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緣市位於三江市的西北部,因為緊挨山垣市,所以經濟發展很是不錯,雖然只有四縣三區,但是經濟總量卻是不比三湖市差。
王子君這次的到訪,澶緣市顯得並不是很熱心,因為和山垣市的天然距離,從澶緣市到山垣市也就是兩個小時的車程,所以他們對於建設高速公路的事情就顯得不是那麼熱心。
在王子君一行人行進澶緣市區的時候,迎接他們一行人的是澶緣市委副書記張亮軍,五十多歲的張亮軍顯得表面上很是熱情,但是從這熱情之中,不論是王子君還是金田駱等人都能夠從這熱情之中感到一絲絲的傲氣。
這種傲氣雖然張亮軍掩飾的很好,但是在他的話語和說話的態度之中,卻是不經意之間就留露了出來。
「王書記,我們齊書記和龍市長本來說要親自迎接您,但是很是不湊巧,今天有一個重大的項目要商談。人家企業家趕了幾千里的路程來到我們澶緣市,作為主人的我們怎麼也不好意思不見。」張亮軍在王子君的旁邊坐下之後,笑著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道:「張書記您太客氣了,我們來貴市,就是要學習貴市先進的發展經驗,這已經夠打擾的,如果在打擾了貴市正常的辦公,我這罪過可就大了。」
兩人說話之間,都笑了起來。張亮軍的車子在前面帶著路,在這行走之中,張亮軍朝著一片被薄霧所籠罩的地方一指道:「王書記,這是我們澶緣市的工業園區,現在已經有三十多家企業入駐,年產值達到了五個億,可以說是我們澶緣市發展的一個新的發動機。」
看著那薄薄的霧,王子君的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雖然離得還有些遠,但是王子君卻清楚這薄霧究竟是什麼。不過初來貴地的他,自然不能還沒有下車,就批評人家污染環境吧。
「貴市經濟增速,可是走在了全省的前列,在前些時候的經濟發展運行會上,一峰書記和石省長可是沒少對澶緣市的經濟進行誇獎啊!」
王子君的話,讓張亮軍很是受用。雖然他只是副書記,但是在王子君這些羅南市幹部面前,卻覺得自己有一種優越感。畢竟在經濟發展上,就算是兩個羅南市,現在也不是澶緣市的對手。
就在他準備在謙遜兩句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升起在了他的心頭。現在坐在他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不但在級別上比他高,更是東埔市這個領跑全省經濟市的前市長,而在他面前,自己確實是沒有什麼好驕傲的。
一下子興致有些低落的張亮軍,在應付性地說了幾句之後,車子就已經來到了澶緣市的緣江賓館。
在已經準備好的房間之中進行了簡單的修正,王子君等人就準備去參加澶緣市準備的午宴。就在王子君準備動身的時候,何起銳敲門走了進來,他在王子君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之後,就輕聲地道:「王書記,我看澶緣市這邊的態度,咱們要想達到預定的目的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對於澶緣市的態度,王子君同樣感覺到了,不過這道高速要想直通山垣市,就必須從澶緣市過上一段。要是走澶緣市邊的肇蘆市,最少還要多修三十公里。
多一公里,那就是一公里的錢,這種錢可不是小錢,那是得以億來計算的。
「事在人為麼,咱們好好的和澶緣市商談一下,他們應該能夠認識到這條高速修建之後對他們的好處。」王子君沉吟了瞬間,輕聲地說道。
何起銳也就是對王子君來一個提醒,現在還沒有和澶緣市進行談判,自己在這裡下結論也有點太早。
而就在王子君等人準備下樓的時候,在離他們直線距離兩里的地方,正有兩個中年人在下樓。這兩個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走在一起,很是有一種無聲的笑感。但是此時走在兩人旁邊的人,卻是一個個神色嚴峻,不敢留露絲毫的笑意。
「龍市長,坐我的車,咱們說說話。」走在前面高瘦的男子,沉聲的朝著矮胖男子說道。
那矮胖男子點了點頭,就上了高瘦男子的車。隨著這兩人上車,其他人也跟著陸續上了等候在下面的車輛上。
「龍市長,你對羅南市王子君他們提議修建的這條路有什麼看法?」矮胖男子坐在後座的左邊,摸了摸頭的他,朝著矮胖男子輕聲地問道。
