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場雨讓空氣顯得非常清新,岑勿剛將窗戶打開,看著窗外嘰嘰喳喳叫的小鳥,情不自禁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岑書記,您可真是好興致啊!」方英湖邁步走了進來,朝岑勿剛道:「前幾天機關事務管理局的老任找到我,說您窗外的兩棵樹檔次太低了,準備給您換點高級的,被我給阻止了,要說這充滿生機的樹,還是扎根多年的老樹!」
聽著方英湖的話,岑勿剛欣慰的笑了:「秘書長,還是你瞭解我,這兩棵樹在這塊地聳立了不少年頭了,要是把他們給破壞了,實在是有點大煞風景啊!」
方英湖看岑勿剛情緒不錯,順著說了幾句,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非常和諧。
「岑書記,我聽說神氣集團的生產基地經過彤錄市的努力,已經談的差不多啦!」方英湖將手中的幾份文件放在桌子上,輕聲的朝著岑勿剛說道。
岑勿剛笑了笑道:「嗯,基本上已經談妥啦!」
方英湖看著岑勿剛的笑容,心中的念頭卻是不斷的閃動。神氣集團的生產基地投資三百個億,放在哪裡都能讓執政者心動不已。岑勿剛再怎麼大肚能容,在這件事上,心裡一定有疙瘩。
儘管他不知道王省長用了什麼錦囊妙計,但是至少,讓別人煮熟的鴨子又飛到自己碗裡了,就不是尋常之人,這樣的本事確實不能小視啊。
而且,因為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影響,也是非常廣泛的。儘管下層官場對這件事情也就是以管窺豹,只是看了冰山一角,但是在上層的人,卻是都明白怎麼回事。
岑書記為了這件事情,要向神氣集團妥協,雖然不能說是卑躬屈膝,但是至少,說出來也不好聽。可是王省長呢,在這件事情上堅持原則,大義凜然。不但維護了執法的嚴肅性,還讓那個牛逼哄哄,非得把投資項目弄到西祥省的白樺捻,又乖乖的跑回來尋求合作。
這說明什麼?在一般人的眼中,那就是王子君長了密東省的志氣,滅了他人的威風!而且,工作作風還是蠻過硬的。在高層次的人看來,那就是王省長淵博如海,心機果然深沉哪。
反正無論是哪一樣,對於岑書記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岑書記,我剛才看到神氣集團的那輛奔馳,好像又朝著政府樓去啦。」方英湖在猶豫了瞬間,還是決定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說出來。
岑勿剛沒有吭聲,他目視著遠方,好一會兒才道:「英湖秘書長,這次神氣集團投資之所以會造成如此被動的局面,完全和水利廳監管不到位有關,如果水利廳能夠及時發現處理問題,就不會出現後面的事情。」
方英湖看著岑勿剛嚴肅的臉色,心中一陣竊喜,他知道,岑書記的反擊來啦。而且這一次的反擊,還要打的讓人說不出話來。水利廳的程堯光,你讓岑書記不舒服,我看你還能夠蹦躂多久。
「岑書記,王省長說水利工作很重要,對於王省長這個提法,我心中很贊同。程堯光既然不能幹好他的本職工作,我建議還是對他的工作進行調整,讓更有能力的人,走上這個位置。」
岑勿剛點了點頭,沒有再吭聲。
王子君的辦公室,一臉笑容的白樺捻,正滿臉帶笑的看著王子君。雖然他很不願意再來這間辦公室,再看到這個人,但是被逼無奈,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呢?
