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這事?你說給我看看。」王子君聽著金銳恆的話,頓時就有點明白過來,他將那一份報紙遞給金銳恆,沉聲地說道。
金銳恆知道王子君和林沐陽有些不對勁,他來這裡,就是想把這個消息告訴王子君,向他買個好。當下就從王子君手裡把報紙接了過來,指著一段很是顯眼的事跡,輕聲地說道。
聽著這個看似很感人的事跡,王子君臉上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裡卻是對孫澤宏有了一絲佩服,暗道這傢伙在這方面還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才,自己只是點撥了他兩句,沒想到他居然能夠舉一反三,就是不知道林沐陽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
林沐陽的辦公室,比王子君的辦公條件強多了,財政廳作為山省的財神爺,在辦公條件上,自然為肯讓自己吃虧,十二層高的辦公樓不但外表看上去雄偉壯觀,裡面的裝修更是在大氣之中透露著一絲高貴。
作為財政廳權勢極重的副廳長,林沐陽的辦公室離一把手的辦公室並不是很遠,明三暗四的辦公室,更是一應俱全,辦公室的陽台上,幾盆從南方運過來的木棉花,給這個嚴肅的辦公室,平添了幾分情趣和生機。
作為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林沐陽的辛勤,自然是影響著整個辦公室的氛圍。那一直就沒有怎麼開花的木棉花,好似也知道主人的喜意一般,原本是半樹的花骨朵,一夜之間竟然全部綻放開來。
「林廳長,您看看,都說你有大喜吧,您還掖著藏著!您看,這木棉花本來都是四五月份才會開放,現在居然開得如此燦爛,這花也通人性呢。」財政廳辦公室主任艾於嘉扭著身上的一步裙,輕飄飄的飄進了林沐陽的辦公室,一看到林沐陽正站在滿是紅色花朵的木棉花前,滿是笑容的朝著林沐陽恭維道。
林沐陽對於這個半老徐娘雖然沒有太多的好感,但也並不討厭,他輕輕地拿著小剪子將一片殘破的花葉剪掉,然後笑著說:「有什麼好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林廳長,您就別瞞我了,咱們廳裡面,誰不知道您林廳長就要成為林書記了?您隻字不提也就算了,就連承認也不肯,是不是怕讓您請客啊!」艾於嘉扭動著身軀來到林沐陽的身旁,笑呵呵地說道。
對於艾於嘉的靠近,林沐陽有點討厭,那有點刺鼻的香水味,讓他很是有些厭煩。
「艾主任,組織上的事情,輪不到咱操心的。這話可不能亂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安心工作呢。艾主任也是咱財政廳領導幹部中的一員,更應該注意這一點。」林沐陽說完這些話,心裡又有些後悔,畢竟這個女人跟廳長的關係非同一般,自己雖然不怕這麼一個騷娘們兒,但是現在乃是關鍵時刻,連個螞蟻都怕踩著了,又何必得罪她呢?心中念頭閃動之間,林沐陽又換了一種語氣道:「不過,也請艾主任儘管放心,如果艾主任的吉言哪天得以實現,那就請艾主任給我個機會,這頓飯,我是一定要請的。」
「那就謝謝林廳長了。」艾於嘉見林沐陽的表情裡有一絲不耐煩,心裡暗自詫異,難道這事還是有點玄?心裡雖然猜測,但是臉上仍然笑呵呵的。
林沐陽的辦公室是專門有通訊員負責打掃的,但是艾於嘉還是拿起來一塊放在桌子底下的鹿皮擦桌布認真的擦拭著。一邊擦,一邊生氣道:「這小李打掃衛生就是有些潦草,等明天我就讓何小妮主管您辦公室的衛生工作,女孩子到底還是心細些。」
林沐陽傲然地笑了笑,對於這種討好的小事情,沒有發表意見。現在的林沐陽對於領導之道也有一些把握,他心中清楚,作為一個領導,有時候不發表任何意見,其實就等於表明了態度。
「林廳長,您上報紙了,快看看!」擦拭到報紙堆放處的艾於嘉一搬今天的報紙,冷不丁地看到了《山省日報》第二版的文章。本來就是沒話找三句,這一發現立刻讓她誇張的叫起來了。
上報紙了?林沐陽一愣,儘管這幾年的對外宣傳工作做得不錯,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上報紙,但是,這種不打招呼的對外宣傳還真是有點納悶呢。這些天來和報社的記者也沒什麼聯繫啊。心裡疑惑著的林沐陽登時就有點坐不住了,快步的走過來,往報紙上看了過去。
看到文章的題目,林沐陽大鬆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升起了一絲的喜色。原來不是負面報道啊,而是為自己歌功頌德的。雖然這篇文章的題目林沐陽不是很滿意,但是,畢竟是隔著門縫兒吹喇叭—名聲在外了,因此,他還是滿心愉悅地拿著報紙仔細地看了下去。