高瘦男子乃是澶緣市市委副書記、市長龍潮海,而在澶緣市能夠以剛才那種口氣跟他說話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澶緣市市委書記齊自選。這兩人雖然一胖一瘦,但是在澶緣市配合的還算是不錯。
對於齊自選的問題,作為市長的龍潮海不是沒有想過,他在沉吟了瞬間之後,這才沉聲地道:「齊書記,修建一條高速雖然是一件好事,但是這條路卻要從咱們澶緣市的實際情況出發。」
齊自選胖胖的臉上,輕輕地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朝著龍潮海笑了笑道:「老龍,咱們兩個在一起打夥計這麼多年了,都明白誰是什麼脾氣,跟我說話沒有那麼多好顧忌的,痛快點,說說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齊書記,這條高速不管省裡面是不是能夠通過,但是修起來對於咱們澶緣市的作用都沒有羅南市和三湖市大。」龍潮海說到這裡,就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齊自選朝著靠背輕輕地躺了躺,雖然龍潮海接下來的話沒有說,但是這些話他明白龍潮海也明白。兩個人在澶緣市合作已經不是一兩年了,雖然中間有一些磕磕碰碰,但是卻也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現在經濟掛帥,政績就是一個地方主官提拔的最好臉面。而胡一峰當上山省的省委書記之後,這種無形的政績競爭就變得越加的激烈起來。
再過兩年,就是改換屆的時候,而在這換屆之中,省裡面絕對要有一批幹部要調整。雖然還有兩年,但是齊自選已經瞄準了這次的調整,想要在這調整之中找出屬於自己的一個位置。而龍潮海,同樣有著自己的打算,那就是等齊自選離開接任市委書記。
雖然兩個人在這件事情上誰都沒有說過什麼,但是各自的心思卻都明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兩人之間的磕磕碰碰變得少了起來,合作的意圖也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羅南市的經濟不行,底子差,王子君這個市委書記論起資歷也差的點,齊自選還沒有將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太當作自己的對手。他現在心中的對手,是三湖市。
雖然林長功退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趙寶霖當了七年市長,如果再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幹出成績的話,那對於他來說,同樣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對手就要扼殺在搖籃之內,自己市裡面的交通情況比三湖市強得多,雖然沒有高速迅速,但是挨近山垣市的地理優勢,也讓他們在山垣市這個山省的經濟中心之外享受著很多的優厚的條件。現在高速修成了,三湖市的獲利比他們要大,而一旦兩年之內趙寶霖弄出什麼大的動靜來,對於他來說就很是不利。
他走不了,龍潮海也動不了,兩個人就要在澶緣市這片熱土上,繼續奮鬥幾年,甚至一直到離開工作崗位。
心中念頭閃動的齊自選,其實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剛才對龍潮海的問話,只不過是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市長是不是在這條路上和自己同心同德。本來他還有著一絲龍潮海看不清形勢的顧慮,但是現在麼,這些東西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
「龍市長,咱們市裡面現在的重點項目實在是太多,沒有太多的精力投入到高速公路的建設上去。咱們啊,最好還是要種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齊自選終於給事情做了定性,而坐在他旁邊的龍潮海,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在賓館最大的包間之內,齊自選和龍潮海兩人很是熱情的和王子君握手,兩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燦爛的笑容,和王子君握手的時候,更是很用力。
