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正盛聽到王生嶺的話,也鬆了一口氣,雖然這位大爺的話他聽著有點不太對勁,但是好歹也算說了話,這比他這個外人說幾百句都管用。
「大伯,我爸就我一個孩子。」王子君笑了笑,然後讓道:「這蜜棗都熟透了,您嘗嘗。」
「哦,一個孩子啊,就是少了點嘛。」王生嶺想到自己三個兒子兩個閨女,心裡深感歡喜。不過當他拿起蜜棗往嘴裡放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了,顫聲地問道:「啥,你爸就你一個兒子?」
王子君看著一驚一乍的老人,心中暗道,莫不是自己老爹還在老家娶了一房媳婦不成?這麼一想,隨即又把這個齷齪的猜想給否定了,笑著道:「是呀,我爸就我一個孩子。」
任正盛和路頂湖本來坐得還有些坦然的身子,一下子繃直了。對於王子君的名字,他們並不陌生,也見過王子君的形象,但是此時的王子君,在他們眼裡實在是太年輕了,根本就沒有往王子君的身上想。
可是此時王生嶺這麼一問,他們基本上已經確定了王子君的身份。雖然他們是縣裡面的一把手,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但是和王子君相比,他們還是差的有點遠。
「王省長您好。」兩個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笑著向王子君打招呼道。
見他們兩個站起來,王生嶺等人也跟著站了起來,抽出來一根劣質煙,哆嗦著想要點上。
王子君一把將王生嶺摁在椅子上:「大伯,難得您來一趟,這兒可沒有外人,咱們坐下聊。」
雖然王子君依舊是一臉的笑容,但是無論是任正盛還是王生嶺等人,都顯得拘束極了。說話越發地慢聲細氣,像是怕說錯了什麼一般。
對於這種情況,王子君雖然表現的更加隨和親近,無奈都沒有緩解了幾個人的緊張。閒聊了一番老家的景致之後,王子君就拐彎抹角的問任正盛他們的來意。
儘管王子君問的十分委婉,但是任正盛到底在官場上混了多年的人,知道王子君的意思,當下就把縣裡準備爭取一筆教育資金,將縣裡的學校好好修葺一下的事情,向王子君匯報了一遍。
說到最後,任正盛誠懇地說道:「王省長,咱們縣完全符合這筆資金確定的條件。這幾年,為了改善教育基礎設施,縣裡做了不少努力,但是縣財政捉襟見肘,十分困難,即使謀劃好的方案,也因為財力所限而擱淺。考慮到教育是百年大計,要不然,也不敢來打攪您和王主任哪!」
王子君點了點頭,雖然任正盛說的理由相當充分,但是王子君並不認為這就是任正盛的態度,不過這並不重要,幾百萬的教育資金並不是什麼大事,如果老家符合條件,他說句話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最後王子君要留飯,但是任正盛還有王生嶺等人還是執意離開了。臨走的時候,王子君卻叮囑了一句,讓他們下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他請各位老家的親戚好好吃頓飯。
「光榮家的娃真了不起啊,才這麼大都當省長啦。當年我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小伢子,沒想到這一晃,都是當省長的人啦!」王生嶺在走出大院之後,不無感慨的對身邊的兩個老夥計說道。
「誰說不是啊,別說大哥你了,就是我,剛才也把他當成光榮家的老小啦,沒想到他就是那個在外面當省長的王子君!嘖嘖,這麼年輕的省長,再過些年該當什麼呢?」王生奎摸了摸腦袋,笑著說道。
任正盛和路頂湖此時也挺高興,雖然沒有見到王光榮,但是能夠見到王子君,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收穫。更何況王子君還誠懇的表示要晚上請他們吃飯,如果能夠和王省長面前掛了號,雖然不是自己省裡面,但是在以後的工作中,也是一個不小的奧援。
「生奎老哥,子君省長是最年輕的正部級領導幹部,以後的路,那可不是我們能夠猜度的。我聽說你們王家溝的風水好。還以為是老百姓信口胡說,現在看來,這說法還真是有點門道啊。」
任正盛以往和王生奎說話雖然也客氣,但是卻缺少尊重,現在把老哥都叫了出來。
王生奎聞聽此言心裡越發高興,哈哈一笑道:「那是,我們王家溝有山有水,到處都是靈性。我聽老輩人說,我們那裡可是有龍脈的……」
說話之間,來到車前的王生奎,用力的一開車門,就聽道光噹的一聲,車門狠狠地撞在了一輛飛馳而來的摩托車上。
飛馳的摩托車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卻並沒有倒下。不過刺耳的剎車聲卻是刺耳的響亮。
