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輛商務車好像瘋了似的從遠處衝了過來,嘎吱一聲停了下來。七八個痞子從車上跑了下來。
「鄭少,誰這麼不開眼,敢跟您弄事?兄弟們直接把他給做了!」
年輕人看到這些救星,像是看見了親人一般。朝王生奎等人一指道:「就是他們幾個,給我好好收拾一頓,出了事情我擔著!」
這些流里流氣的小痞子聽了這話,像是打了興奮劑似的,一轟而上,朝任正盛他們衝了過去。
「你們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們,我是東彤縣的縣委書記,你們要是敢動手,出了事由你們負責!」任正盛看著亂哄哄的場面,登時就覺得一陣頭大,此時也顧不上其他了,大聲的報出自己的身份,想把這些人的氣勢壓上一壓。
沒想到他這一聲斷喝還真起了作用,這些小痞子雖然混社會,卻也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儘管任正盛不是本地的縣委書記,但是至少也是個當官的。
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那鄭少氣急敗壞的吩咐道:「給我上,出了事是我的!回頭我請大家去盟友俱樂部玩個夠!」
「鄭少說了,快給我動手,我看今天誰沒吃飯,回去就不用跟老子混了,直接滾蛋走人就行了。」那個看樣子應該是三子的年輕人,大聲罵道。
他兩人這一喊,所有的人的氣一下子就頂了起來,兩個跟著任正盛來的司機一看這種情況,心知不妙,如果任正盛和路頂湖跑關係,人身安全受到威脅,那兩個人的工作也算到頭啦。
「都給我住手!」王子君看著眼前亂糟糟的情景,臉色就有點陰沉。
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多年來養成的威嚴,卻讓人心中發顫。幾個剛剛被激起火焰的年輕人,頓時就有點發蔫。
「你他媽的是哪兒的大瓣蒜,老子告訴你,今天這事情……」那三子眼見自己的兄弟被人給震住,深感沒有臉面,氣恘恘的沖王子君罵道。
可是,還沒等他把這番忠心表完,一個響亮的耳光已經搧在了臉上。
「你再敢胡說八道滿嘴放炮,老子捅死你!」鄭少說話之間,就朝著王子君跑了過去,猶豫了一下,方才問道:「王……王叔叔,你怎麼來了?」
這鄭少如果和王子君站在一起,很多人都會以為兩人是同齡人,但是此時,鄭少卻乖乖的把姿態放低了。
王子君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大侄子,也有點發愣,他沉吟了瞬間道:「你是?」
「我叫鄭鐵均,那個,我爸是鄭桐育。」鄭鐵均站在王子君的近前,小聲地說道。
鄭桐育,王子君知道是政務部門的副秘書長,在京裡也算是一個呼風喚雨的人物,深得首長的信任。王子君和他也見過面,卻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
王子君笑了笑道:「鐵均,你爸還好吧?」
「好,就是有點忙。」鄭鐵均雖然張狂,但是這要看誰,看著王子君過來,就知道今天這件事情不是太好收場,同時,腦子裡又想起這個縣委書記說的話,莫非自己打的真是王家的親戚?
