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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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尹無父,生於空桑中,禹妻化為石,後剖腹而生啟。老君耳長七尺,在母腹中八十一年,剖左脅而生,及生,鬢髮皓白。徐偃王無骨而有聖德。劉邕好食人瘡痂。文王四乳。皋陶鳥喙。堯眉八彩。湯臂四肘。禹耳三漏。離婁察見秋毫於十里之外。衛臣弘演開已腹納懿公之肝。周穆貴為天子,車轍馬跡遍於天下,凡遊行一億一萬里。

海若居海島,每至八月即有流槎過。如是,累年不失期。其人繼糧乘槎而往,及至一處,見有人飲牛於河,又見織女,問其處,飲牛之父曰:「可歸問蜀嚴君平,當知之。」其人歸,詣君平。君平曰:「某年月日,有客星犯鬥牛,計時,即汝也。」其人乃知隨流槎至天津。

娥皇、女英從舜巡狩,行及湘川,聞舜崩於蒼梧,泣下,淚灑湘川之竹,皆成斑文。

公孫呂面長三尺,闊三寸,為衛國賢臣。

東漢趙伯翁嘗晝寢,群孫戲其腹上,內七李於臍中。李至爛,流汁出,其家謂其將死。後李核出而無患。

劉曜字永明,須百莖,皆長五尺。

漢中山靖王勝,有男女一百人,其後子孫流衍於今,問之,皆劉裔。

後周獨孤信三女為後,各生周、隋、唐一朝天子。長生周武帝,次生隋煬帝,次生唐高祖。

漢昌邑王賀即位二十七日,積惡凡一千四百二十七條,為霍光所廢。

項羽每叱吒,萬人手足皆廢。

晉宣王司馬懿,自顧見背。

隋有麥鐵杖,一夕行一千百里。夕發洛陽往宋州為盜,及明卻返。宋人因見其所盜之物者,執麥告之,為吏所劫,乃承愆。

淮南程干,本富人,三年間為水火焚蕩俱盡。妻茅氏,連八年孿生十六子,相持行乞於市。

梁武帝貴為天子,三捨身為同泰寺奴。

唐郭子儀授中書令,考二十四考,月入俸錢二萬貫,官供二千人,熟食、馬料五百石。

郭太后貴極,綿聯八朝帝王:代宗外孫,德宗外甥,順宗新婦,憲宗皇后,穆宗之母,敬宗、文宗、武宗三宗祖母。

李廣利拔佩刀刺山石,泉湧。

東漢孟業身重千斤,故帝疑其自重,乃以大秤懸棟間。業啟曰:「陛下秤上秤臣,請秤之。雖肉重千斤,而智無一兩。」

干寶母妒,當葬父時,潛推一婢於墓中。十餘年後,母亡,與父合葬,開墓,婢伏於棺上,久而乃生。問之,如平昔之時,指使無異。

唐初,僧玄奘至西域取經,入維摩詰方丈室。及歸,將書年月於壁,染翰欲書,約行數千百步,終不及牆。

唐柳子升妻鄭氏,無疾而終,臨卒時告子升曰:「不離君之身,後十八年更與君為親。」已而,子升年近七十,再娶於崔氏。或多省前生之事,後產一男而卒。

前梁張軌時,抱罕令嚴根妾產,同夕產一女、一龍、一鷙。

賈弼之夜夢一人,面貌極<鼻查>丑,謂弼之曰:「思以易之,可乎」夢中微有所諾。及覺,臨鏡大驚,一如夢中見者。左右家人見之,皆奔走。其所異者,兩手各執一筆,書之於紙,俱有理例。徐說之,親慼然後乃信。

