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二十四  龍七

卷第四百二十四 龍七

閻浮龍 吳山人 白將軍 溫媼 柳子華 斑石 張公洞 五台山池 張老 費雞師 汾水老姥 李宣 濛陽湫 鹽井龍 尹皓

閻浮龍

龍在閻浮提者五十七億。龍於翟阤尼不降濁水。西洲人食濁則夭。單越人惡冷風,龍不發冷。於弗姿提洲,不作雷聲,不起電光。東洲惡之也。其雷聲,兜率天作歌頌音,閻浮提作海潮音。其雨,兜率天上雨摩尼,獲世城雨美膳。海中注雨不絕如連。阿修中雨羅丘伏,(《酉陽雜俎》三「阿修中雨羅丘伏」句作「阿修羅中雨兵仗」,此有倒訛)閻浮提中雨清浮水。(出《酉陽雜俎》)

在閻浮提的龍共有五十七億。在翟阤尼的龍不往地上降污濁的水。西洲人食用了污濁的水就夭亡。單越人厭惡冷風,龍就不發冷。在弗姿提洲,龍不作雷聲,不起電光。而這些都是東洲厭惡的。那雷聲,兜率天作歌頌的聲音,閻浮提作海潮的聲音;那雨,兜率天上下的是摩尼,獲世城下的是好飯菜。海中下雨不止,雨水象連到了一起。阿修中下羅丘伏;閻浮提中下清浮水。

吳山人

隴州吳山縣,有一人乘白馬夜行,凡縣人皆夢之。語曰:「我欲移居,暫假爾牛。」言訖即過。其夕,數百家牛,及明,皆被體汗流如水。於縣南山曲出一湫,方圓百餘步。裡人以此湫因牛而遷,謂之「特牛湫」也。(出《獨異志》)

隴州吳山縣,有一個人騎著一匹白馬夜間走路,全縣的人都夢到了他。他說:「我想要搬家,暫時借你們的牛用一下。」說完他就走了。那天夜裡,好幾百家的牛,到天明一看,全都一身大汗。在縣南山彎處出現了一個方圓一百多步的大水池。鄉里人因為這個水池是用牛遷來的,就叫它「特牛池」。

白將軍

僧元可言,近傳有白將軍者嘗於曲江洗馬,馬忽跳出驚走。前足有物,色白如衣帶,縈繞數匝,遽令解之。血流數升。白異之,遂封紙帖中,藏於衣箱。一日,送客至滻水,出示諸客。客曰:「盍以水試之?」白以劍劃地成竅,置蟲於中,沃盥其上。少頃,蟲蠕而長,竅中泉湧。倏忽自盤若一席,有黑氣如香煙,逕出簷外。眾懼曰:「必龍也。」遂急歸。未數里,風雨驟至,大震數聲。(出《酉陽雜俎》)

和尚元可說,近來傳聞,有一個被人們稱作白將軍的人曾經在曲江洗馬,那馬忽然就跳出去驚跑了。馬的前腿上有個東西,白色,像衣帶,在馬腿上纏了好幾圈兒。白將軍急忙讓人把馬腿上的那個東西解下來。馬流了幾升血。白將軍感到奇怪,就把那個帶狀的蟲子封到紙帖裡,裝進箱子。有一天,送客來到滻水,白將軍把那蟲拿出來讓客人觀看。客人說:「為何不用水試它一下?」白將軍就用劍在地上挖了一個坑,把那蟲子放到裡邊,再用水澆它。不一會兒,那蟲開始蠕動,而且長長了。坑裡頭泉水湧動。忽然那蟲自己盤起來,像一個坐席那麼大,有黑氣冒出來,像香煙裊裊,逕直飄出簷外。大伙恐懼地說:「這一定是龍!」於是就急忙回來。沒走幾里,風雨驟然襲來。

溫 媼

溫媼者,即康州悅城縣孀婦也,績布為業。嘗於野岸拾菜,見沙草中有五卵,遂收歸,置績筐中。不數日,忽見五小蛇,殼一斑四青。遂送於江次,固無意望報也。媼常濯浣於江邊。忽一日,見魚在水跳躍,戲於媼前。自爾為常,漸有知者。鄉里鹹為龍之母,敬而事之,或詢以災福。亦言多徵應。自是媼亦漸豐足。朝廷知之,遣使徵入京師。至全義嶺,有疾,卻返悅城而卒。鄉里共葬之江東岸。忽一夕,天地晦暝,風雨隨作。及明,移其塚於西,而草木悉於西岸。(出《嶺表錄異》)

