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賈朝軒真的知道了丁能通與金冉冉的事,到底是誰走露的風聲呢?
應該說一個正當年的男人長年孤身在外,難免紅杏出牆。但是丁能通是那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人,儘管有過許多走桃花運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其實與妻子的感情篤深,一直約束著自己。
丁能通與金冉冉相識純屬偶然,有一天晚上,丁能通閒得無聊,在房間上網聊天,一個網名叫顏顏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發現這個女孩每天都把自己的心情寫成日記貼在網上,文字清新流暢、細膩,看著看著,他發現了問題,原來顏顏將自己交男朋友的經歷都寫在了網上。
「別給同一個男人兩次傷害你的機會,別相信床上的誓言,別看中處女,但保持純潔。相信我,男人多的是,比三條腿的青蛙多得多,別輕易說出愛,相信你的直覺,不要招惹別人的男人,除非你非常愛他,並且他非常值得愛。不要招惹尋找與前女友相似,和她母親、姐姐相似的女人的男人。別和沒心沒肺的人在一起,別把犯賤當真愛,一個男人作踐自己來取悅你的時候,千萬不要因此感動,這個煙頭燙在他身上,下一個很可能就燙在你身上。觀察他先看看他的朋友們是什麼樣的,注意他的朋友對待女人的態度,還有,千萬別相信一個不準備將你介紹給他朋友圈子的男人。一個男人只肯喊你『寶貝』的時候,堅持要他喊你的名字,別干撕照片、燒信、撕日記這樣一類三流愛情電視劇中才有人幹的事,永遠不要做那種午夜背著行李,從一個男朋友家流落到另一個男朋友家的女人。」
這樣的文字簡直像哈姆雷特口中的台詞,丁能通看呆了。原來,這個網名叫顏顏的女孩是在讀大學生,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叫剛的男人,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是個中學歷史教師,剛離婚,很痛苦,於是,便在網上尋求刺激,用豐富的歷史知識博得了顏顏的傾心,兩個人同居了。然而,剛並不愛顏顏,他僅僅是為了尋求刺激,發洩內心的痛苦,剛深深地傷害了顏顏。
「其實,剛很冷靜,很溫和,畢竟比我大十歲,過了不計後果的年齡,我給他的新鮮刺激能持續多久呢?我總是試圖用自己的熱情燃燒別人,讓對方和我一樣不清醒,享受這種衝動的同時,也刻意蒙上彼此的眼睛。然而,剛會不會變呢?我們的愛能一直燃燒嗎?感人的愛情故事都是閃電式的結束,主角經常是以死亡收場!」
「終於結束了,恨嗎?還愛嗎?傷心嗎?還哭嗎?嗓子還疼嗎?還摟著枕頭掉眼淚嗎?無所謂嗎?還喝酒嗎?還被陌生人灌得暈眩嗎?還是藉著去廁所的機會搖搖晃晃地逃開嗎?還在酒後失態的連哭帶鬧嗎?還是倔強的不肯承認愛錯了嗎?終於結束了,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想起了哈姆雷特的問題:是活著還是死去,這是個問題!!!」
丁能通發現這個女孩在結束時連用了三個感歎號,他心裡猛然一驚,心想,她會不會輕生啊?想到這兒,丁能通有些緊張,萬一這個女孩因為失戀而輕生了,自己不就成了見死不救的人?於是,丁能通誠懇地發出了邀請。
「我想聽聽你和剛的故事,行嗎?我是一個和剛一樣年齡的人,完全被你的日記感動了,我們能聊聊嗎?」
「你是不是也像剛一樣成熟的接近圓滑和虛偽?」
對方答應了,丁能通內心一陣激動,心想,只要你敢見我,我就有把打消你輕生的念頭。
「在你的日記裡,好像把整個生活扒光遊街,但是在夜晚沒有多少人能看清楚的,最起碼我有看清楚的慾望,而且,我對哈姆雷特的問題也感興趣。」