魏建凌雲閣既成,匠人誤釘其額。文帝乃令車繩引上韋誕,題三字而下。頃刻之間,頭須皓白。

晉趙末,年八歲,一夕異長,身長八尺,髭鬚滿頷,三日而死。

唐惠卿,荊州庭中有橘樹,其末有一實甚大,獨異之。由是會賓客,摘而將食,乃剖之,有一赤蛇蟠於其中矣。

德宗朝,有戴竿三原婦人王大娘,首戴十八人而行。

韶陽有一人牧牛,一旦,牛舐其臂,而色皎白。此人樂之,即袒其體,令牛遍舐,皆白。其人數日間暴卒。其家恨,殺此牛,召村社同食之。凡食者數十人,一夕同卒。

羿燒仙藥,藥成。其妻妲娥竊而食之,遂奔入月中。

《山海經》有大耳國,其人寢,常以一耳為席,一耳為衾。

賈耽為滑州節度,酸棗縣有俚婦事姑不敬,姑年甚老,無雙目,旦食,婦以食裹納犬糞授姑。姑食之,覺有異氣。其子出遠還,姑問其子:「此何物向者婦與吾食。」其子仰天大哭。有頃,雷電發,若有人截婦首,以犬續之。耽令牽行於境內,以告不孝者。時人謂之「狗頭新婦。」

天後朝,工人安金藏保中宗不反,乃自持刀開腹明之,五臟墜地。後遣醫工復內入腹,以桑皮細針縫合,經夕復生。玄宗即位,追封代國公。

有娥簡狄氏,吞鳥卵而生後稷。

東漢陸續,歲饑,太守施貧者食,既畢,問之,凡賜六百人,言其姓名,無一參差。

吳王闔閭死,埋酵三千,以為殉葬。

漢武鉤弋夫人,姓趙氏。手本拳,帝納後,以後伸之,遂展。

王獻之常為寫《祭晉元帝廟祝文》版,墨入木,深八分。

王戎視日,睛不眩。

廉頗食,盡米一斗,肉十斤。

陶侃,有相者視其手,策文上指,謂曰:「策文到指上為三公,貴不可說。」侃以針刺之,通指皆出血,灑牆為公字。

唐大歷中,河南尹相裡造刑洛陽尉苗登,有尾長二尺餘。

《神異經》有李子昂,長七寸,日行千里;一旦被海鵠所吞,居鵠腹中,三年不死。

殷紂為糟丘酒池,廣可以泛舟。

張少平妻田氏,少平卒後,累年寡居,忽夢一人自天而下,壓其腹,因而懷孕。乃曰:「無夫而孕,人聞棄我也。」徙於代,依東方。五月朔旦,生一子。以其居代東方,名之東方朔。或言歲星精,多能,無不該博。

蜀先主劉備,自見其耳。

鄒衍吹律,能變寒谷,生禾黍。

京房吹律易姓,本李氏,因吹律知名,乃改京耳。後棄市。

牛哀病三月,化而為虎,遂食其虎,復化為人。當其為虎時,不知其為人;及其為人,又不知其為虎。

申包胥哭於秦廷,七日七夜不食,乞兵救楚。秦感之,乃假兵救之。

後周有一人,姓陳氏,二十而娶妻,妻亦齊年。至四十,兒女又各生孫,孫復生子,子復生孫,相承百年內,其子孫盈數百人。老少悉為煬帝征遼所殺。

東漢靈帝時,有河內人婦食夫,河南人夫食婦。

靈帝時,洛陽女子生時兩頭四臂。

魏文帝嘗著《典論》雲,天下無切玉刀、火浣布。俄而外國進此二物,文帝遂毀《典論》。

古有女木蘭者,代其父從征,身備戎裝凡十三年,同夥之卒不知其是女兒。

蜀人楊行廉精巧,嘗刻木為僧,於益州市引手乞錢。錢滿五十於手,則自傾瀉下瓶,口〔言「佈施」字。〕

漢有黃安,不知何許人,常坐一龜,畏日光。龜每二千年一出頭,安坐來見龜五出頭矣。

符堅三年,鳳凰集於東閣,堅欲赦國中,時無有知者。忽有一童兒,緋帕幕首言於市,曰:「官家有赦。」堅復驗詰,言赦書日有一蒼蠅立於筆端,久而飛去,化為童子,以告市人也。

禹治水,渡浙江,風濤甚,有二花蛇龍負舟而過。左右恐懼,惟禹安然無畏。

王濬伐吳,於蜀江造戰艦,長二百四十步,上起走馬樓。舟船之盛,自古莫比。

唐貞元中,有乞者解如海,其手自臂而墮,足自脛而脫,善擊球、樗蒲戲,又善劍舞、數丹丸,挾二妻,生子數人。至元和末猶在,長安戲場中日集數千人觀之。

《敦煌實錄》云:王樊卒,有盜開其塚,見王樊與人樗蒲,以酒賜盜者,盜者惶怖飲之,見有人牽銅馬出塚者。夜有神至城門,自言是王樊使,今有人發塚,以酒墨其唇,但至,可以驗而擒之。盜既入城,城門者乃縛詰之,如神言。