「林廳長,我對您有意見,您看,您做了這麼多的好事和工作,從來不給我們辦公室交代一聲,也讓我們給領導您宣傳宣傳。您的事跡,我這個辦公室主任竟然是通過報紙知道的,這要是傳出去的話,先不說廳裡的同事怎麼看我,恐怕其他廳的同行也會將我們當成笑柄。」
艾於嘉一邊說有意見,一面扭動著身軀朝著林沐陽扭,那被白色小襯衣襯托的很是高聳的胸脯,更是有意無意之間在林沐陽的手臂上蹭了一下。
因為天氣漸熱,兩人穿的都很薄,這輕輕的一蹭,讓林沐陽很是有點見肉的感覺。心中一閃的他,此時陡然覺得這個女人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艾主任,這件事情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可告訴你,這篇文章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將文章看完的林沐陽,輕輕地將報紙一放,沉聲地說道。
對於林沐陽的話,艾於嘉心中雖然不信,但是嘴中卻是將林沐陽一陣稱讚,說他年輕有為,就連報紙都忍不住給他吹風助陣了。還說這件事情回去之後,一定要組織辦公室的筆桿子好好地寫一寫,來一個系列報道,沒有新聞媒體都出來助陣了,他們辦公室還無動於衷的道理。
林沐陽對於艾於嘉錦上添花的討好心裡很是受用,但是在表面上,他還是要做出謙虛的樣子,要求艾於嘉不要老是將心思放在這種小事上,問題不說不得了,成績不說跑不了啊。
「叮鈴鈴……」
就在艾於嘉傾聽著領導的指示之時,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艾於嘉在林沐陽拿起電話之前,就快速地接過電話。柔聲柔氣的和電話那頭說了兩句之後,她就把電話遞給了林沐陽道:「林廳長,是交通廳的顧廳長。」
「哈哈,顧廳長啊,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林沐陽接過電話,笑呵呵的對電話那頭的那位顧廳長說道。
這位顧廳長和林沐陽一樣,在交通廳也是個實權的副廳長,兩人的交情很是不錯,說話也顯得隨意。林沐陽說話之間,電話裡就傳來了顧廳長滿是笑意的話語:「我說林大廳長,看你這話說的,是不是我一打電話就是騷擾你啊?」
「哎喲,老兄可冤枉我了,這麼多天不見你打電話,這不是想你老兄了嘛!」林沐陽很是嫻熟的和顧廳長打趣了兩句,就聽那顧廳長道:「今天看到老弟你的事跡,我這當老哥的,這不是趕緊給你道賀嘛。這麼著吧,交通廳賓館的經理剛剛給我匯報,說是收到了一條七十多斤的野生青魚,咱們中午一起嘗嘗鮮怎麼樣?」
「好啊,正說今天喝點魚湯呢?你老兄就給我這麼一個好的選擇,看來,你可真是小弟我的知音啊!」林沐陽手指輕輕地彈著桌子,笑吟吟的道。
「那就好,我還生怕你高昇在即,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和我一起吃魚呢。對了老弟,有什麼好消息多給我傳達著點,我雖然幫不上你什麼大忙,但是搖旗吶喊鼓掌加油還是蠻可以的。」顧廳長在電話的最後,終於說出了他打這次電話的目的。
有道是花花轎子人人抬,現在林沐陽乃是高昇的人選,自然有很多人願意在這個時候來給他錦上添花,謙虛地謝了顧廳長兩句,林沐陽就掛了電話。
這個電話就像一根導火索,這藥捻子一點,後面的電話就像鞭炮似的,辟里啪啦的響起來了。林沐陽剛剛掛了電話沒有多長時間,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接通了以後,也是看到他這篇報道來給他恭喜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裡,林沐陽一口氣接了十多個電話。
雖然臉上的笑容都有點僵了,但是在內心深處,林沐陽還是蠻高興的,畢竟給他打電話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實權人物,能夠聽到他們的恭維之聲,怎麼都是一件讓人感到高興的事情。
「叮鈴鈴……」
放下手機的林沐陽,再次抄起電話,漫不經心地喂了一聲之後,隨即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沐陽,你搞什麼?」這次的電話,不是剛才那溫暖如春的問候了,更不是刻意的討好之言,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不過比起這突如其來的訓斥,這個打電話給他的人,更是讓林沐陽如履薄冰般的膽戰心驚。