杜雙魚的電話,只是一個開頭。白樺捻知道自己雖然改變不了什麼,但是他至少可以讓一個副總來負責這件事情的。可是隨著一個和他關係不錯的朋友打來電話,說是上級要對他對療養院違規選址的事情進行調查,這讓白樺捻徹底慌了神。
多年的宦海沉浮,讓他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胳膊拗不過大腿,該低頭的時候,一定要勇於低頭。雖然低頭臉上過不去,但是總比肉疼強得多。
正是壯士斷腕的精神,讓他再次踏上了澄密市的土地。再次面對王子君,他已經提不起來當初的精氣神兒了。如果讓不認識白樺捻的人來看,他來到王省長這裡,更像是一個匯報工作的。
白樺捻看著王子君平和的面孔,笑著道:「王省長,我這次過來,是為了感謝的,密東省委省政府在這件事情上的支持,讓我們神氣集團的發展少走了不少的彎路,我們希望以後能夠在多方面深層次的和密東進行進一步的合作,我相信有王省長您的支持,我們神氣集團的發展,一定能夠更上一個台階。」
看著一臉謙恭的白樺捻,王子君有些感慨,他心中雖然對白樺捻沒有太多的好感,卻也不願意讓兩者的關係變得更衝突。
畢竟白樺捻也不是一個人,所以他也笑著對白樺捻道:「白總您這麼有誠意,我們密東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支持神氣集團在省裡面的發展,我希望咱們能夠精誠合作,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統統的忘掉。」
王子君揮手的樣子很平和,沒有絲毫的煙火氣。白樺捻看著王子君的樣子,心說這句話您說起來容易,在這事情上,吃了虧,丟了臉的都是我,您可是半點毫毛都沒有動。
可是心中這麼想,他嘴中卻不敢這麼說,滿是笑臉的他,笑嘻嘻的道:「王省長還是您大人有大量,王省長,別的話我也不說啦,為了表示我們神氣集團在這件事情上的誠意,我想邀請王省長到我們分公司檢查一下工作!」
到分公司檢查工作,王子君倒也能去,只是這個邀請,一般都是分公司那位王總的權利,白樺捻親自出面邀請,這個姿態放的可就不是一般的低喲。
王子君看著白樺捻滿是期待的樣子,沉吟了瞬間道:「這個沒有問題。」
白樺捻大鬆了一口氣,他可是生怕王子君會拒絕。雖然王子君嘴中將一些話說得好好的,但是誰知道會不會翻臉不認人,而自己姿態放的越低,對自己而言也是最安全。
在送走了白樺捻,王子君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雖然從心中他並不喜歡白樺捻,卻也不願意見到他在自己面前這種表現。
自己啊!什麼時候學會了傷春悲秋?
「王省長,剛才水利廳程廳長打來電話,說是想要向您匯報一下關於防汛工作的準備情況。」趙曉白來到王子君的辦公室,輕聲的朝著王子君匯報道。
王子君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朝著趙曉白看了一眼道:「前兩天程廳長不是剛匯報過一次工作嗎?」
「他那次是向您匯報抗旱的工作部署。」趙曉白輕輕的笑了笑,低聲向王子君說道。
自從將青浪河的河道清出來之後,程堯光來自己這裡匯報工作的時間就變得多了起來,對於程堯光為什麼這麼密集的向自己匯報工作,王子君心知肚明,他沉吟了瞬間對趙曉白道:「你給程廳長回個電話,就說汛期將至,我準備召開一次全省關於防汛工作的現場會,讓他們水利廳在這方面準備一下。」
「好的,我這酒將您的意思傳達給程廳長。」趙曉白答應一聲,就拿起水壺準備幫著王子君添水。
難道清閒的王子君,看著幫自己將水杯添滿的趙曉白,心中生出了一絲的感慨。不知不覺間,自己來到密東已經兩年的時間啦,趙曉白也從一個年輕的愣頭青,成為了一個精明幹練的好秘書,這時間過得還真是不慢。
雖然對趙曉白很滿意,但是王子君也清楚讓趙曉白這樣跟著自己已經不行啦。雖然這樣對自己的工作挺有利,但是對趙曉白的發展卻沒有好處。
一個人要像真的鍛煉出來,少不得下去鍛煉一番,他心中在這方面也算是早有想法,此時正好趁時間和趙曉白談一談這個問題。心中打定主意,王子君就輕聲的道:「曉白你到我身邊工作,有兩年了吧?」
「王省長您是年初來的,我在您身邊已經兩年零三個月啦!」趙曉白聽絃歌而知雅意的功夫,幾乎是飛速增長。他一聽王省長的意思,就明白自己等待的機會終於來啦。
這些天來,不論是一些和自己交好的人,還是自己的親屬,都跟自己說過這個問題。就連自己那位姨夫金正善,也就這件事情徵求過自己的意見。按照金正善的話說,自己現在在辦公廳,想要提升已經有不小的難度。
更何況現在自己下去鍛煉,是一種資歷,而一旦將級別提上去,再想下縣區就不可能。隨著現在對基層越加重視,基層的工作經歷,也變得越加的重要。
從趙曉白的心理來說,他還想在王子君的身邊再幹上一段,畢竟王省長現在還是挺需要自己的,更何況在王省長的身邊,他自己也能夠學到不少的東西,有句話說得好,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這些天來,他認真的想了想兩個一把手的關係。這麼想,是因為他設想了一下,將來的常委會上,如果提名涉及到自己,岑書記會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