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第二百四十八章女友愛跳廣場舞
聽這意思,東方峻像是認識這老頭,我就問他:「怎麼著?你認識?」
東方峻點了點頭說道:「這人就是王木勝。」
「怎麼著?這老小子就是往你卦攤下面塗機油那孫子?嘿,今天要不是咱們有正事要辦。我非給他扔幾塊黑磚頭不可。」瞎驢一聽就咬牙切?地罵道。
我看著這兩人越走越遠,就笑著說:「你傻啊,這是哪?老城牆!這四周圍到處都是攝像頭,你別說扔黑磚頭了,你就是扔個硬幣砸傷這老傢伙,公安局都查得出來,別了,反正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我就是搞不懂,這倆人怎麼湊到一塊兒去了?」
東方峻接著說:「我好幾天沒來出攤兒,也不知道情況,不過平時我也就算完三卦就走,所以也從沒在這兒見過這個張玉蘭。」
瞎驢說道:「要不咱跟到酒店看看上面情況?」
我搖了搖頭,又看了看表說:「沒什麼可看的,都他媽進酒店了。剩下想像就行了,時間也不早了,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於是三個人又伸手攔了輛車,我也沒回宿舍。直接奔了公司,打算今晚在沙發上湊合一宿,反正大夏天的,在哪不是睡。
回到公司,瞎驢說要不要打電話問問徐若芳情況,我說:「雖說她們這婆媳關係不好,但是這張玉蘭也是個老寡婦,算是自由戀愛,人家隱瞞著兒子兒媳也說得過去。咱們也沒必要拆穿,再說了家醜不可外揚。這婆婆開房的事讓兒媳婦知道了,兒媳婦臉上也掛不住不是嗎?」
瞎驢一聽就不吭聲了,東方峻卻說道:「我總覺得徐若芳說的事保不齊和這個王木勝有關係,你們想,這王木勝是算卦的,平時隔三差五就穿個道袍忽悠人,而徐若芳說晚上看見張玉蘭穿著道袍睡覺,這兩者之間必然有什麼關係,至於徐若芳的老公。到現在為止,咱們還沒有見過他,平時幹什麼工作也不清楚,所以還是先從王木勝入手調查比較好。」
我點點頭,覺得東方峻說的有道理,瞎驢接著說:「那小峻,要不你明天照常出攤兒,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東方峻搖了搖頭,對瞎驢說:「不行,我最好還是別露面,咱們仨裡,我和你都去過卦攤,雖說這王木勝可能不認識你,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咱倆都別露面。」說罷就把目光看向了我,這明擺著是讓我去試試這王木勝的深淺。
我一想,確實也只能是我出馬了,就說:「這好辦,明天我就假裝算命,會會這個王木勝。」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醒來已經快11點了,東方峻正坐在飯廳的椅子上看報紙,瞎驢還在裡屋呼呼大睡,看樣子是不打算聯繫別的業務,鐵心只掙徐若芳的錢了。
我洗了把臉,就問東方峻:「你估摸著王木勝那老傢伙出攤了嗎?」
東方峻抬眼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錶,衝我點點頭說:「差不多了,我一般最晚下午1點就走了,這老頭基本上是10點出攤,這會兒應該已經有生意了,你要去就趁早。」
這西安的夏天日頭是真毒,好在已經到了夏末,雖然天氣悶得厲害,但是樹葉子已經綠到了極致,再往下就該變黃了,這種天氣出去擺攤,說實話也是夠辛苦的。
於是我就換上衣服,又從冰箱裡揣了瓶冰鎮的酸梅湯就出門了,打了個車直奔永寧門,果然一條街上,前前後後足有20多個卦攤,每一個間隔不到5米,其中最惹眼的無疑是兩個穿著袈裟的和尚,也不知道是真和尚還是假和尚,不過這伏天裡穿得這麼多,精神還是可貴的,再一看,靠著牆根的陰涼處裡還坐著個穿淺藍色衣服的老尼姑,這應該就是徐若芳的師傅寬仁師太了,今天我來是有正事要辦,就不去打招呼了。
