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飛賊書房行刺施公言明大義

第十八回 飛賊書房行刺施公言明大義

且表那人聽聞,一聲大叫:「施不全有話快說,你好閉目受死!」賢臣一見,雖然心中膽怯,忠字有心中,全無顯出懼色,滿面含笑,叫聲:「壯士,既容言明肺腑,施某將言語奉剖,細詳大理。忠孝節義,人生世間都須有點,不枉奔走風塵。我施某官居縣宰,清廉自守,難稱百人之心。俗說為臣要忠,作子必孝,大丈夫不忠不孝,枉生世界。為官要與地方除害盡忠,豈能顧眾?因此多人恨我。」賢臣又云:「人有善念,天必從之;心懷惡意,眾禍相侵。不思己過,還怨恨別人。壯士明義,人不犯法,而律雖嚴,無罪之人,心也不驚。既要作孽,天地難容。施某若是留情,我即不忠。他們果系英雄好漢,你今害我,豈有偷生怕死,雖死何懼哉?壯士想想那些貓鼠同眠、無能之輩,可惜好漢前來,與彼報仇。施某死後,今古標名,可惜壯士反落惡名。」施公言罷,故意哈哈大笑道,「壯士要殺,任從於你,我不全皺眉,算個什麼人?」

那人被施公這些話,說了個進退兩難,低頭一看,叫聲:「不全!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你今把作官的印給我拿去,見江湖眾友,作進衙憑據。」賢臣聞聽,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一陣冷笑道:「壯士不用留情,一刀把我殺死倒也爽快。想施某為官失印,也是一死,請壯士想想。」那人聞聽,心中不悅道:「不全,不拿印出來,定要殺你。」施公無奈,故意遲遲拿出一個布包,在桌上打開,取出一物,點頭歎氣,雙手遞過。那人隨手接去,不管真假,出房就走了。賢臣說:「好漢留名。」那人見問,微微冷笑說:「吾便留名,有何懼哉,吾大名就叫『我!』告罷,縱身一跳,蹤跡全無。施公呆了半晌,叫聲:「哎喲,嚇死我也!」出了一身冷汗,自歎說:「不是三寸不爛之舌,吾命休矣。」歎罷回房,一夜未眠。天亮點鼓喊堂,賢臣坐下,抽籤叫王棟、王梁。二人答應,上前跪倒。賢臣說:「本縣差你兄弟兩人領簽,限五天將名叫『我』的拿住,來見本縣。如要違限,定行處死。去吧!」王棟、王梁叩頭,口尊:「老爺,求您老示下,這個『我』到底是誰?吩咐明白,小的好去拿。」施公見問,硬著心腸,一聲斷喝:「走!滿口胡說。你們既闖江湖,連『我』也不認得?下去。」二人無奈,領簽下堂不表。

且說施公又見那只黑犬跑上公堂,擺尾搖頭,趴在堂下。又見跟犬的公差,跑了個張口結舌,上堂跪倒。賢臣叫聲:「韓祿。」見公差進門叩頭喘吁,口尊:「老爺容稟:小的跟犬出了北關,數里之遙、漫荒無人之處,此狗跑進蘆葦之內,前爪刨土,鼻子又聞。小的借鋤,搜掘了三尺多深,底土埋一死屍,身上無衣,有刀傷血跡。年紀不老,相似病形。小的看罷,用土掩蓋,留下地方看守屍首,小的特來稟報。」賢臣聽罷,沉吟多會,叫聲:「韓祿,你就將此犬帶去小心餵養。再去知會四老爺,驗明屍首刀傷,留地方看守。」公差答應。賢臣往下叫:「那黑犬聽真:古言羊馬比君子,畜類也是胎產,既有鳴冤之故,心必靈通。你就跟韓祿家去,叫他餵養,不可亂跑。但有不遵,本縣把你重處!」那犬聽得此言,爬起跑過,隨在差役後邊而去。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施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