「齊省長。」林沐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但是,還是迅速的調整心態,恭恭敬敬地對電話那邊道。
「林沐陽啊林沐陽,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挺聰明的人,毫不掩飾地告訴你,我很看好你的。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這是你正往上爬坡的關鍵時刻,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是低調!你可倒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自己弄了一篇歌功頌德的文章,你這是幹什麼?這不是自吹自擂麼!領導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了!」電話那頭的齊正鴻很生氣,情緒激動之下,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齊省長,這件事情……」林沐陽的心情,一下子從高山之上跌了下來,現在的他,突然意識到這篇文章根本就不是在誇他,而是在拐著彎兒的拆他的台呢。此時的他很想在電話裡告訴齊正鴻,這篇文章壓根兒就不是他寫的,但是話語還沒有出口,他就將這個解釋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他太熟悉齊正鴻的脾氣了,齊正鴻最討厭的就是遇到問題百般推脫之人。用他的原話來說,那就是只要在你的職責範圍內,出了婁子,就算是泡尿你也得給我接著!一個沒有擔當的人,能幹成什麼大事呢?如果自己急著解釋,齊正鴻不但不會相信,在印象裡還會給自己丟分呢。
「以後你要注意,絕對不能出現這種事情。」隨著一陣的訓斥,齊正鴻再次沉聲的囑托道。
「是,齊省長您放心,我保證按照您的要求,嚴格要求自己。」林沐陽趕忙做了一番保證。等齊正鴻那邊掛斷了電話之後,林沐陽這才小心翼翼地掛了電話,大鬆了一口氣,心說這一次總算是過關了。
報紙依舊擺在林沐陽的桌子上,那用黑色油墨打印的題目,依舊是那麼引人矚目,但是此時看著這篇文章的林沐陽,心中卻是有一種將這篇文章給撕了的衝動。
「他娘的,這篇文章是誰寫的,要是讓我知道了,老子撕了他。」林沐陽拿起報紙,忍不住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可是不等他看清楚通訊員的名字,電話就再次響了起來,再次拿起電話的林沐陽,沒好氣的喂了一聲。
「沐陽兄,忙不忙?」電話之中,傳來了一個有點陌生的聲音,但是這一聲沐陽兄,卻又顯得兩個人的關係並不算遠。
沉吟之中想了想的林沐陽,剎那間響起了這個人是誰,省政府馬副省長的秘書趙則剛。以往楊度陸還在山省的時候,兩個人因為都是領導的秘書,所以打過交道,但是林沐陽可不怎麼看的起現在還是副處級的趙則剛,所以在他出任財政廳副廳長之後,就和這個在他看來即不怎麼會做人,又不怎麼會做事的趙則剛減少了聯繫。
「是老趙啊,你可是很多天不跟我聯繫了,是不是怕我讓你請客,你老兄這才不理我的。」林沐陽腦子轉的很快,本來是他放淡了和趙則剛的關係,但是說話之間,他就反打一耙,直接將這筆賬記在了趙則剛的頭上。
趙則剛嗯嗯了兩句,也沒有怎麼解釋,而是急聲地說道:「林廳長,我問你一件事情,你那一篇文章是誰給你寫的,你怎麼連看看都不看看?」
聽著趙則剛那帶著指責的話語,林沐陽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心中剛剛平息了一點的怒火,頓時升了起來:「趙秘書,我怎麼開展工作,還用不著給你匯報吧。」
林沐陽的話語說的很冷,也很是狠,直接就點明了趙則剛的身份,那就是說我一個廳長怎麼幹工作,不是你一個小小秘書可以干擾的。
「林廳長,我不是干擾你,我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寫自己的先進事跡可以,但是你就不能變變法子,怎麼能夠連救助者的名字都不改改呢,我提醒你一下,馬省長很生氣。」趙則剛說到這裡,聲音也大了起來。
救助者的名字,怎麼回事?林沐陽一愣之間,頓時想起在那篇文章中寫到他救助了一個因為學費問題而上不起學的小女孩的事情。可是這名字有什麼關係?
