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共識系統R公司
2015年的7月30日是全球範圍內的一群程序員、投資者、企業家和企業戰略家的一個重要日子——這群人認為以太坊是對商業甚至是文明的重大變革。以太坊經過了18個月的開發過程,在那天上線了。
在第一個以太坊軟件開發公司(Consensus Systems共識系統R)的布魯克林區的辦公室裡,我們率先見證了以太坊的發佈。大約在早上的11:45,隨著以太坊網絡創建了它的「創世塊」,四處都是人們擊掌慶祝的聲音,之後,大量的礦工們開始進行算力的競賽,試圖贏得第一個區塊裡的以太幣——這是以太坊的貨幣。那天實在令人異常緊張。一陣特大暴雨的到來讓東部河區域受到了影響,每一個人的智能手機上的緊急洪水警報聲此起彼伏。
根據其網站的介紹,以太坊是一個運行去中心化應用(也就是智能合約)的平台。「系統會嚴格執行這些合約,而且這個系統並不會有故障時間、審查、詐騙或來自第三方干擾等因素的影響」。以太坊系統中的以太幣(Ether)用於激勵網絡中的節點以實現交易的驗證、網絡安全的保護,以及就系統中「存在什麼,發生過什麼事」這個問題達成共識,這一點是有點像比特幣的。不過與比特幣不同的是,以太坊自帶強大的開發工具,能夠幫助開發者及其他人創建軟件服務。這些軟件服務的範圍非常廣泛,從去中心化遊戲到股票市場都有所涉獵。
以太坊的概念最早是在2013年由維塔利克·布特因提出來的,他是一名俄裔加拿大人,當時才19歲。他曾經跟比特幣的核心開發者爭論,認為比特幣平台需要一個更加強大的腳本語言,專門用於應用程序的開發。當比特幣核心開發者拒絕了他的提議後,他決定創建自己的平台。可以說,ConsenSys是最早的一個嘗試,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創建基於以太坊的應用程序。若要找一下歷史上的例子做比喻的話,下面這個比喻是很明顯的:維塔利克·布特因之於以太坊,就如同林納斯·托瓦茲之於Linux系統一樣。
當討論到有關區塊鏈及以太坊技術興起的話題時,ConsenSys的聯合創始人約瑟夫·盧賓說:「有一點對我來說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我們應該聯合起來,為這個破碎的經濟和社會建造新的解決方案,而不是讓大家繼續浪費時間在大街上張貼各種海報。」1不要去佔領華爾街了,直接發明屬於我們自己的華爾街吧。
就如很多企業家一樣,約瑟夫·盧賓有一個大膽的理想,他不僅僅要建造一個偉大的公司,還要解決世界的問題。他平靜地說,該公司是「一個區塊鏈相關的製作工作室,旨在搭建去中心化應用程序(大部分是在以太坊上的)」。這種描述是很低調的。不過,若ConsenSys在搭建的應用程序真的能得到實施和應用,將會有可能對現有的體繫帶來衝擊,並為數十個產業帶來深遠的影響。這些項目包括一個分佈式的三式記賬會計系統;一個去中心化版本的Reddit(Reddit是一個非常流行的論壇,其中心化的管理機制讓其飽受爭議);一個為自主執行合約(又叫智能合約)而設的檔案構造與管理系統;為商業、運動和娛樂業而設的預測市場;一個公開的能源市場;一個旨在與Apple和Spotify競爭的分佈式音樂模式,不過,其實這兩家公司也能使用這個應用程序2;以及一個為大規模協作、創作工作及扁平化架構的公司進行群體治理的一整套業務工具套件。
這個關於ConsenSys的故事,並不是與其在基於區塊鏈的產品或服務上的雄心壯志有關,而是關於他們培育自己的公司的努力以及他們按照全體共治的思想在開拓管理科學的重要新領域。全體共治是一種協作方式,用自組織的架構取代了傳統體系中的定義、分配工作的分層規劃過程。「我目前並不想照搬現有的全體共治體系,我感覺它太僵硬了,架構化也很明顯。不過,我們正試圖將它的很多理念整合到我們的架構和流程中。」約瑟夫·盧賓說道。這些理念包括「採用動態的角色分配,而不是傳統的固定職銜;分佈式的,而不是委任的權力;透明化的規則,而不是辦公室政治;快速的疊架而不是大規模地重構」,這些描述都適用於區塊鏈的工作機制。ConsenSys的組織架構、創造價值的方式以及它管理自身的方法不僅與產業公司是不同的,與典型的網絡公司也是不一樣的。
約瑟夫·盧賓並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更不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或自由主義者,這與加密貨幣運動裡面的一些人不太一樣。不過他確實認為若我們想資本主義繼續存活下去,就必須繼續做出改進,特別是捨棄那種基於「命令與控制」的層級化結構。他認為這種架構是不適用於這個由網絡連通的世界的。他注意到即使在今天,大型的網絡將世界連接在一起,讓我們的溝通變得更廉價了,但層級化的結構還是存在的。比特幣是與此結構相反的,「這是一個由全球人民組成的社會,可以在10分鐘(甚至是10秒)內就發生的事實達成共識並做出決定。這顯然為實現一個更有自主權的社會提供了機會。」他說道。人們的參與程度越高,繁榮的程度也就越高。
這是管理者角色的終結,但管理任務長存
ConsenSys是按照一個由所有的僱員(「成員」)開發、改進、投票後最終採用的計劃進行運作的。與層級化架構不同的是,約瑟夫·盧賓將ConsenSys的這種架構定義為一個「樞紐」,而其中的每一個項目就像是一個「車輪上的輻條」一樣,主要的貢獻者會擁有其中的權益。
在大多數的情況下,ConsenSys的成員可以選擇工作的任務,並沒有自上而下的任務。約瑟夫·盧賓說道,「我們盡可能地進行資源的共享,這包括軟件部件的共享。我們組建小而敏捷的團隊,但它們之間是有協作的。我們有不少即時的、開放的和豐富的溝通交流。」成員們選擇在2-5個項目中工作。當其中一個人看到某項工作需要完成,他或她就會投入進去,根據他們的適合擔任的角色或多或少地驅動其往一個有價值的方向發展。「我們經常討論各種事情,所以人們對很多可能會被推動向前的事情都有一定瞭解,」他說。不過這些事情經常在變化。「敏捷意味著你需要動態調整你的優先級。」
