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著衣服,但是王子君依舊能夠感受到讓他有些難堪的堅挺和那圓潤的地方接觸的感覺。杜小程對此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可是,她那猛然一陣緊繃的身軀,又像是什麼都知道似的。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摩托車依舊在飛馳,夜空下的霓虹燈輕輕的閃爍,在兩個人身上一明一滅。
「到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摩托車在雜誌社家屬院門口停了下來。
王子君趕忙從車上蹦下來,看著杜小程那有些冷峻的臉色,有些發虛地問道:「小程,要不要過來坐坐?」
「不了。」杜小程猛的一發動摩托,就朝著遠處飛馳,伴隨著摩托車的轟鳴聲,王子君的耳邊傳來了杜小程帶著一絲怪異的聲音:「我怕你吃了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杜小程把摩托開得飛快,只是一會兒功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王子君回味著杜小程丟下的這句話,心裡有些難堪。對於剛才的碰撞,王子君一直覺得杜小程不懂,沒想到,這孩子機靈得很哪,到最後還是給戳破了!
「這孩子……」搖了搖頭的王書記,快步朝樓道裡走了過去。
隨著祖帝生辰的到來,整個山垣市大部分機關部門都忙碌起來,尤其是城管和衛生等部門,更是開始了全天候的值班加班。省委辦公廳和省政府辦公廳的燈,也開始到很晚才熄滅。
和這些忙碌的單位相比,團省委就輕鬆多了,除了組織大學生志願者服務小組之類的事情,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再操心了。
團省委的好戲還是接踵而至,整個部門的氛圍很是不錯。尤其是在祭拜祖帝大典結束之後,省委召開了一次聲勢浩大的表彰大會,對各個立功單位予以表彰的時候,團省委的排名很是靠前。
作為省委書記的聶賀軍,更是在會議上對團省委的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強調指出,我平常最反對說假話空話的人。什麼是撲下身子放下架子,為人民服務?團省委就是。這幫年輕幹部不等不靠不要,利用自身優勢,成立了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和青年再就業服務中心,幫助下崗青年重新走上了工作崗位,這種授人以漁的作法,起到了點亮一盞燈、照亮一大片的效果,這就是真真正正的情為民所繫、權為民所用、利為民所謀啊。
省委一把手用他自己特有的語言表達了他的感受,最後,還強調指出,團省委的作法值得各單位、各部門學習,要把這種創造性開展工作的作法普及下去。
有了省委書記的點名表揚,記者們對團省委開始趨之若鶩,散會後,省電視台、省電台和省報的記者們商量好了似的,裡三層外三層的堵在會場的出口,長槍短炮地架起來,鏡頭和閃光燈齊刷刷的對準了團省委書記歐陽揚,歐陽揚謙虛地笑笑,擺擺手道:「團省委做的這些工作都是民心工程,大家想啊,中青年人是全家人的頂樑柱,他們上有老、下有小,身上的擔子很重,未來的日子很長,他們不能待崗啊!」
歐陽揚的話說得簡明易懂,卻充滿了感情色彩,這種飽含深情的話本身就容易讓人感動,更何況是從這麼年輕漂亮的女人口裡說出來呢,這回記者們理解了。他們不再質疑,他們看到了一個樸實無華的為民辦實事的幹部形象。沒有經過任何粉飾和包裝加工,原汁原味,這可信度和說服力就更高了。
對於團省委書記歐陽揚來說,這些天,喜事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排隊向她迎面走來。先是第一批學員順利就業了,然後就是省委書記聶賀軍在大會上毫不掩飾的對團省委大加表彰,這就是最好的獎勵,這些天的歐陽揚,每天都是春風拂面,就算面對屬下工作上的一些小瑕疵,也都寬容地一笑而過了。
「王書記,忙著呢?」王子君正在辦公室裡整理一份文件,歐陽揚敲門走了進來,笑著和王子君打招呼道。
看到進來的是歐陽揚,王子君趕忙讓座,並快速的沏好茶,然後笑著道:「也沒有什麼好忙的,就是將一些東西整理一下。」