「老兄,你翻一翻三個月以前的月刊。」趙則剛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再次傳了過來,不過隨著這聲音,那邊的電話也掛了。
這趙則剛敢掛自己的電話,雖然很是生氣,但是林沐陽卻已經是沒有心思再管這些了,他開始在自己的房間裡翻箱倒櫃的找月刊,不過可惜的是,他找了好一會,卻根本就沒有找到那期月刊的影子。
「艾主任,給我拿一份三個月前的月刊。」重新坐在辦公桌之上的林沐陽,拿起電話朝著辦公室打了過去。
這個電話還真是很管用,只是十多分鐘,艾於嘉就拿著一份月刊走了過來,也不理會艾於嘉的獻媚,林沐陽接過月刊就朝著艾於嘉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這裡。
艾於嘉是一個有眼色的女人,一看林沐陽的動作,就知道這位領導心情不爽,當下也不多說話,趕忙快速的離開了林沐陽的辦公室。
將自己的房門反鎖,林沐陽這才拿著那本月刊翻動了起來,月刊很薄,他根本就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在月刊之中找到了寫馬省長的那邊文章,這篇文章乍一看上去,倒也沒有什麼,但是隨著林沐陽仔細的往下看,他就有一種忍不住想要罵娘的衝動了!
怎麼會這樣,馬省長救助的小女孩怎麼會和自己救助的成了一個人呢,這……想到這之中的後果,林沐陽的臉上頓時有點發青。
這應該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剎那間心中升起這種念頭的林沐陽,心中就閃動著誰可能如此針對自己人的身影,作為山省的風雲人物,林沐陽也知道自己的冤家不少。而現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找麻煩的,林沐陽的心思頓時定格在了三個人的身上。
應該是他們,現在的自己,對於他們三人來說就是一個最強勁的對手,而他們想要登上團省委書記的位置,那就不得不打倒自己。
心中一陣憤恨的林沐陽,用拳頭狠狠的朝著桌子之上敲了一下,心中暗道:「你們他娘的既然做了初一,那就不要怪老子做十五,等著瞧,看看老子的手段多,還是你們蹦的更高。」
「嘟嘟嘟!」
就在林沐陽心中暗自發狠的時候,電話的鈴聲再次響了起來,對於電話已經有點害怕的林沐陽,雖然很是不想接這個電話,但是猶豫之間,他還是將電話拿了起來。
「喂,你好,我是林沐陽。」
「沐陽老兄,我是劉珥榮啊,怎麼,忙著呢?」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充滿了熱情。
聽到是劉珥榮的電話,林沐陽頓時大鬆了一口氣,不是省領導就好,不過這位劉珥榮也不是一個能夠得罪的人物,作為省紀委一個科室的負責人,那可是四方都要供著的人物。
「原來是劉兄啊,最近忙不忙?」林沐陽雖然滿心思都是那篇報紙之上的先進文章,但是還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和劉珥榮扯起閒話來。
「忙倒是不忙,你也知道,我們的工作性質讓我們這些人都想讓自己很閒。」劉珥榮笑著說了兩句閒話,就話鋒一轉道:「林兄,你是不死得罪人了?」
「怎麼了?」林沐陽心中一動,手掌就有一些顫抖。
「我聽二室的人說,他們那裡可是接到了不少的舉報信,而且大多是關於你的。對了,除了這些舉報信之外,組織部那邊又有人投了不少的表揚信,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啊!」
舉報信,表揚信,林沐陽的一腳狠狠的踢在了桌子之上,但是此時,他知道不是自己使性子的時候,再次坐在椅子之上,他沉聲地道:「劉兄你放心,我林沐陽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娘的,這是小人不想我好過,故意給我找事的。」
「那就好,不過林兄,你可要注意了,我可是聽說這些告狀信寫的有鼻子有眼,很容易讓人誤會呢。」劉珥榮好似發現自己說的有些直白,就沒有再說下去。