「你他娘的眼瞎了還是活得膩歪了?開門也不看!」從摩托車上一下子跳下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氣急敗壞的伸出手朝王生奎的臉上打了過去。
王生奎被剛才的一幕嚇壞了,正準備跟人家說兩句好話,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已經挨了一耳光。
「你……你怎麼打人?」王生奎已經六十多歲了,被人當眾搧了一耳光,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打你?老子打你怎麼了?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把我摔地上!」年輕人顯然被氣壞了,說話之間,伸手朝王生奎的衣領抓了過去。
王生嶺和王生奎是堂兄弟,自然不能看著自家親屬被人打,當下就過去阻攔。站在一邊的任正盛和路頂湖兩個人在一呆之後,神色也變得有點難看。
兩個人都看到了剛才的情景,雖然王生奎開門不是太當心,但是這事情不能怨一個人,那騎摩托車的小青年,根本就不該在這裡騎這麼快。
不過兩人在看到那輛摩托車的標誌後,眉頭都皺了起來。他們不但見過這種標誌,也湊著出去招商引資的時候坐過這種標誌的車,深知這種車身價不菲。
現在能夠騎這種標誌摩托車的人,應該不是一般人。
「小兄弟,我們也不是故意的,您看這樣好不好,您的車子摔壞了,該我們修的我們一定修。」猶豫了一下之後,任正盛還是走過去調解道。
年輕人已經拽住了王生奎的衣襟,此時聽到任正盛的話,有點暴虐的一笑道:「你賠?奶奶的,你以為老子訛你的錢是不是?我告訴你,老子有的是錢,我現在要的是把這個不長眼的老東西揍一頓!」
任正盛還要說話,卻被那年輕人一把推開。跟著任正盛過來的司機眼見老闆被人家無禮對待,熱血上湧,呆不下去了,正準備上去的時候,被任正盛一把拽住了。
不到南方不知道錢少,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現在這地方,不是他們縣裡面。別看這年輕人其貌不揚,說不定後面站著的人很有份量,得罪了這人,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你幹啥,你想幹啥?」王生奎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也有點火星,看著年輕人又掄起巴掌朝自己臉上湊,頓時急了,猛的一用力朝著年輕人狠狠的推了過去。
王生奎年輕的時候,在村裡也是有名的好漢,一百多斤的麻袋裝滿糧食,往肩上一甩,就能往前走。儘管現在好漢不提當年勇了,但是依舊堅持下地幹活的他,力道卻是不小。
那年輕人雖然氣勢洶洶,但是和王生奎比起來卻差得多。一個趔趄,被王生奎推倒在了地上。
被一個土老帽兒推倒在地上,讓年輕人有些氣急敗壞。一骨碌爬起來,指著王生奎,惱羞成怒道:「你奶奶的,敢仗著人多欺負我?我這就給你個好看!」
年輕人說話之間就撥打電話,而王生奎此時卻是有點手足無措地看向了任正盛和路頂湖。
「小兄弟,我這個朋友他做的確實不對,您看能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他是從鄉下來的,那個……那個他是王主任家的親戚。」任正盛猶豫了瞬間之後,就快步的走向前去,朝著那年輕人勸解道。
不過他這句話,卻讓年輕人變得越發暴跳如雷,一把推開任正盛,嘴中罵道:「你他媽的給我滾開,什麼王主任不王主任的,老子告訴你,在京裡,老子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這件事情老子跟你沒完!」
這時候,電話接通了,就聽那人朝著電話裡面喊道:「小三,叫幾個兄弟過來,有幾個不開眼的傢伙找哥的麻煩!」
任正盛此時已經沒有辦法啦,聽著人的口氣,那前來支援的人肯定是一些社會渣滓。雖然他從來沒有看的起過這類人,卻也知道一旦秀才遇到兵的話,那吃虧的還是自己等人。
想了想自己能夠求救的人,任正盛最終還是想到了那位王省長。雖然他不願意在王省長面前表現出自己無能的一面,但是怎麼說這也是王省長家裡的親戚,想來王省長一定會幫忙。
當下找到王子君留下的電話號碼,趕忙遞給王生奎道:「生奎老兄,快點給王省長打電話。」
王生奎被突然的事情弄呆了,他接過電話,在裡面剛剛接通,就帶著點哭腔地道:「大侄子,那啥,有人……有人準備打我!」
任正盛撇了撇嘴,心說這位雖然會惹事請,但是告狀的本事倒也不差。不過有一點倒是事實,那就是在請動王子君這個事情上,他還真是沒人家的話說得有份量。
「王省長怎麼說?」看到王生奎不再吭聲就拿了電話,任正盛有點著急地問道。
「哦,那個……他說他這就過來。」王生奎一邊將手機遞給任正盛,一邊低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