唐李祐為淮西將,元和十二年送款歸國。裴公破吳元濟,入其城,漢軍有剝婦人衣至裸體者。祐有新婦姜氏,懷妊五月矣,為亂卒所劫,以刀劃其腹,姜氏氣絕踣地。祐歸見之,腹開尺餘,因脫衣襦裹之。婦一夕復甦,傅以神藥而平。滿十月而產一男。朝廷以祐歸國功,授一子官。子曰行修,年三十餘,為南海節度,罷歸,卒於道。

韓晉公滉鎮浙西,威令大行。時陳少游為淮南節度,理民有冤不得伸者,往詣晉公,必據而平之。浙右進錢,船渡江,為驚濤所溺。篙工募人漉出,二緡不得,眾以錢填其數。滉自至津部視之,乃責江神,因指其錢曰:「此錢干,非水中得之者。」問吏,吏具實對。復投詞詬責,俄然二緡浮出波上,遂以取之。

玄宗打羯鼓。天寶初,春景甚煦,而卉物未柝,乃命鼓座於殿階,擊之,滿樹花發。帝謂左右曰:「一曲未終,而花爛然。得不以我為聖耶!」

劉伶好酒,常袒露不掛絲,人見而責之。伶曰:「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褌誇,君等無事,何得入我褌誇中」其人笑而退。

唐開元五年春,司天密奏云:「玄像有謫見,其災甚重。」玄宗大驚,問曰:「何祥」對曰:「當有名士三十八人同日冤死,今新進及第進士正應其數。」內一人李蒙者,貴主家婿,上不得已,言其事,密戒主曰:「每有大游宴,汝愛婿可閉留其家。」主居昭國裡。時大合樂,音曲遠暢,曲江漲水,聯舟數十艘,進士畢集。蒙聞之,乃逾垣走赴,群眾愜望。方登舟,移就池中,暴風忽起,畫舸平沈,聲伎、持篙楫者不知紀極,三十八人無一生者。

唐劉辟初登第,詣卜者葫蘆生筮得一卦,以定官祿。葫蘆生雙瞽,卦成,謂辟曰:「自此二十年,祿在西南,不得善終。」辟留束素與之。其後脫褐,從韋令公於西川,官至御史大夫,為行軍司馬。既二十年,韋病薨,使辟入奏,請益東川。詔未允,辟乃微服單騎,復詣葫蘆生。筮之,揲蓍成卦,謂辟曰:「吾二十年前常與一人曾卜得『無妄之隨』,今復得此卦,非曩昔賢乎!」辟即依阿唯諾。葫蘆生曰:「若審其人,禍將至矣。」辟不甚信,乃歸蜀,果叛。憲宗皇帝擒之,戮於稿街。

唐賀知章,會稽永真人。進士擢第,太常少卿,秘書監,為太子諸王侍讀。性落托放縱,逸思過人。年八十餘,因醉賦詩,問左右曰:「紙多少」對曰:「有十幅。」乃書告老,乞歸鄉里。皇帝及皇太子、諸王皆賦送行詩,賜越中剡曲以給之。

孔子行過少陵原,聞婦人哭甚哀,使子貢問焉:「何哭之悲也」婦人曰:「向者刈薪而遺簪。」孔子復問曰:「刈薪遺簪乃常也,而哭悲者何也」答曰:「非惜一簪。所以悲,不忘故也。」

唐天後朝,處士孫思邈居於嵩山修道。時大旱,有敕選洛陽德行僧徒數千百人於天宮寺講《仁王經》,以祈雨澤。有二人在眾中,鬚眉皓白。講僧曇林遣人謂二老人曰:「罷後可過一院。」既至,問其所來,二老人曰:「某伊洛二水龍也,聞至言當得改化。」林曰:「講經祈雨,二聖知之乎!」答曰:「安得不知然雨者,須天符乃能致之,居常何敢自施也」林曰:「為之奈何?」二老曰:「有修道人以章疏聞天,因而滂沱,某可力為之。」林乃入啟。則天發使嵩陽召思邈。內殿飛章,其夕天雨大降。思邈亦不自明,退詣講席,語林曰:「吾修心五十年,不為天知,何也?」因請問二老。二老答曰:「非利濟生人,豈得升仙。」於是思邈歸蜀青城山,撰《千金方》三十卷,既成,而白日沖天。