約瑟夫·盧賓並不是老闆。他在運營中的主要角色是顧問。「在很多情況下,人們請教我或其他人有關選擇工作方向的事情。」他說。在Slack3及Github4這樣的協作平台上,他暗示他們可能選擇的方向包括「建造我們希望實現的服務和平台(甚至包括一些我們目前還不瞭解的)」。
成員的所有權明確地對這種行為做出激勵。每一個人會直接或間接地擁有每一個項目的一部分:以太坊平台發行的代幣,成員可以將其交換成以太幣並轉換到任何其他貨幣。「我們的目標是在自主性和相互依存之間達到一個良好的平衡」,約瑟夫·盧賓說道。「我們將自己視為緊密協作的企業家角色的集體。在某個階段,可能需要表明真的需要完成某個事情了,如果沒有人挺身而出攬下這個工作,那麼就要為了這個角色先招聘一些人,或鼓勵內部的人員去負責這件事」,約瑟夫·盧賓說道。不過,總體來說,「每一個人都是能夠自我管理的成年人。我剛才有提到我們經常溝通嗎?然後我們就做出自己的決定」。
這裡面最適合的標語是敏捷、開放和共識:先識別出需要完成的工作,在熱切並有能力完成該任務的人群中分發工作量,並就他們的角色、責任、補償等問題達成共識,然後將這些權利歸納成「明確的、細節的、清晰的、自我執行的協議,可以作為我們關係中所有的商業角度相關事項的黏合劑」,他說道。一些協議是根據績效進行支付的,而其他的一些會用以太幣的方式分配在年薪中,而其他的一些更像是帶有與項目相關賞金的「尋求參與」,這些賞金會取決於項目完成的程度,如書寫一行代碼。如果代碼通過了測試,則該賞金就會自動被釋放。「所有的事情都能在檯面上進行,而且是足夠透明的。激勵機制是明確的、可細分的」,他說道,「這讓我們更自由地進行溝通,擁有創新意識,並根據這些預期適應情況的變化。」
我們可否造一個新詞,區塊鏈公司(blockcom),即一個在區塊鏈技術上建造和運行的公司?這就是我們的目標,即在以太坊平台上運行實現更多的像ConsenSys這樣的公司,範圍包括治理、日常運營、項目管理、軟件開發和測試、僱傭和外包、補償和資助。區塊鏈同時也支持聲譽系統,成員可以為每一個人作為協作者的表現評分,這樣就能實現社區中的信任聯盟。約瑟夫·盧賓說道,「永久存在的數字身份、人格及聲譽系統會讓我們更誠實,彼此之間行有更良好的行為」。
這些能力都讓一個公司的邊界變得模糊了。這其中並沒有成立公司的默認選項。ConsenSys生態系統的成員們可以通過就戰略、架構、資本、表現和治理達成共識並創建自己的分支項目。他們可以創建在一個現有市場上進行競爭的公司,或為一個新的市場提供基礎設施。當公司發起後,他們可以改變這些設定。
企業的去中心化
區塊鏈會為世界各地的公司減少摩擦。「更低的摩擦意味著更低的費用,因為有價值中介的價格是通過去中心化自由市場這種最高效的價格發現機制決定的。現有的市場參與者再也不能利用法律、監管、信息和權力的不對稱性而在作為中介的角色中從交易裡抽取過高的價值,甚至比他們提供的價值都高。」約瑟夫·盧賓說道。
ConsenSys有可能建造某種真正去中心化的自治組織嗎?這種組織將會由其非人類的價值創造者擁有和控制,通過智能合約而不是人類的中介去管理嗎?「全程都可以!」約瑟夫·盧賓說道,「這是一個運行在去中心化的全球計算底層的大規模智力集合,其中的人類或軟件參與者可以各自執行其特定任務,也可以在自由市場中進行合作和競爭,這樣的大型協作可以改變公司的架構」。為滿足持續的客戶需求(如實用性和維護),一些參與者可能需要在更長的時間段裡留任;其他的一些人將會聚集起來去解決短期的問題,問題解決後就可以解散了。
如果用激進的去中心化和自動化流程移除人類參與者在決策制定中的參與度,這樣會有風險嗎(如失控的算法)?「我對機器智能並沒有太大的擔憂。我們將會與其一起進化,而且在可遇見的將來它將會為人類服務。它可能會在我們之上進化,不過那是沒問題的。」他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它會佔據生態位裡的一個微小的位置。它會以不同的速度、不同的相關時間尺度運作。在那樣的情況下,人工智能與人類、一塊石頭或地質變遷的過程並不會區分開來。我們已經進化到很多物種之上了;這些物種有很多還生存得不錯(在它們當前的形態下)」。
ConsenSys還是一個小型的公司。它的宏偉實驗或許不能成功。不過它的故事提供了公司架構的巨變過程的一個視角,這個巨變可能幫助釋放創新的動力,並利用人類資本的力量為財富的創造及繁榮服務。區塊鏈技術帶來了新型的經濟組織及新的價值組合。一些分佈式的公司模式正呈現出來——所有權、架構、運作、獎勵和治理——這遠遠超出了鼓勵創新、員工激勵和集體行動的範疇了。這些東西或許就是實現一個更繁榮、更包容經濟體長久所需的先決條件。
商業領袖們有機會對組織價值創造的問題進行重新思考。他們可以在區塊鏈上商議、起草和執行協議;與供應商、顧客、僱員、承包商和自治的代理人無縫銜接;而且,他們還可以公開由這些代理人所組成的團隊,讓其他人都能看到,這些代理人也可以將他們的價值鏈中的過剩能力出租或授權出去。
改變公司的邊界
在互聯網發展的第一個時代,管理學思想家們(唐塔普斯科特也是其中之一)讚揚了網絡化的企業、扁平化的公司、開放創新和商業生態系統,他們認為這些模式將取代工業化模式下的層級制度。不過,20世紀早期的公司架構基本上還是維持原狀。即使是大型的網絡公司也與傑夫·貝索斯、馬裡薩·邁耶、馬克·扎克伯格等名義領袖一起採用了從上至下的架構。因此,這些現有的機構——特別是一些依靠人們的數據營利並以不透明的方式進行運作的機構,一些在頻繁的數據洩露事件發生後卻無須承擔太大責任的機構,他們有什麼理由希望使用區塊鏈技術去將權力分散出去,提高透明度,尊重用戶隱私和匿名性,並將那些財富遠少於他們正在服務的用戶的群體包容進來呢?
