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那王半仙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就點點頭裝逼地說道:「其實你一來這,我就算出來了,你肯定不是來問姻緣的,還跟我扯了半天廣場舞,我剛才故意趕你走,就是想讓你把實話說出來!」我一聽你他媽就吹牛逼吧,反正你們這行工商局也不管,沒人管你收稅。
但是我臉上還得顯出一副崇拜的表情,接著說道:「師傅果然是火眼金睛,我這小毛猴子真是在如來佛手裡翻觔斗,原來您早就看出來了啊,那您看,我這論文……」
王半仙笑了笑,指指周圍這些卦攤小聲對我說:「你瞅見沒有,周圍這二十多個卦攤,其實就我一個是真才實學,其它全他媽狗屁!」我還沒聽說哪位有真才實學的高人張嘴閉嘴說狗屁的呢,後來一想,似乎也不對,我二大爺不就這樣嗎?
我趕緊點點頭,裝出一副瞭解的樣子來,那王半仙接著說道:「你問這民俗文化,算是問對人了,我別的不敢說,我們道家這點事兒沒人比我清楚,就拿你剛才跟我說的這個道袍來說……我說你倒是拿個筆記下來呀,別我說過去了,你全都忘了。」麻痺,這王半仙還他媽挺入戲。
我摸摸渾身上下,別說筆了,屁都沒有,那王半仙一看就從包裡又揣出兩張稿紙和一根小蘿蔔頭使得鉛筆,短的我都快握不住了,他嘴裡還叨叨著說:「這就不跟你算錢了……」
這王半仙侃侃而談:「就說我這道袍吧,它不是去哪都能買得到的,我這道袍和那邊那倆和尚的袈裟可不一樣,我這是貨真價實的,你瞅見沒有,那和尚的袈裟在網上120塊錢一套,還送兩雙襪子呢,我這道袍可是千金難求,當年我師父就給我傳下來兩件,這一件比較新,是我最近才換上的,放了幾十年,始終沒怎麼上身。」
我一聽就趕緊問道:「新的,那您之前那件舊的還在嗎?您要不賣給我,我請回去研究研究。」其實我心裡已經在懷疑,那件舊的是不是被他送給了張玉蘭那個老妖精,而徐若芳看到的道袍正是那件。
王半仙笑著說:「說起這事來,還真讓人不好意思,就是突然找不到了,這不沒辦法我才穿了新的嗎?」我看他的表情似乎並沒有說實話,我估計肯定就是送給張玉蘭了。
王半仙接著說道:「我們這個道袍作用可大著呢,平時你看也就是個辨識身份的作用,比如說你坐車路過,老遠看見就能從這身衣服上判斷出我是個道士,其實除此之外,它的作用還有很多,我就簡單舉幾個例子吧,它能正身,也就是說穿上以後,能讓人改邪歸正,要不我們道家怎麼淨出些英雄人物呢,什麼太上老君、呂洞賓、張三豐什麼的……」說到這我看他都快編不下去了。
只聽王半仙又說:「除了正身,還能驅邪!」
我假裝聽不懂,就問他:「什麼,道袍還能去屑?這玩意兒還有海飛絲的作用?」
王半仙吧唧了下嘴,無奈地說道:「我說你這大學生怎麼學的知識?是驅邪!鎮宅驅邪的驅邪!」我趕緊點了點頭,裝出一副無辜樣,只有這樣,這個王半仙才不會懷疑我。
只聽王半仙接著說道:「其實這些都是些淺而易見的功能,其中最主要的是,我們這個道袍,可以吸引髒東西,髒東西知道不?髒東西就是鬼啊怪啊的!」
我心說,麻痺真拿我當二百五嗎,這個我當然知道了,於是我就說:「你剛不是說這衣服辟邪嗎?怎麼突然又能吸引髒東西了?那豈不是矛盾了嗎?」
王半仙似乎說的時候也沒考慮過邏輯,聽我這麼一說,也有點詫異,不過這些算卦的嘴裡詞多得是,就聽他說道:「這怎麼會矛盾呢?我們道家的辟邪和你們這些老百姓理解的辟邪不一樣,我們是要把鬼吸引過來,然後除掉,這才是真正的辟邪!總不能光讓鬼不接近我們,反而去招惹老百姓,那還要我們這些道士做什麼?」這王半仙的嘴還真是能說。
於是我又問:「那您穿這道袍遇見過髒東西嗎?」
王半仙一聽,頓時就眉飛色舞起來,顯然是要賣弄一番,只聽他說道:「穿這件新的還沒遇到過,不過我年輕時穿我那身舊道袍的時候,倒是經常遇見,後來除掉了一些,我的道行也精進了不少,再後來我的功力就厲害了,那些鬼怪看見我都不敢近身,老遠就繞著走,所以就沒再遇到過了。」真他媽吹牛不打草稿,聽起來比我們四大家族的龍頭還**。
