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我這個……」胡三激動萬分,老大如此這般的看得起,自己還能說什麼呢?胡三很想給鄭老大謙虛一下,但是此時此刻,貪婪還是佔了上風,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謙虛不下來了!
要知道,南城可是臨湖市寸土寸金的繁華地帶,他要是將那裡給佔了,那以後簡直是坐擁一個聚寶盆哪……
「哈哈哈,你我兄弟,何必這麼客氣。」鄭老大像是看穿了胡三的心理,擺擺手,越發顯得意氣風發:「先喝茶,咱們喝完茶再說其他的。」
胡三感激涕零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濕潤了一下自己有點乾澀的喉嚨,這才信誓旦旦地說道:「老大,我今天給您撂句話,從今天開始,您讓我胡三向東,我決不向西,您讓我打狗,我決不攆雞!就算您要兄弟我這條命,我胡三連眼都不眨一下!」
胡三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裡有些小得意。這些話說得太感人了,他發現自己這番話說得特別有水平。
鄭老大臉上的笑容也是特別的燦爛,好像對胡三的話特別受用。
「那你就去死吧!」
儘管鄭老大這句話是笑著說的,但是聽在胡三的耳中,卻是陰森森的,他簡直要懷疑老大怎麼會跟他開這種玩笑,他只是表表忠心,說說大話,老大怎麼隨口就噎他一句呢……
正當他有些不快的時候,就聽鄭老大幽幽的開口了:「胡三,你是我的好兄弟,但是有些事情,不適合太多人知道,從今以後,你知道的所有秘密都會隨你而去了!你知道嗎,你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組織的發展,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安心的去吧,你的家人,我會照顧好的。」
胡三驚恐萬狀,想要張嘴大喊,卻突然發現,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想要看一看鄭老大那張給他道歉的面孔,卻無力的發現,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那個畫面就是他把那個年輕人從樓上扔下去的一剎那,那雙眼緊緊地盯著自己,此時此刻,那雙眼睛在他腦子裡是那樣的清晰。
「撲通」,胡三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點不敢相信這一切,但是殘酷的事實,卻用他的生命告訴他:他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一切皆有可能。
給他開門的趙叔,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房間,鄭老大有點黯然地抬起頭,朝趙叔看了一眼,這才輕聲地道:「胡三是一個好苗子,說實話我真不願意這麼早就結束了他,要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找個真正的好苗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趙叔點了點頭道:「這點我知道,你不願意結束他的命,但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不把他除掉,對你和組織終究是一個禍害啊。」
「胡三也算是為兄弟兩肋插刀,這件事情過後,你提醒我一句,把他的家人善待好了。」鄭老大說到這裡,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他奶奶的,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那個環節出問題。」