「好吧,你很特別,見見也無妨,你說吧,在哪兒見?」
丁能通沒想到這個女孩如此坦白,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對了,靜了靜心,還是決定見面。
「我在凱賓斯基酒店等你,我穿了一件綠色的T恤衫,中等身材,戴眼睛,你可以打我的手機。」
丁能通像幽靈一樣開著奔馳車駛過長安街,直奔亮馬河,午夜的風熱乎乎的,就像女人嫩滑的舌頭在男人身上漂來漂去,搞得人們心浮氣躁。
亮馬河一帶分佈了很多高級酒店和寫字樓,這裡有希爾頓、崑崙、長城、凱賓斯基等四家五星級酒店,每天晚上,這裡都是一片燈紅酒綠和紙醉金迷的景象。「野雞」、乞丐、賣花女和外賓以及衣著光鮮的各類成功人士在這裡成群出沒,構成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丁能通在大堂咖啡島要了一杯咖啡慢悠悠地喝著,眼睛像貓一樣觀察著出入酒店的各色美女,終於有一個東張西望的女孩走了進來。
丁能通注目觀察,這女孩乍一看長得很一般,典型的快畢業的大學生形象,但仔細觀察,越看越有味,她穿著一件淺黃色吊帶紗裙,高跟涼托鞋,性感卻不失莊重。鴨蛋形面孔,眉彎如月,睫毛如簾,只是眼睛小了一點,但如秋水般深邃明澈。
女孩似乎斷定凝視自己的男人就是丁能通,她決然地走向咖啡島,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丁能通發現女孩的皮膚特別白,簡直就像整塊羊脂玉雕出來的一般細膩得看不出紋理。
丁能通心中一陣騷動,彬彬有禮地站起身緩步迎了上去。
「是顏顏小姐吧?我是人面桃花。」
「我們還是稱呼真名實姓吧,反正已經認識了。」
「那好吧,我叫丁能通,這是我的名片。」
丁能通很儒雅地遞上自己的名片,然後將手一讓,請女孩坐在了對面。
「噢,我叫金冉冉,在燕山大學讀經濟,想不到你還是一位官員,東州市冬天很冷吧?」
看上去金冉冉像是一位江南女孩。
「冉冉是南方人吧?」
「是呀,菇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這麼說,你是蘇州人了?」
丁能通詭譎地看了一眼金冉冉,叫過服務生給她也要了一杯咖啡。
「駐京辦主任主要工作就是迎來送往吧?」
金冉冉顯然覺得駐京辦這個機構比較神秘。
「怎麼?對我們駐京辦感興趣?想不想到我們這兒工作?」
「沒興趣,我最討厭迎來送往,吃吃喝喝了。」
「駐京辦的工作可不止這些,我們下設辦公室,接待處,聯絡處,信息處,財務處,後勤處,還管著酒店、賓館、公司,負責地方政務與中央政務的對接,還肩負著為地方招商引資的重擔,你說重要不重要?」丁能通賣弄地吹噓道。
「說得冠冕堂皇的,我倒覺得像個腐敗的溫床。我這麼說,你不會不高興吧?」
金冉冉忽閃著迷人的媚眼覷了丁能通一眼,丁能通像過電一樣渾身麻秫秫的,心想,「看來我多慮了,這個女孩並不像要輕生!」心裡想著,臉上卻露出和藹的微笑。
「冉冉,隨你怎麼說,反正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你說是不是?」
「丁大哥這話說得在理,人往往因為陌生而懷疑和猜忌,又因為熟悉而相信和袒護。」
「可是我們一見面就像老朋友,應該互相信任,只有互相信任才能互相理解。」丁能通老謀深算地說。
「男人討好女孩大多是為了性,丁大哥是例外嗎?」金冉冉警覺地問。
「是不是例外只有試了才知道,要不哪天我們開個房間,你冒一次險?」丁能通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心裡清楚只有讓她覺得自己特立獨行,才能吸引住她,也才能探究她到底有沒有輕生的念頭。