第二百五十章確定合作
聽他說了半天,這個吸引髒東西的功能倒是和徐若芳看到的情形比較匹配,難不成她丈夫被髒東西上了身?可是這張玉蘭晚上睡覺穿道袍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是當情趣內衣?我以前倒是聽說過有段時間流行村長和小寡婦的角色扮演,但是扮道士。還是***女道士,我可就真的沒聽說過了。
想到這裡,我覺得也差不多了,就對王半仙說道:「師傅,你說的好是好,可是這些在學校裡都屬於封建迷信,我實在沒辦法寫進去,我看時間還早,乾脆下午我去趟圖書館,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文獻資料?」
那王半仙一聽,估計肚子裡也沒詞了,求之不得地說道:「也好也好,我下午也有點事,不瞞你說,我下午還想去看看他們廣場舞比賽的綵排呢……」
我笑著就走了。走的時候,那寬仁師太還笑瞇瞇地看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認識我?不過這王半仙在,再加上人多眼雜,我也不好上去和她打招呼,於是就遠遠走開了。
走到不遠處,我心裡還是有點琢磨不透,剛才這王半仙說了。自己下午是去看廣場舞綵排,不如我悄悄跟著他。看他和這個張玉蘭之間有沒有更多的貓膩?
於是我就貓在路邊的花園下面,蹲在那裡抽煙,過了一會兒,就看見王半仙開始收拾東西,還跟周圍幾個攤兒的人打了聲招呼,那意思是自己今天先撤了,然後就站起來把道袍脫了,仔仔細細疊成個豆腐塊,和卦布一起放進了包裡,然後一手領著包和杯子繩,一手拎著兩個小馬扎,扭扭歪歪吹著口哨就奔了西邊了,看樣子他是打算先回去把東西放下。
昨晚上我聽那老妖精張玉蘭說過,自己平時是在省體育場附近跳廣場舞,半年不到。自己玉蘭花的美名就無人不知了,看這樣子,八成就是在省體育場附近的空地上排練。不如我趁王半仙去放東西的時間,把東方峻和瞎驢也叫上,省的我一個人手忙腳亂的。
於是我就掏出手機給瞎驢打了個電話,讓他來直奔省體育場,然後找個僻靜點的地方等著我,最好能穿得讓人認不出了,然後我們仨在那匯合。
電話打完,我看看表,時間看起來還允許,於是我又找了家館子,悠哉悠哉地吃了碗羊肉泡饃,又喝了杯冰鎮的酸梅湯,這才不緊不慢地朝省體育場走去,走在路上我就在想,從昨晚到現在,我們仨跟沒頭蒼蠅似的忙裡忙外,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確定和徐若芳達成合作關係,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完全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想到這我就越想越不對,這錢都沒談,我們這麼上趕子是不是有點欠啊?
於是我就給瞎驢又打了個電話,讓他和這個徐若芳在電話裡好好談談,她老公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八成是被髒東西纏上了,我們可以幫忙處理,但是這個價錢要事先談好,為了不讓徐若芳覺得我們是騙子,可以事後再付錢,甚至說,我們要是沒辦好事,她還可以拒絕付錢,總之,要把消費者的權益給人家講清楚了。這事交給瞎驢我還是放心的,這傢伙唯利是圖,肯定能談個好價錢。
眼看我就要到省體育場了,瞎驢的電話就回了過來,我一接起來就聽他在電話那頭嘻嘻地笑著,聽我接通了電話,就說道:「小正,這次這活兒還有點油水,我跟她談了一會兒,這女人倒是乾脆,說只要咱們把這事處理好了,給多少錢都行,只要她出得起,當然了,我也沒那麼黑,就要了三萬,正巧咱們仨一人一萬,你覺得怎麼樣?」
我一聽,覺得價錢還算公道,再說了,這徐若芳打小也是個孤兒,苦日子裡熬過來的,總不能像當初我和二大爺給張古平辦事一張嘴就是三十萬吧,於是我就說好,這下咱們幹事不就有動力了嗎?