公司的交易成本與架構
我們先從一些經濟學知識開始。在1995年,唐塔普斯科特使用了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羅納德·科斯的公司理論去解釋互聯網將會如何改變公司的架構。在他1937年寫的《公司的本質》這篇論文中,羅納德·科斯提出了經濟裡面的三種成本:搜索的成本(尋找創造某種事物所需要的所有正確信息、人員和資源);協調(使得這些人進行高效的協作);以及簽訂合約(為生產中的每一個活動進行人力和物力成本的談判,保管商業機密及監管、執行這些協議)。他假設一個公司的規模會不斷擴大,直到在公司內執行某項交易的成本大於在公司外執行該項交易的成本。5
唐塔普斯科特認為互聯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公司內部的交易成本;不過我們當時想,因為互聯網可以在全世界範圍內訪問,因此它會降低整體經濟的成本,最終降低人們進入經濟體系的障礙。是的,互聯網通過瀏覽器和萬維網的確降低了搜索的成本。它通過電子郵件、ERP這類數據處理應用程序、社交媒體和雲計算等技術降低了協調方面的成本。很多公司從顧客服務和會計的外包業務中受益。市場營銷人員可以直接與顧客交流,甚至將顧客轉換為生產者(專業消費者,prosumers)。產品規劃人員將創新的任務眾包出去。生產商也受益於大型的供應網絡。
不過,令人驚訝的現實是,互聯網對公司架構的衝擊並不明顯。資本主義為人所知的基礎依然是工業時代的層級化架構。網絡確實讓一些公司將生產流程外包到低成本的地區中。不過互聯網也降低了公司內部的業務成本。
從層級制度到壟斷
今天的公司仍舊保存著層級化的架構,大部分的活動都是在公司內發生的。管理者們依然將自己視為組織人才、無形資產(品牌、知識產權、知識和文化)及激勵員工的良好模式。公司的董事會依然給公司高管和首席執行官們發放過高的報酬,遠超於他們所創造價值的合理量度。這並不是一個偶然的現象,產業結構還是在持續地創造財富,而不是繁榮。實際上,就如我們指出的那樣,權利和財富越來越高地集中在大型企業當中,這方面的證據已經很明顯了。
另一名諾貝爾獎得主奧利弗·威廉森也做出過同樣的預測,6並指出了這種現象對生產力的負面影響:「我們足可以觀察到,從自主供應(通過小型公司的集合實現)到(在一個大型公司裡的)統一的所有權這個趨勢是無可避免地伴隨著激勵的強度(在一體化的公司裡激勵會更弱)及管理控制(控制更廣泛)這兩個方面的改變」。7Paypal的聯合創始人彼得·蒂爾在他那本可讀性極強、爭議性極高的書《從0到1》讚頌了壟斷機制。作為一個蘭德·保羅的支持者,彼得·蒂爾稱「競爭是為失敗者們而設的……具有創造力的壟斷體不僅對社會的其他方面是有益的;它們也是一個能讓社會變得更好的強大引擎」。8
彼得·蒂爾或許對努力成為某個產業或市場的支配者這種行為的看法是對的,但他並沒有證明壟斷對顧客或社會整體是有利的。恰恰相反的是,在大多數民主化資本主義國家的競爭法體系是從一個相反的結論中衍生出來的。公平競爭的理念可以追溯到羅馬時代,那時候觸發某些條例可能會遭受到死刑的懲罰。9當公司沒有真正的競爭對手時,他們的增長速度可以是非常慢的,在公司內外抬高價格。即使在技術產業裡,很多人認為壟斷或許可以在短期內促進創新,但在長期會給社會帶來危害。公司或許能通過為顧客提供他們喜歡的酷炫的產品和服務積累壟斷優勢,但這個蜜月期最終是會結束的。與其說他們的創新成果不再令人滿意,倒不如說這些公司自身開始走向僵化。
大多數思想家意識到創新通常來自公司的邊緣部門,而不是核心部門。耶魯大學法學教授尤查·本科勒也認同這一點:「壟斷勢力或許有很多的金錢能投入到研發當中,但通常不會為創新所需的純粹、開放的探索這種內部文化投入。互聯網並不是來自壟斷當中,而是來自邊緣。Google並不是來源於微軟。推特並不是來源於AT&T,更不是來源於Facebook」。10在壟斷體制下,官僚主義的層級使得位於高層的高管們與市場信號和邊緣位置的新興技術隔離開來了,而在這些邊緣位置裡,各個公司在彼此之間、其他市場、其他產業、其他地區、其他知識學科及其他世代之間展開競爭。約翰·哈格爾和約翰·西利·布朗認為,「現在,創新潛力最高的地方是全球商業環境的外圍位置,忽略這一點的話後果自負」。11
高管們應該為區塊鏈技術感到興奮,因為從邊緣位置發起的創新潮流或許是前所未有的。舉例來說,從主要的加密貨幣(比特幣、黑幣、達世幣、未來幣、瑞波幣)到主要的區塊鏈平台——為點對點眾籌而設的Lighthouse項目、作為分佈式登記處的「公證通」(Factom)、作為去中心化信息發送系統的Gems、作為去中心化應用程序的MaidSafe、作為分佈式雲的Storj以及作為去中心化投票機制的Tezos,下一個時代的互聯網將會有真實的價值附加在上面,並為參與者提供真實的激勵。這些平台有望保護用戶的身份,尊重用戶的隱私權等權利,確保網絡運行的安全性,降低交易成本,這樣即使是無法獲得銀行服務的人群也可以參與進來。
與現有的大公司不同的是,他們不需要用品牌來彰顯其可信性。通過將它們的源代碼免費公開,並與網絡中的每一個參與者分享權力,使用共識機制以確保正直性,並在區塊鏈上公開地運行業務,這些技術為那些夢想破滅和被剝削的人群帶來了新的曙光。因此,區塊鏈技術還是提供了一種可靠的、高效的方法,不僅能消除中介成本,還能極大地降低交易成本,將公司變成網絡,將經濟權力分散開去,最終促進財富的創造和塑造一個更繁榮的未來。
1.搜索成本——我們如何尋找新的人才和新的顧客?
我們該如何尋找所需的人員和信息?在我們尋求將市場的資源用在公司內部運作時,我們該如何判斷他們的服務、商品和能力是否是最好的?
雖然公司的架構基本上保持不變,但互聯網的第一個時代極大地降低了這些方面的成本,並促進了一些重要的改變。各種業務的外包只是一個開始。通過使用創意集市(Ideagoras,一種交易創意的公開市場),像寶潔這樣的公司正尋找有資質的人們對產品或流程進行創新。事實上,寶潔公司的60%的創新成果是來自於公司之外的,即通過搭建或利用像Innocentive或Inno360這樣的創意集市實現。而像加拿大黃金公司這樣的公司已經提出了一個公開挑戰,在全球範圍內尋找最聰明的頭腦去解決它們最難的問題。加拿大黃金公司將其地質數據和知識在公司範圍外公開發表,從而發現了價值34億美元的黃金,使得該公司的市值翻了一百倍。
現在,想像一下若擁有對萬維賬本(World Wide Ledger),即一個存儲了世界上大部分結構化信息的數據庫的搜索能力,會帶來什麼新的機會?誰將某個發現成果轉賣給了誰?價格如何?誰擁有這個知識產權?誰有能力處理這個項目?醫院的員工有什麼醫學技能?這場手術是誰主刀的,結果如何?這個公司存下了多少碳排放額度?哪個供應商有中國市場的經驗?哪個承包商會根據它們的智能合約及時交貨,而且不超出其預算?這些問題的結果將不會是簡歷、廣告鏈接或其他推送出來的內容;它們將會是交易歷史、個人和公司可證明的業績,並通過聲譽度進行排序。這個場景你明白了嗎?以太坊區塊鏈的創始人維塔利克·布特因說道:「區塊鏈將會降低搜索成本,將問題分解,讓你能夠擁有平行化聚合和垂直化聚合的機構組成的市場。這是前所未有的。現在,你有了一個能執行所有事情的工具。」12
現在,有幾個公司正在搭建為區塊鏈而設的搜索引擎,這顯然是與其中潛藏的機會有關的。Google的願景是對世界上的所有信息進行整理。考慮到這個新興的平台有可能包含世界上的所有信息,Google已經調派了不少的人員進行調查。