晉尚書令卞壺死蘇峻之難,葬在上元縣。後盜發其墓,見壺鬢髮蒼白,面色如生,兩手皆拳,甲穿於手背,安帝賜錢十萬,令改葬焉。

摯虞《要注》云:晉武帝時,有彭權為侍中。帝問「髦頭」義,權答曰:「秦時有奇怪,觸山截水,無不崩潰,惟畏髦頭。」帝乃令虎賁之士戴之,以衛左右。

河東裴章者,其父胄,曾鎮荊州。門僧曇照,道行甚高,能知休咎。章幼時為曇照所重,言其官班位望過於其父。章弱冠,父為娶李氏女。乃三十年餘,章從職太原,棄其妻於洛中,過門不入,別有所挈。李氏自感其薄命,常褐衣髽髻,讀佛書,蔬食。又十年,嚴經自荊州移鎮太原,曇照隨之。章因見曇照敘舊。照驚噫久之,謂之曰:「貧道五十年前常謂郎君必貴,今削盡,何也」章自以薄妻之事啟之。照曰:「夫人生魂訴上帝,以罪處君。」後旬日,為其下以刀劃腹於浴斛,五臟墮地遂死。

唐貞觀中,張寶藏為金吾長史,嘗因下直歸櫟陽,路逢少年畋獵,割鮮野食。倚樹長歎曰:「張寶藏身年七十,未嘗得一食酒肉如此者,可悲哉!」傍有一僧,指曰:「六十日內,官登三品,何足歎也。」言訖不見。寶藏異之,即時還京。太宗苦病痢疾,眾醫不效,即下詔問殿廷左右,有能治此疾者,當重賞之。寶藏曾困此疾,即具疏以「乳煎蓽方」進。上服之,立差。宣下宰臣,與五品官。魏征難之,逾月不進擬。上疾復作,問左右曰:「吾前服乳煎蓽有效。」復令進之,一啜又平復。上問曰:「嘗令與進方人五品官,不見除授,何也」征懼曰:「奉詔之際,未知文武二吏。」上怒曰:「治得宰相,不妨授三品。我天子也,豈不及汝邪」乃厲聲曰:「與三品文官。」立授鴻臚卿,時正六十日矣。

陶弘景隱居茆山,梁武帝每有大事,飛詔與之參訣。時人謂隱居為「山中宰相」。

梁張僧繇善畫,為吳興太守。武帝每思諸王在外藩者,即令僧繇乘傳往寫其貌,如對其面。嘗於江陵天皇寺畫佛並仲尼及十哲,帝曰:「釋門之內畫此,何也」對曰:「異日賴之。」至後周焚滅佛教,以此殿有儒聖,獨不焚之。又於金陵安樂寺畫四龍,不點睛。人問之,答曰:「點則飛去。」眾人以為虛誕,固請點之。頃刻雷霆,二龍乘雲騰上,其二不點者猶在。畫之通神若此。

晉何曾,家法修整,年五十以上,每見妻,必正衣冠,自坐面南,妻坐面北。上酒酬酢,一歲不至再三。年八十而終焉。

唐貞元初,河南少尹李則卒,未殮。有一朱衣人投刺申吊,自稱蘇郎中。既入,哀慟尤甚。俄頃,亡者遂起,與之相搏,家人子弟驚走出堂。二人閉門毆擊,抵暮方息。孝子乃敢入,見二屍並臥一床,長短、形狀、姿貌、鬢髯、衣服一無差異。於是聚族不能定識,遂同棺葬之。