市委書記和市長親自接待的客人,這賓館自然是全力以赴,只是十幾分鐘的時間,一大桌子的菜,就已經擺在了碩大的圓桌上。
王子君在和齊自選的握手之中,就感到今天的事情恐怕比他想的都有點難辦。不過心中念頭雖然不斷地翻動,但是他的臉上卻依舊神色不變。
「王書記,歡迎您到我們澶緣市,您的到來,可是讓我們澶緣市蓬蓽生輝啊!」齊自選作為澶緣市的市委書記,第一個端起酒杯,笑呵呵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也端起酒杯笑道:「齊書記,要說冒昧的應該是我們,不過澶緣市的經濟發展是咱們省的排頭兵,澶緣經驗更是被省委領導重點強調,我們要學習,不來麻煩您們兩位領導,還真是找不到地方。」
王子君大的一席話,頓時讓齊自選心中歡喜不已。作為市委書記,雖然他每天都要聽到很多的甜言蜜語,而王子君說出的話,也不見得比那些人強上多少,但是他卻感到無比的高興。這主要是因為王子君的身份。
他是市委書記,人家王子君同樣是市委書記,雖然羅南市比較窮,但是人家這個市委書記的級別,卻是絲毫不比他差。
開場順利,酒宴的氣氛就越加的和諧。不過雙方都沒有說什麼工作上的事情,主要也就是說一些省裡面的奇聞趣事,一陣子的笑聲,將氛圍推向了頂峰。
「王書記,你老弟是好樣的,東埔市的發展,那是有目共睹的。」齊自選在喝了幾杯酒之後,臉開始有些發紅地說道。
王子君不知道齊自選是不是有點喝多,但是他清楚齊自選既然能夠成為市委書記之中的一員,那絕對不是一個會因為喝幾杯酒,就跟你掏心掏肺的人。
他笑著和齊自選碰了碰杯道:「東埔市的發展,那是薛書記和董書記等老領導共同努力的結果,您老兄這麼說,我可是有點臉紅啊!」
「嘿嘿,王書記,我年齡比你大上兩歲,這裡不客氣的叫你一句王老弟。正所謂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到底是誰的功勞,咱們心中有數,如果不是你老弟留下的根基,撿便宜的人會鬧得如此的歡實麼?」齊自選一把抱住王子君的肩膀,大聲地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端起酒杯道:「老哥,咱們喝一杯,以前的事情啊,咱就不說了,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和老哥商量一件事情。」
「你說,只要是老哥我能夠辦成的,那絕對不會孬種。」齊自選說話之間,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齊書記,現在國內高速建設已經開始發熱,可以預見,以後高速公路,必將成為一個城市發展騰飛的翅膀。咱們西南三市現在還沒有一條高速公路,如果要是等交通廳統一規劃建設,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
沒有等王子君的話說完,龍潮海就端著道:「王書記,今天你可要罰酒,剛才喝酒的時候,咱們可是說好的只談感情,不說公事。」
王子君看著龍潮海燦爛的笑容,也笑著端起了酒杯,雖然話語沒有說完,但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一頓酒除了剛才那不和諧的聲音之外,其他的還算是很融洽。在幾瓶白酒下肚之後,王子君也開始覺得自己有點頭蒙。不過好在近來他的酒量也算是見長,這才算是沒有怎麼丟顏面。
在賓館之中休息了兩個小時,感到口有點渴的王子君從睡夢之中醒了過來,他端起在客廳之中已經倒好的涼開水喝了兩杯,這才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坐在沙發上,王子君吸了一口煙,開始沉吟了起來。雖然對這次澶緣市之行做好了準備,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情況比自己預計的還要不樂觀。
澶緣市並不是沒有錢,從他們的態度上看,他們對於這條高速公路,不是不熱心,而是再排斥。想到自己給齊自選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龍潮海的態度,王子君的心中就起了一個不小的疙瘩。
而齊自選為什麼回排斥這種互惠互利的事情呢?