互聯網的搜索和區塊鏈的搜索還是有一些明顯的差異。首先是用戶的隱私權。在區塊鏈上,雖然交易是透明的,但用戶對個人的數據有控制權,並可以決定將這些數據用在哪些方面。他們可以匿名地參與進來,至少是以偽匿名(通過假名實現的匿名)或部分的匿名性的方式進行參與。若用戶決定公開某些信息,其他有興趣獲取這些信息的參與者就能進行搜索。區塊鏈理論家安德烈亞斯·安東諾普洛斯稱「若你想實現匿名交易,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區塊鏈對透明性的支持比對匿名性的支持更顯著」。13
很多公司都需要對招聘流程進行重新的思考和設計。例如,人力資源或僱員管理人員將需要學習如何用區塊鏈進行是/否問題的查詢:你是人類嗎?你有一個應用數學的博士學位嗎?你能用Scrypt、Python、Java或C++寫程序嗎?你從1月開始到明年6月能全職工作嗎?以及其他的資質。這些查詢將會在招聘市場上尋找人們的信息並給出符合條件的名單。他們也可以讓預期中的人才將他們相關的專業信息放在區塊鏈上並給予一定的報酬,這樣就能用於查詢了。人力資源部門的人員必需掌握聲譽系統的用法,在不需要獲取與職位無關的信息(年齡、性別、種族、祖國)時就能與該人進行互動。他們也需要一個能夠在不同維度的開放性之間能夠自由切換的搜索引擎(從全面的隱私保護到全面的信息公開之間)。它能夠終結來自潛意識的甚至制度上的偏見,移除獵頭公司或高管招聘的費用。若要找一個不利的因素,那就是精確的查詢會帶來精確的結果。意外發現某種人才的機會將會變得越來越小——在以前,這種人才可能缺乏相關的資質,但學習能力非常強,也能為公司帶來急需的創造性成果。在新的技術下,這樣的人才可能就難以被發掘出來了。
這在市場營銷中也有類似的情況。公司可能需要付費獲取潛在顧客的「黑盒子」以讀取他們的信息,並決定這個顧客是否能成為公司的目標受眾。這個顧客可能會在全局狀態下隱藏特定的信息(如性別),畢竟即使是一個「不是」的答案也是很有價值的。不過這種做法會讓公司在查詢時無法瞭解「是或否」答案之外的信息。首席營銷官和營銷機構將需要重新考慮任何基於郵件、社交媒體和移動終端的市場營銷方式:基礎設施或許會將溝通的成本降低到0,但顧客將會要求提高相應的費用以補償閱讀公司信息所浪費的時間。換句話說,你需要付費給客戶才能讓他們瞭解你的推銷信息,不過你可以對查詢過程進行量身定制(只面對特定的受眾),這樣就能在無須侵犯隱私的情況下精確地將信息送達到你的目標受眾中。在新產品研發的每一步,你可以用不同的查詢進行測試,瞭解不同的微小受眾市場。我們可以將它稱為「黑盒子營銷」。
另一個區別就是搜索可以是多維度的。當你今天在萬維網上搜索時,你會及時地搜索到一個快照,這個快照是在過去的幾個星期間進行索引的。14計算機理論家安東諾普洛斯將這種現象稱為二維搜索:水平化(在網絡範圍內進行廣泛的搜索)和垂直化(對某個特定的網站進行深度的搜索)。第三個維度是順序,以觀察信息上傳的先後次序。「區塊鏈可以增加時間這個額外的維度,」他說道。用三維的方式對曾經發生的所有事的記錄進行搜索,這具有非常深遠的意義。為了證明這一點,安東諾普洛斯在比特幣的區塊鏈上進行搜索,發現了那個著名的(也是首個)商業交易記錄——一個名為拉斯洛的人用10000個比特幣購買了兩個比薩。「區塊鏈提供了一個幾乎是考古學一般的記錄、一個深度的發掘結果,能夠永久地保存信息。」(為了省去你計算所花費的時間,若那個比薩的價格是5美元,而那時候1美元能購買2500個比特幣,那麼截至行文之時,這個比薩的代價已經有350萬美元的價值了……不過這已經偏題了。)
對公司來說,這意味著需要有更好的判斷力:管理者們需要僱用那些已經展示出有良好判斷力的人才,因為錯誤的決定帶來的後果無法再回撤了,也無法操控事件發生的順序,無法對某個高管聲名狼藉的行為做出抵賴。對那些非常重要的決定來說,公司需要實施內部的共識機制,所有的股東都需要就某個項目涉及的關鍵問題進行投票,以免到時候他們都以「我之前不知道這事」的態度來抵賴。或者,可以使用預測市場去測試各種場景。如果你是未來的安然公司的高管,你就無法推卸責任了。對新澤西州的州長克裡斯·克裡斯蒂來說,就不太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對檢察官聲稱自己不知道任何關閉喬治·華盛頓大橋的計劃。
第三個區別是在價值方面的:互聯網上的信息非常多,不太可靠,而且是可以銷毀的;而區塊鏈上的信息是稀缺的、不可篡改的及永久保存的。安東諾普洛斯對最後的這個特性是這樣描述的:「如果有足夠的經濟激勵實現區塊鏈的長期保存,則它持續數十年、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可能性不可低估」。
這是一個神奇的概念。區塊鏈作為一個像考古學意義上的記錄,就如同亞述和美索不達美亞的古老石板那樣。紙質的記錄是短暫的、容易滅失的,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最古老的信息記錄形式的石板,則是最具持久的。可以想像它在公司的架構中將會帶來的影響。想像一下若有一個永久的、可搜索的重要歷史信息的數據庫,就如金融的歷史一樣。公司負責填寫如下材料(財務報表、年度報告、給政府或捐贈者填寫的報告、為潛在僱員/客戶/顧客設計的營銷材料)的人員可以從這個公開的、不可篡改的公司視角開始執行他們的工作,甚至增加一些過濾層,讓股東可以簡單地查看所需的數據。公司也可以有交易相關的行情顯示系統和指示板,一些是用於內部的管理流程,一些是用於公開的。這一點是肯定的:你的所有競爭對手將會把這些數據源和指示板作為他們的競爭對手研究項目。那麼,你為何不將這些信息放到網站上,讓所有人都訪問你的網站呢?
這讓公司更有動力去在公司之外尋找資源,這樣他們對候選對象的質量和記錄都能有更多的瞭解,不論這些對象是個人還是公司。
像ConsenSys這樣的公司正在開發身份系統,讓職位的候選人或候選承包商可以編寫自己的個人形象,以向僱主透露相關的信息。它無法以中心化數據庫那樣的方式被入侵。用戶有動力給自己的個人形象貢獻數據,因為他們擁有並能控制這個形象,其隱私保護是可以進行配置的,而且能利用自己的數據實現經濟利益。這是與像領英(LinkedIn)這樣的公司不一樣的,領英是一個由大公司擁有、實現經濟價值但並沒有實現徹底安全性的中心化數據庫。
羅納德·科斯和奧利弗·威廉森之前有可能想像到有一種平台能將搜索的成本降低,從而讓公司可以在自身以外尋找耗費更低、績效更好的資源嗎?
2.簽約成本——我們究竟同意做什麼?
我們如何與其他人達成協議或簽訂合約?降低公司所需人才或資源的搜索成本只是第一步,但這遠遠不足以讓公司出現明顯的改變。所有的參與方都必需就協作的問題達成一致。公司存在的第二個原因是合約上的成本,如價格商議、確定功能、描述供應商貨物或服務的條件、監管並執行條款相關的成本,以及在一方違約時採取的補救措施。
我們一直都有某種社會契約以及對專門的角色關係的理解,如部落裡的一些人負責打獵並保護部落,而另一些人將部落集中起來並提供庇護。實時的物物交換從人類文明發端時起就存在了。合約則是更為近代的事情,從那時開始我們開始交易「承諾」而不只是財產了。口頭的協議已經被證明是很容易被操縱或記錯的,目擊證人也是不可靠的。懷疑和互不信任阻礙了陌生人之間的協作。合約需要立即填寫,除了外部的強制力外,合約本身並沒有強制條款執行的正式機制。書面的合約是一種歸納義務、建立信任和樹立期望的方式。書面合約在某人無法信守承諾或意外發生的情況下提供指引作用。但這些作用都無法在真空中存在,這必需依賴於一個認可合約和執行每一方權利的法律框架。
今天,大多數合約還是由原子(紙張)而不是數位(軟件)構成的。因此,它們有極大的局限性,通常只用於記錄某項協議。就如我們可能看到的那樣,如果合約具有軟件的性質(在區塊鏈上的智能、分佈式的存在),那麼其可能性將會是無限的,而不僅僅會讓公司更容易地與外部資源進行協作。可以想像一下,若《美國統一商法典》是在區塊鏈上實現的,那影響會是怎樣?