歐陽揚笑了笑,和王子君說了兩句閒話,就把話題扯到自己的來意上:「王書記,前兩天省委聶書記對咱們團委幫助下崗青年再就業的作法給予了充分肯定,並要求我們再接再厲,積極發揮團省委的作用,為更多的下崗青年提供一種心貼心的服務呢。」
王子君靜靜地聽著歐陽揚的話語,他心裡明白歐陽揚的意思,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滿足現狀,想要以此為契機,將這項工作繼續多大。
對於這件事情,王子君還是持積極態度的。畢竟讓下崗青年學到一份技術,這對於下崗找工作的年輕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歐陽書記,我也覺得我們應該再加把勁,做出一個好的成績來,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的力量太小了點兒,培訓的學員也太少了,而且專業科目也需要增加。」王子君喝了一口茶,將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
歐陽揚聽到王子君支持自己的意見,心中有些歡喜,現在王子君在團省委的威望不斷地增加,有他的支持,對於自己推行這項工作,那可是莫大的助力。
兩人就再就業培訓的事情交流了不少意見之後,歐陽揚就決定召開一次班子會,將這件事情確定下來,然後把整個團省委的力量朝著這項工作進行傾斜。
歐陽揚笑呵呵的離開了王子君的辦公室,王子君將歐陽揚送到門口,這才轉身回來。歐陽揚的舉措,不出乎王子君的意料,畢竟這是一項得到了省委認可的工作,歐陽揚要是能夠做得好,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升上一級呢。
想要趁此機會大幹一場的歐陽揚,現在做事可謂是雷厲風行,跟王子君說過開班子會之後的第二天,就讓辦公室下達了通知,並通知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的校長祝嚴陽和青年再就業服務中心的主任陶毅升來列席會議。
作為團省委的副書記,王子君開這種會議可謂是輕車熟路了,但是對於祝嚴陽和陶毅升來說,那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這兩個人在接到通知之後,哪裡敢怠慢,九點的會議,兩個人不到八點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隨著青年再就業工作辦得紅紅火火,有聲有色,這兩人的地位在團省委的地位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不管哪個科室的工作人員,在見到兩人之後,都是笑呵呵的朝著兩人打招呼。
「祝校長,陶主任,想見你們兩個一面比見國務院領導都難!走走走,到我辦公室坐坐,我那兒可是有好茶葉等著兩個領導喲!」辦公室副主任金銳恆在看到兩人之後,笑呵呵和兩人一邊握手,一面往自己的辦公室裡讓兩人。
對於金銳恆的相讓,兩人也沒有推脫,雖然前些時候三人還算是競爭對手,但是現在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了,而且有同時登上了副處級的位置,這讓三個人反而有了種惺惺相惜的感受,關係倒是親密了一些呢。
金銳恆的辦公室不大,佈置的卻很是精巧,紫砂的小茶壺裡,正冒著滾滾的熱氣。給兩人一人倒上一杯茶之後,金銳恆不無羨慕地說道:「你們兩位老兄可得請俺吃飯,以副處級的位置列席班子會議,這可是咱們團省委這些年來的第一次啊!」
祝嚴陽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道:「金主任,要我們兩個請客,怎麼都行,但是可不能拿這個當借口,這次的會議,我們兩個也就是聽領導垂詢的人,現在還誠惶誠恐的生怕說錯話呢。」
「就是,金主任,要說請客也得是你掏腰包,看看你的辦公室,嘖嘖,比我們兩個可是強多了。」陶毅升也跟著祝嚴陽開口,很是有一些同仇敵愾的樣子。
金銳恆哈哈一笑道:「你們兩個合夥欺負我一個,但是也改變不了你們要請我的事實,誰不知道你們兩位老兄是咱們團省委現在風頭最勁的領導幹部哪,我聽說歐陽書記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青年再就業的事情做大做強,當成咱們團省委近期的一項主要工作來抓,而你們兩位老兄的位置,更是開始水漲船高,聽說領導有意將這兩個地方進行升級。」