掛了劉珥榮的電話,林沐陽一個電話朝著組織部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組織部的辦公室主任,以往和林沐陽關係很不錯,林沐陽的問題,這位主任都一一給了答案。
「林老兄,向組織自我表揚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那位主任在掛電話的時候,給了林沐陽一個提示。
林沐陽又不傻,他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表揚自己不是好事情。看著平鋪在桌子之上的報紙,想著那些告狀信,林沐陽眼中一一片的陰冷。
他娘的,不給你們點顏色,你們還真是以為我是好欺負的。下定決心的林沐陽,再次拿起了電話。
因為團中央有領導要來,所以團省委的氛圍就有點緊張,雖然該準備的工作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但是小會議室之中依舊是燈火通明。
雖然自己面前的三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但是王子君對於卻是能夠看出這些笑容之中誰的笑容是真正的笑容,和趙元顧相比,孫澤宏和霍相冉的笑容明顯有一些僵硬。
「葛書記對於咱們山省的工作,一向很是關心,他這次來我們山省調研,可以說是對咱們山省工作的一個肯定,我已經將這件事情向劉書記坐了匯報,劉書記指示咱們務必做好葛書記的接待工作,需要他出面的時候,他更是全力支持……」趙元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笑呵呵的道。
孫澤宏在笑,但是他的臉色卻有點發冷,作為團省委的第一副書記,現在歐陽楊不在,向劉傳瑞匯報工作的事情,他覺得就應該由他來,現在趙元顧不顧規矩,他的心中怎不氣惱。
再說這為葛書記和趙元顧的關係,他心中一清二楚,什麼來山省調研,還不是來給趙元顧敲邊鼓來了。
「老趙說的很對,葛書記來咱們山省,是對咱們山省工作的一個肯定,我們作為山省班子的領導者,絕對不能在這方面丟臉,我聽說葛書記一直很關心青年就業問題,咱們這次接待不如就以王書記為主,具體給葛書記談一下我們團省委在下崗青年再就業之上做出的努力。」
孫澤宏的意見,讓趙元顧眼中寒光一閃,這次他將葛書記請來,那就是給自己助威的,要是讓王子君進行陪同,雖然影響不是很大,但是對於達到目的就會有影響。
但是要是拒絕這個提議,那就是將王子君給得罪了,趙元顧可不想得罪現在在團省委之中如日中天的王子君。雖然他因為資歷不能競爭團省委書記,但是在四個班子成員之中,趙元顧還是能夠感到王子君說話是最有份量的。
這個傢伙真是夠陰毒的,心中將孫澤宏罵了一頓,趙元顧就朝著坐在自己旁邊的王子君看了過去。
趙孫兩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王子君猶如隔岸觀火,那可是清清楚楚,此時孫澤宏竟然要拿自己當槍使,王子君不由得一陣冷笑,要是孫澤宏不把事情弄到他的身上,王子君會一直這樣冷眼旁觀下去,但是現在麼,王子君就準備給孫澤宏一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教訓。
「孫書記說的有道理,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讓趙書記來更好,一來趙書記和葛書記有過共同工作的經歷,談起話來氣氛比較輕鬆,葛書記就算是對咱們的工作有什麼不滿,趙書記也能夠掩飾過去;二來下崗青年再就業那是咱們團省委共同領導的工作,由趙書記講解,也是一樣。」
趙元顧聽到王子君開口,頓時用感激的目光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對於他來說,這個機會是不容有失的,現在王子君又將這個機會換給了他,他自然是感激不盡。
孫澤宏皺了皺眉,又朝著霍相冉看了一眼,然後輕笑道:「還是王書記考慮問題考慮的比較全面,我完全同意王書記的意見。」