三個人在廣場附近的一家冷飲店裡見了面,他倆離得近,早就到了,瞎驢滿嘴流油,一看就是剛吃過午飯,看見我就笑嘻嘻地說:「怎麼樣?和那個王木勝聊得怎麼樣?」
我瞅了一眼東方峻說:「讓你成天跟這幫人一起算卦也算難為你了,這王木勝整個就是一招搖撞騙的,和他扯了半天皮,除了聊了會道袍的事,其它啥也沒問出來,還花了哥們我70塊錢,話說回來,這70咱們回頭可得從公款裡給我扣出來。」
東方峻一聽,就說:「道袍?你說就是徐若芳看見張玉蘭穿的那件?」
我點點頭說:「沒錯,這王木勝說自己一共有兩件,都是他師傅傳下來的,之前那件他突然找不到了,剩下這件是新的,還沒穿多久,我看他那表情,也猜不出是他真找不到了,還是送給張玉蘭了?」
東方峻點點頭說:「那他沒告訴你這道袍有什麼蹊蹺?」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不過他說這道袍能吸引髒東西,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就想,難不成徐若芳的老公被髒東西纏上了,所以才被道袍吸引,晚上不睡覺,跑去看自己親媽睡覺?」共反余亡。
「那張玉蘭為什麼睡覺時要穿道袍呢?」東方峻不解地問。
「這個我也想不通,這不才把你們叫過來,看看今天能不能查出點新線索來,那王木勝說他下午要來看廣場舞排練,保不齊現在已經到了,咱們出去找找吧,對了,我不是讓你們帶點偽裝的東西嗎?都放哪了?」
瞎驢從桌子下面抄出一個塑料袋,裡面放著三副墨鏡,還有帽子、假鬍子之類的東西,我本來以為就幾件衣服呢,沒想到東西這麼齊全,就問他這是什麼時候置下的產業?
瞎驢笑著說:「還不是之前跟蹤趙成功總結出來的經驗,所以後來我就在網上買了點,不過這東西倒是很便宜,這一堆加起來還不到100塊。」
我笑著拿過一頂帽子,又換了件衣服,拿了個墨鏡,給自己戴上,這下算是偽裝到位了,於是我們三個就在冷飲店服務員驚詫地眼神中淡定地離開了,走的時候,還聽見他們交頭接耳地說:「這肯定是八處的公安,出來辦案的。」八處指的是陝西省公安廳第八刑偵處,曾經破獲過很多震驚全國的大案,因此能被服務員誤以為我們是八處的,我瞬間也感覺自己臉上有光。
在廣場上蕩來蕩去,倒是有不少的老頭老太太,其中有些穿著花枝招展的統一服裝正在排練,有的還在忙著用粉筆給自己的團隊劃地盤,還有不少無所事事的群眾站在周圍觀看,不得不說,這些老頭老太太還真是有股子勁兒,有那麼幾個老頭秧歌扭得格外地道,後來一問,才知道人家那是霹靂舞。
廣場太大,我們三個只好分開行動,看看能不能在人群中找到張玉蘭或者王木勝,我正找的認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這號碼還挺熟悉,好像是徐若芳的,她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
於是我就接起來「喂」了一聲,只聽電話那頭的徐若芳說:「您好,是祁正嗎?我是徐若芳。」
我趕緊答道:「是我是我,芳姐有什麼事?您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
徐若芳說:「哦,剛才你們那個老呂給我打過電話,然後把你和他的電話都發給了我,讓我有事聯繫你們,我剛才給他打,沒人接,我猜他是不是在街上,沒聽見,所以才打給你。」
我扭頭一看,瞎驢走的那邊正在敲鑼打鼓,別說手機鈴聲了,就是槍聲保不齊都聽不見,於是我就說:「沒事,跟誰說都一樣,您有什麼事?」
徐若芳說:「是這樣,昨晚本來打算和你們詳細聊聊,但是這不半路上我婆婆來了嗎?我今天恰好有點時間,如果你這會兒有空,可以過來,我跟你們詳細說說,我婆婆今天下午去排練廣場舞,肯定不會過來。」
我一聽,這最好不過了,能多點線索我們也好盡快的平了這事,於是我就說:「行啊,我正巧就在你店附近,有個20分鐘我就過來了,你等我。」我掛了電話,趕緊跑過去把瞎驢和東方峻招呼在一起,告訴他們,今天兵分兩路,我去找徐若芳瞭解情況,讓他們倆盯著那王木勝和張玉蘭,有什麼風吹草動大家及時通氣,還有,把手機都調到震動上,別回頭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