虎敬酒,心裡雖然有點看不起孟大虎,但還是輕輕地端起酒杯道:「大虎,來,咱弟兄倆把這杯酒乾了!」
正低頭吃菜的其他四兄弟,聽了趙子躍的提議之後,也趕緊端起來酒杯。對於他們混生活的五兄弟來說,趙子躍的話,那幾乎相當於聖旨的。
「趙老大,今天真痛快,那小書記也沒什麼能耐!只要你趙老大開口了,那就請等著看好了,我們弟兄幾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孟大虎說話之間,一筷子將那野山雞的雞腿夾下來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對於這等魯莽之人,趙子躍從心眼兒裡看不起他們,但是,這等人也有一個好處,只要覺得跟你對脾氣了,那真是仗義得很,連心窩子都肯掏給你,眼下,正是他趙子躍替趙大哥出力的關鍵時候,他得好好利用一下孟家兄弟,既能給王子君上點眼藥,還得保證不能太出格。
將自己的酒碗端起來,趙子躍淡淡地說道:「大虎,這件事情你們一定要把握好,不要先動手,我提醒兄弟幾個一下,只要你們不動手,他們就拿你們束手無策。」
「趙大哥,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們悠著呢,雖然我們兄弟都喜歡和人動拳頭,但是有些事,不是靠武力能解決得了的,弄不好,還會吃個啞巴虧呢。這一點,弟兄們還是懂的。」一直悶頭吃飯的孟二虎,抬起頭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二虎說得對,就應該這麼做,這些天姓王的也太出風頭了,也該是讓他知道知道咱們西河子鄉究竟該是誰說了算了。」趙子躍說話之間,就將自己的酒杯往桌子上一頓。
「不錯,就應該讓那小子知道得罪老大您的下場。」孟家五兄弟聽到趙子躍如此說,一個個也跟著隨聲附和。
推杯換盞之間,孟家五虎一個個吃的酒足飯飽,在趙子躍堅持付了帳之後,孟家五兄弟更是將這位派出所長當成了自家兄長,熱情的邀請趙所長沒事多到家裡坐坐。
等五兄弟走遠,趙子躍也悠閒的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去,走了將近一里地之後,趙子躍緩緩地站住了,而就在這時,一輛警車,緩緩地開了過來。
「子躍,怎麼樣?」駕駛座上,趙連生的臉露了出來。
「大哥,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孟家五虎那裡,我已經交待好了!」趙子躍上了車,往後座之上輕輕地一躺,淡淡地說道。
「嗯,這就好,你告訴這幾個傢伙,可著勁兒鬧,往大裡鬧,越是雞犬不寧對咱們越有利!」趙連生恨恨地說道,臉上再不見了先前的頹廢之色。
趙子躍點了點頭道:「大哥,發生了這種事情,不論王子君願不願意,我覺得他都會動用派出所的,到時候咱們怎麼辦?」
對於孟家兄弟,趙子躍清楚的很,別看他們現在將胸脯拍得山響,只要把他們抓進局裡,那立馬就成一堆軟骨頭了,經不起三嚇兩嚇,就有可能把策劃人供出來了,到時候落得個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可就麻煩了。
「動用你們抓人,那才好呢,如果他敢這麼做,我才高興呢。」趙連生說話之間,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名片遞給了趙子躍:「看看這是什麼?」
「都市報記者陳雲帆。」輕輕地念著這幾個字,看著這名片下方印的一溜電話號碼和傳呼,趙子躍立刻明白了趙連生的用意,由衷的感歎道:「大哥,這手用得好,我此時倒是盼著這姓王的能上了這個當,我就是豁出去這個所長不當,也得讓他掉層皮!」
「那倒不用,我們不能作無謂的犧牲。子躍,這裡的事情你繼續盯著,我還得去學習幾天。」趙連生說話之間,輕輕地拍了拍趙子躍的肩膀,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
趙子躍不是傻子,心裡當然知道趙連生的心思。無奈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重新站隊的可能,只能一條道走到底了。
「相信等我回來的時候,西河子鄉將會改天換地了!」趙連生開著車,不由得唱起了重整江山待後生的戲。
在後屯村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鄉里,一些敏感的人甚至意識到,一場暴風雨就要刮起來了,鄉政府的氛圍突然間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