漢武陳皇后,本其姑公主鼓女也,色衰,棄後宮,乃以黃金五百斤贈司馬相如,令作賦。賦成,帝見之,再得寵幸。

侯景常有一瘤,如小龜。每戰勝,龜則起。及其敗死之日,瘤入一寸。

東漢耿秉鎮撫西邊,單于匈奴多懷其恩,聞秉卒,有嫠面流血哀痛者,舉國發喪。

唐元和初,有天水趙雲,客遊鄜畤,過中部縣。縣寮有宴,吏擒一囚至,其罪不甚重,官寮願縱之。雲醉,因勸加於刑責,於是杖之二十。累月,雲出塞,行及蘆子關,道逢一人,邀之言款。日暮,延雲下道過其居,去路數里。於是命酒偶酌,既而問之曰:「君省相識否」雲曰:「未嘗。此行實昧平昔。」乃曰:「前月中部值君,遭罹橫罪。與君素無仇隙,為君所勸,因被重刑。」雲遽起,謝之。其人曰:「吾望子久矣,豈虞於此獲雪小恥。」乃命左右拽入一室,室有大坑,深三丈餘,中唯貯酒糟數十斛。剝去其衣,推雲於中。饑食其糟,渴飲其汁,旦夕昏民。幾一月,乃傳出之,使人蹙頞鼻額,挼捩肢體、手指、肩髀,皆改於舊,提出風中,倏然凝定,至於聲韻亦改,以為賤隸。弟為御史出按靈州獄。雲以前事密疏示之。其弟告於觀察使李銛。由是發卒討尋,盡得奸人,而覆滅其黨。臨刑亦無隱匿,雲前後變改人者數代矣。

鄭覃歷官三十任,未嘗出都門,便登相位,以至於終。

唐蕭瑀嘗因內宴,上曰:「自知一座最貴者,先把酒。」時長孫無忌、房玄齡等相顧未言,瑀引手取杯。帝問曰:「卿有何說」瑀曰:「臣是梁朝天子兒、隋朝皇后弟、尚書左僕射、天子親家翁。」太宗撫掌,極歡而罷。

唐貞觀初,丹陽令王瓊三年調集,遭黜。瓊甚憤惋,乃繼百千,詣茆山道士葉靈中,求章奏以問吉凶。靈中年九十,強為奏之,其章隨香煙飛去,縹眇不見。食頃後墜地,有朱書批其末,云:「受金百兩,折祿三年;枉殺二人,死後處斷。」一歲,瓊無疾暴卒。

唐初有僧玄奘往西域取經,一去十七年。始去之日,於齊州靈巖寺院,有松一本立於庭,奘以手摩其枝曰:「吾西去求佛教,汝可西長。若歸,即此枝東向,使吾門人弟子知之。」及去,年年西指,約長數丈。一年忽東向指,門人弟子曰:「教主歸矣。」乃西迎之。奘果還歸,得佛經六百部。至今眾謂之「摩頂松。」

東晉大將軍趙固所乘馬暴卒,將軍悲惋⊥至,吏不敢通。郭璞造門語曰:「余能活此馬。」將軍遽召見。璞令三十人悉持長竿,東行三十里,遇丘陵社林,即散擊,俄頃擒一獸如猿。持歸至馬前,獸以鼻吸馬,馬起躍如。今以獼猴置馬廄,此其義也。

《說苑》曰:湯時大旱七年,煎沙爛石。於是使人以三足鼎祝山川,教之祝曰:「政不節耶使民疾耶苞苴行耶讒夫昌耶宮室崇耶女謁盛耶何不雨之極也」言未既,天大雨。

漢霍光立宣帝,帝謁太廟為初獻。帝行而光在後,帝恐懼,如負荊棘。

後漢賈琮為冀州刺史,傳車垂赤帷裳,琮升車褰幃曰:「刺史當遠視廣聽,糾察善惡,何垂帷裳以自掩塞乎」百姓聞之,振悚耳目。

吳隱之為廣州刺史。舊有貪泉,人飲之則貪黷。隱之酌而飲之,兼賦詩曰:「古人云此水,一歃懷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又居母喪,過禮,家貧,無以候宵分,常有雙鶴至夜半驚唳,隱之起哭,不失其時。

伍員吹簫行乞,食於市。

庖丁善解牛,投刃皆虛。丁曰:「臣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全牛。三年之後,未嘗見全牛也。及今十九年而刃無肯綮,若初發硎,游刃必有餘地也。」