會議又在怎麼接待等問題之上進行了研究,並將辦公室制定的方案從頭到尾推敲修改了一遍,這才各自散去。回到辦公室的王子君,依舊顯得很是悠閒,和他相比,不論是霍相冉還是孫澤宏,一個個都急匆匆的。
金銳恆因為主持接待工作,所以也列席了剛才的會議,在王子君回轉辦公室的時候,他這個辦公室副主任也跟了進來。
「王書記,今天的會,孫書記可是有點不高興啊!」在王子君辦公室的椅子之上坐下來,金銳恆笑著朝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金銳恆接著道:「王書記,今天我到紀委那邊去了一趟,正好碰到一個女人,說是要告霍書記的。」
王子君輕輕地抬起頭,朝著金銳恆看了過去,雖然他沒有開口,但是金銳恆卻明白王書記要聽下去。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在紀委的接待室聽了聽,原來這個女人是下河村的,當年孫書記在那裡當過兩年小學教師……」
「金主任,現在咱們單位就已經有些亂了,你作為一個中層幹部,更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對於單位不利的事情,絕對不能亂開口,知道麼?」王子君朝著金銳恆輕輕地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
「知道,這個我明白,我就是想要將這件工作先向您稟告一下,讓領導您做到心中有數。」金銳恆面容之上雖然露出了一絲惶恐的神色,但是他的心中卻是一陣的歡喜,他清楚,有時候領導的話語,那是要反著聽的。
王子君笑了笑,從自己的辦公桌旦拿出了一小盒茶葉道:「銳恆,今天你來我這裡,算是來對了,昨天有老朋友給我捎來了一盒好茶,咱們倆嘗嘗,看看是不是真想他說的那樣,乃是當年的極品貢茶。」
王子君雖然喝茶,但是對於對茶道卻是並不怎麼研究,所以這秦虹錦帶來的絕頂好茶,在他的手中,也就是用開水一沏了事。不過就是這樣,一股股茶香,還是隨著水汽,不斷地朝著四周散佈開來。
「好茶。」金銳恆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有點不敢肯定地道:「王書記,這茶最少也得一千塊錢一斤吧?」
「我沒有問。」王子君倒真是沒有問,但是對於這茶葉的價格,他的心中倒也不是沒有譜,金銳恆說的那個價格,倒是夠他們兩人喝的這一次。
金銳恆慇勤的幫助王子君的杯子之中添了水,然後笑著道:「王書記,咱們團省委之中,現在可都屬老領導您悠閒了,現在無論是孫書記還是趙書記,一個個都忙得焦頭爛額的,而且我還聽說,有人在向省委捅事呢。」
作為辦公室副主任,金銳恆的消息很是靈通,半個小時之中,就將近期所發生的事情給王子君匯報了一遍。
等金銳恆離開,王子君點著了一根煙,隨著渺渺的煙霧,王子君的臉在這煙霧之中變得若隱若現。二十多分鐘之後,王子君再次拿起了電話:「天心,你幫我辦件事……」
山省幾乎每天都有來自上面部委的領導來視察工作,葛書記的到來對於山省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太大的事情,畢竟來的只是共青團中央書記處書記,而不是第一書記。
不過對於山省團省委來說,接待工作卻是不容有失,在接機之時,為了表示對這位領導到來的歡迎,團省委在家的四位班子成員一起到機場迎接葛書記的到來。
葛書記三十五六歲,身材高大,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顯得很是可親。對於這位葛書記,王子君的記憶之中沒有什麼大的印象,這也說明這位葛書記如果沒有太大改變的話,將不會成為以後政壇活躍的主角。
心中雖然對這位葛書記有一點的定位,但是在和葛書記握手之時,王子君依舊充滿了笑容,那葛書記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和王子君握手的時候,比之孫澤宏和霍相冉兩個人更親切了幾分,更稱王子君將山省領導班子的平均年齡又拉低了幾歲,這很好。