就在王子君沉吟之時,輕輕地敲門聲響了氣啦。這敲門聲很輕,如果王子君不是坐在客廳之中根本就聽不到。
「請進。」在沉吟了瞬間之後,王子君沉聲的道。
推門走進來的是董智濱,在他的身後站著的是秘書長金田駱,在看到王子君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金田駱就輕聲的都:「王書記,您休息的怎麼樣?」
「還不錯。」王子君朝著金田駱擺了擺手,示意兩個人坐下之後,這才沉聲的都:「澶緣市那邊定了什麼時候跟我們商談了沒有?」
「還沒有,不過何市長已經和他們的張書記聯繫了,應該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金田駱沉吟了一下之後,輕省的朝著王子君匯報道。
「嗯。」點了點頭的王子君,在沉吟了瞬間之後,朝著金田駱道:「金秘書長,你覺得咱們這一次說服澶緣市的可能性有多大?」
金田駱是個聰明人,在這件事情上也看得很清,就算是王子君現在不問他,他也準備將自己的意見給王子君說一下。在稍微沉吟了一下之後,金田駱就道:「王書記,可能性不是太大。」
王子君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當著金田駱說下去。就聽金田駱接著道:「王書記,和咱們市與三湖市相比,澶緣市的對高速的需求並不是太激烈,畢竟他們離山垣市也就是兩個小時的車程,如果路上車少一點的話,一個半小時也趕得到。更何況再過兩年,省裡面就準備換屆,齊書記是很有希望能夠動一動的,在這種大局下,齊書記不希望……」
王子君點了點頭,金田駱說的意思他不但明白,更知道在這種時候,齊自選並不是針對的他。不過無論齊自選打的是什麼主意,他的這個主意都對王子君的大計有不小的影響。
看著王子君不說話,金田駱和董智濱兩人的申請也變得嚴肅起來。他們兩個現在作為王子君的貼身人,可以說深知這條高速公路關係到王子君發展羅南市的大佈局。而一旦這條高速修建不起來的話,就等於王子君的佈局要缺一條腿。
「嘟嘟嘟!」
就在王子君遲疑的時候,董智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立刻接通了電話。
「您好,我是董智濱。」快步走到門口,董智濱輕聲地說道。
「董處長您好,我是澶緣市的小趙,我們張書記讓我問您王書記現在方便不方便?」電話那頭,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這聲音,董智濱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說了一聲稍等之後,快速的向王子君匯報了一聲。
王子君朝著董智濱點了點頭,董智濱這才給那邊回了話。在掛斷電話三分鐘之後,輕輕地敲門聲就傳了過來。
「王書記,您休息的怎麼樣?我們澶緣市這裡有點簡陋,有什麼需要的王書記您可不要跟我們客氣。」臉上蕩漾著熱情笑容的張亮軍,一進門就熱情無比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站起來和張亮軍握了握手道:「張書記您太客氣了,我剛才還和金秘書長說要向咱們澶緣市學習,回去之後將我們的賓館也改造一下呢?」
兩人說話之間,就在沙發上落了坐。就在董智濱準備給兩個人倒水的時候,早就等候在一邊的賓館經理,快速的拿起茶杯起水來。
張亮軍很是客氣的和王子君說了幾句話之後,這才話鋒一轉道:「王書記,剛才齊書記親自打來了電話,說是讓我一定要跟您道歉,本來齊書記想著和王書記您把臂言歡,好好地陪著王書記您看一下我們澶緣市的變化,但是有道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半個小時前,省委那邊來了電話,說省委領導有事情讓齊書記去省裡一趟。」
「齊書記實在是太客氣了,我們來咱們澶緣市本來就已經夠打攪的,如果在耽誤了齊書記的工作,那才讓我於心難安啊!」王子君雖然不清楚張亮軍究竟說的是真是假,但是他在話語之中說的很是懇切。
王子君的反應在張亮軍的意料之中,兩人在又熱情的回顧了一遍兩市的友誼之後,就在張亮軍的陪同之下,開始參觀澶緣市幾個能夠拿的出手的項目。
在這參觀之中,張亮軍很是熱情,但是只要一提到齊自選什麼時候回來或者是省長龍潮海什麼時候有空,張亮軍不是打哈哈說問問,就是將話題錯開。