升級?祝嚴陽和陶毅升的臉色同時就是一變。如果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的服務中心升級的話,他們兩個搞得好,那就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升到正處級的位置,而搞不好,就會有資歷更高的人來取代兩人的位置。
「金主任,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們這兩個單位才成立多長時間,就準備升級?」祝嚴陽將自己心頭的波動壓了一壓,這才沉聲地說道。
「祝校長,我怎麼會騙你們呢?這是真的,真是羨慕你們啊,要是當年我去了你們兩人的位置,那該多好啊!」金銳恆這話,可不只是恭維,他說的倒是真心話,他真後悔自己為什麼一定要留在辦公室。要是去了祝嚴陽和陶毅升現在的位置,那現在風光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不過,這也怨不得別人,誰能夠想到現在這兩個單位被王子君做得風生水起,一百多名畢業的學員在人才招聘會上,被很多公司一搶而空呢。尤其是這些學員救了拜祖台大駕的事情,那可是給省委書記長了面子。
三人說笑之間,時間過得也差不多了,祝嚴陽和陶毅升不敢久留,和金銳恆告辭之後,就朝著小會議趕了過去。
兩人走到小會議室的時候,小會議室裡只有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兩人也不多言,找了一個靠邊的位置坐下之後,就靜靜地等待著各位領導的到來。
王子君第一個邁步走進了小會議室,畢竟在團省委之中,他是班子成員之中來得最晚的。雖然目前他在團省委裡說話的份量大有一副超過了孫澤宏的趨勢,但是這王大書記精著哪,他不顯山不露水,仍然保持著高調做人、低調做事的習慣,每次開會都堅持第一個到場。
「王書記。」祝嚴陽和陶毅升看到王子君,趕忙站起來打招呼。
「坐吧,又不是在外面。」王子君朝著兩人擺了擺手,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因為三人經常見面,彼此就少了一層生疏感,自然而然的聊了起來。
祝嚴陽和陶毅升雖然有心從王子君這裡求證一下金銳恆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但是,這麼心急火燎地問王書記,還是有點太冒失了。畢竟這種事情太敏感了,在會議室裡也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
霍相冉、趙元顧、孫澤宏陸陸續續走進了會議室,一個個都是笑容滿面,尤其是孫澤宏,更是熱情的扔給了祝嚴陽和陶毅升兩人一人一根煙,顯得很是平易近人。
九點鐘的時候,歐陽揚最後走進了會議室。因為事先和在座的大多數人都通了氣,所以歐陽揚直接就將自己開這次會的目的說了出來。
「歐陽書記,對於這件事情,我十分的贊同,現在省委主要領導對於這件事情十分重視,我覺得咱們應該趁勢而上,再立新功。」孫澤宏等歐陽揚說出自己的目的之後,旗幟鮮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覺得不但我們團省委要將這件事情搞下去,更要指導各市的團市委參加到這項工作中來,只有這樣,才能夠將這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做好,實事辦實。」趙元顧等孫澤宏說完,也跟著說道。
霍相冉也表示支持,王子君自然也不會反對,這個在意料之中的議題,很是順利地通過了。
祝嚴陽和陶毅升兩個人一言不發,除了問到他們的時候,兩個人才開口說話,不問他們,他們就坐在那裡當看客,不過看著各位領導眾志成城地同意將青年再就業工作做大做強,兩個人的心中還是很欣慰的。
只要領導在政策上大力扶持,他們兩個相信一定會讓這件工作落實的更好。而隨著這兩項工作的提升,他們自然也會水漲船高,邁入正處級的位置。
「好,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王書記,你一直是負責這項工作的,散會後盡快做出一項計劃來,眼下時間緊迫,咱們可是耽誤不得!」歐陽揚在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就朝著王子君說道。王子君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歐陽書記,王書記此項工作抓得很好,很有成效,給咱們團省委掙了面子,受到了省主要領導的表揚,我覺得我們應該給王書記請功。」孫澤宏不等歐陽揚接著開口,突然插了一槓子道。