在團省委一眾幹部的前呼後擁之下,葛書記被迎進了早就已經定下的賓館之中,而在眾人在賓館的小會議室之中落座的時候,省委副書記劉傳瑞在秘書的陪伴之下,快步走了進來。
「哈哈哈,葛書記,歡迎到我們山省來做客,你這次來可不能像上次那樣匆匆而過,一定要好好品嚐一下我們山省的特產才准走。」劉傳瑞一握住葛書記的手,就笑呵呵地說道,他的話語雖然樸實,卻讓人感到很是溫暖。
那葛書記對於王子君等人雖然保持著領導的姿態,但是面對劉傳瑞,他卻是熱情的很,一面笑著和劉傳瑞握手,一邊道:「劉書記,我這次來可就是衝著您上次的話來的,那個時候劉書記您說山省的夏天最好,讓我一定來玩,這不一有任務,我就主動選了咱們山省。」說到這裡,葛部長又朝著劉傳瑞開玩笑道:「劉書記,您可不能因為我吃的有點多,就讓人把我趕出山省啊!」
「葛書記,我們山省小吃眾多,別的都怕,那可就是不怕大肚子漢。」劉傳瑞一邊在沙發上坐下來,一面笑呵呵地說道。
作為會晤雙方最高級別的領導,劉傳瑞和那葛部長將氛圍搞得如此的熱烈,接下來的會談,自然也是和諧無比,一陣陣的笑聲,不斷地從小會議室之中傳出。
劉傳瑞在賓館之中陪著葛部長一起吃了一頓飯,這才算是離開,從劉傳瑞進門到離開,足足有三個多小時。劉傳瑞作為山省的副書記,手中的事情,那可不是一般的多,就算是很多部委的重要領導到來,他也很少這樣的接待,這充分顯示山省和劉傳瑞對於葛書記的到來顯現的歡迎,也很是給足了葛書記面子。
隨著劉傳瑞的離開,有些疲憊的葛書記也在和孫澤宏等人談了幾句話之後,就示意自己也要休息。領導疲憊了,王子君等人自然是趕快告辭。
走出小會議室,王子君長出了一口氣,雖然他大多數的時候只是一個聽眾,但是陪著兩位領導說話,也不是一件輕鬆地活計。
「孫書記,這一次葛書記對我們山省團省委的工作,可是很滿意的。」趙元顧走在孫澤宏的旁邊,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的接著道:「他在和劉書記的談話之中,可是對我們團省委的工作給了不少的肯定。」
孫澤宏輕輕地點頭道:「是呀,是呀。」對趙元顧的話,孫澤宏只是應付,雖然被領導肯定工作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是現在關鍵是這位葛書記和趙元顧的關係。
「趙書記。」就在兩人說話之間,葛書記的那位秘書從樓上快速地跑了過來道:「葛書記有事情請您過去一下。」
雖然那秘書沒有說什麼事情,但是趙元顧本來就笑容滿面的臉,更是變得燦爛了起來,他朝著秘書點了點頭,就朝著王子君三人道:「孫書記,王書記,相冉,我先陪葛書記說幾句話,你們就不用等我了。」
「既然葛書記找你,你就快點去,別讓領導多等。」孫澤宏手掌輕輕地握了握,嘴中卻笑呵呵的朝著趙元顧說道。
不過在趙元顧的身軀輕快地消失在樓梯之下的時候,王子君卻發現不論是孫澤宏還是霍相冉的臉,都有點發緊。
……
林沐陽翻看著手中的一份手寫的文件,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份文件,是從信訪局一個熟人那裡複印來的,雖然原件已經被人壓了下來,但是他依舊有能力給那些對自己展開圍攻的傢伙一個狠狠的教訓。
想暗中對我下絆子,哼,你們還太嫩了!這一次,也讓你們知道知道我林沐陽的厲害。想到這兩天朝著他鋪天蓋地而來的各種手段,林沐陽就氣不打一處來。
紀檢委有告狀信,組織部有表揚信,而自己和李省長那篇救助者相同的文章,更是被傳得沸沸揚揚,一切的一切,讓林沐陽很是有一種焦頭爛額的感覺。
雖然他相信這些小手段奈何不了自己,但是想到昨天碰到李省長之時李省長對自己淡然漠視的態度,他就有些心中發苦。要知道,這李省長以往是財政廳的老領導,每次見到他都是笑顏相待的。這一次,李省長雖然依舊溫和的和他打招呼,但是他依舊能夠感應得李省長態度之上的冷漠。
憋氣的他,這兩天倒也做了一些反擊,但是卻收效不大,現在好了,自己手中終於有一份重量級的東西,有了這個,就要狠狠的給那些不長眼睛的傢伙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