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常委會相比,民主生活會就沒有那麼嚴肅了。但是來到民主生活會會場的人,一個個卻聊著其他話題,好像對這件事情全然不知一般。
王子君滿臉笑容的走進會議室,向那些朝他看過來的人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在他對面坐的是文成途,在看到王子君的時候,就笑著打招呼道:「王省長,您這個茶杯很不錯嘛!」
「媳婦剛剛給買的。」將杯子放下之後,王子君笑著道:「據說可以對杯子裡的水進行磁化,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看著王子君笑瞇瞇的神情,文成途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不過一想依照王子君深藏不露的涵養,就算知道今天要談什麼事情,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不高興的表現。
當下文成途就呵呵笑了笑道:「這杯子你嫂子前兩天也看過一個廣告,一直鼓動著給我買一個,被我給制止了!就是喝個水嘛,我可沒有你王省長講究啊。」
「文書記你說的對。不過這杯子好歹是媳婦的一片愛心,不管有沒有效果,我就拿著用了。」王子君淡淡地笑道:「我用了幾天,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發現它的奧妙!」
兩個人說笑之間,岑勿剛就走了進來。他在中間的位置坐下,就朝著眾人道:「今天咱們開這個民主生活會,主要是交流一下思想,誰有什麼不同意見或者是好的建議,大家都提一提,我希望通過這次會議,能讓我們的班子更具有戰鬥力。」
岑勿剛的講話,代表著這次民主生活會的開始。在岑勿剛的主持下,民主生活會開的有條不紊,一個小時的會議時間轉眼間就過去啦。
在做了一個關於這次民主生活會的總結發言之後,岑勿剛就朝著四周道:「同志們這次還有什麼意見,不論是對我還是對其他同志,都拿出來說一說。有句老話說得好,燈不挑不亮,話不說不明。我們今天開這個會,就是為了讓大家互相提提意見嘛。」
會議室一陣沉默,好似不少人都在等待著。不過大多數的目光,都時不時的瞟一眼王子君。
文成途看到此時仍沒有說話,心裡隱隱的就有些失望。看來,這個年輕的省長還是蠻有威信的。他很想在這個時候發言,但是猶豫了瞬間,還是把這個念頭給壓了下去。在座的人之中,比自己著急的人有的是,憑什麼他文成途率先跳出來,把出頭鳥的名號頂在自己頭上?那實在是不成熟之舉啊!
事實果然沒有讓文成途失望,就在他拿起杯子喝水的時候,就聽紀委書記康則正道:「王省長,我有件事情需要向您落實一下,如果您覺得我唐突,還請您多多見諒。」
「康書記,有什麼問題你儘管說,咱們開這個會,不就是為了加強溝通嗎?」王子君笑的很是坦然,好似根本就不知道康則正要說什麼一般。
「王省長,我前兩天收到了一張照片,您看一下。」康則正說話之間,就將那張照片遞給王子君道:「對於這張照片的內容,我實在是有點困惑,或者說難以接受。在我看來,這肯定是一場誤會,因此,也沒當回事。」
「但是我發現,那寄信的人現在寄照片的對象越來越多,機關裡的議論也是七嘴八舌。我覺得這很不好。因此,就想向王省長瞭解一下情況,我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您一解釋,這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王子君接過那張照片掃了兩眼,笑著道:「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哪個別有用心的人拍的。我建議公安部門對於這件事情好好調查一下。至於這張照片上的內容,純粹是個意外。」
「王省長,我也見到這張照片了,不過我看照片上的人,不像是你家的小北同志吧?」顧則炎見王子君來了個一推二六五,心裡暗自冷笑,不無諷刺地說道。
王子君根本就沒有理會顧則炎,而是笑呵呵地道:「顧省長眼力不錯,這不是我們家小北。」
「那這個女人是誰王省長總得給我們說明白吧?我這個人雖然沒上過幾天學,但是,依我看,這個女人對王省長的神態,那可是大有一副柔情似水的架勢啊!」顧則炎被王子君壓制了這麼久,可算找到了一個出氣的地方。
王子君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嘴裡更是大聲的呵斥道:「顧則炎!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你不是街上的小痞子小混混,說話要注意分寸。不然,你這副省長實在是有損密東幹部形象!」
「王省長,我想請教一下,我這話哪裡不對了,犯得著你惱羞成怒?」顧則炎站了起來,將那照片揚了揚道:「各位看一看,這小女人雖然遮了半邊的臉,是不是一副發春的模樣?!」
顧則炎這句話一出口,會議室裡壓抑著的低低的笑聲,好像瞬間爆發了。
王子君的臉色在這笑聲中有點陰沉,被這種哄堂大笑弄得興奮不已的顧則炎,朝半空中壓了壓手,慢條斯理地說道:「各位,王省長,我這個人說話向來是口無遮攔,還請各位領導原諒。但是,我覺得實際情況,和我說的沒什麼區別吧?」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房間裡的哄笑聲更大了。
文成途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有一種發洩的快感。一直以來,王子君都穩穩的壓他一頭,對於這種情況,對文成途而言,當然不是什麼讓人賞心悅目的好現象。
今天見顧則炎當了這麼一桿槍,心裡舒服多了。看來顧則炎以往還真是被王子君給欺負慘啦,要不然,依照顧則炎老謀深算的修養,怎麼會說出這等沒水平的話來?
