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趕緊下來,開飯了!」古枚笛說。
古枚笛這麼一嚷嚷,我還真感覺飢腸轆轆,應了聲「來啦」,歡快地跑下樓去。
院子裡擺了一張大方桌,各式菜餚競相爭艷,滿院飄香,饞得我直流口水。
古枚笛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忙進忙出。
爺爺一邊咂巴著旱煙,一邊笑瞇瞇地對我說:「平時呀,看你小子總是傻愣愣的,爺爺每天就在愁呀,愁你什麼時候能給我找個孫媳婦回來。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居然帶回一個這麼優秀的孫媳婦,又漂亮又賢惠,你可要好好把握呀,這可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一邊啃著鴨腿,一邊含糊不清地應和著,爺爺要是知道我跟古枚笛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他只怕要急得背過氣去。
古枚笛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嘗嘗,這都是我比較拿手的東北菜!」
「倍兒棒!」我衝她豎起大拇指,讚歎道:「沒想到你還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呀!」
古枚笛得意地說:「那是!誰要是這輩子娶到我做老婆,那真是他三生有幸!」
爺爺放下筷子,呷著白酒問古枚笛:「小笛呀,你跟拓跋孤在一起多久了?」
「啊?」古枚笛想了想,隨口支吾道:「哦,我們大學時候就認識了,可能有兩三年吧!」
爺爺瞪了我一眼:「你這臭小子,過年回來問你談女朋友沒有,你還說沒有,原來你一直瞞著爺爺呀!」
「我……」我很想說我沒有瞞著你,我真的沒有女朋友,但是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我不是有心瞞著你的,主要是我想等我們的關係穩定了之後再告訴你!」
爺爺瞇著眼睛道:「看來你們的關係現在已經穩定了?」
我和古枚笛對望了一眼:「還行吧!」

第九章 老河工死了
爺爺起身從屋裡拿出一張戶口本,放在我面前道:「拓跋孤,聽爺爺一句話,別錯過小笛這樣的好姑娘。/class-9-1.html這是戶口本,等你們回到城裡選個好日子,先登記結婚吧!」
我尷尬地看了一眼古枚笛,只見古枚笛的臉唰地就紅了。
我趕緊說道:「爺爺,結婚這事兒急不來的,我和小笛這兩年還在為工作奮鬥,暫時還不想結婚……」
「放屁!」爺爺猛地一拍桌子:「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等你倆把婚結了,工作才能更加努力用心嘛!」
我說:「爺爺,結婚這事兒也不是我們單方說了算的,那總還得徵求小笛她爸媽的同意吧?」說這話的時候,我在桌下悄悄踩了古枚笛一腳。
古枚笛立刻懂得了我的意思,滿臉堆笑地說道:「是呀!爺爺,結婚是件大事兒,不管怎麼著,我還是先得回去給我爸媽說一聲!」
「對!對!」爺爺拍著腦袋道:「你們瞧瞧,你們瞧瞧,我這都老糊塗了,光顧著自己高興了!小笛呀,其實我的孫子還是挺優秀的,雖然人長得寒磣了一點,但是心地好呀,而且聰明勤奮,又有上進心,對吧,好歹也是一隻潛力股,你選他保管錯不了!錯不了!哈哈哈!」
我一臉鬱悶,爺爺啊爺爺,你這話究竟是損我呢還是在誇獎我呢?
爺爺越說越高興,古枚笛見狀趕緊轉移了話題:「對了,葉教授下午的時候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哦,他怎麼說?」
「葉教授說,從那具死屍的面相特徵和衣著裝扮來看,初步斷定是一個西夏武士!」
西夏武士?!
西夏王朝距今差不多一千餘年,是中國歷史上由黨項族建立的一個征服王朝,因位於中國地區的西北部,所以史稱西夏。西夏王朝曾經鼎盛一時,在中國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古枚笛說過,有關於死亡之蟲的記載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而死亡之蟲又是在古屍腦袋裡發現的,這正好與西夏王朝存在的時間相吻合。
「那個眼球刺青呢?」我問。
古枚笛說:「關於那個眼球刺青圖案葉教授也沒有答案,因為史料上從未提及過西夏人有眼球崇拜,也許那個眼球圖案只是那名西夏武士的個人喜好吧!」
我點點頭:「鄭州那邊的考古現場呢,有新的進展了嗎?」
古枚笛道:「這才過了兩天呢,你怎麼比古墓發掘現場的工作人員還要迫切?葉教授說了,反正這幾天都是發掘現場,用不著我們做什麼,所以這次就當放我們的假,讓我們好好玩個三五天再回去!」
我看了看爺爺日漸蒼老的面容,心中升起淡淡的酸楚,這樣也好,可以留下來多陪爺爺玩幾天。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外面求學工作,然後滿天滿地的奔波忙碌,生活讓我忘記了很多我本不該忘記的東西。
我將眼淚悄悄嚥回肚子裡,舉起酒杯道:「來,爺爺,今天我爺孫倆好好喝一個!」
我們在鄉下待了一周時間,在這短短的一周裡,我和古枚笛幾乎形影不離。不少鄰居都在暗地裡稱讚,說我找了一個漂亮的好媳婦。雖然這個媳婦暫時還是冒牌的,不過我的心裡依然樂滋滋的。男人就是好面子的動物,當別人誇讚自己老婆的時候,感覺特別神氣,就像一隻驕傲的大公雞。
古枚笛半開玩笑地說道:「瞧你這得意勁兒,要是下次你再回來的時候,身邊的那個女人沒有我漂亮,你就等著挨罵吧!」
我隨口說道:「下次我還是帶你回來不就得了?」
古枚笛抿嘴一笑:「想得美!要想我繼續跟你演戲呀?行啊,看你以後的表現咯!」
看著古枚笛婀娜的背影,我在心裡暗暗發誓:「等到下次回村的時候,我一定要讓你成為我的准媳婦!」
裡屋傳來嘀鈴鈴的電話聲,爺爺起身進屋接電話,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爺,你怎麼了?誰打來的電話?」我覺察到了爺爺的變化。
爺爺歎了口氣,抿了口酒,重重地放下酒杯:「老馗子死了,明兒個一早你跟我去盤石村看看!」
「老馗子是誰?」我放下筷子,覺著這個名字好生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黃河老河工!」爺爺淡淡地說。
「哦,原來是他!他死了?怎麼死的?」我一下子就想起老馗子是誰了,老馗子本名叫劉馗,一輩子都在黃河上飄蕩,是一名黃河河工。98年那次的青色怪魚事件,就是老馗子帶人去平息的,沒想到這個神秘的黃河手藝人竟然死掉了。
「怎麼死的?老死的唄!」爺爺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裡有些渾濁的東西在飄蕩,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我的記憶中,爺爺和老馗子雖然都是黃河上的手藝人,但彼此間幾乎沒有來往。以前聽村民們說,好像爺爺和老馗子之間有什麼過節。不過他們也都這麼大一把歲數了,就算年輕時候有什麼過節,現在人都死了氣也該消了,也難怪爺爺會答應明天去盤口村看一看。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去了盤口村,盤口村在河子村上游,有數十里地,我們搭乘了一輛老鄉的拖拉車,一路轟隆轟隆地顛簸過去。
《黃河撈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