溫媼,是康州悅城縣的一個寡婦,以織布為業。有一天她到野外江邊拾菜,發現沙草中有五隻鳥蛋,就撿了回來,放到織布用的筐子裡。不幾天,忽然出現五條小蛇,一條花的,四條青的。於是她就把它們送到江邊去了。本來無意讓它們回報什麼。她常常在江邊洗衣服。忽然有一天,她發現魚在水裡跳躍,在她面前做遊戲。從此以後經常有這樣的事。漸漸有人知道了,鄉里人都認為她是龍的母親,對她特別尊敬。有的人向她詢問禍福吉凶,她說得也多半都很應驗。從此她也漸漸富足起來。朝廷知道了,派人把她召到京裡,走到全義嶺,她病了,就回到悅城縣而病死。鄉里人一起把她葬到江的東岸。忽然有一天晚上,天地昏黑,風雨大作。等到天明,見她的墳已由江東挪到江西,而且草木也全都挪在西岸。

柳子華

柳子華,唐時為城都令。一旦方午,忽有犢車一乘,前後女騎導從徑入廳事。使一介告柳云:「龍女且來矣。」俄而下車,左右扶衛升階,與子華相見。云:「宿命與君合為匹偶。」因止。命酒樂極歡,成禮而去。自是往復為常,遠近咸知之。子華罷秩,不知所之。俗云:「入龍宮,得水仙矣。」(原闕出處,明抄本作「出《劇談錄》」)

柳子華,唐朝時做城都縣令。有一天正午,忽然有一輛牛車,前後有騎馬的女子引導來到廳堂上。有一位女子上前告訴柳子華說:「龍女將要來到。」不久,龍女下了車,由左右攙扶衛護著走上台階來,與柳子華相見。她說:「命中注定我和你要結成夫婦。」於是就住下了。柳子華命人準備酒席、樂隊,舉行婚禮之後,龍女才離去。從此她常來常往。遠近的人們全都知道。柳子華罷官以後,誰也不知他到哪兒去了。一般人都說他去了龍宮,成為水仙了。

斑 石

京邑有一士子,因山行,拾得一石子。青赤斑斕,大如雞子。甚異之。置巾箱中五六年。因與嬰兒弄,遂失之。數日,晝忽風雨暝晦,庭前樹下,降水不絕如瀑布狀。人鹹異其故。風雨息,樹下忽見此石已破,中如雞卵出殼焉。乃知為龍子也。(出《原化記》)

京城裡有一位士人,順著山走路,撿到了一塊石子。這塊石子斑斕多彩,有雞蛋那麼大。這人覺得很奇怪,就把它放到衣箱裡,一放就是五六年。後來,由於他拿出來給孩子玩,就丟失了。幾天後,大白天就忽然間風雨大作,天地昏黑,院子裡的一棵樹下,降水不絕就像瀑布一樣。人們都感到驚異,不知是什麼原因。風雨停息之後,忽然發現那塊石子就在那樹下,但石子已破,裡邊就像小雞出殼一樣。這才知道是龍子。

張公洞

義興縣山水秀絕,張公洞尤奇麗。裡人云,張道陵修行之所也。中有洞壑,眾未敢入。土氓姚生習道,挈杖瓶火,負囊以入。約行數百步,漸漸明朗,雲樹依稀。近通步武,又十餘里,見二道士對弈。曰:「何人?焉得來此?」具言始末。曰:「大志之士也。」姚生餒甚,因求食。旁有青泥數斗(「斗」原作「十」,據明抄本改),道士指曰:「可食此。」試探咀嚼,覺芳馨,食之遂飽。道士曰:「爾可去,慎勿語世人。」再拜而返,密懷其餘。以訪市肆,偶胡賈見。驚曰:「此龍食也。何方而得?」乃述其事。俱往尋之,但黑巨穴,不復有路。青泥出外,已硬如石,不可復食。(出《逸史》)