這些算卦的雖說水平參差不齊,其中還有不少二把刀,但是這職業精神確實不一般,一般出來擺攤做生意的,遇上閒時,總是三三兩兩聚在樹蔭下,要麼斗地主,要麼打花花牌,最不濟的也在那聊些家長裡短,可這些算卦的倒是好,要麼閉目養神,要麼拿本《周易》在那勾勾畫畫,還有一個正在一張圖上分析人臉上的痣,總之是井水不犯河水,真是奇了怪了,這看上去井然有序,怎麼這東方峻就偏偏受欺負呢。
再一看,地上跟狗皮膏藥似的,確實有不少被機油塗過的痕跡,粗粗一數已經有十多個了,我扭頭打量了這些算卦的一番,想從中找出那個王木勝,那些算卦的並不知情,看有了生意,都抬起頭來瞇縫著個眼睛看著我,幾個有山羊鬍子的還捋捋鬍子,盡量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來,好吸引我過去找他們問問婚姻前程。
我並不搭理這些人,這時我就發現在牆根處有個穿道袍的老頭也瞇縫著眼睛看著我,這老頭在這一群人中確實算是長得周正些的,國字臉,大背頭,可能年輕的時候還有個虎背熊腰的身材,但是現在年紀大了,腰明顯塌了下來,不過看上去還是有幾分英氣,一身道袍好像也還是新做的,光鮮亮麗,我衝他笑了笑,就慢慢地朝他走了過去。
王木勝一看我是來照顧他生意的,就也衝我點點頭,然後從身後的牆根下拿出一個小馬扎,擺在自己的卦攤前,示意我坐下,我再一看他的手格外粗糙,我這才想起來東方峻說過,這王木勝年輕的時候是個木匠,八成這馬扎也是他自己動手做的。
王木勝笑了笑,就對我說:「小伙,要算個啥?」
一般來說色迷看相片,倒霉上卦攤,凡是那些上卦攤的,肯定是對自己現階段生活不滿意,要麼就是遇上了什麼病什麼災,丟了點東西,找不著對像之類的,所以這些算卦的人本事只佔三分,剩下七分就是靠察言觀色,像東方家那種真正的手藝,並不是誰都拿的下來的。
我並沒有很快答話,而是低頭看了眼王木勝卦攤前的卦布,上面五花八門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最打眼的是「斷你十大」,一過去未來,二謀事成敗,三工商進退,四就職何業,五交友情誼,六婚姻善惡,七子女多少,八貴人何處,九後來前途,十終身貴賤。
我一看,這倒是什麼都給囊括進去了,就笑著對王木勝說:「師傅您貴姓?」
王木勝沒有答話,而是笑著指了指卦布的左上角,我這才看見,上面寫了三個字「半仙王」,心裡頓時就有點厭惡,這半仙倆字都快用爛了,我剛認識瞎驢那會兒,他好像就說自己是半仙來著。
但是既然是來找線索的,我就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斷你十大」,瞅了瞅第六條婚姻善惡,回西安後就和校花匆匆見了兩面,不如就問問我們的事,於是我就說:「王半仙,我想算算我這個婚姻善惡。」
王半仙笑了笑說:「哦,是個這,你把你生辰八字寫下來,我給你好好看看。」說罷給我遞過來本工作筆記。
我心想壞了,這生辰八字對我們行裡人來說可是無比重要,不能輕易暴露,萬一落下把柄被這王半仙抓住,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想了半天,我就想出個招兒,把東方峻的生辰八字寫了上去,筆還沒停,那王半仙又說,有了對象的話,就把對象的生辰八字也寫上去,沒有的話就算球。我點點頭,又使了個壞,把白芸的生辰八字寫了上去,心想:芸姐,我幫你算算你到底和東方峻有沒有緣分。
那王半仙掐指算了半天,又從放在一邊的包裡拿出一本已經翻得破爛的書,查閱了一會兒,就笑著對我說:「你放心,這婚姻能成,是土生木的命,最好不過了。」說罷又眨了眨眼說,「不過,這中間可能還要經歷一番困難曲折啊……」
我一聽這王半仙欲言又止,就知道他是想要點錢,就從兜裡揣出錢來,一張20、一張50,想了一會兒,就把20的給他遞了過去,誰知道那王半仙大概是看到了那張50,就擺擺手,意思是太少了,他說的可都是天機,一斤天機說什麼也得50。
我搖了搖頭,也使壞說:「就算20的,你要不算我可找別的攤兒去了!」
