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說,徐美女的意思是說,你只要喝了這杯酒,她的終身大事就有著落了。
唐小舟說,我還是不明白。話不說清楚,就算是天皇老子,這酒,我也不能喝。
徐雅宮說,劉總給我的任務,只要勸你喝下這杯酒,就調我回日報。
唐小舟說,回不回日報,有什麼重要?我還以為是提副主任呢。
劉承槐說,提不提副主任,也要看你這杯酒。
唐小舟藉機上樓,說,如果一杯酒可以換個副主任,那我就喝。
這自然是鬧酒。無論唐小舟喝不喝,徐雅宮的事,肯定都會解決。唐小舟心裡也清楚,提副主任,可能性不是太大,畢竟,副主任相當於副處級,徐雅宮的資歷還太淺,到不了這個位置,提個正科,是完全可能的。事情到了這一步,不喝肯定不行。唐小舟只好端起酒杯,喝下了第一杯酒。
鄒古炎便說,還是美女有面子。徐大美女已經表現了,下面,就看你們三位了。
另外三位美女,唐小舟都不熟悉,雍城在線視頻部,是一年前才組建的,顏昕茹剛剛加盟不久,古珊鈺和徐雅宮是一批進來的,但都市報的地位,和日報差了一個等級,難得受到關注,唐小舟自然是不認識。至於邱琳娟,倒是早兩年進來,唐小舟也只是知道而已,沒有接觸。當時的唐小舟,在報社完全沒有地位,新進來幾個美女,也都圍著那些大佬們轉了,根本輪不上唐小舟,沒有交往,是可以想見的。
鄒古炎一煽動,另外三位美女果然開始行動了,尤其顏昕茹,異常主動,喝了第一杯不算,還要和他喝交杯酒。這個話題一出,徐雅宮頓時瞪大了眼睛,彷彿要將唐小舟和顏昕茹一起吃掉。
唐小舟原本就不想喝酒,晚上還要陪冷雅馨看煙火呢,可他不希望徐雅宮擺出這樣一副獨霸天下的勢頭,有意要刺激一下徐雅宮,便大方地和顏昕茹挽了手,喝下了交杯酒。
顏昕茹確實是個大美女,和巫丹以及鄺京萍相比,絲毫不差,尤其突出的是她的身體,彷彿就是一枚性感炸彈,全部性感,由內向外呈炸彈姿態。顏昕茹一上來就向唐小舟發起攻勢,既不叫唐處也不叫首長,而是叫唐哥。那聲音極其特別,彷彿每一個音,都是一枚綠透的嫩芽,直往你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裡鑽。喝完交杯酒,顏昕茹還不想鬆開他的手,嬌滴滴地說,唐哥,我們今天喝了交杯酒,以後,你可要記住我喔。
唐小舟估計,別說以後,就算今天他要將她帶走,大概都不算太大問題。
徐雅宮確實是生氣了,此後竟然一句話不說,人家過來給她敬酒,她來者不拒。鄒古炎鬧著要和她喝交杯,她也大方地接受。
唐小舟想,你一個小丫頭,使臉色給誰看?做人恐怕得把自己的位置擺正,最怕的就是角色扮演錯了。當官如此,做女人同樣如此。官場之人,如果誰將自己的位置擺錯了,後果是極其嚴重的,只不過,生活中到處都是擺錯位置的人,所以,生活中,也到處都是不成功甚至是失意的人。
顏昕茹鬧著要唐小舟的電話。徐雅宮再一次警惕起來,拿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下,似乎在說,你如果給她電話,我和你沒完。
唐小舟有意想再刺激徐雅宮一下,便拿出手機以及顏昕茹的名片,撥打了她的電話。
徐雅宮顯然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何,只是和鄒古炎以及余昭鬥酒。古珊鈺不肯落後,責怪唐小舟偏心,眼裡只有美女,也向唐小舟要電話。唐小舟不好做得厚此薄彼,問了古珊鈺的手機號,撥了過去。他原想,如果邱琳娟也要,他會如法炮製。內心深處,他是不會喜歡邱琳娟這種文學女青年的。
吃過飯,劉承槐提出活動,顏昕茹更是熱情相邀。唐小舟雖然有些心動,卻又不得不拒絕。一來,他不能更進一步刺激徐雅宮,如果她控制不住自己,當眾發洩出來,自己就會很尷尬。何況,他還另外約了人。
開車前,給冷雅馨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在校門口等,他很快就到。
她回了一個字:好。
可到了師大門口,卻沒有見到冷雅馨,他給她發短信,問她在哪裡,沒有回。撥打她的手機,竟然關機了。
恰好有個電話進來,是徐雅宮。
徐雅宮問他在哪裡。他不能說在家,搞不好,她正在他家門口,那就穿幫了。他說,到辦公室拿點材料。
她說,沒說真話吧,就算你和人肉炸彈在一起,我也不生氣。
唐小舟因此知道,顏昕茹有個綽號,叫人肉炸彈。這個綽號,還真有想像力,而且貼切。但他不想和徐雅宮糾纏,便說,你說什麼,我不懂。
徐雅宮說,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你剛才和誰交杯了,是不是交完杯,接下來就洞房?