王子君看著突然跳出來的孫澤宏,笑了笑沒有開口,他知道孫澤宏的意思,這在官場裡叫捧殺。目的是為了對他先捧後抑呢。
果然,這孫澤宏又誇獎了王子君幾句之後,就話鋒一轉道:「不過現在這項工作,已經成為了咱們團省委工作的重中之重,工作量會變得越來越大,這麼重的擔子,要是都壓在王書記一個人的身上,我覺得有點不妥。」
趙元顧和孫澤宏早就達成了默契,此時也趕忙給孫澤宏幫腔道:「孫書記說得對,歐陽書記,我覺得咱們要把這件事情抓好,就應該成立一個強有力的領導班子,光將擔子壓在王書記一個人身上,那可是有點摧殘人才。集體領導比較好。」
集體領導什麼意思,祝嚴陽和陶毅升自然清楚,那就是所有的領導都掛個名字,有功勞的時候,自然也能夠分上一杯羹呢。
歐陽揚眉頭皺了一下之後,目光就落在了王子君的臉上,雖然她對於孫澤宏和趙元顧的論調很不贊同,但是作為一個一把手,有時候也需要平衡一下自己身邊這幾個副書記的關係。
「王書記,你覺得怎麼樣?」歐陽揚最終,還是將這句話給問了出來。
王子君心中冷笑,這不明擺著想要爭功麼?誰看不出來,不過,對於這種情況,他也早就有預料,既然這項工作如此的出彩,誰不希望自己能夠分到一份。
早就有了對策的他見歐陽揚將球踢給了自己,清了清嗓子就準備說話。不過還沒有等他開口,會議室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鍾迪紅快速地走了進來。
「小鐘,你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雖然對自己的這個秘書很是喜歡,但是看到鍾迪紅慌慌張張的模樣,歐陽揚還是冷臉地說道。
「歐陽書記,出事了,剛才省政府辦公廳的小何打來電話說勞動廳今天給省政府報送了一個文件,說是要成立下崗再就業培訓學校和人才交流市場。」鍾迪紅也顧不得歐陽揚的訓斥,快速地說道。
勞動廳要成立和團省委一樣的機構,而且還擴大到所有的下崗工人,這個消息的傳出,頓時讓歐陽揚等人呆在了那裡。特別是歐陽揚,已經想著怎麼都要大幹一場的她,在聽到這個消息的同時,就感到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響了一下子。
爭功,原來不止是自己團省委內部想要爭的這個讓省委書記誇獎的功勞,省勞動廳那裡也開始下絆子。
想到簡順屏在自己請求他們支持老師之時的模樣,歐陽揚就氣不打一處來。臉色變幻之間,她強壓怒氣道:「勞動廳有勞動廳的工作,咱們有咱們的工作,並沒有什麼相駁的地方。」
「不是,歐陽書記,聽小何說,他們請求省政府將咱們新成立的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和青年再就業服務中心併入他們的學校和人才市場,如此以來,就能形成一股強大的合力,更好的服務於下崗再就業工作。」鍾迪紅見歐陽揚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忙接著說道。
歐陽揚的臉色,變得越發白了起來。她那白皙的小手,更是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歐陽書記,這件事情簡順屏真是太欺負人了,他們這是赤裸裸的想要將咱們的功勞據為己有呢,咱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把咱們的成績,輕飄飄的轉手送給別人了!」孫澤宏很是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沉聲的朝著歐陽揚說道。
剛才孫澤宏要集體領導,那就是想要在這項工作之中分到一些政績,現在倒好,勞動廳那位簡廳長直接就要將盆子給端走,這種商量不如強搶的辦法真是想絕了。
霍相冉一直沒有開口,此時在孫澤宏開口之後,也沉聲地道:「歐陽書記,這簡順屏真是欺人太甚了,這項工作他們以前不做,現在看著咱們做出成績來了,受到了領導的表揚,又想把這些都拿回去了,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呢?我覺得咱們團省委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步,哪怕鬧到省委領導那裡,也絕對不能將青年再就業培訓學校和服務中心交給他們。」
