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脫難江流來國土 承恩八戒轉山林
悟一子曰:猶龍氏曰:「杳兮冥兮,其中有物;恍兮忽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此回寶象國之百花羞,被妖精攝做夫妻,杳無音信回朝。而忽逢取經之唐僧,捎書寄信。乃其演義也。十三年前八月十五日夜中秋之吉也,查與文牒內開「貞觀一十三年秋吉日」相符,蓋取經原是取寶,當立心起行之時,而此寶已宛然成象,所謂才辦肯心、玄珠有像是也。故唐僧至此地位,雖在杳冥恍忽之中,而不覺有真信潛通於其間。此取經之歲月日期所由,與魔攝公主同時。
篇首云:「妄想不復強滅,真如何必希求?」即「斷除妄想重增病,趨向真如亦是邪」之義。若能一念合真修,則諸垢滅盡,當下迷悟判然矣。此時也,唐僧一念,迷而不悟,昧卻金精,因迷本性,仍如江流遭難時一般。故如被妖魔將無知赤子縛在定魂樁上,猶前初生時棄置江流,浮於板上,性命莫保,杳冥恍惚,無主之侯也。豈知其中忽有公主一問,乃是土能和合四象,暗地生金之妙。從此一信潛通,而江流難脫。水土因之而交會,金公因之而返還。土之為功,真坤宮之公主也。
紫陽曰:「五行四象全藉土,三元八卦豈離壬。」離壬不成三元八卦,非土不合四象五行也。此坤宮之公主,所以為救全江流之主。然壬水長生在申,又必由土中之申,方成坤體,始克以去魔存悟,申猴因土而為用,其旨微矣。八戒、沙僧戰不能勝者,木不能克木,而木反能克土也。百花羞為女士文班頭,三公主乃坤宮之少女。「寶象國」,像庚金出現之方,洵取經之要路。「定魂樁」,定香信暗傳之會,實救主之的音。方當交戰之時,而高叫黃郎撇刀止殺,土能主靜也。先解唐僧之縛,而偽夢金神討願救僧,妄可成真也。詩中「險遭青面獸,幸有百花羞」,以明木帶青色而成精,花占春魁而為信也。信者,意土也。坤之少女,既生既育,乃女之終而稱婆婆;能調和夫婦而為媒,故稱黃婆。公主者,黃婆也;唐僧者,赤子也。母必護其子,故信行而脫難;子必顧其母,故信至而僧留。
國王得書,便問文武:「誰救公主?」更無人應,真是木雕泥塑。蓋木不能以斷木,土不可以勝土,已伏必需金公之義。即木精如八戒,土精如沙僧,總是一偏,而未可制勝,正逆出非金精不可,而必需急圖還返也。文武就舉唐僧,唐僧說出徒弟,雖為世絕俗,變化非常,亦何能會真金而獨立為功哉?蓋八戒雖極變化之大,不離木耳。呆子道:「看東風猶可,西風也將就,若是南風起,把青天也拱個大窟窿。」書稱「呆話」,卻是真話。何也?八戒本是木母,東風方長之際,西風凋謝之候,南風朱明盛夏之時,故可參天而直上,乃變化之實理也。
八戒飲酒承恩,騰雲先往;沙僧飲酒幫工,縱雲趕去。水土齊心,築破妖洞。是欲以我克者救其我克,克我者勝其克我,必不得之理也。此八戒力氣不加,而轉困山林,負國王之恩寵。沙僧措手不及,而攢蹄捆住,失手足之維持矣。八戒者,木也。黃婆為土。木不能救土,然能依木以庇身,故人籐蘿而安然自睡。沙僧者,土也。黃郎為木。木勝則土困,然能比土以為援,故雖被縛而旋經主解。噫!公主,坤宮之土,內黃婆也;沙僧,流沙之土,外黃婆也。二土俱入洞中,雖分內外,實同一氣,有相濟相成之妙用,請讀下回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