金冉冉被丁能通的反擊有些打懵了,但她又是不服輸的女孩,硬著頭皮問:「莫非丁大哥是當代柳下惠?」
「柳下惠可回答不了哈姆雷特的問題。」
「丁大哥的回答一定很特別,我很想聽。」
「其實,死從來都不是個問題,只是個結果,生才是最難回答的問題,因為生是過程。」
當天晚上兩個人聊的很晚,丁能通親自開車把金冉冉送回了學校。一晃過了一周,雖然金冉冉讓丁能通整天魂牽夢饒的,但是他並不覺得她還會找她,因為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當時金冉冉聽到丁能通擔心她輕生竟哈哈大笑起來,聽到這笑聲,丁能通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善事。
沒想到星期五傍晚,丁能通接到了金冉冉的電話。金冉冉說,想考驗考驗他是不是當代柳下惠。丁能通覺得這個女孩太有性格了,她覺得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是狼,不相信有什麼柳下惠。丁能通是個喜歡挑戰的人,心想,今天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正人君子,便欣然應允了。
兩個人在凱賓斯基酒店一起吃了晚飯,丁能通瞭解到這是個苦命的女孩,和自己一樣從小喪父,沒有任何兄弟姐妹,母親再嫁後忍氣吞聲地把金冉冉帶大,現在母親和繼父雙雙下崗,自己是靠助學貸款上的大學。
言談間丁能通心中生出幾分憐愛,心想,如果金冉冉做自己的情人,自己一定好好待她。然而,這個念頭剛一閃,他就在心裡啐了自己一口,心想,丁能通你是個正人君子,不是乘人之危的色狼!於是,他在心中改口道:如果金冉冉做我的妹妹,我一定資助她!丁能通也沒有兄弟姐妹,從小就特想有一個妹妹。這麼想丁能通仍然不滿意,因為即使萍水相逢也應該幫助金冉冉。丁能通太喜歡這個可愛的女孩了,他腦海中浮現出許多壞念頭,他甚至覺得答應見金冉冉是個錯誤,萬一自己把握不住自己,就會比那個叫剛的男人傷害她更深,因為金冉冉是因為信任自己才敢挑戰他的。
兩個人越談越投機,金冉冉說:「丁下惠先生,敢應戰嗎?」
丁能通逗弄說:「你不怕遇上色狼?」
「說不定誰是色狼呢!」
丁能通被金冉冉的挑戰搞得很難堪,心想,豁出去了,他二話沒說,直奔總台,三下五除二就開了一間豪華套,半推半就地與金冉冉上了電梯。金冉冉畢竟是處過男朋友的女孩,丁能通從她網上日記早就知道她與剛經常發生了性關係,所以金冉冉面對如狼似虎的丁能通並不驚慌,此時的丁能通的確已經慾火燒身,但是他強忍著煎熬盡量讓自己平靜得儒雅一些。
丁能通心裡清楚,要想徹底征服眼前這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必須打破常規。
在房間裡,兩個人坐到了下半夜,都困極了,便合衣躺在雙人床上睡了,這一宿,丁能通強忍著做了一晚上柳下惠,看上去睡得很香,金冉冉卻輾轉反側,一宿沒睡。
又過了一個星期,金冉冉主動給丁能通打電話,地點還是在凱賓斯基,金冉冉見了丁能通便抹起了眼淚,許久才說:「丁能通,我想認你做大哥!」於是,丁能通如願以償地多了個妹妹。
這件事丁能通做得非常隱秘,不知道為什麼走露了風聲,居然傳到了常務副市長賈朝軒的耳朵裡。
「會不會有人跟蹤我呀?」
丁能通想到這兒,不禁打了個寒戰,頭腦也清醒了許多,看來,自己要對獨眼龍多加小心了,自己明明做了件好事,卻讓歹人給自己製造出桃色新聞提供了口實。這時,自己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餓了,他情不自禁地向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