歐陽揚點了點頭,在這一點上,她是和孫澤宏等人完全一致的。在朝著趙元顧和王子君的臉上看了一眼之後,歐陽揚就朝著王子君道:「王書記,你看這件事情簡順屏他們能做成的希望有多大?」
王子君也拿出了一根煙,不過他沒有抽,而是輕輕地擺弄著,和簡順屏打過交道的他,對於這個簡廳長本來就沒有什麼好的印象,現在更是充滿了厭惡。不過話又說過來,勞動廳不論是從職責還是從力量方面,都不是團省委能夠比擬的,後世之中,這項工作大多都是交給勞動廳來做。對於整個山省來說,勞動廳做這件事情,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團省委已經做好的蛋糕給拿走。
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可是簡順屏既然敢提出這個要求,那至少表明,他在省裡面也有人支持呢。輕輕的捏了捏手裡的香煙,王子君輕聲地道:「勞動廳雖然做得很不地道,但是他們和咱們相比,確實有不少的優勢,更何況省領導的著眼點,一般都是全省的大局,不會單單的顧及某個部門的利益。」
王子君的話說得很是含蓄,但是,這話語裡的意思,歐陽揚懂,孫澤宏懂,趙元顧懂,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懂了。
一時間,一股壓抑的氣氛,瞬間籠罩了整個會議室。
王子君看著神色不斷變幻的歐陽揚,此時他的心中雖然也充滿了怒意,但是按照職責推算下來,團省委的勝算不太大。另外,省領導的態度,更是在這件事情裡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到了省級的位置,決定一件事情那就不是講感情可以決定的。簡順屏的吃相雖然難看,但是他們在下崗工人再就業方面的優勢,卻絕對不是團省委可以比擬的。且不說完備的技工學校,就算是就業渠道的拓展上,也比團省委強的太多。
省領導裡可能會有人對勞動廳的這種跳起來摘柿子的作法覺得不爽,但是作為省級領導,很少會有人將自己的感情用於這種大事的決策之中。
「我去找一下簡順屏,讓他收回這種想法。」歐陽揚在一陣的沉吟之中,猛地抬起頭,沉聲地做出了決定。
歐陽揚說的去找,實際上那就是和簡順屏去談判,說得不好聽了,其實就有點請求勞動廳高抬貴手的意思。本來被人家奪了自家的東西,反倒還要去求人家,這種感覺真是太窩囊了!
孫澤宏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趙元顧低下了頭。而霍相冉咬了咬嘴唇想要站起,但是最終還是坐在了那裡。王子君看著三位副書記的表現,明白他們的意思,他輕輕地朝著歐陽揚道:「歐陽書記,我也見過那位簡廳長,就跟著你一起去吧。」
歐陽揚點了點頭,臉上依舊帶著一絲堅決。王子君在這個時候,對這位女書記,也多了一分的佩服,鐵娘子,果然不是光做事之上強硬,在有的方面,還有一種咬定青山不放鬆的堅定。
本來一個歡歡喜喜的會議,卻因為這突然的消息,瞬間變得壓抑了起來。祝嚴陽和陶毅升兩個人此時可以說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恐讓這些憤怒之中的領導想起自己兩人。
歐陽揚是個說幹就幹的人,在做出了決定的半個小時之後,就和王子君驅車朝著勞動廳而去。車上除了司機,就有鍾迪紅。
「子君書記,是不是覺得有些憋氣?」歐陽揚和王子君坐在後座之上,車子從省委大院之中駛出之後,歐陽揚陡然朝著王子君說道。王子君笑了笑道:「要說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說實話,我也很是憋氣,孫書記他們幾個也很是憋氣,政府機關就是這樣,一旦你做出一項政績,立馬就有人聞著味道趕過來了。他簡順屏不就是因為你咱們的青年再就業培訓一炮打響,受到了聶書記的表揚了嘛,你覺得他會想做這件事情呢?咱們以前可是求他們一起做,他們都給咱們打哈哈的!」歐陽揚那清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王子君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全程參與,瞭解的可是比歐陽揚都要深,要不是王子君湊巧幫助了老胡師傅等人,這再就業培訓學校說不定就辦不起來。