羅納德·科斯和他的接班人們聲稱在公司內簽訂合約的成本要比在外部的市場上低很多,即一個公司實質上是為創建長期合約而設的媒介,這是因為簽訂短期合約所需的成本太高了。
奧利弗·威廉森進一步闡述了這個想法。他認為,公司存在的目的是解決衝突(主要是通過在公司內的各個參與方簽訂合約)。在公開市場上,法庭是唯一的紛爭處理機制,它的成本很高,耗費時間,而且經常無法得到令人滿意的結果。還有,他認為在諸如詐騙、其他非法活動或利益衝突的例子裡,根本就不存在市場紛爭處理機制。「事實上,內部機構的『合同法』是具有寬容性的,這一點讓公司就成為組織內部的上訴法庭。這也是公司能夠行使市場無法達成的命令的原因。」15奧利弗·威廉森將公司看成是一個為契約安排而設的「治理架構」。他認為組織架構對降低管理交易的成本是有意義的,還有「依賴於合約而不是選擇,時常會讓我們對複雜經濟組織的理解變得更深入」。16這在對經濟組織的學習過程中是一個經常出現的場景,邁克爾·詹森和威廉·梅克林這兩位經濟學家將這個問題解釋得非常到位。他們認為機構實體只是由一堆合約和關係所構成的集合。17
今天,一些博學的區塊鏈思想家們已經認真思考這個觀點。以太坊的創始人維塔利克·布特因認為公司的代理人(如高管)只能在經過如董事會這樣的機構批准後才能將公司資產用在特定的用途,而董事會這類機構又要向股東負責。「如果一個公司做了某件事情,那是因為董事會同意這個事情應該做。如果一個公司僱用了員工,那這意味著此僱員同意在特定規則集合下(特別是涉及報酬的事項)為公司的顧客提供服務,」維塔利克·布特因寫道。「有限責任公司意味著特定的人群在行事時能夠降低對來自政府的法律訴訟的擔憂,即一群人行事時享用比個人單獨行事時更多的權利,不過他們最終還是人。無論如何,這還是由人和合約構成的。」18
通過降低合約成本,區塊鏈讓公司更開放,並在公司邊界之外發展新的關係,這就是區塊鏈可以實現的事情。以ConsenSys為例,它可以在不同的成員集合之間構造複雜的關係,一些是在公司內的,一些是在公司外的,一些處於中間的狀態。智能合約代替傳統的管理者對這些關係進行管理。成員們自己安排到項目上,定義好所認同的可交付成果,並在交付成果後得到報酬——這一切都在區塊鏈上完成。
(1)智能合約
這個世界變化的速率正為智能合約設下舞台。越來越多的人不僅「能使用計算機」,還「能熟練地使用計算機」。就如交易活動展示出來的跡像一樣,這個新的數字中介與其紙質形態的前任的屬性有著顯著的差異。就如密碼學家尼克·紹博指出的那樣,它們不僅能夠獲取更大範圍的信息(如非語言性的傳感器數據),而且是動態的:它們能夠發送信息並執行特定的決定。就如尼克·紹博說的那樣,「數字媒體能夠執行計算、直接操作機器並以遠高於人類效率的方式進行推理」。19
出於本文討論的目的,我們將智能合約定義為是一種能夠為個人和機構之間的協議提供保護、實施、結算執行的計算機程序。因此,它們可以在商討和定義這些協議的時候提供幫助。尼克·紹博在1994年提出了這個概念,而那年第一個網頁瀏覽器網景(Netscape)也在市場上推出了:
「智能合約是一個用計算機處理的交易協議,能夠執行合約的條款。智能合約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滿足通用的合同條件(如支付條款、扣押權、保密性甚至是執行),減少因惡意行為或意外帶來的爭議,並減少對可信任的第三方中介的依賴。相關的經濟目標包括降低因詐騙而導致的損失、仲裁和執行成本以及其他交易成本。」20
那時候,智能合約只是一個概念,因為當時的技術無法實現尼克·紹博提到的這種特性。那時候有類似電子數據交換(EDI)這樣的標準格式,可以在買家和賣家的電腦之間傳輸結構化的數據,但並沒有真正能夠觸發支付及金錢換手的技術。
比特幣和區塊鏈可以改變這些事情。現在,交易各方可以達成協議,當他們滿足協議規定的條款時就能自動地進行比特幣的交換。更簡單的例子是,你的姐(妹)夫也無法抵賴在曲棍球賽事上參與的賭注了。有個沒那麼簡單的例子是,當你購買了一個股票,交易可以即時結算,而股份能及時轉讓給你。還有,當承包商提交了滿足特定規格的軟件時,他們就能得到報酬。
用於執行功能有限的智能合約的技術手段已經存在一段時間了。合約是經過商議的一個交易,而且在交易開始前就具有效力。安德烈亞斯·安東諾普洛斯用一個簡單的例子進行了解釋:「如果我和你現在同意我將會為你桌面上的那支筆付款50美元,這完全是一個有效力的合約。我們可以說,『我承諾我會付50美元購買你桌上的那支筆,』而你的回應是,『是的,我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就是法律上的『要約、承諾和對價。』我們已經達成了一個協議,而且可以在法院裡執行。這與我們所做出的承諾的技術實施方案是無關的」。
對安德烈亞斯·安東諾普洛斯來說,區塊鏈之所以吸引他的興趣,原因是我們能夠在這個內置了結算系統的去中心化技術環境中履行各種金融義務。「這是非常酷的」,他說,「因為我現在可以真的為了這支筆付款給你,你可以馬上看到這些錢,然後你將這支筆放到郵件中,我可以進行驗證。這顯然增加了我們做生意的機會。」
法律專業產業正慢慢地接觸這個機會。就如每一個處於中間位置的人一樣,律師也可能受到去中介化的影響,最終需要適應這個趨勢。智能合約研究這樣的專長可能是那些想引領合同法創新的律師事務所的重大機會。不過,法律產業並不是以探索新領域著稱的。法律專家(也是一個關於區塊鏈的新書的共同作者)亞倫·賴特告訴我們,「律師們的反應是很慢的。」21
(2)多重簽名:智能的複雜合約
不過,或許你會說智能合約的複雜性和耗時的商議過程所帶來的成本超出了公開邊界所能帶來的好處?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若合作夥伴們能夠事前決定一個協議的條款,那麼其監視、執行和結算成本將會極大地降低,甚至可能完全免除。還有,結算可以實時發生,甚至全天都能在幾微秒的時間內完成(取決於具體的交易)。更重要的是,通過與更高級的人才展開合作,公司可以實現更好的創新成果,提高自身競爭力。