那王半仙一聽,麻溜就把20塊錢迅速地從我手中抽走,然後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笑著說:「我看你我有緣,就不和你計較這點褂資了,你要想促成這段姻緣,今年一年逢初一和十五就得去廟裡拜拜菩薩,此外,我這裡有兩個紙符,你把一個留在自己身上,另一個送給女方,當然了女方要是不肯要,你就想辦法放到她常用的物件裡,比如包啊什麼的,保證你明年就能把她娶回家,搞得好,明年大胖小子都有了!」說完嘿嘿一笑,猥瑣至極。
我一看這紙符,無論哪個廟門口,20塊錢起碼能買三五斤,再說了我是想從這人身上找點線索,就笑著說:「王半仙,不是這,我是遇上難題了,我這女朋友吧,各方面什麼都好,就是最近迷上了什麼廣場舞,說是明天還要參加市裡的比賽,你說那都是老頭老太太跳的,你20多歲的大姑娘跑去湊什麼熱鬧,我就覺得吧她這品味有點問題,總覺得我倆可能走不到一塊……」
第二百四十九章道袍
我這句話說出口,自己都快繃不住笑了,那王半仙的臉上也有點難看,大概也是想到自己那個喜歡跳廣場舞的老姘頭了吧。
過了半天王半仙才說話:「這個……20多歲喜歡跳廣場舞也不是什麼壞事嘛。鍛煉身體不分年齡階層,也對你們的感情沒什麼妨礙啊。」
我裝作一副無法忍受的表情說:「師傅,你是不知道,我這女朋友太喜歡跳廣場舞了,不光她喜歡,她全家都喜歡,他爸他媽這次都參加了市上組織的比賽,前陣子還非要讓我也報名,說只要全家齊上陣,就總會有一個得獎的,您說我平時聽得都是貝多芬、莫扎特什麼的,最不濟也聽個歌劇,這偶爾聽聽秦腔也算是藝術熏陶,可讓我去跟一幫老娘們跳dj版的《香水有毒》,這誰受得了?」
王半仙臉都快綠了。又墨跡了半天才說道:「小伙,是這,你這問題我剛才已經算過了,你和這女娃沒有啥麻達(麻煩)。但是你說這跳廣場舞,也不在我這個『斷十』裡頭,我也實在給你幫不上忙,你放心,既然這卦象顯示你倆能成,那就絕對沒麻達。」
我心裡都快笑死了,這王半仙顯然是被我這無厘頭問法給整糊塗了,玩笑開也開了,我琢磨著得好好掃聽下道袍的事。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師傅,我吧,是學歷史的,尤其對咱們這個關中地區的歷史特別感興趣,就拿你們這道士算卦來說吧,我就覺得充滿了神秘色彩,您看您這件道袍,穿在您身上顯得您仙風道骨,您這得虧是坐在城牆根下面。您要是出了城坐在終南山上,保不齊有人以為您是老神仙呢,對了,您這衣服面料不錯,是在哪做的?趕明我也弄一件收藏收藏,順便研究研究這其中的歷史價值。」
王半仙一看自己這20塊錢還真不好賺,臉色就有點難看,似乎並不願意搭理我了,瞥了我兩眼就說道:「小伙,這該算的卦也算了,其它問題我就不多說了吧,畢竟我這本小利薄,空閒時間還要擠出來研究周易八卦,你要沒什麼事就回去吧,以後要是再遇上感情上的事再回來找我。()」說罷就掏出了書,自顧自地看了起來,明擺著是要送客。
我一看糟了,八成是我話太多,把人給問煩躁了,這大夏天的,本來人就燥,我還老戳人家廣場舞的低俗,這別說半仙了,就是真神仙也得煩我。
但是別擔心,我有妙招,我趕緊把口袋裡剩下的50塊錢掏出來,往那卦布上一放,嬉皮笑臉地對王半仙說:「您再陪我聊會兒唄?」
那王半仙本來低著頭,光影之中瞥見綠色翻動,抬眼一看,卦攤上又放了張綠色的毛爺爺,就笑了笑,又把書放下,然後撿起錢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裡,笑著對我說:「行,那我就勉為其難,再陪你聊會兒,我不渡有緣人誰渡有緣人?」
我一看果然拿下,就笑呵呵又扯了個慌說:「師傅,我也是明人不做暗事,有什麼話我就捅破了說,您可千萬別見笑。」王半仙點點頭,示意我說下去。
我摳了摳?翼,笑著說:「其實吧,我今天來算卦不光是為了我和我女朋友的事,更大一部分是學校給我們佈置的作業……」
「作業?」王半仙有點不理解,「我這可不給學生寫家庭作業,那你得上勞務市場去雇,我聽說他們還代開家長會呢,不過我瞅你這模樣,怎麼著也是個大學生了吧,怎麼還這麼多作業,不是早幾年就嚷嚷著要減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