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省長,前天晚上的事情多謝您啦!」文成途來到王子君的辦公室,不無感激地說道。
回到家裡之後,文成途就聽妻子說,醉醺醺的女兒被王子君送了回來。他心裡狠狠的痛了一下,好像那個摟著他脖子撒嬌的女兒一下子長大了,稍不注意就出大麻煩了。
這次他來王子君的辦公室道謝,倒不是虛偽做作,而是真心實意向王子君道謝的。
王子君笑了笑道:「我當時正好碰到,怎麼能視而不見呢。」提到文魚兒,王子君就是一陣頭疼,心裡暗暗祈禱,這姑娘在回到家之後,可千萬別胡說八道喲,不然,恐怕文書記的誤會就太深了。
文成途沉聲地說道:「王省長,這對您來說是舉手之勞,但是對於我這個當父親的來說,可是一件大事情呢。小魚兒一向不喝酒,這次喝這麼多,恐怕上了壞人的當了。」
雖然文成途的話說得含糊其詞,但是其中的意思王子君還是懂得的。他對於文成途的感覺雖然不怎麼好,但是此刻,卻覺得文成途這個父親還是蠻稱職的。
擺了擺手的王子君道:「文書記,小魚兒每天都帶著我家小子玩,我也不拿自己當成外人,魯擇炅不是一個好東西,最好還是讓小魚兒離他遠遠的!」
「這個我知道。」文成途感激的沖王子君笑了笑道:「我已經讓小陳去見魯鼎誠啦!」
這畢竟是文成途的家事,再加上文魚兒給自己說的那些話,王子君也不願意多問下去,他相信憑著文成途的手段,對付一個魯擇炅,還是綽綽有餘的。
「王省長,前兩天金花節的事情,可是讓我大開眼界啊!」文成途目視著王子君,一語雙關地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他明白文成途話語之中的意思,卻也不點明道:「金花節是密東省一個傳統節日,以後文書記接觸的多了,就能感受到金花節更多的意義了。」
文成途笑了笑,王子君不想在這方面多說,他也不搬嘴饒舌。正和王子君閒聊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進來。」王子君應了一聲,趙曉白就推門走了進來,他朝著文成途笑了笑,就將手中的一份報紙遞給王子君道:「王省長,這是政策研究室遞過來的。」
王子君朝著報紙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過隨即就對站在自己身邊的趙曉白道:「我知道啦。」
趙曉白見王子君沒有什麼指示,朝文成途笑了笑之後,就快步離開了。文成途看著王子君的神色,正猶豫是不是問一下的時候,王子君就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文成途。
文成途朝著報紙上看了兩眼,就發現報紙首頁上的社論,社論的題目是《狠剎鋪張浪費之風》。
這種理論性的評論文章,文成途以往沒少看,偶爾還親自捉筆寫一下,不過,當他看到下面用紅筆劃著的部門時,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就見上面寫道:某些地市,雖然出發的角度是好的,但是一個慶典分成兩個地方舉辦,力邀明星大腕前來助陣。看起來很熱鬧,卻衍生了鋪張浪費的風氣。筆者想要問一下舉辦部門,這些款項是不是納稅人的……
將所有的文章看完,文成途放下報紙,飛快的朝王子君看了一眼,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篇文章,是不是眼前這個年輕領導讓人準備的?
不過隨即,他就自我否決了,像這種不點名卻能一眼讓人看出批評誰的文章,那是需要經過仔細審核的。沒有相應的人點頭,是難以發表出來的。
而現在這篇文章發在這麼重要的位置,所代表的意思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心中念頭閃動的文成途,不由得想到了在這之前王子君和岑勿剛不同的指示。
岑書記看到這篇報道,會怎麼想呢?
心中猶豫了瞬間,文成途放下報紙道:「省長,對於鋪張浪費的風氣,確實該剎一剎啦。我們密東可以就這個問題討論一下,開展一次專項治理行動。」
「光整治是不夠的,一定要形成常態化的機制,只有這樣,才能標本兼治,正本清源,從源頭上打擊那些鋪張浪費的勢頭。」王子君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嚴肅地說道。
「嗯。」文成途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岑勿剛就算是再不願意,也得轟轟烈烈的開展一次行動了。畢竟這件事情已經被不點名批評了,如果不採取一些積極的應對措施的話,等待密東的將是點明批評,到那時候,可能就更被動了!