郢人以堊漫其鼻,薄如蠅翼,使匠石斫之。匠石運斤成風,盡去其堊而不傷鼻。

唐高宗嘗苦頭風而目閉心亂,乃召醫工。工曰:「當於眉間刺血,即差。」天後怒曰:「天子頭是汝出血處」命撲之。帝曰:「若因血獲差,幸也。」遂針之,血出,濺黼衣,眼遂明而悉復平。天後自抱繪帛以贈醫工。

阮籍放曠,有兵家女極有容色,未嫁而死。籍不識其父兄,遂往哭之,盡哀而返。

唐太宗皇帝虯鬚,可以掛弓。

唐韓干善畫馬,閒居之際,忽有一人,玄冠朱衣而至。干問曰:「何緣及此」對曰:「我鬼使也。聞君善畫良馬,願賜一匹。」干立畫焚之。數日因出,有人揖而謝曰:「蒙君惠駿足,免為山水跋涉之苦,亦有以酬效。」明日,有人送素縑百匹,不知其來,干收而用之。

謝靈運臨刑,剪其須施廣州佛寺。須長三尺,今存焉。

《博物誌》曰:太公為灌壇令,文王夢一人哭於當道,問其故,乃曰:「吾泰山神女,嫁為西海婦。吾行必以暴風雨,灌壇當吾道,不敢以疾風暴雨也。」夢覺,召太公。三日,果疾風暴雨過境。

晉桓豁鎮荊州,有一參軍,五月五日采鴝鵒雛,剪其舌,令學人語,經年遂能言。後因大會,豁出之,令遍學座客話。有一人患<邕鼻>鼻,鴝乃遽飛入甕中,語與患者無異。舉席皆笑。

玄宗朝宰相盧懷慎無疾暴終,夫人崔氏止兒女,不令號哭,曰:「公命未終,我得知之。」語曰:「公清儉而廉潔,蹇進而謙退,四方賂遺毫髮不留。與張燕公同時為相,張納貨山積,其人尚在,奢儉之報豈虛也哉」及宵分,公復生,左右以夫人之言啟陳,公曰:「理固不同,冥司有三十爐,日夕鼓橐,為說鑄橫財,我無一焉,惡可匹哉」言訖復絕。

唐裴晉公度寢疾永樂裡,暮春之月,忽遇游南園,令家僕僮舁至藥欄,語曰:「我不見此花而死,可悲也。」悵然而返。明早,報牡丹一叢先發,公視之,三日乃薨。

晉孟嘉,少知名。庾亮大會州府人士,嘉坐甚遠。亮問江州刺史曰:「聞有孟嘉,其人何在」守曰:「在坐,君自認之。」俄然,指曰:「彼君少異於眾,非嘉乎」曰:「然。」亮大笑,喜得嘉。

王敦為駙馬,如廁,左右侍者甚眾,敦乃脫衣裸體而登廁,無羞愧色。有一侍女曰:「此人必能作賊。」其後果為亂也。

宋武帝未殺殷仲文之時,仲文每照鏡,常不見其首,後數日,果為武帝所殺。

漢宣帝時,有人於疏屬山石蓋下得二人,俱被桎梏,將至長安,乃變為石。宣帝集群臣問之,無一知者,劉向對曰:「此是黃帝時{契}窳國負貳之臣,犯罪大逆,黃帝不忍誅,流之疏屬山,若有明君,當得出外。」帝不信,謂其妖言,收向系獄。其子歆自出,應募以救其父,曰:「須七歲女子以乳之,即復變。」帝使女子乳,於是復為人,便能言語,應對如劉向之言。帝大悅,拜向大中大夫,歆為宗正卿。詔曰:「何以知之」歆曰:「出《山海經》。」

漢東方朔,歲星精也。自入仕漢武帝,天上歲星不見。至其死後,星乃出。

東漢王霸,善撫士卒,每有人死者,脫衣殮之。

劉琨,字越石。嘗為胡騎所圍,救兵不至,城中窘迫無計。琨乃登樓清嘯,賊聞之淒然。日中,又奏胡笳。賊皆流涕懷土。至晚復吹之,賊捨圍而去。

宋景公時,熒惑守心,子韋吊曰:「禍當君,可移於相。」公曰:「相,所理國家,不可也。」可移於百姓。」公曰:「百姓,國之本,不可也。」「可移於歲。」公曰:「歲,民之本,不可也。」子韋曰:「君有至德之言三,天必賞君。」於是熒惑退三捨。

