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宣傳部門的負責人,在政治敏感性上,佘梨花一向不比其他人差。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報紙,佘梨花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這次零隆市的金花節,雖然主辦單位是零隆市,但是宣傳部畢竟也是主辦單位之一,現在出了這等事情,如果說一推二六五的話,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而且在這件事情,牽涉的還是零隆市。如果是其他地市,讓他們做一個檢討也就是啦,可是零隆市呢,岑書記可是一心想要推動零隆市的市委書記塗奮鬥進入常委,絕對不可能讓塗奮鬥在如此重要的時刻承擔責任。
如果這個責任塗奮鬥不承擔的話,會不會落在自己的身上呢?雖然在仕途上佘梨花知道自己的年歲已經差不多,沒有什麼進步的餘地了,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無端的背上一個處分。
畢竟處分不是什麼好事情,甚至有時候會在檔案裡記一輩子的。但是,如果岑勿剛堅持讓自己承擔這個責任,那麼自己又該怎麼辦呢?一個個念頭在佘梨花的腦子裡閃動,讓她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煩悶的感覺。
站起身來,佘梨花頓時想到自己有件事情要給辦公室安排,拿起桌上的電話剛剛準備撥打辦公室主任的電話,又想到自己好像有一段時間沒在辦公室那邊露面啦。
作為一個女性領導,在保持自己威嚴的同時,佘梨花也願意保持自己平易近人的一面。為了達到這個恩威並施、親疏有度的效果,幾乎每個星期,佘梨花都會去辦公室等挨著自己比較近的處室去走一趟。
佘梨花的辦公室在三樓,辦公室同樣在三樓,為的就是能夠更好的為領導服務。
省委宣傳部的走廊上,有一些空蕩蕩的,佘梨花在這條走廊上走了無數趟,此時卻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幸好辦公室離她辦公室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很快就到啦。
佘梨花剛準備推門進去,就聽裡面有人道:「看看這篇文章,雖然沒有點名字,這不是明擺著批評咱們密東嗎?」
「人家這是給咱們面子,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批評的就是密東。幸好澄密市辦金花節的時候,王省長將費用給卡主啦,要不然的話,說不定就該點名批評啦!」
「嗯,零隆市這次辦的就是太過火了,別的不說,單單請那些明星大腕,就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能拿這些錢去搞點基礎設施建設,豈不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麼!」
這種議論的聲音,並不出乎佘梨花的意料,她笑了笑,並沒有在意。正當她準備將自己的腳步聲弄響點,讓這些人知道自己來的時候,就聽有人道:「如果佘部長當初聽王省長的,咱們密東也就不會被這麼批評啦。」
「這件事情上,怨不得佘部長,佘部長又當不了家。不過咱們宣傳部也是主辦單位之一,說不定也會挨批啊!」
裡面一時間傳來了唏噓的聲音,對於這些說話的人,佘梨花基本上可以猜得出名字,但是此時她沒有心思和這些人計較這個,沉吟了瞬間,她扭頭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路上依舊清冷,但是佘梨花的心中此時卻充斥著一句話,那就是早要是聽王省長的,就不會有這種事情啦!
「佘部長,您出去了?」就在佘梨花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就見辦公室主任走了過來,看樣子,手中拿著個文件夾的辦公室主任是有事情要找她。
雖然現在精神不是很好,佘梨花還是撐起精神問道:「米主任,有什麼事情嗎?」
米達宿任宣傳部的辦公室主任已經有些年頭了,也算是老資格,但是他對於佘梨花每次都是尊崇有加。此時聽到佘梨花問,就輕聲地道:「佘部長,剛剛接到省委辦公廳的通知,說是明天岑書記要召開常委會。」
「說什麼事情了沒有?」佘梨花沉吟了瞬間,低聲的朝著米達宿問道。
「好像主要議題是提高經濟強市的政治地位。」米達宿說到這裡,朝著佘梨花看了一眼,然後接著道:「佘部長,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是塗奮鬥的好事。」
當然是塗奮鬥的好事,但是佘梨花的心中卻是一沉,一直沉浸在她心中的念頭,此時再也壓制不住了。岑書記要提拔塗奮鬥,那這個責任豈不是除了她佘梨花再沒有人承擔了嗎!
心裡充滿了不安的佘梨花,頓時就感到一股怒意從心頭升起,但是這股怒意並沒有持續多久,她又感到一陣頹然,如果這個決定是岑勿剛做出的,她能反對嗎?