義興縣山水秀麗卓絕,張公洞尤其秀美奇異。當地人說,這就是張道陵修行的地方。這裡邊有一個山洞,眾人誰也不敢進去。有個姓姚的當地人知道道路,拿著棍子,帶著火把,背著行囊進去了。大約走了幾百步,漸漸地明朗起來,依稀能望見雲和樹木。走近之後,發現自己走上了一條別人走過的小路。又走了十幾里,他看到兩個道士正在下棋。道士問:「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他從頭到尾詳細說了一遍。道士說:「這還是個有大志的人呢!」姓姚的餓得厲害,就向道士要吃的。旁邊有幾斗青泥。道士指著青泥說:「可以吃這個。」他試探著嘗了嘗,覺得挺香,就吃,就飽了。道士說,「你可以走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姓姚的再拜而返,偷偷把吃剩的青泥揣了回來。他帶著這些青泥在市肆間尋訪,偶然被一個作買賣的胡人看見了,胡人吃驚地說:「這是龍的食物,是從哪弄來的?」他就把事情告訴了胡人。胡人和他一塊來尋找,一看,那裡只有一個黑黑的大洞,不再有路。青泥拿到外邊來已像石頭那麼硬。不能再吃。

五台山池

五台山北台下有龍池約二畝有餘。佛經雲,禁五百毒龍之所,每至亭午,昏霧暫開,比丘及淨行居士方可一睹。比丘尼及女子近,即雷電風雨時大作。如近池,必為毒氣所吸,逡巡而沒。(出《傳奇》,明抄本作「出《傳載》」)

五台山北台下有一個二畝多地的龍池。佛經上說,這是關押五百毒龍的地方。每天到了正午,昏暗的池霧暫時散開,和尚和品行高潔的居士才能看一眼。如果尼姑和女人走近,雷電風雨立時就大作。如果走近池邊,一定會被毒氣吸到池子裡,慢慢沉下去。

張 老

荊湘有僧寺背山近水,水中有龍。時或雷風大作,損壞樹木。寺中有撣鍾張老者,術士也。而僧不知。張老惡此龍損物,欲禁殺之,密為法。此龍已知,化為人,潛告僧曰:「某實龍也,住此水多年。或因出,風雨損物,為張老所禁,性命危急,非和尚救之不可。倘救其命,奉一寶珠,以伸報答。某即移於別處。」僧諾之。夜喚張老,求釋之。張老曰:「和尚莫受此龍獻珠否?此龍甚窮,唯有此珠,性又吝惡。今若受珠,他時悔無及。」僧不之信。曰:「君但為我放之。」張老不得已,乃放。龍夜後送珠於僧,而移出潭水。張老亦辭僧去。後數日,忽大雷雨,壞此僧捨,奪其珠。果如張老之言。(出《原化記》)

荊湘有一座僧寺背山近水,水中有一條龍。這條龍時常興大風下暴雨,毀壞樹木。寺中有一個撞鐘的張老頭,他是一位術士,而和尚並不知道。張老厭惡這條龍禍害東西,就想要把它拘禁起來殺死它。他暗中做法,這條龍已經知道。龍變成人,偷偷地告訴和尚說:「我是一條龍,住在這水中已經多年了。或許因為我出去的時候,風雨損壞了東西,被張老看禁起來了。我的性命危急,除了你誰也救不了我。如果你能救我一命,我給你一顆寶珠以示報答。我立即就搬到別的地方去。」和尚答應了。夜間喊來張老,求他把龍放掉。張老說:「你不要龍給你的那顆珠子行不行?這條龍特別窮,只有這顆珠子,它的性情又是吝嗇兇惡的,現在要是要了他的珠子,以後後悔就來不及了。」和尚不相信他說的,說:「你只管為我放了它吧!」張老不得已,就放了。龍這一夜之後送珠子給和尚,從此搬移別處。張老也辭別和尚走了。幾日後,忽然一陣大雷雨,毀壞了和尚的僧捨,奪回那寶珠。果然像張老說的那樣。