唐小舟說,懶得和你說,掛了,開車呢。說過之後,掛斷了電話。
這個電話剛掛,又有電話進來,一個接一個。他的電話利用率高,幸好他不喜歡煲電話粥,否則,一天二十四小時,只能做一件事。
不知不覺間,半個多小時過去,再給冷雅馨打電話,還是關機。
他想,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上次送她回宿舍,雖然不知道她具體住在哪個房間,大致方位還是記得的。他開著車子去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又在校園裡轉了幾圈,也不像出了什麼特別的事。再撥電話,還是關機。這麼一耽擱,時間不知不覺指向了九點。他不想再在這裡耗了,帶著一絲慍怒,驅車返回,汽車經過大橋的時候,恰好看到國慶焰火騰空而起。橋上很擁擠,車行非常慢,正好可以欣賞一下被焰火映襯的江景。
如今的中國人真是富了,都市裡,徹夜燈火輝煌,點的是錢,到了國慶等節慶日子,還要放焰火慶祝,一炮就是好幾萬,一個晚上,燒下去幾百萬,倒是讓製造煙花的工廠賺了大錢。
這一類事情,常常讓唐小舟想到九十年代末他奉命到中部某省會城市採訪在那裡舉辦的市長論壇的經歷。這麼大一次盛會,竟然出了狀況,全市大片區域的紅綠燈停止了工作,道路上一片混亂。他問出租車司機,這是怎麼回事。司機說,市裡搞亮燈工程,卻又沒有錢給供電局,欠下了一大筆錢,談判談不攏,供電局就將幾個區的紅綠燈和路燈停了。一個千萬人口的大都市,竟然因為亮燈工程,鬧得如此狼狽,可見市財政的狀況十分不佳。這才過了幾年?諸如亮燈或者放焰火之類的燒錢之事,遍地開花,如今不僅省會城市燈火輝煌,就是一些地級市或者縣城,也都是火樹銀花不夜天。
總算過了大橋,原想再給冷雅馨撥一個電話,轉而一想,算了。若要他再過一次大橋,那是太痛苦了,乾脆回了家,坐下來改稿。
一直到凌晨兩點鐘,才收到冷雅馨的短信,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他原想不再理她,轉而一想,她能夠給自己發短信來道歉,說明一定有原因,便給她回了一個短信,說,什麼都不說就消失了,你知道有人會著急嗎?
她再次回復說,對不起。
他說,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對不起的原因?
她說,一言難盡。
他說,那就用兩言,兩言難盡,就用三言。
她說,對不起,我實在是不想說。
唐小舟關了電話,繼續寫稿,一直到凌晨四點才上床睡覺。
近段時間以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想事太多,他開始有了失眠的跡象。沒上床之前,覺得困意如山,一旦躺上床,滿腦子全都是工作上的事,腦細胞活躍得令他吃驚,自然也就睡不著。時間長了,便成了一種習慣,一旦上了床,總是翻來覆去,折騰好長時間才能睡著。即使睡著,也是處於淺睡眠狀態,只要有點風吹草動,立即就醒了。為了保證睡眠,他不得不做足準備工作,將座機電話線拔掉,將手機調好鬧鈴後關掉。將室內的門窗關好,以防外部聲音的驚擾等。
這一天不知是不是上床時間太晚的緣故,竟然上床就睡著了。
這是一個難得睡得沉穩的晚上,豈料一大早,被大力的捶門聲驚醒了。
唐小舟從床上一躍而起,見捶門聲大而且急,以為出了什麼事,顧不得穿衣,趿上拖鞋,立即跑去開門,將門打開一條縫,向外一看,外面站著的,竟然是谷瑞丹,牽著女兒唐成蹊。
唐小舟說,怎麼是你們,你們來幹什麼?
谷瑞丹說,我打電話給你,不是關機就是不接,我只好找上門來了。
唐小舟問,有什麼事嗎?
谷瑞丹不答,而是對女兒說,你不是想見爸爸嗎?叫爸爸呀。
女兒怯怯地叫了句,爸爸。
唐小舟說,等一下。連忙將門關上,立即進入房間,穿了衣褲,再來將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