唐貞元中,李師古暇日常宴其從事,適有日者預坐,師古遣遍視幕客皇甫弼、賈直言之徒,凡十輩。答曰:「十日之內,俱有重禍。」又指一從事王生者,曰:「此先忌馬厄。」時有從事姓魏者,師古之妻黨,移第鑿池,積土其傍,上構高亭,極為弘敞,既成,即迎入捨,樂之,飲酣,亭忽摧塌,以其下土弱,不勝其任。坐客皆折手足,不至於死。王生因為角馬木長釘橫貫其腦,立死。

楚昭王與吳戰,敗走四十步,忽遺其履,取之。左右曰:「楚國雖貧,而無一履哉」王曰:「吾悲與其俱出而不得與其俱返。」於是國無相棄者。

隋楊素家富侈之極,家僮數千人,後庭曳羅綺之女亦數千。都會之處,邸店碾磑,不知紀極。性貪營利,心無厭足時,議鄙之。

李善,本李元家蒼頭也。建武中,元家遭疾癘,子孫盡死,唯一子續生數旬。群奴欲殺之,分其財。善竊之,將入瑕丘山中。至七歲,出理於官。鍾離意為令,殺群奴,表善之忠孝。善後拜郡守。

魏太祖軍中糧乏,令主倉吏用小鬥。後軍眾有言,太祖歸罪主吏,謂曰:「借汝死,令壓眾謗。」詞遂息焉。

秦惠王伐蜀,乃刻五石牛,置金於後。曰:「此天牛,能糞金,以遺王。」王以為然,即發五丁力士拖成道,秦使張儀隨其後開蜀。

漢於公門壞,大治之,教曰:「稍高其門,可容車馬。我治獄多陰德,後世必昌。」子定國果為丞相。

殷仲堪節儉,為荊州刺史。每食,飯落席,自拾食之。

伊尹恥其君不及堯舜,若撻之於市。

禹傷其父功不成,乃南逃衡山,斬馬以祭之,仰天而嘯。忽夢神人,自稱玄夷蒼水使者,謂禹曰:「欲得我書者,齋焉。」禹遂齋三日。乃降金簡玉字之書,得治水之要。

孫堅,字文台。戰而墮馬,軍吏失之。所愛駿馬,入營踣地悲鳴,人異之,逐馬往,得堅於草中。

王粲嘗謁蔡邕,倒屣迎之,滿座皆驚,曰:「王孫久有異才,吾家書籍悉以贈之。」

越王勾踐為吳所敗於會稽,將以勉勵於眾。嘗施一器,懸膽於門,出入嘗之,令士卒不忘其苦。

隋賀若弼父敦,臨死之日,令弼吐其舌,以錐刺之,流血及地,戒曰:「吾以舌敗,汝可戒言。」及死,弼亦以言議傷煬帝,為煬帝所殺。

宋劉裕貧賤時,嘗蓋布被,用牛尾作蠅拂子。及登極,亦不棄之,敕其女彭城公主謹收藏,以遺子孫。

梁武帝酷好佛法,然性多含恕,敕天下貢獻綾羅錦綺,不令織鳥獸之形,恐裁剪之時,有傷生物之意也。

薛大鼎為滄州刺史,引海水,利魚鹽,邑人歌之。時瀛州刺史賈敦順、冀州刺史鄭德本俱有美政,河北稱為「鐺腳刺史」。

楚王鑄作三劍,晉、鄭求之不得,兵圍楚,三年不解。楚王登城,引太阿麾之,晉軍血流,鄭卒奔走。

晉謝玄,字幼度,有才業,甚為從父安所重。少好佩紫羅香囊,安鄙之,而不欲傷其意,因戲賭得焚之。

漢武帝自回中郡,繞一山曲,見一物盤地,狀若牛,推之不去,擊之不散。問左右,無能知者。東方朔進曰:「請以酒一斛澆之。」帝命酒澆之,立散。復問朔。曰:「此必秦之故獄,積其怨氣所致,酒能消愁耳。」帝撫朔曰:「人之多知,有如此者。」