「不過有些事情,咱們不得不妥協。」長歎了一口氣,歐陽揚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眉頭,輕聲的朝著王子君道。
王子君沒有說話,他雖然很是不願意和勞動廳妥協,但是此時的他,也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能夠和勞動廳談妥。要是真的上升的省委領導那裡,他們團省委勝利的希望不是很大。
勞動廳離省委大院並不遠,因為事先已經聯繫過了,所以當歐陽揚和王子君下車的時候,勞動廳的大院之中,早就有人在那裡候著了。
「歐陽書記,王書記,歡迎歡迎。」上一次見過的勞動廳辦公室主任,一見到歐陽揚和王子君,就笑著迎了上來,滿是笑容的臉上,充滿了熱情。
歐陽揚禮貌的和這位辦公室主任握了握手,就笑著道:「張主任,我和你們簡廳長已經約好了,現在他應該有空吧?」
那張主任的笑容,比歐陽揚更加的燦爛,他滿是愧疚的朝著歐陽揚笑了笑道:「歐陽書記,我們簡廳長剛剛出去,省政府齊省長打來電話,要他過去一趟。」說到這裡,那張主任又低聲地說道:「好像齊省長對我們廳裡的下崗工人再就業技能培訓很是重視,我剛才幫簡廳長拿了十幾分材料。」
王子君看著張主任的笑臉,心中冷笑不已,這位勞動廳的簡廳長來這一手,那就是想要給自己兩人來一個下馬威。打消自己兩人的氣焰。
歐陽揚眉頭皺了皺,但是那朝著樓上走動的腳步,卻是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齊省長對我工作的態度,那是雷厲風行,我相信你們簡廳長去不了多長時間,我看這樣吧,我們就在這裡等簡廳長,省得下次再跑一趟。」
「好,歐陽書記,您請跟我來,我這就給簡廳長打電話。」張主任說話之間,就將歐陽揚和王子君讓進了寬敞的會客室,早就準備在那裡的服務人員,快速的送來了瓜果和茶水。
那張主任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快速地走了過來,陪著王子君和歐陽揚談天說地,還不時的讓服務人員給兩人端茶倒水,顯得很是客氣。
歐陽揚不喜歡太說話,重任自然就落在了王子君的身上,在和這位辦公室主任的談話之中,王子君才明白這傢伙是多麼能侃,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張主任硬是從國際談到了國內,話題愣是沒有一個重複的。
歐陽揚不斷地抬起手腕看表,她的意思王子君自然明白,而那位張主任也清楚的很,他在表示了歉意之後,又打了一個電話,這才說簡廳長還在齊省長的辦公室裡沒有出來。
直到中午快要下班的時候,簡順屏才姍姍地走了過來,他一進門,就笑呵呵的自我批評道:「歐陽書記,真是對不起啊,今天齊省長的談興太濃了,我就是想要脫身,也找不到機會啊。這本來呢,齊省長還想留我一起吃頓飯,但是我一想到妹妹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就找了一個借口溜回來了。」
歐陽揚心中明白簡順屏故意在晾她,但有事求人的她還是笑著道:「簡老兄太仁義了,我歐陽揚可是要謝謝你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今天給我一個機會,想好好地請簡廳長喝幾杯!」
「唉,歐陽書記你這是寒磣我了!來到勞動廳了,哪裡有你們請客的?小張,你去安排一下,就說我請歐陽書記吃頓飯。」說話之間,簡順屏又朝著王子君一伸手道:「王書記,今天在老哥這裡,可要多喝幾杯啊!」
王子君笑了笑,雖然他很是煩簡順屏,但是此時此刻,也只能笑臉相對道:「簡廳長太客氣了,應該是小弟多敬簡廳長您幾杯。」
說笑之間,雙方的氛圍好像十分融洽。張主任安排的地方也不太遠,就在離勞動廳只有幾百米的勞動賓館之中。在這個勞動局的二級單位之中,簡順屏那就好似高高在上的皇者,一來吃飯,呼呼啦啦一大堆人伺候著,賓館的經理副經理,更是猶如走馬燈一般的頻頻出現。
「歐陽書記,我們這勞動賓館也沒有什麼好菜,您就遷就遷就,來,我敬你一杯,歡迎團省委各位領導來我們勞動廳檢查工作。」簡順屏在上了幾個涼菜之後,就端起酒杯朝著歐陽揚說道。
歐陽揚也端起酒杯道:「簡廳長,您這樣說可是攆我們走呢,你要是不想請小妹吃飯,就明說好了,我歐陽揚可是不敢來你們勞動廳檢查工作。」
兩個廳級幹部說話之間,就將一杯酒喝了下去,歐陽揚的酒量很是不錯,一杯酒喝下去,根本就沒有半絲的反應。