我們來考慮一下使用獨立承包商的案例。在數字化交易的早期,區塊鏈只適合用於最簡單的雙方交易。例如,若艾麗斯(Alice)需要一個能快速幫她完成代碼的人,她可以很快地在一個合適的討論區以匿名的方式發佈一條「需要程序員」的信息,然後鮑勃(Bob)就能看到這條信息。22若價格和時間點都合適,鮑勃就會發送一些以前的工作成果案例。如果他的案例滿足艾麗斯的需求,艾麗斯就會出價。他們同意如下的條款:艾麗斯會立刻發放一半的費用,而剩下的一半費用在代碼接收完並成功測試後才會發放。
他們之間的合約是很簡單的,包含了一個僱傭的要約及接受該工作的答覆,而且不需要用書面的方式寫出來,不過他們在區塊鏈上的互動還是使得這些條款被記錄下來了。他們對比特幣的所有權是與數字地址關聯起來的(一長串字符),這個地址有兩個部件:作為地址的公鑰和有權訪問該地址的任何代幣的私鑰。鮑勃將他的公鑰發給艾麗斯,然後艾麗斯將款項匯到這個地址中。網絡將該次轉賬記錄下來了,並將那些比特幣與Bob的公鑰錢包關聯起來。
如果這時候鮑勃決定他不想完成這個項目呢?在這個雙方的交易中,艾麗斯並沒有太多的選項。她無法讓她的信用卡公司撤銷這筆交易。她(還)不能到民事法庭並對鮑勃提出合同違約訴訟。除了一個隨機生成的字母數字代碼及一個在線的廣告,她無法得知鮑勃的身份,除非鮑勃在一個中心化的平台發佈了可用於追蹤其身份的廣告,或他們通過一個中心化的服務交換了郵件。她倒是可以表明鮑勃的公鑰是不能再被信任的,因此降低了他作為程序員的聲譽度。
若無法信任其他人執行區塊鏈外的交易,這個交易有點像囚徒困境了:它還是需要一定程度的信任。聲譽度系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和這個不確定性。不過我們需要往這個匿名和開放的系統中引入信任和安全性。
在2012年,「比特幣核心開發者」加文·安德烈森往比特幣協議中引入了一類新的比特幣地址,名為「pay to script hash,P2SH。」它的目的是讓一方「注資實現仲裁形式的交易,無論這交易的複雜程度如何」。23各方使用多重認證簽名或秘鑰而不是單一的私鑰去完成一個交易。社區通常將這個多重簽名特性簡寫為「miltisig」。
在多重簽名交易中,各方就以下兩個問題達成共識:生成了多少把鑰匙(N),以及需要多少把鑰匙(M)才能完成一個交易。這就叫M/N簽名計劃(安全協議)。想像一個帶鎖的箱子,你需要多把物理鑰匙才能打開。通過這個特性,鮑勃和艾麗斯可以事先委託一個中立的、利益無關的第三方仲裁者幫助他們完成交易。這三方中的每一方都會持有1/3個私鑰,要訪問轉賬後的資金就需要有任意兩個私鑰的簽名。艾麗斯會將她的比特幣發送到一個公開地址。這時,這些資金可以被任何人查看,不過沒人可以訪問。當鮑勃看到這些資金已經被發送過來了,他就履行自己的合約義務。若驗收的時候艾麗斯認為鮑勃的商品或服務是無法令人滿意的,而且她感覺受到欺騙了,這時她可以拒絕給鮑勃提供第二把鑰匙。這兩方將會求助於仲裁者(第三把鑰匙的持有者),以幫助他們解決爭議。仲裁者只在爭議發生後進行干預,在任何情況下他們自己都無法接觸到這些資金,因為這是一個由智能合約實現的機制。
若要遠程簽訂合約甚至是自動化簽訂合約,你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信任系統會根據協議實現你的權利。如果你不能相信另一方,你就必需相信爭議解決機制以及(或)其後的法律體系。多重簽名技術使得那些刻意保持公正的第三方能在匿名交易中引入安全性和信任。
多重簽名技術越來越流行了。一個名為Hedgy的初創公司正使用多重簽名技術創建期貨合約:各方就一個將來交易的比特幣價格達成共識,只交換其差價。Hedgy從來不持有抵押品。各方在執行日之前將抵押品放置到一個多重簽名的錢包中。Hedgy的目標是將多重簽名作為智能合約(完全自執行,驗證透明化)使用的基礎。24可以將區塊鏈視為是在匿名性和開放性之間的辯證產物,而多重簽名能夠平衡這兩個方面的需求。
另外,智能合約能夠改變人力資源主管的角色。人力資源部門需要明白人才在公司內外都是存在的。使用智能合約以降低與外部資源建立關係的成本,這是他們需要應對的一個挑戰。
3.協調成本——我們應該如何協同工作?
假設你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才,也建立了相應的聯繫。那麼,你該如何管理他們呢?羅納德·科斯在他的文章中時常提及協調、匹配和規劃不同的人、產品和流程以實現一個高效地創造價值的企業及這些工作所涉及的成本。與那些認為公司內部是有著內部市場的經濟學家不同的是,羅納德·科斯認為「若一個工人從A部門轉移到B部門,他轉移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價格的相對改變,而是因為他接到了命令」。25換句話說,市場通過價格機制調配資源,而公司通過權威的命令調配資源。
奧利弗·威廉森繼續進行了闡釋,他認為有兩種較為顯著的協調系統。第一種(市場機制)是在去中心化的資源及其相關需求和機會調劑過程中的價格機制。而第二種(傳統機制)是「公司採用一種不同的原則,即層級化——通常是用權力去影響資源調劑」。在過去數十年,層級化機制一直備受爭議,人們認為它在扼殺創新、降低主動性、降低人力資本的價值,及通過不透明的運作機制推卸責任。有一點是確定的,很多層級化的體系最後變成了生產力低下的官僚主義體系。不過,雖然層級化這個概念的口碑很差,但作為層級化體系最有力的擁護者之一,生於加拿大的心理學家埃利奧特·雅克(Elliot Jacques)在1990年的《哈佛商業評論》的一篇經典文章裡說道,「經過35年的研究,我認為管理體系的層級化對大型機構來說是最高效、最堅強、實際上也是最自然的架構。若有合適的架構,層級化可以釋放能量和生產力,使生產力合理化,並鼓舞士氣」。26
問題就在這裡,在近代的商業歷史中,很多層級化的體系效率並不高,甚至令人啼笑皆非。重要證據是《呆伯特法則》(Dilbert Principle),這是史上銷量最高的管理學書籍,作者是斯科特·亞當斯。下面這段對話是摘自漫畫《區塊鏈技術上的呆伯特》:
管理者:我認為我們需要建造一個區塊鏈。
呆伯特:糟了。他真懂自己說的東西嗎?還是在一個交易雜誌的廣告裡看到的?
呆伯特:你希望你的區塊鏈是什麼顏色的?