先老實點容易過關。
心中打定主意的鄭鐵均,在王子君面前顯得是越加的恭敬。
王子君問了一些鄭鐵均的情況,然後就朝著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王生奎道:「生奎叔,你剛才說誰打你啦?」
鄭鐵均看著王生奎,心中一陣打顫。
「這個……這個」王生奎看到那剛才凶狠狠要打自己的年輕人竟然叫王子君叔,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再說了當著自己侄子的面自己被打了臉,這對他而言,還有點說不出嘴。
畢竟作為一個老家出來的人,他很是在意自己的臉面。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話的時候,就聽任正盛道:「沒事兒,主要是生奎大哥開門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鄭同志的摩托車。」
雖然看樣子王子君能夠完全將鄭大少給壓下去,但是多年的宦場沉浮,卻是讓任正盛知道即使有些委屈,也得選擇息事寧人。盡可能的不得罪人,尤其是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
王子君看了看王生奎的神色,知道這位任書記並沒有說實話,他沉吟了瞬間,就朝著王生奎沉聲地道:「生奎叔,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就是……就是任書記說的那樣。」王生奎在猶豫了瞬間,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
王子君歎了一口氣,以他的眼裡,那裡看不出王生奎這句話說的不是實話。但是現在王生奎既然已經這麼說了,他如果再說其他的很有可能是自討沒趣。
「鐵均,你是怎麼開車的,也不看看地方,這裡是你開車的地方嗎?」王子君的臉變得嚴肅了幾分,他朝著鄭鐵均的摩托車指了指,接著道:「你這車子以後就是騎,也選好地方。」
「王叔叔,是我那個疏忽了啊,我一定改正,絕對不在騎這輛車啦。」鄭鐵均此時大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撞車的事情和剛才的一個耳光相比,真的不算是什麼,現在人家不再追究,就等於放了他大大的一馬。
王子君點了點頭,輕聲地道:「開車要注意場合,並不是不讓你開。」
「這車子是一個朋友的,我只是弄過來開開,那啥,我這就給他送過去。」鄭鐵均見王子君說話的聲音又平和了不少,近乎討好地笑了一下。
王子君笑了笑,沒有再理會他,而是朝著王生奎他們道:「生奎叔,既然沒有什麼事情,那這件事情就算了,你們也先開車回去吧。」
鄭鐵均看著一直低著頭的王生奎,知道這次自己能夠過關,主要是這老頭沒有追究。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錯在哪裡,但是他生怕這個人突然將實話說出來,眼光轉動的他,當下快速的走過去道:「這位……這位大爺,那個我剛才不是故意的,請您看在我少不更事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作為鄉下人,本能的懂得溫良恭儉讓,此時見鄭鐵均又是叫大爺又是賠禮道歉,臉色舒緩多了,寬容地說道:「算了,我……也不對,不該那個開車門的時候沒有看。」
鄭鐵均和王子君說了幾句之後,就步行地走了。而三子那夥人,更是在鄭鐵均離去之前,就開著車快速的離開了。
路上只剩下任正盛等人之後,任正盛這才向王子君說道:「王省長,給您添麻煩啦,這個……」
任正盛還想搜刮著說些客氣話,王子君已經擺手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剛才讓您受委屈了!」說話之間,他朝著任正盛道:「時間不早啦,大家也早點回去休息,晚上咱們再見面。」
雖然還想和王子君多說幾句話,但是看著王子君準備離去的樣子,任正盛等人還是快速的上了車。
「任書記,這事是我不好,要是我小心點,就沒有今天的事情啦!」王生奎在上了車之後,就輕聲的朝著任正盛作檢討道。
任正盛擺了擺手,臉上還露出一絲笑容地道:「這不怪你,生奎老哥,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就是那小子開車開的太快。說起來這件事情我還得謝謝老哥你,要不是你能夠將這口氣忍著,今天這件事情可就大了。」
「怎麼了?」王生奎哆嗦了一下,驚訝地問道。
「王省長一看就是一個護短的人,那姓鄭的雖然有點來歷,但是打了您,王省長肯定饒不了他。您是無官一身輕,吃飽喝足,走到哪兒都不怕,但是我跟路縣長怕啊。」任正盛說話之間,長出一口氣道。
王生奎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過他的心裡,卻是熱乎乎的。本來對於王光榮他們這一支人的陌生感,隨著這幾句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了老哥,事情都已經過去啦,就不用想他,剛才我讓李主任給咱們準備了上好的烤鴨,咱們回去先喝兩口,等晚上好和王省長吃頓飯。」任正盛也是心思聰穎之輩,看著王生奎的樣子,就岔開話題地說道。
發生的這件事情,對王子君而言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回到家中的他,繼續享受著自己的天倫之樂。在吃過午飯之後,親自下廚刷了刷碗,並跟著小寶貝拿著拼圖做遊戲。
而莫小北則是在陪著趙雪花說話,當然這個陪也就是趙雪花說莫小北聽。獨自住在京裡,趙雪花好像太孤獨了,好不容易碰見莫小北他們回來,天天拽著他們談天說地。
「爸爸,你真笨,這塊明明就應該放這裡,你丟這是不對的。」小寶貝將王子君已經按上的一個方塊一把拿下來,嘴中帶著一絲埋怨的嘟囔道。
看著兒子胖胖的小臉,王子君笑著道:「你說放哪兒就放哪兒,不過等一下這艘輪船拼不成的話,你可別怪我啊!」
「我自己做就行啦。」小寶貝一邊從一堆零部件中找出自己需要的,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就從地上站起來。就在他準備去拿杯水喝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