簡順屏那裡開了頭,酒桌上頓時熱鬧了起來,被簡順屏叫來陪客的兩個副廳長,也笑著給歐陽揚和王子君倒酒,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簡廳長,簡大哥,小妹敬老哥你一杯,別的也不求,就求你老哥以後再吃肉的時候,也讓小妹喝口湯。」歐陽揚在酒席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拿起酒瓶,笑呵呵的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簡順屏在歐陽揚倒酒的時候,也站了起來,他呵呵一笑道:「歐陽書記,你這可是冤枉老哥我了,說實話,老哥我從來都是為妹妹你著想的,我要是能夠吃肉,絕對不能讓妹妹你喝湯。」說話之間,簡順屏就將杯中酒的喝了下去,然後接著道:「歐陽書記你今天的來意,老哥都知道,說實話,老哥真的不願意和妹妹你爭什麼,可是這幫助下崗職工再就業乃是省領導給我們勞動廳下的任務,我們也是硬著頭皮往上走的。」
王子君在歐陽揚和簡順屏說話之際,就將酒杯放了下來,簡順屏話語之中的意思,他哪裡會聽不出來,這簡順屏就是將這件事情推到省領導的身上。
「是哪位領導給簡廳長下的指示喲,小妹也去找找他,請他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天的辛苦,我相信咱們的領導那都是講道理的。」歐陽揚絲毫不為簡順屏的話語所動,臉上依舊笑嘻嘻地說道。
簡順屏的臉色一變,心說這個歐陽揚還真是不好惹,好在對於這種太極功夫,他已經鍛煉得很久,有著很深的功力了,輕輕一笑道:「歐陽書記,給我們勞動廳下指示的領導很多,我覺得你就不要費什麼功夫了,我知道你歐陽書記為下崗再就業培訓學校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可是現在領導從上面壓下來的事情,就是老哥我也沒有辦法啊!」
歐陽揚的神色變了變,又恢復了笑容,她端起酒杯道:「簡廳長,謝謝您對我們的招待,不過這件事情正如您所說,我們團省委費了不少的力氣,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它被劃走的。就算去找聶書記,我也要得這件事情給辦下來。」
歐陽揚說話之間,就將酒杯端起一杯喝了下去,本來白淨的臉色,再扯杯酒喝進肚腹之中的剎那,升起了一絲絲的嫣紅。
「哈哈哈,歐陽書記,我也希望你們能夠做通省領導的工作,你知道,現在幹的事情越多,那責任就是越大,我也不想將擔子全部壓在我們勞動廳的身上。」簡順屏也端起酒喝了下去,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
話不投機半句多,已經攤牌的雙方既然沒有談下去的必要,這酒席也就草草結束。不過對於送歐陽揚和王子君離去,勞動廳卻是給足了面子,簡順屏帶著幾位副廳長親自來到樓下送行。
隨著歐陽揚的小車飛馳而去,簡順屏這才放下了輕揚的手掌,他朝著自己身旁的一位副廳長笑了笑道:「鐵娘子就是鐵娘子,還很是有一些霸氣。」
那副廳長也跟著笑道:「她歐陽揚是鐵娘子,你簡廳長那可是真漢子,就算是他這個娘子是鐵打的,碰到您這個真漢子,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兒了。」
副廳長的水平,那不是一般的高,特別是在說到真漢子這三個字的時候,更是使用了一些咬文嚼字的本事,這種是男人都懂的笑話,惹得包括簡順屏在內的所有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你呀你,真是什麼都能聯繫的起來。」簡順屏指著你那副廳長笑罵,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卻是顯示了這位簡廳長對於真漢子的這個稱呼很是喜歡。
「甄廳長說的對,我覺得老闆您今天表現的就是一個真漢子,你看團省委來的那位王副書記,除了吃飯幾乎都沒有說什麼話?看來被鐵娘子壓在身下的男人不是一般的痛苦啊!」張主任一向很是會討簡順屏喜歡,此時見簡順屏喜歡上了真漢子的稱呼,於是趕忙湊趣道。
「可不是,我聽說他們團省委的霍相冉那就是一個氣管炎,在家裡受鐵娘子領導,回到家受老婆領導,不是一般的痛苦啊!」
聽著下屬笑呵呵的議論,簡順屏的臉上的笑容也越加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