費雞師

蜀川有一費雞師者,善知將來之事,而亦能為人禳救。多在邛州。蜀人皆神之。時有一僧言,往者雙流縣保唐寺,寺有張二師者,因巡行僧房,見有空院,將欲住持,率家人掃灑之際,於柱上得一小瓶子。二師觀之,見一蛇在瓶內。覆瓶出之,約長一尺,文彩斑駁,五色備具。以杖觸之,隨手而長。眾悉驚異。二師令一物挾之,送於寺外。當攜掇之際,隨觸隨大,以至丈餘,如屋椽矣。二人擔之方舉,送者愈懼,觀者隨而益多。距寺約二三里,所在撼動之時,增長不已。眾益懼,遂擊傷,至於死。明日,此寺院中有虹蟪,亭午時下寺中。僧有事至臨邛,見雞師說之。雞師曰:「殺龍女矣!張二師與汝寺之僧徒。皆當死乎!」後卒如其言。他應驗不可勝記。竟不知是何(「何」字原闕。據陳校本補)術。韋絢長足為杜元穎從事,其弟妹皆識費師。於京中已悉知有此事。自到,即詢訪雞師之術。凡有病者來告,雞師發即抱一雞而往。及其門,乃持咒其雞,令入內,抵病者之所。雞入而死,病者差。雞出則病者不起矣。時人遂號為「費雞師」。又以石子置病者腹上,作法結印,其石子斷者,其人亦不起也。又能書符,先焚符為灰,和湯水,與人吞之,俄復吐出,其符宛然如不燒。又雲,城南建昌橋下,其南岸先有龍窟,歲常損人。至有連馬而溺者,如有攫拿於水。當韋皋時,前後運石,凡幾萬數。頃之,石復失焉。後命道士投簡於內,以土築之,方滿。自此之後,龍窟移於建昌寺佛殿下,與西廊龍井通焉。而建昌橋下,往往損人而不甚也。詢問吏卒,往時人馬溺於其間,良久屍浮皆白,其血被吮吸已盡,而屍乃出焉。(出《戎幕閒談》)

蜀川有一個被人所稱為「費雞師」的人,善於預知將來的事,而且也能為人祭祀作法進行解救。他多半住在邛州,蜀人都把他當成神。當時有一個和尚說,以前雙流縣有一座保唐寺,寺裡頭有一個叫張二師的人,因為巡行僧房,見到有所空院落,將要住進去。張二師率領家人灑掃這個院子的時候,在一根柱子上拾到了一個小瓶子。張二師一看,見瓶中裝有一條小蛇。張二師把蛇從瓶子裡倒出來。那蛇大約有一尺來長,文彩斑駁,五色俱全。他用木棍觸動它,它隨著他的觸動而長大。大家都感到驚異。張二師讓人用一種東西挾制它,把它送到寺外去。當擺弄它的時候,它隨觸隨大,以至於長到一丈多長,趕上一根椽子了。兩個人抬才能把它抬起來。往外送的人更加害怕。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離寺二三里的地方,它隨著那撼動,不停地增長。眾人更加懼怕,就把它打傷,以至於打死。第二天,有一道彩虹於正午時分下到寺中。這個和尚因事來到邛州,就把這件事對費雞師講了。費雞師說:「殺死龍女了!張二師和你們寺中的和尚們都得死啊!」後來,終於像他說的那樣都死了。他應驗的事情數不勝數,卻不知是什麼法術。韋徇的大哥做杜元穎的從事,他的弟弟妹妹都認識費雞師,在京中已經全都知道有此事。杜元穎自從到任,就詢訪費雞師的法術。凡是有病的來告知費雞師,費雞師就抱著一隻雞前往。到了門口,他抱著雞唸咒,讓雞進去。到了病人住的地方,雞就死了,病人就能痊癒;如果雞進而復出,那麼有病的人就永遠起不來了。當時人們因此叫他「費雞師」。他又把石子放到病人的肚子上,作法唸咒,那石子斷了的,那人也就沒救了。又能寫符。先把符燒成灰,和以湯水,讓病人吞下,不一會兒又吐出來,那符竟然像沒燒過一樣。又說,城南建昌橋下,它的南岸以前有龍窟,一年一年常常害人。甚至有連人帶馬一塊掉進去淹死的,好像被人捉拿到水裡去似的。在韋皋那時候,先後一共運來幾萬塊石頭,頃刻之間,石頭又全都沒了。後來讓道士把一封書簡投進去,然後像築牆那樣把土倒進去,這才填滿。從此之後,龍窟挪到建昌寺佛殿下邊,與西廊的龍井相通了。而建昌橋下,往往有人受害,但是不嚴重。聽吏卒說,以前人和馬被淹在水裡,很長時間才能浮上屍體來,屍體全都很白。血被吸吮已盡,屍體才能浮上來。