管理者:我認為淡紫色的內存最多。
在上述例子中,斯科特·亞當斯描繪了層級化結構出現問題的其中一個標誌——管理者在獲得一定權力後卻無法瞭解實現有效的領導技能所需的知識。
與具有進步管理思維(如何實現高效、創新的組織)相結合後,第一代的互聯網讓具有此類思維的管理者們改變了工作佈署及業績、讚譽和晉陞機制運用的從上至下的架構。
不管怎樣,中心化的層級體制是一種慣例。從互聯網的早期開始,人們就注意到其去中心化、網絡化和賦權的特性。小組和項目開始成為內部組織架構的基礎。電子郵件讓人們可以在機構內的組織孤島之間進行相互協作。社交媒體降低了內部協作的成本和交易成本,公司能夠更容易地與供應商、顧客和合作夥伴連接起來,這也使得公司的邊界不再那麼封閉了。
不過,現今的商業化社交媒體工具正在幫助很多公司實現一個新層次的內部協作體系。作為真正權力去中心化的標誌,賦權在商業領域中非常重要;而一些公司已經在試驗或實施從矩陣管理到全體共治這類新概念,其成效各有不同。
實際上,現在很多人已經達成共識,認為責任、職權和權力的分散通常會帶來積極的結果:實現更好的商業功能,顧客服務及創新。不過,這樣的機制在實踐中談何容易。
互聯網也沒有降低經濟學家們所謂的「機構成本」,即為確保公司內每一個人都是根據僱主利益行事所耗費的成本。實際上,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是的,這個故事裡出現了不少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約瑟夫·斯蒂格利茨認為這些公司的龐大體積及明顯的複雜程度提高了機構成本,即使在公司的內部交易成本已經大幅下降的情況下。因此,這也導致了首席執行官與一線員工之間存在巨大的薪酬差距。
那麼,區塊鏈技術在這個問題上能發揮什麼樣的作用呢?它能夠如何改變公司內部管理和協調的方式?通過智能合約和空前的透明度,區塊鏈不僅能夠減少公司內部和外部的交易成本,也能極大顯著地降低機構在各個層級的管理成本。這些改變又會讓人們更難通過投機取巧去欺騙系統。這樣,公司不僅能降低交易成本,還能解決最明顯的問題即機構成本。尤查·本科勒告訴我們,「區塊鏈讓我最為興奮的地方是它讓人們能夠以一個組織所具備的持續和穩定特性互相協作,但不會有組織裡面那種層級機制」。27
這也意味著管理者應該準備迎接在協調資源和行事過程中所需要的極大透明度,因為股東這時將能夠觀察到這個過程中的低效問題、不必要的複雜性、高管的薪酬與其實際貢獻價值之間的巨大差距。記住,管理者並不是公司所有者的代理人;他們在公司裡扮演的是中介角色。
4.建立信任所需的代價——我們為何要互相信任?
就如我們已經解釋過的那樣,商業和社會中的信任是對另一方將會做到誠實、考慮對方利益、承擔責任和透明性的一種期望——即預期他們會以正直的原則行事。28建立信任需要解決很多問題,而很多經濟學家和其他學者認為垂直化管理的公司存在的原因是因為在公司內部建立信任要比在公開市場上容易得多。在這個誠信狀態不容樂觀的時代,公司所面臨的挑戰不僅是解決「能信任誰」的問題,還有如何能讓外部的資源對公司產生信任。
確實,經濟學家邁克爾·詹森及其同事們認為正直性是一個生產要素,這並不是他們的首創,不過他們的論述是最有說服力的。他們認為在金融世界裡看似永無盡頭的騙局及其對價值和人類福祉所帶來的嚴重影響表明了往金融體系中引入更多的正直性是非常重要的。對他們來說,這並不是一個道德問題,而是一個在金融經濟體系裡「顯著提高經濟效率、生產力及聚集人類福祉」的機會。對他們來說,「正直性對個人或組織來說有著重要的經濟意義(對價值、生產力、生活質量等因素而言)。確實,作為一種生產要素,正直性與勞動力、資本和技術有著同樣的重要性」。29
一系列違反正直性的舉動讓華爾街失去了人們對它的信任(甚至差點就把資本主義終結了)。不過它們已經改變了嗎?它們以後會改變嗎?在過去,公司的社會責任的推崇者認為公司「可以通過做好事走向成功。」我們還沒看到過相關的證據。很多公司通過作惡的行為賺取了不少的利潤,如通過在發展中國家剝削員工、將污染這類的成本轉移到社會上以及憑借壟斷地位盤剝顧客。2008年的金融危機確實讓我們看到了一些公司「因作惡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大型的銀行經歷了重大的損失後才意識到了這一點,在2008年之前它們之中有不少銀行每年賺取20%以上的淨資產收益率,而今年有不少銀行的經資產收益率已經顯著低於5%了,甚至有一些銀行連資金成本也沒法賺回來,從一個股東的角度去看,這種銀行不應該再存在了。30
若從現實考慮,華爾街有可能聽從邁克爾·詹森的勸告並以正直的要求行事嗎?當然了,賺取私利和短期收益的傾向在西方金融體系中已經是根深蒂固了。
現在來考慮一下區塊鏈技術和數字貨幣。如果各個參與方無須互相信任,也可以根據誠實、承擔責任、考慮對方利益和透明性的原則行事——因為這些是金融體系技術性平台的根基,這樣會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史蒂夫·奧莫亨德羅給我們提出了一個很有說服力的例子。「若有一個來自尼日利亞的人希望購買我在售賣的一個東西,我將會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我不會接受一筆來自尼日利亞的信用卡或支票付款。現在,通過這個新的平台,我知道我可以信任這個平台,而且不需要引入因建立信任關係所需的成本。因此,它能讓以前不太可能的交易方式具有可行性」。31
這樣,華爾街的銀行家們並不需要將正直性植入到他們的DNA和行為之中;區塊鏈的發明者已經將正直性植入了軟件協議裡,並將它部署到整個網絡中,這為金融服務產業帶來了一個新的公共設施。這個好消息意味著金融服務產業能夠重新構建並持續維護信任。
區塊鏈技術能極大地降低搜索、合約、協調和建立信任的成本,對公司來說,這不僅能夠更容易地對外開放,也能與外部的參與方建立信任關係。在這種機制下,為自己謀取利益也意味著實現每一個人的利益。欺騙這個系統的成本遠遠高於依據該系統設計原則去行事的成本。
這並不是說公司品牌甚至行事倫理是不重要的或不再被需要了。區塊鏈幫助確保正直性,因此信任是在雙方之間的交易中存在的。它也幫助實現透明性,這是一個信任的關鍵要素。不過,就如作家和技術理論家戴維·蒂科爾所說,「信任和品牌不僅是確保完成一項交易。它們還是與質量、樂趣、設備或服務的安全性、威望及從容性有關的。在今天全球氣候變暖的大環境下,營造最佳品牌的方式是透明性,以及產出對環境、社會及經濟負責的可證實的重要結果」。32
通過智能合約,高管們就需要對其行為負責了。通過軟件的執行和結算,他們必需履行他們的承諾。公司能夠以高度的透明性將各種關係進行編程(安排),這樣每一個人都能夠瞭解到各方的角色和責任。總的來說,不管他們是否願意,也必需以一個考慮其他參與方利益的方式行事,因為這個平台要求這樣做。
決定公司邊界
總的來說,讓公司與其供應商、顧問、顧客、外部的同業社區及其他機構分離開來的邊界將會越來越難定義了。或許同樣重要的是,它們將會不斷地改變。
即使有了區塊鏈,公司還是會繼續存在的,因為在公司內部進行搜索、合約管理、協調和建立信任的機制相比於公開市場來說性價比是更高的(至少對很多事情而言)。有一種想法被稱為「自由職業國」,即人們可以在公司的邊界之外工作,這種想法是一種錯覺。創建了區塊鏈研究學院的梅拉妮·斯旺說道,「公司需要什麼樣的規模才能實現最佳的業務效率?這並沒有一個標準答案,人們有時作為個人或在線自由職業者參與工作。」對她而言,將會有新型的「由圍繞項目達成合作關係的個人或組織所構成的靈活性極強的商業實體」。她將這種新式的公司形式看成是行會,行會是在工業化以前的時代,由在某個特定的城鎮一起工作的商戶或店主組成的聯合體。「我們還是需要有組織承擔協調機制。不過這種新型的團隊協作模式的具體架構現在還不是很清晰。」33
今天,我們時常聽到「公司應該關注他們的核心」的看法。不過,當考慮到區塊鏈技術將會帶來交易成本的下降時,什麼是公司的核心?在公司的核心總是不停變化的情況下你如何對其進行定義?