心裡這麼想著,文成途越發打定主意,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悶聲發大財。
「好了,都安靜一下。」岑勿剛朝四周掃視了一眼,然後冷聲地道:「顧省長,不管你剛才是口誤也好,還是有別的情況也罷,至少你剛才用詞不當!」
「岑書記,我剛才已經給王省長道過歉了,對不起,請您原諒。」顧則炎根本就沒把岑勿剛的批評當回事兒,在他看來,這種訓斥說不說都一樣。
岑勿剛沒有吭聲,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王子君:「王省長,剛才顧省長的問題,你覺得適合回答嗎?如果不好回答,咱們私下裡說也行。」
「岑書記,我剛才之所以憤怒,是因為顧則炎說話很沒有水平。作為密東省的副省長,就這樣的思想境界?最起碼不是那麼高尚!」王子君的聲音依舊平和,他目視著岑勿剛,接著道:「原本一件簡單的事情,怎麼就無端的弄得這麼複雜呢?好了,既然要說明情況,我就說一下吧。」
王子君說話之間翻了翻照片道:「從這張照片拍攝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在金花節那天晚上十點之後,我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對這個情況還有印象。」
說到這裡,王子君敲了敲桌子道:「文書記應該沒見過這張照片,要不然,怎麼會認不出來自家姑娘?當時我從那裡經過,正好看到文書記家的姑娘和魯鼎誠的兒子醉醺醺的從酒吧裡走出來,我怕她喝醉了有危險,就把她拉到我車上回家了。」
王子君的話,讓整個會議室一片的安靜,文成途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從王子君的手中將那張照片一把奪過來,仔細地看了起來。
如果沒有人提醒,因為女子被頭髮遮著半張臉,再加上照片有點模糊,文成途一時間認不出來。聽完王子君的解釋,文成途非常尷尬的發現,這個傳言跟王子君有染的小女人,竟是自家的寶貝女兒!
想到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所起的作用,文成途真有一種暴怒的感覺。不過和這種感覺相比,更讓文成途憤怒的卻是剛才顧則炎說的那幾句話。如果說剛才他還覺得顧則炎說的話真是太搞笑了,那麼此時,他恨不得狠狠的打他兩耳光!
「當時小魚兒喝多了,走路都走不穩。文書記,我們平時工作忙,對孩子關心不夠,我覺得你回去得跟小魚兒交流一下,以後可不能喝那麼多酒了!」
會議室裡靜極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文成途手裡的那張照片,看著文成途傻愣愣地站著了,沒有半點反應。
文成途當然知道王子君的話是真的,可是,可是怎麼拍了這麼一張照片呢?當下朝王子君看了一眼,然後沉聲地說道:「王省長,您送小魚兒回家,沒想到惹麻煩上身了,真是抱歉哪!」
「沒什麼,只不過對於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我覺得我們不能輕易放過,岑書記,我建議公安部門能將此事徹查一下,我想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王子君目視著岑勿剛,沉聲地說道。
不等岑勿剛開口,佘梨花就大聲地道:「這社會上就有那麼一些人,實在可惡,岑書記,我覺得對於這些造謠誹謗的事情,一定不能不管不問。一定要讓他們為自己的作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岑勿剛點頭答應,目光看向一旁的李征超道:「李書記,你讓公安部門加快偵查力度,我一個星期之內要看結果。」
「是」李征超很是平穩的答道。
一天的雲彩,眼見就消散了,會議室的氛圍好多了。不過顧則炎卻是如坐針氈,倒不是因為王子君,而是因為文成途。
雖然文成途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顧則炎從文成途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怒火。
我怎麼就那麼嘴賤呢?此時的顧則炎,恨不得給自己的嘴巴上來那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