點了一根煙,文成途沉聲地道:「王省長,前天回來的時候,岑書記和我談了一個問題,他說是省裡對於經濟發達地市應該提高重視,不但要讓這些城市在經濟發展上起到重要作用,還要他們在發言權上更有份量。」
「岑書記說的對。」王子君明白文成途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岑勿剛這句話是現在的一種局勢,他不能反對。當年他以羅南市市委書記的身份進入常委班子,其實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文成途笑了笑,也就沒有再說。他來這裡除了向王子君表示感謝之外,就是要告訴他這個消息,至於王子君準備在這件事情上怎麼應對,就不是他文成途的事情了。
將文成途送出門外,王子君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份報紙上,但是他的腦子裡,想的卻是文成途告訴他的話。文成途把這個信息透露給他,但是王子君並不會天真的以為文成途就會站在自己的戰壕裡了。
要是讓塗奮鬥入常,自己剛剛能夠抵擋的局勢,就會出現變化。王子君摸著自己的眉頭,陷入了沉吟之中。
岑勿剛的辦公室。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岑勿剛的眼中冒著火光。那本來就有點黑的臉,此時更是有一種生人勿進的勢頭。
對於岑勿剛這種表現,方英湖見的並不多,因此,在岑勿剛的目光下,方英湖只覺得心跳莫名的加速了,他知道,岑書記這次是真生氣了!
在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方英湖就知道岑勿剛會生氣,可是,就算知道這些,他也必須得把這篇文章給岑勿剛送來,畢竟他是秘書長,這是他的工作。
更何況就算他不送來,岑勿剛也會從其他渠道知道這件事情,如果因為知道的晚讓岑勿剛在這件事情再受到批評的話,還不如早說。
「岑書記,您覺得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在……」方英湖看著岑勿剛的神色緩和下來了,這才斗膽問了一句。
他相信,岑勿剛心裡可能也會有所猜測。
沒想到,岑勿剛卻搖了搖頭,斷然否決了:「這件事情,不會是他做的。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他,作為密東的掌舵人,這點大局意識他還是有的。更何況,不管他做什麼,出發點都是為了密東的發展。這一點,我心裡是有數的。」
房間裡有點沉靜,就在方英湖覺得有點壓抑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聽岑勿剛接著道:「這件事情應該是上級看到了,剛好碰上上級對鋪張浪費之風準備整頓,咱們正好趕到風頭上了,怪不得別人。」
方英湖點了點頭,但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英湖秘書長,你等一下通知常委們,明天上午召開常委會,就這件事情進行討論,另外就是準備就奢侈浪費的風氣進行一次集中整頓。」岑勿剛看著方英湖,沉聲地說道。
方英湖看著岑勿剛的臉色,沉吟了瞬間道:「岑書記,整頓這種風氣是紀委的工作之一,我覺得從紀委方面成立領導小組,就這種事情具體的整頓一下就行。」
岑勿剛看著方英湖,他知道這老部下這麼善意的安排,是想用這種辦法給自己保全一點面子。畢竟自己前天才在零隆市的金花節上講了話,而且給予了充分肯定。
而金花節設立零隆市分會場的事情,也是自己拍板決定的。現在再就這件事情進行討論,並通過常委會來一次反對鋪張浪費的風潮,豈不等於自己打自己的臉嘛!
可是方英湖他還是沒有注意到,這篇文章一出來,那就等於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與其遮遮掩掩的讓人看不起,還不如直接承認錯誤,然後誠信改的效果好。
畢竟上級真正要看的,就是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反應。
「好了,這件事情就按照我安排的做吧!」朝著方英湖擺了擺手,岑勿剛不容置疑的道。
方英湖點了點頭,沒有再勸。他和岑勿剛又說了幾句話,就準備離開岑勿剛的辦公室,就在要走出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的方英湖鄭重的向岑勿剛低聲問道:「書記,那塗奮鬥的事情,是不是還要……」
「這次零隆市金花節存在鋪張浪費,是要批評。但是零隆市這些年的變化,我們也應該看到眼裡。功過是非,怎麼可以一概而論呢?!」岑勿剛從椅子上站起來,走了兩步之後,不容置疑的道。
「書記您說得對。」看著斬釘截鐵的岑勿剛,方英湖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的崇敬。
岑書記就是岑書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