宋明帝借張南菀三百年,敕云:「期畢便申。」

漢光武愛惜士卒,每欲發一兵,頭須悉白。

東方朔伏日對武帝拔劍割肉,帝令自責。曰:「拔劍割肉,一何勇也;割之不多,一何廉也;歸遺細君,一何仁也。」帝曰:「令卿自責,反自譽也。」蒙賜酒一斛、肉一百斤,令遺細君。

秦穆公亡善馬,岐山野人共得而食之。吏欲法之,公曰:「君子不以畜害人。吾聞食馬肉不飲酒,傷人。」皆賜酒沃之。後與晉戰,而三百人爭死以報恩。

衛玠為性通恕,常自戒曰:「人之不逮,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故終身無怨怒。

漢陰丈人抱甕入井,負水灌園。有人教其為桔槔,用力寡而利用多。丈人曰:「吾寧自倦敗,不可以機為用,有傷真性。」

秦始皇欲觀日,乃造石橋海岸,驅使鬼運。始皇曰:「欲見君形,可乎」海神遂出,謂始皇左右曰:「我形甚醜,勿畫我形。」其下有巧者,暗以腳畫地圖之。神怒,海岸遂崩。始皇脫走,僅免死,左右皆陷沒焉。

歷陽縣有一媼,常為善。忽有少年過門求食。待之甚恭,臨去,謂媼曰:「時往縣,見門閫有血,即可登山避難。」自是,媼日往之門。吏問其狀,媼答以少年所教。吏即戲以雞血塗門閫。明日,媼見有血,乃攜雞籠走山上。其夕,縣陷為湖,今和州歷陽湖是也。

傅奕常不信佛法。高祖時有西國胡僧,能口吐火以威脅眾。奕對高祖曰:「此胡法不足信,若火能燒臣,即為聖者。」高祖試之,立胡僧於殿西,奕於殿東,乃令胡僧作法。於是跳躍禁咒,火出僧口,直觸奕,奕端笏曰:「乾,元亨利貞。邪不干正。」由是火返焰,燒僧立死。

晉孝武欲為晉陵公主求婿,問王珣曰:「得及劉真長、王子敬便足。」珣曰:「謝琨不及劉真長,不減王子敬。」帝然之。未幾,帝崩。後司空袁崧欲以女妻謝琨,珣曰:「卿勿近禁臠。」元帝初渡江,國內常乏,朝士每烹豬,以項肉一斤尤脆美,進充御食。時人以此為「禁臠」。

唐大歷中,萬年尉侯彝者,好俠尚義,常匿國賊。御史推鞠,理窮,終不言賊所往。御史曰:「賊在汝右膝蓋下。」彝遂揭階磚,自擊其膝蓋,翻示御史曰:「賊安在」即以敖貯烈火,置其腹上,煙火蓬勃,左右皆不忍視。彝叫曰:「何不加炭」御史奇之,奏聞代宗。即召對:「何為隱賊自貽其苦若是。」彝答曰:「賊,實臣藏之,已然諾其人,終死不可得。」遂以賊故,貶為瑞州高安尉。

周穆王南征,一軍盡化為猿鶴,君子為鶴,小人為猿。

陳勝以丹帛書「陳勝王」字,置魚腹中,令賣。有市得者,烹食之,見而怪之,遂立勝為王。

劉備嘗乘愛馬號「的盧」。居樊城,劉表欲因會殺之,備走,陷檀溪,乃語的盧曰:「今日之意,得不努力乎」馬一躍三丈,遂脫難。

任公子為釣,用十五犗,蹲於會稽,期年無所得。一日獲大魚,自荊江東皆厭腥臊。

齊田子方出,見老馬於道,喟然有志焉,以問御者:「何馬也」對曰:「以公家畜罷而不用,故出放之。」子方曰:「少盡其力,老棄其身,仁者不為。」遂束物以贖之。窮士聞之,知所歸矣。

吳起〔吮座疽〕,卒母哭曰:「往年吳起吮其父疽,父不旋踵而死。今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也。」

塞翁失馬,鄉人皆唁,翁曰:「未必不為福。」明年,引群馬至。人復賀,翁曰:「未必不為禍。」子孫、家僮出入多愛乘馬,墜折四肢。鄉人復唁,翁曰:「未必不為福。」又明年,西胡入國,國中但能披甲者,皆征行之。子孫、家僮以殘毀免。

《獨異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