汾水老姥

汾水邊有一老姥獲一赤鯉,顏色異常,不與眾魚同。既攜歸,老姥憐惜,且奇之。鑿一小池,汲水養之。經月餘後,忽見雲霧興起,其赤鯉即騰躍,逡巡之間,乃漸升霄漢,其水池即竭。至夜,又復來如故。人見之者甚驚訝,以為妖怪。老姥恐為禍,頗追悔焉。遂親至小池邊禱祝曰:「我本惜爾命,容爾生,反欲禍我耶?」言才絕,其赤鯉躍起,雲從風至,即入汾水。唯空中遺下一珠,如彈丸,光晶射人。其老姥得之,眾人不敢取。後五年,老姥長子患風,病漸篤,醫莫能療,老姥甚傷。忽意取是珠,以召良醫。其珠忽化為一丸丹。老姥曰:「此赤鯉遺我,以救我子,答我之惠也。」遂與子服之,其病尋愈。(出《瀟湘錄》)

汾水邊有一位老太太弄到一條紅色鯉魚,顏色異常,不與眾魚相同。把這條魚拿回家之後,老太太可憐它,又覺得它挺怪,就挖了一個小水池,放上水把它養起來。經過一個多月之後,忽然發現那水池雲霧興起,那鯉魚就在裡邊騰躍,轉眼之間,就漸漸升入雲天。那水池就干了。到了晚上它就又回來了,和原先一樣。看到的人都很驚訝,以為是妖怪。老太太怕它作禍,特別後悔。於是她就親自到小池邊禱告說:「我本來憐惜你的性命,容許你活下來,你反倒想要禍害我嗎?」話才說完,那鯉魚就跳起來,雲跟著風來,就投到汾水裡去了。只從空中丟下來一顆珍珠,彈丸那麼大,晶瑩光亮,耀眼奪目。那老太太得了。別人不敢動。五年後,老太太的大兒子得了風病,病情越來越重,誰也治不好。老太太特別傷心,忽然想用那顆珠子招聘名醫。一看,那珠子已變成一粒丹藥。老太太說:「這是鯉魚送給我,用來救我兒子,報答我的恩惠的。」於是就給兒子吃下去,果然不久就好了。

李 宣

李宣宰陽縣,縣左有潭,傳有龍居,而鱗物尤美。李之子惰學,愛釣術,日住潭上。一旦龍見,滿潭火發,如舒錦被。李子褫魄,委竿而走。蓋釣術多以煎燕為餌,果發龍之嗜欲也。(出《北夢瑣言》)

李宣在陽縣做縣令,縣左邊有個水潭,傳說有龍住在裡邊,而且鱗角特別好看。李宣的兒子學業上很懶惰,喜歡釣術,一天到晚呆在潭上。有一天龍果然出現了,滿潭著起火來,就像展開的錦被。李宣的兒子嚇得魂飛魄散,扔掉釣竿就跑。大概釣術都是以前燕為餌,果然誘發了龍的嗜欲。

濛陽湫

彭州濛陽縣界,地名清流,有一湫。鄉俗雲,此湫龍與西山慈母池龍為昏,每歲一會。新繁人王睿乃博物者,多所辨正。嘗鄙之。(「嘗鄙之」原作「當鄙」,據《北夢瑣言》〔雲自在龕叢書本〕改)秋雨後經過此湫,乃遇西邊雷雨冥晦,狂風拔樹。王睿縶馬障樹而避。須臾,雷電之勢,止於湫上,倏然而霽,天無纖雲。詰彼居人,正符前說也。雲安縣西有小湯溪。土俗雲,此溪龍與雲安溪龍為親。此乃不經之談也。或一日,風雷自小湯溪,循蜀江中而下(「下」原作「不」,據陳校本改),至雲安縣。雲物回薄,入溪中,疾電狂霆誠可畏。有柳毅洞庭之事,與此相符。小湯之事自目睹。(明抄本作「出《北夢瑣言》」)