晚餐之後,王子君在張亮軍等人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還沒有等他剛剛坐下,房間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張亮軍不等董智濱動手,就朝著王子君道:「王書記,剛才您正在吃飯的時候,齊書記打來了電話,說是等您回到房間之中後給您打電話,這電話應該是齊書記打過來的。」
王子君點了點頭,就將電話拿了起來,果然,這個電話是齊自選打過來的,在接通之後,齊自選就笑著道:「王書記,我是齊自選。」
「真是不好意思啊,本來想著在晚上好好的陪王書記您喝兩杯,卻沒有想到這事實變化的太快。省委許部長打來電話讓我和龍市長去匯報工作,現在才匯報完。」
王子君朝著來電的號碼掃了一眼,心中升起一絲的冷笑,不過他嘴中卻是大聲地笑道:「齊書記您這麼說,我可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咱們這種人,誰的時間都不是自己的,來日方長,咱們好好喝一場的機會多的是。」
兩人在客套了一番之後,就掛了電話。張亮軍在王子君接電話的時候,一直看著王子君,他發現王子君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等人究竟是打的什麼心思一般。
而就在王子君掛斷電話的時候,在澶緣市委家屬院中,齊自選也輕輕的掛斷了電話。他的臉上,同樣帶著笑容,如果張亮軍在王子君的身邊,一定會覺得這兩個人的笑容,是那樣的相像。
「爸,給誰打電話呢,說的這麼高興?」就在齊自選放下電話的時候,一個年輕的身影,蹦蹦跳跳的從樓上走了下來。這下來的女孩雖然長的沒有什麼太多出彩的地方,但是被衣服包裹的身軀,卻是充滿了青春的氣息。
「和一個同事。」笑了笑的齊自選伸手在女兒的頭上摸了摸,笑著道:「你這假小子,怎麼又把頭髮剃這麼短,你就不怕你媽生氣了不讓你進家。」
「不進就不進,我還怕她不成。她要是敢不讓我回家,我立刻把自己嫁出去。」齊夢熏晃了晃自己的頭,表示對自己老爹這樣摸自己的很不滿意。
齊自選寵溺地笑了笑道:「你這丫頭可不能亂來,我給你說,就算是你媽不讓你進家,你可以找老爹我,可不能為了跟你媽賭氣,就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你要記住,你還是高中生。」
「知道了,你煩不煩啊!」齊夢熏朝著齊自選旁邊一坐,突然笑著道:「老爸,你剛才給誰打電話呢,還說自己在山垣市,真是連撒謊都不會撒。」
說到這裡,齊夢熏指了指家裡的電話,帶著笑容地道:「老爸,看看你用的是什麼,家裡的電話,你用家裡的電話說自己在山垣市,你覺得別人都是傻子啊!」
齊自選看著女兒指的電話,臉上同樣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他哈哈一笑道:「有你這麼聰明的女兒,你覺得老爸我是傻子麼,我告訴你,不但我不是傻子,就是那個接電話的人也不是傻子。相反,他比很多人都要聰明。」
「既然不是傻子老爸你還這樣打電話,嗯,我明白了,你這是要讓他知難而退對不對。」齊夢熏一拍手,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情道。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齊自選的女兒,不錯,老爸我就是要讓他知難而退。而這樣,更不會傷和氣。」齊自選一邊笑,一邊輕聲的朝著女兒解釋道。
老爹的誇獎,讓齊夢熏的興致更高了幾分,她朝著自己的老爹看來幾眼,這才沉聲地道:「爸,是不是這個人特別討厭,你才用這種法子勸他走的。」
「不是,這個人不但不討厭,而且還稱得上是年輕英才,如果不是他來的實在是不是時候,說什麼我也要和他好好的喝上兩杯。」齊自選想到今天那個在他面前談吐洒然的年輕市委書記,心中生出了一絲感慨地說道。
「什麼叫做不是時候?」齊夢熏說到這裡,眼睛眨了眨道:「爸,打電話的那個人是誰啊!」
齊自選此時不願意談這個,他擺了擺手道:「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情,對了,我聽你媽說你好似出了點狀況,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夢熏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憤怒的神色,她一甩手道:「我媽就是喜歡瞎說,不就是我和一個同學說話多了一點麼,她有什麼理由干擾我和同學說話多,哼,你還是當市委書記的,臉這種事情也聽媽媽的,我不跟你們說了。」