看來,每一個人對與公司生產力和競爭力最大化相匹配的規模有著不同的定義。我們考察的很多公司對此並沒有清晰的看法,似乎是選擇了鮑勃·迪倫(Bob Dylan)的方法去決定什麼是內部的、什麼應該是外部的(「你並不需要一個氣象員也能知道風向」)。例如,後勤部門處理流程經常被描述成一種「容易的事」,但其依據並不明顯。
有一些觀點是更嚴密的。根據加裡·哈梅爾和C.K.普拉哈拉德提出的核心能力的觀點,公司通過掌握某種能力實現競爭優勢。公司所掌握的核心能力對其至關重要,而其他的一些能力可以從外部獲取。34不過,公司或許會掌握一些與其關鍵任務無關的活動。這些能力還應該保持在公司內嗎?
戰略專家邁克爾·波特對此有一種隱含的看法,即競爭優勢來源於活動,特別是來源於互相強化的活動所組成的網絡(作為一個整體,這些活動難以被複製)。這其中重要的並非業務的某個環節,而是它們是如何互相聯繫並在一個獨特的活動系統中互相強化。競爭優勢來源於由各種活動所組成的系統的整體;系統內的任何個體活動可以被別人模仿,但競爭者們無法實現同樣的好處,除非他們有辦法複製整個系統。35
其他人認為公司總是應該保留與關鍵任務相關的功能和能力——為了生存和走向成功,公司必需認清楚這一點。但對電腦公司來說,製造電腦是關鍵;不過戴爾、惠普和IBM將這些活動的大部分外包給Celestica、Flextronics或Jabil這樣的電子產品製造服務公司。對一個汽車生產商來說,車輛的最終組裝是關鍵任務,但寶馬和梅賽德斯將這些活動外包給了麥格納(世界第三大汽車零部件供應商)。
斯坦福商學院教授蘇珊·阿西的論點頗有說服力:「可能會有一些關鍵任務的功能,如大數據的收集和分析工作,這些事情若搬到公司外進行的話風險是比較高的,即使你在這個領域並沒有獨特的能力」。36確實,可能會有一些如數據分析這樣的事情,其生命力取決於獨特的能力,這對在外面尋找合作夥伴可能會帶來一些相關的風險。不過,其實可以在戰略上利用外部資源去建立內部的能力。
我們的觀點是公司邊界定義的起點是瞭解你的產業、競爭者和有獲利型成長空間的機會——並用這些知識作為建立一個商業戰略的基礎。然後,區塊鏈開創了建立網絡和聯繫的新機會,每一個管理者和知識工作者需要隨時考慮這點。公司邊界的選擇並不是簡單地由高管們決定,那些希望為創新和高績效而掌握最佳能力的人都可以參與進來。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們是需要提一下的,就是你不能將你的公司文化外包出去。
分析模型
若考慮到區塊鏈技術能如何用於公司外部資源的利用上,公司現在對那些與競爭力至關重要的商業活動或功能可以做出定義了——它們是關鍵任務,同時也具備足夠獨特的特性,以確保差異化價值的實現。(參考圖4.1.)
圖1 業務核心能力
不過,這個「入-出」的模型只是在任何特定階段對公司邊界進行定義的起點。在定義「什麼是最基本的」這個問題上,公司需要考慮其他什麼因素?至於將活動外包還是在公司內實現的問題上,有什麼因素會影響這個選擇?
破解你的未來:邊界的決定
當考慮公司邊界如何定義的問題時,公司應該開始用區塊鏈對以下事項進行全方位觀察並達成共識——在它們的業務中,什麼是唯一的,什麼是關鍵任務?我們來重新討論約瑟夫·盧賓和ConsenSys的案例,畢竟它們預示了基於區塊鏈的企業的運作手法。記住,ConsenSys仍處於早期階段,它的業務可能會受到很多不利因素的影響。我們仍然還是可以從這個公司的例子中進行學習。
1.有什麼合作夥伴可以更好地完成某項工作?具體來說,我們如何能利用新的「群眾生產」社區、創意集市(ideagoras)、開放平台及其他區塊鏈商業模式來獲益?ConsenSys這個公司能夠將一些傑出的專家組織起來完成工作,即使很多專家是在公司的邊界之外的。
2.在區塊鏈技術下,公司邊界的經濟學問題是什麼——合作的交易成本與在公司內部保留、開發某項業務的成本哪個更高?你能開發一個核心元素是模塊化的、可重用的智能合約套件嗎?ConsenSys使用智能合約以降低協調成本。
3.技術上的互相依賴性與模塊化相對比,程度如何?如果你對那些能夠實現模塊化的商業部分進行定義,那麼你就可以很輕易地在公司外部重新配置這些部分。ConsenSys對軟件開發制定了標準,並提供對多種軟件模塊的訪問權,這樣它的合作夥伴們能夠在上面搭建應用。
4.你的公司在管理外包工作這方面的能力如何?智能合約能增強那些能力並降低成本嗎?從一開始,ConsenSys就是一個區塊鏈公司,其首席執行官約瑟夫·盧賓擁抱該科技和一種經過改進的全體共治制度,我們也能看到那七個設計原則在發揮作用。
5.有人認為這其中存在機會主義的風險,即一個合作夥伴可能會蠶食你的基本業務,就如有觀點認為富士康可能會蠶食智能手機廠商的業務一樣,這其中的風險有多高?ConsenSys希望通過由人才分享其創造成果的激勵機制去建立忠誠度,從而應對這個挑戰。
6.在組織的進一步網絡化(和收縮)的過程中,會存在法律、監管或政治上的障礙嗎?對ConsenSys來說,目前還沒有碰到過相關的問題。
7.創新的速度和節奏對公司邊界劃分的決定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有時公司不得不為一個戰略性的功能尋找合作夥伴,原因是他們無法在最短時間內自己開發出來。合作關係協議可以成為一個佔位符。建立合作關係會幫助我們建立一個能提高競爭優勢的生態系統嗎?這就是ConsenSys的策略:在以太坊平台上建造一個由協作者組成的網絡,培育這個平台和生態系統,最終提高所有環節的成功概率。
8.會有失去對某些基本要素(如一個產品或網絡架構)的控制的風險嗎?公司必需明晰價值鏈的哪個部分將會是創造和捕捉價值的關鍵。如果這些部分轉讓出去了,公司就會走向失敗。以太坊平台為ConsenSys提供了一個基礎架構。
9.有什麼能力(如數據資產的利用)是必需成為你的企業及其所有運作流程的基礎框架的一部分?即使你缺乏某個特定的能力,你也應該將與他人合作視為一個過渡性的策略,最終目標還是為了在企業內部發展出這方面的專才和能力。區塊鏈技術將會帶來一系列新的潛能,這些潛能都需要銘記在每一個員工的心中。你不能將公司的文化外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