彭州濛陽縣境內,一個名叫「清流」的地方,有一個水池。鄉里一般人都說,這池裡的龍與西山慈母池裡的龍是夫妻,每年會一次面。新繁人王睿是個能辨識許多事物的人,經他辨別而得出正確結論的事情有許多。他曾經對上述說法看不起。有一回一場秋雨之後,他路過這個水池,竟然遇上西邊雷雨昏暗,狂風拔樹。他把馬拴到一棵樹上避雨。不多時,雷電在池上停止,倏然間雨住天晴,萬里無雲。問那些住在本地的人這是怎麼回事,說法與前邊說的正好相符。雲安縣西有個小湯溪,當地人說,這溪裡的龍與雲安溪裡的龍是親戚。這是不合常理的說法。有一天,風雷從小湯溪沿著蜀江而下來到雲安縣,雲中物旋轉到溪邊長滿草叢地方,進入溪中,風雷閃電,實在可怕。有柳毅洞庭傳書一事,與此說相符。小湯溪的事是親眼所見。

鹽井龍

王蜀時。夔州大昌鹽井水中往往有龍,或白或黃,鱗鬣光明。攪之不動,唯沮(「沮」原作「柤」,據《北夢瑣言》改)沫而已。彼人不以為異。近者秭歸永濟井鹵槽,亦有龍蟠,與大昌者無異。識者曰:「龍之為靈瑞也,負圖以升天,今乃見於鹵中,豈能雲行雨施乎?」雲安縣漢成宮絕頂,有天池深七八丈。其中有物如蜥蜴,長咫尺,五色備具,躍於水面,像小龍也。有高遇者為刺史,詣宮設醮,忽浮出。或問監官李德符曰:「是何祥也?」符曰:「某自生長於此,且未常見漢成池中之物。高既無善政,諂佛佞神,亦已至矣。安可定其是非也?」夷陵清江有狼山潭,其中有龍。土豪李務求禱而事之。往見錦(「江有狼山潭」至「往見錦」二十一字原闕,據明抄本、陳校本補)衾覆水,或浮出大木,橫塞水面,號為龍巢。遂州高棟溪潭,每歲龍見,一如狼山之事。(出《北夢瑣言》)

王蜀的時候,夔州大昌的鹽井水中往往有龍,有的白,有的黃,鱗和鬣閃閃發光。攪動井裡的水,龍也不動,只吐一些白沫而已。那裡的人司空見慣,不以為怪。近來秭歸縣永濟井的鹵槽子裡,也有龍,與大昌鹽井裡的沒什麼兩樣。認識龍的人說:「龍作為一種靈瑞,是為了行雲布雨而到天上去的。現在卻出現在滷水裡,怎麼能雲行雨施呢?」雲安縣漢成宮山的最頂上,有一個七八丈深的天池。池中有一種動物象蜥蜴,八寸來長,五色具備,跳動在水面上,像小龍。有一個叫高遇的人做刺史,他來到漢成宮進行祭祀,那東西忽然就浮上水面。有人問監官李德符說:「這是什麼徵兆呢?」李德符說:「我從小生長在這裡,還沒見過漢成池中的那種東西。高遇既然沒有善政,對佛和神如此諂佞討好,也已經做到家了,怎麼能確定他是對是錯呢?」夷陵的清江有一個狼山潭,潭中有一條龍。土豪李務求到潭邊禱告,往潭中一看,錦被蓋著水面。或者浮出大木頭來,橫塞在水面上,叫作龍巢。遂州高棟的溪潭,年年都有龍出現,和狼山潭完全一樣。

尹 皓

朱梁尹皓鎮華州。夏將半,出城巡警。時蒲雍各有兵戈相持故也。因下馬,於荒地中得一物如石,又如卵。其色青黑,光滑可愛。命左右收之。又行三二十里,見村院佛堂(「堂」字原闕,據明抄本補)。遂置於像前。其夜雷霆大震,猛雨如注,天火燒佛堂,而不損佛像。蓋龍卵也。院外柳樹數百株,皆倒植之。其卵已失。(出《玉堂閒話》)

朱梁時尹浩鎮守華州。夏季將過去一半。一日,他出城巡警。因為當時蒲雍各有兵戈相持,於是就下馬。他在地上撿到一個東西,像石,又像卵。它是青黑色的,光滑可愛。他讓左右把它收起來。又走了二三十里,見村院裡有佛堂,就把那個像石又像卵的東西放到佛像前。那一夜雷霆大震,暴雨如注,天火燒了佛堂,卻沒有損壞佛像。大概那是龍卵。院外有數百棵柳樹,全都倒過來了。卵已經失去。

《太平廣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