看著女兒快步離去的模樣,齊自選搖了搖頭,心中越發覺得有點煩躁。不過他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他為的是自己這一次拒絕王子君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嗨,來的不是時候啊!」
對於齊自選的感慨,王子君是聽不到的,但是從這個電話之中,王子君卻已經感受到了齊自選的態度。對於齊自選的選擇,王子君心中雖然不怎麼舒服,但也沒有什麼辦法。
齊自選不願意加入,自己就算是摁著人家的頭,人家照樣還是不加入。大不了就不走澶緣市,多繞三十公里,那就多繞三十公里。畢竟肇蘆市和澶緣市比起來,更需要這條道路。
關於這個電話的事情,王子君對誰也沒講。這種事情,只要你知我知就行了,要是再糾纏下去,那就是傷感情了。
不過王子君並沒有倉促離開,而是第二天在張亮軍的陪同下,和金田駱、何起銳等人一起參觀了澶緣市的幾個企業和開發區建設,又吃了一頓午飯,這才在龍潮海等人的歡送下,離開了澶緣市。
對於王子君就這麼離開金田駱的心中雖然有不少疑問,但是他並沒有問。聰明的人,總是知道掩藏自己的想法。
「王書記,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在車子離開澶緣市的地界之後,金田駱輕聲地問道。
王子君稍微沉吟了瞬間,這才輕聲地道:「咱們出來也有兩三天了,家裡面也堆積了不少事情需要處理,先回去吧。」
金田駱點頭稱是,在和司機說了一聲之後,車子就飛速的朝著羅南市的方向行駛而去。
王子君看著從自己眼邊飛馳而去的風景,心中想著這次和三湖市以及澶緣市的溝通之旅。雖然澶緣市的表現讓他很是有些失望,但是也讓他越加認清了一個道理。
官場的路,越往上走,越是窄。而越是往上走,越是想要往上走。在這條向上的道路上,雖然有很多人根本就沒有怎麼接觸過,但是因為共同的目標,就讓這些人成為了對手。
競爭,並不是只在內部,在不知道的外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有人給你一下子。而這種的狀況,也就越加的要求自己要站的更高,看的更遠。
大多已經猜測出這次出行狀況的車內眾人,此時一個個都不怎麼說話。畢竟王書記現在正不高興呢?你要是高談闊論,惹得本來就不高興的王書記上了火,說你兩句那是輕的,如果給你在心裡面記上一筆賬的話,那豈不是要虧死。
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何進鍾此時坐在角落之中,臉雖然繃得緊緊的,但是心中卻是充滿了得意,對於王子君這次談判受阻,他從心眼裡面高興。雖然王子君這次受阻給自己沒有什麼好處,但是已經注定不可能融入王子君序列的他,現在看到自己這個恨的人倒霉,心中就有些說不出的欣喜。
「嘟嘟嘟!」
電話的鈴聲,打破了車廂之中的寧靜,在很多人都小心地看向自己手機的時候,王子君卻拿起了自己兜裡很少用的手機。
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王子君發現這個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一個陌生的號段。雖然不熟悉,但是王子君在沉吟了一下,還是將電話給接通了。
「您好,我是王子君。」在接通電話之後,王子君沉聲的朝著電話那頭說道。
「哈哈哈,王書記您好,我是楚錦秋,肇蘆市的楚錦秋。」爽朗的笑聲,從手機那頭傳來,一股熱情,更是透過空間的距離,直接傳播了過來。
王子君一愣,心說這可是想什麼來什麼。在猜測了一下楚錦秋打電話的可能性之後,王子君就笑著道:「楚書記您好,你老兄無事不登三寶殿,現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指示?」
「王書記,看您這話說得,往哪裡敢給您指示啊!」楚錦秋說到這裡,接著呵呵一笑道:「王書記,我就是看一下您近來是不是有空,我們肇蘆市想要到貴市參觀學習一下。」
這可是三月的債還的快,自己這參觀考察還沒有結束,那邊又開始有預約的了。此時楚錦秋將態度放的這麼低,王子君基本上已經明白這位楚書記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笑了笑道:「歡迎歡迎,楚書記,您什麼時候大駕光臨都行,不過在來之前,一定要通知兄弟我一聲,也好讓我淨水潑街、黃土墊道給您準備準備。」