「我也沒有想到,連大公子都沒料到的事情,咱們想不到也很正常。因此,在這件事情上,大公子也沒有責怪你嘛。」趙叔說到大公子三個字,臉上帶著一絲恭敬。
鄭老大的神情,此時已經恢復了過來,他搖了搖頭道:「雖然這件事情大公子不怪我,但是總的來說,事情還是被我搞砸的,我準備向大公子提出辭職,讓我去國外好好的反省反省。」
趙叔笑了笑道:「老鄭,你想的太多啦,你是跟著大公子一起打天下的老人了,大公子還要讓你主持臨湖的事務,他怎麼會捨得讓你離開呢?」
「大公子對我一片誠心,我感激不盡,但是人貴有自知之明,如果我再霸佔著這個位置,一定會讓大公子為難的。」鄭老大說到這裡,突然道:「那邊也解決了吧!」
「陳靖克今天開車,因為剎車失靈,和一輛大貨車相撞,現在已經搶救無效死亡啦!」趙叔說一個人死亡的時候,像是說一條新生命誕生了一般,興高采烈。
只是,大凡臨湖市的人對這個名字都是耳熟能詳,這陳靖克可是臨湖市城西分局的副局長,雖然只是一個正科級的幹部,但是在臨湖市的能量可是不小。
現在,這個曾經在臨湖市稱得上強人的主兒,也無聲無息的死掉了。
「好,這樣做,大公子也就沒什麼顧慮啦!」鄭老大說話之間,不無感慨道:「老趙,咱們兄弟一場,好久沒有說這麼多話啦。來,吸支煙!」
老趙笑了笑,他的手掌剛要從後面伸出來的時候,就感到自己頭皮有點發麻,因為他看到的並不是一支煙,而是一支黑幽幽的槍管。
「你……你要幹什麼?」老趙看著鄭老大,有點難以置信地說道,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鄭老大看著老鄭,嘿嘿一笑道:「你準備幹什麼,我就準備幹什麼!老趙,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大公子給你的指令,就是連我都殺掉嗎,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自保,你不要怪我啊!」
「彭!」
老趙還準備說什麼,但是鄭老大已經不給他機會啦,隨著一聲槍響,老趙的身體緩緩地倒了下來。而就在老趙倒下的瞬間,一隻槍從他另外一隻手中落在地上。
鄭老大從地上拾起那只掉地下的槍,笑了笑道:「老趙,既然大公子不準備給我任何活路,那麼我姓鄭的也只有給自己找一條活路啦,你不要怪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咱們大家為的,不都是活條命嗎!」
當段聞棟以公安廳副廳長的身份帶著人趕到臨湖市的時候,該控制起來的人基本上已經控制起來了。因為有證據在手,那個污蔑姜存明的夜總會女工作人員首先被突破了心理防線,她承認自己是按照夜總會經理安排這樣做的。
不過,在把夜總會的人一個個抓獲之後,這條線索直接指向了胡三。可是就在段聞棟讓人抓捕胡三的時候,胡三就已經猶如水滴般從人間蒸發啦。
而另外一條線索指向的臨湖市西城分局的副局長出車禍死了。整件事情的主謀,就像蒼天有眼似的全都被消滅的乾乾淨淨。但是這種結果,卻讓段聞棟頭皮有些發麻。
壯士斷腕,這是人家在用壯士斷腕。可是他心中雖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在線索斷了的情況下,要想將這件事情查下去,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段聞棟備感棘手的時候,他還是從一些線人的口中得知,臨湖市豪億地產的老闆鄭威均被大火燒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裡,房間裡只剩下一具燒焦的屍體。
這看上去好似不相干的事情,讓段聞棟重新感到了什麼,他安排跟著來的專案組繼續盯著這件事情。
就在段聞棟那邊尋找線索的時候,在東宏市的一間不大的房間裡,褚言輝正臉色猙獰地看著臨湖市的報告。雖然報告上說死的是鄭威均,但是他心中很清楚,這次死的人究竟是誰。
他一向覺得自己算無遺策,沒想到竟然在這件事情上被人擺了一道,這讓他在憤怒的同時,更感到了羞辱。一向眼高於頂的他,居然被人給耍了!