「好啦,米主任你忙去吧!」心裡有些煩躁的佘梨花,朝自己的手下揮了揮手,臉上有些不耐煩。
米達宿想要說什麼,但是當他扭頭朝著佘梨花看了兩眼之後,最終還是將要說的話收了回來。畢竟領導這個層次他還接觸不到,說得太多啦,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
回到辦公室的佘梨花,此時心中想的完全就是剛才在辦公室內聽得那句話:要是當時王省長不攔著,恐怕挨的批評還要厲害。
魯鼎誠滿臉陰沉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的不長進,自己讓他去追求文成途的女兒,卻沒有想到追求不成,他竟然有了霸王硬上弓的想法。
這個混小子,這簡直就是作死。想到剛才文成途派來之人臉色陰沉的模樣,魯鼎誠就心中發顫。他很清楚,自己雖然也算是功成名就,但是和文成途相比究竟差多少。
文成途的那位秘書雖然沒有說半句讓人聽著不舒服的話,但越是這樣,魯鼎誠越覺得心中難受。俗話說的好,咬人的狗不叫,狂叫的狗不咬。如果自己不給文成途一個交代,文成途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了!
上一次兒子在京裡犯的事情,一來有那麼多人說話,二來王子君也不願意計較,所以只是將魯擇炅讓人按照法律的規定給關了些日子算是完事了。可是這一次,文成途會願意了賬嗎?
「爸,您找我啊!」魯擇炅推門走進父親的辦公室,臉上充滿了恭敬地說道。
「哼,我聽說你最近長本事啦,我這個當爸爸的不見見怎麼行?!」魯鼎誠就一個兒子,以往很少訓斥,但是此時卻有抄起棒子狠狠地揍他一頓的想法。
「爸,我那個沒有什麼進步,不過您放心,我以後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那個……」魯擇炅聽著父親的話音不對,當下趕忙保證,想要讓魯鼎誠網開一面。
魯鼎誠嘿嘿笑了笑,不等魯擇炅說完,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文件夾狠狠地朝著魯擇炅砸了過去。魯擇炅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老爹說動手就動手,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臉就被文件夾狠狠的扇中,一股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爸,我錯啦,您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啦!」魯擇炅看著魯鼎誠,滿臉害怕地說道。
「哼,你個畜生,現在知道怕了,我給你說,你老子我差點毀在你手裡,你個兔崽子!」魯鼎誠說話之間,手中的文件夾落得更狠,魯擇炅只有抱著自己的腦袋,將自己的頭部保護好。
兩分鐘之後,魯鼎誠這才將手中的文件夾放下,他朝著自己的兒子看了一眼,冷冷地笑了笑:「兒子,爸爸也不願意打你,但是沒辦法,不給人家一個交代,連你老子都有大麻煩。」
「爸,我什麼也沒有做,那個遇到王子君啦,這個……」魯擇炅說到這裡,又朝自己腦袋的部位抱了一下,一副害怕再挨打的樣子。
魯鼎誠看著自己兒子的樣子,心中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白手起家創下這麼大的家產,怎麼說也算是梟雄一級的人物,沒想到生個兒子竟然這般的沒用,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虎父犬子的老俗話。
「你這個笨東西,你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王子君將你關了一段時間,你就不知道改。你知不知道,王子君剛剛來密東,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也不願意跟你這種小蟲子一般見識,這才只是給你一個教訓。可是你非得去撩撥文成途,你覺得他們這種人物,是你能夠撩撥的嗎?」
「爸,那怎麼辦?」魯擇炅此時腿有點打顫,他想到在看守所住的那些日子,就有點發顫。
「不用再去看守所,這一次去的地方很不錯。」魯鼎誠朝著自己兒子看了一眼道:「我已經去骨科醫院給你開好了病房,你去住上幾個月吧!」
「爸,您讓我裝病?好,我這就去。」魯擇炅滿臉歡喜的朝著魯鼎誠道。
魯鼎誠笑了笑,擺了擺手道:「你出去吧,我還有點文件需要處理。」
魯擇炅心中大喜,他此時正不想跟著自己的老爹在一個房間裡呆著呢,當下滿心歡喜地走了出去。魯鼎誠看著自己兒子離去的方向,心中暗道:「兒子不要怪我心狠啊!」
隨著他這個想法剛剛升起,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樓梯口傳了過來,接著就聽有人大聲地道:「哎呀不好啦,炅少從樓梯上跌下來啦!」
聽著那不斷傳來的慘叫聲,魯鼎誠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過隨即他就打開自己的辦公桌,裡面露出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