王子君的話,惹的電話那邊一陣的大笑。楚錦秋是一個很會來事的人,在笑聲之中和王子君開了一陣玩笑之後,這才和王子君商定了日子,說是下個星期一要到羅南市訪問學習。
掛了電話的王子君,臉上蕩漾起了一絲絲的笑意。雖然從肇蘆市走高速要多謀聚些錢,但是高速里程增加,同樣是一種收入。
「王書記,剛才打電話的是?」金田駱看著王子君臉上的笑容,輕聲地問道。
「是肇蘆市的楚書記,他們下個星期一要來咱們羅南市參觀學習,金秘書長,回去之後,你們整一個接待計劃,一定要接待好楚書記一行。」
王子君的話,頓時讓車廂之中欣喜了起來,從澶緣市出發之時有的那一絲絲的鬱悶之氣,此時更是消失的乾乾淨淨。
「王書記,楚錦秋我和他打過交到,這個人很是有些眼力,一條高速公路的好處,他絕對能夠想得到,現在知道咱們離開了澶緣市,就巴巴的打電話過來,還真是把握的好時機。」何起銳看著王子君,笑瞇瞇地說道。
王子君點了點頭,這才道:「楚書記能夠主動跟咱們聯繫,這說明這條高速公路,還是有很多支持的人,只要我們三市聯合,相信省裡面進行立項絕對不是問題。」
「王書記,等這條高速修起來的時候,我覺得一定會有人不舒服的。」和金田駱比起來,何起銳說話就直了一點,他朝著還沒有離去的澶緣市界指了指,嘿嘿一笑道:「不過到那時候,他就是想哭,都找不到北。」
王子君擺了擺手,示意何起銳不要再說了。雖然在他的心中,也很是認同何起銳的話語,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心中明白就行了,說出來就傷感情了。
一路很是順利,當王子君回到羅南市的時候,正是要下班的時候。再給隨行的那些局長們放了假之後,王子君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之中。
市委副書記張合荀第一個來到了王子君的辦公室,在向著王子君一陣噓寒問暖之後,他就笑著道:「王書記,您這次可是勞苦功高,就三湖市同意修建到山垣市的高速,這件事情就成了一大半。」
王子君笑了笑,對於張合荀,王子君一直都很是提防,雖然這個人看著是再向自己靠攏,但是他心中究竟是想什麼,王子君心中清楚的很。
「李市長考察回來了沒有?」王子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輕聲的朝著張合荀問道。
「還沒有呢,我上午和李市長聯繫了一下,李市長說陽崗縣的經驗很是不錯,很是值得總結推廣,他要在陽崗縣多呆兩天,掌握第一手的資料。」張合荀說的很是認真,和以往匯報工作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王子君卻是能夠從這話語之中,聽出張合荀對李貴年的譏諷之意。
就在王子君和張合荀說話之際,宋益民敲門走了進來,他一看到王子君,也不顧張合荀在這裡,就沉聲地道:「王書記,米樺霖和調查組拍桌子了。」
看著宋益民著急的樣子,王子君並沒有接著問怎麼回事,而是輕聲地道:「老宋,你寫別急,坐下喝杯水慢慢說。」
跟著宋益民進來的董智濱,不等王子君吩咐,就將一杯熱茶給宋益民端了上來,宋益民喝了一杯水,這才喘了一口氣道:「王書記,今天調查組讓米書記去匯報工作,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但是剛才調查組的趙廳長親自打來了電話,說米樺霖不配合調查組的工作,在和調查組的談話之中不斷語言粗暴,而且還直接拍桌子走入,影響非常不好。」
張合荀聽著宋益民的匯報,眼睛不由得瞇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還能夠演這麼一出。米樺霖乃是王子君插在了公安系統的一根釘子,現在卻和來者不善的趙軍皓給幹上了,這可就成了一個扎手的事情。
王子君對於這個情況也有些吃驚,不過他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水杯,沉吟了一下道:「宋書記,這件事情米樺霖向你匯報了麼?」
「王書記,剛才趙廳長打來電話,說是有事情想要和您交換意見。」還沒有等宋益民回答,再次走進辦公室的董智濱沉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