這個鄭威均,就是一枚定時的炸彈,如果不能幹掉他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對他的事業帶來致命的影響,思前想後,一份誅殺鄭威均的指令,已經被他通過自己的渠道發了出去。
王子君通過段聞棟,對臨湖市的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整件事情讓他也有點發寒的感覺。雖然他沒有指望段聞棟能夠一舉將走私團伙全部挖除,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卻也說明了對方的狡詐。
不過他現在最主要的工作,依舊是推進組織人事工作的改革。這幾天雖然他的目光主要在姜存明事件上,但是組織人事改革的事情,卻依舊在穩步推進。
「王部長,已經有五個市的改革方案報了上來。」俞江偉快步來到王子君的面前,將幾份文件放在了王子君的桌子上。
王子君接過文件,並沒有立刻看,而是朝著俞江偉看了一眼道:「江偉,最近沒有太多的事情,你想不想下去實踐一下。」
跟在王子君的身邊,可以說是俞江偉最主要的工作,而正是因為跟著王子君,才讓他的地位直線的上升,但是王子君這句話說出來,俞江偉就知道事情已經不是他自己能夠決定的,所以他沉吟了瞬間,就笑著道:「我聽部長的。」
王子君點頭笑了一下道:「我和龍部長研究了一下,決定成立幾個督導組,對各地市人事體制改革的情況進行督促,你去找龍部長,讓他給你找一個位置,跟著下去看看。」
「是」,俞江偉不是傻子,他本來心中就有猜測,此時聽到王子君這麼說,心中的念頭頓時越加的明確。跟在王子君身邊工作,他本來就知道王部長對與這次人事體制改革很是重視,而歷來人事體制改革,都是改革中最為艱難的部分,因為它涉及的是人事的問題。
古今只要是關於人事方面的改革,總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一個處理不好,就極有可能捅一個大的婁子。而各種各樣的阻力,更是從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出現。
現在王部長推進這人事體制方面的改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準備在裡面下絆子,自己這次跟著下去,應該就是要當好王部長的眼睛,隨時將第一手的資料傳遞給王部長。
想著自己可能要肩負的使命,俞江偉就覺得自己心潮澎湃,他跟著王子君這麼長的時間,很想要做一些事情來向王子君表明自己的作用。
就在他想要問一下王子君有什麼重點的時候,王子君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王子君就接通電話道:「段局長,有什麼事情嗎?」
「王部長,剛剛經過確認,臨湖市被燒死的那個不是鄭威均!」段聞棟喘了一口氣,接著道:「鄭威均現在雖然不知所終,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應該還活著!」
清晨,輕輕灑灑的雨瀰漫在整個天空之中,淡淡的煙色讓整個東宏都好似籠罩上了一絲絲的愁意。對於一些看著世間一切皆美的情侶們來說,這朦朧的煙雨如詩如畫,但是對於一些傷懷的人來說,這種煙雨讓人更加的傷感。
早晨的東宏市委市政府,忙忙碌碌的大門充斥著上班的人群。而一輛輛黑色的轎車,不斷地停在碩大的辦公樓前。
而就在這些車子之中,一輛警車顯得很是醒目。不少工作人員的目光,都不由得朝著那警車看上兩眼。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才讓公安局的人這麼早就來市政府匯報工作,還是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就在人們心中猜測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從車內走了出來。
「那不是段聞棟段局長嗎?他怎麼這麼早過來了,不會真的出事情了吧?」一個看到段聞棟的年輕男子,在看著已經走進辦公樓的段聞棟,輕聲的向身邊的同伴問道。
那同伴朝著向政府大門走去的段聞棟看了一眼,這才小聲的朝著同伴道:「行了,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話,段聞棟這次過來,是有事情來找領導的。」
「什麼事情,段聞棟可是牛人,現在都是公安廳副廳長啦,有什麼事情值得他這麼急匆匆的過來?」又一個經過的同伴,帶著好奇地問道。
對於段聞棟這個政壇裡冒出來的一匹黑馬,很多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好奇,此時更是有不少的目光,朝段聞棟進門的方向看了過去。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給你說,段聞棟這次過來是來找李紅舫書記的。」那人看著眾多看過來的目光,神色帶著一絲得意地說道。
不過他的回答,並不能讓那些充滿了好奇心的人滿意,更有人輕聲的恥笑道:「段聞棟是市裡的公安局長,他來這裡不找政法委書記李書記才是奇怪呢。」
本來覺得一個長臉的事情,竟然一下子被人看不起,這讓那說話的人神色一下子變得有點不好了起來。本來不準備多言語的他,狠狠地朝著那詆毀他的人看了一眼道:「哼,你知道什麼呀,不知道別瞎說!」
「好,我不瞎說,你倒是說說究竟是什麼事情啊?」那人不依不饒的挑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