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葛蘭西柔術」姚依容一邊鎖住卷髮小子,一邊得意洋洋的回答我,隨即她揚了揚鼻子道:「待會兒我要和這卷髮小子大戰一場,我就不信打不贏她。」語氣中充滿了一股不服輸的勁。
我頓時覺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為了不讓這小妮子再鬧事,我非常識時務得合上了自己的嘴巴
這時候,胖子啪的一聲打開了盒子,裡面露出了十幾枚大小不一的銀針。
胖子隨手拿起了一根,就要往卷髮小子身上扎去。
「胖子,你這是……」我吃驚的問
銀針在太陽的照耀下,閃出曜曜的寒光。胖子就這樣握著這枚銀針,輕輕道出了五個字。
「鬼門十三針……」
第二十四章 十三針震鬼
胖子輕輕捻針,掰開卷髮小子的右手,從大拇指的指甲處直插了進去,輕輕捻動,銀針直入拇指三分。
起初這卷髮小子扔在桀桀不馴的大叫著,說一些我是齊天大聖,我要大鬧天宮的胡話,但就在胖子將銀針插進這拇指末側時,卷髮小子的身體和表情都發生了變化。
他那猙獰的面孔瞬間變得蒼白,之前在使勁掙扎想脫開我們束縛的雙手也緩緩有節奏的輕放下。
這給我的感覺很怪異,就好像一個帶著衝鋒鎗的劫匪,前一瞬間還惡狠狠的用槍威脅著你,但下一秒鐘,卻放下了槍支宣告頭像,從一隻惡狼變成了一隻綿羊。
胖子所紮的這個地方,在醫學上叫少商穴,鬼門十三針裡頭將這個穴位稱之為鬼信。具體的效用我不知,但現在,我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一針紮下去,這卷毛小子身上發生的變化。
看到落針果然有用,胖子不敢遲疑,連忙從針盒裡拿出了另外一根毫針。
胖子這次扎的位置是卷髮小子的後腦勺,位於腦勺之下,頸部髮際正中直上1寸那個位置。
這個穴位在中醫穴上叫風府穴,也是中醫學上比較重視的穴位之一。
中醫有「六淫」,也就是六邪之說。這當中,以風為首,說風為百病之長。所以,中醫取穴對風是非常注意的。在長期的摸索當中,人們發現,在人體當中有很多地方很容易遭受風的襲擊,所以將這些穴位的名字都命名與風有關。
如風門,風池,風府等等,在眾多穴位之中,以風府為最。風指風邪;而府,指衙門的之意,風府穴就是統領風穴的衙門,如果風邪要侵襲人體,首先找的就是風穴的衙門,所以古人也常說,風府,是受風要處也。
因而,若是風府被風邪入侵,長久下去人就會出現頭痛,發蒙等狀態,若是這時候按摩下後腦勺下的風府穴,或是針灸一下,人就會特別的神清氣爽。這原理就是因為腦袋被風邪入侵,而按摩了風府之後,便會散了入侵的邪氣,重新提煉人的精氣神。
而風府,在鬼門十三針裡也有一個名堂,名曰鬼枕,是魂體氣息的聚集地。眾所周知,流連在陽間的鬼魂身上多半都有怨氣,而怨氣多半代表了這些惡鬼修為的高深。針刺風府,就等於散卻了這些冤魂的怨氣,破了他的修為,讓他變成沒牙的老虎,死活都蹦躂不起來。
在胖子將銀針插入風府穴之後,卷髮小子的身體再次大幅度的顫抖了兩下,隨即,他的身上傳出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何門何派弟子,竟敢管老祖宗的閒事,想必是活膩了吧。」
聲音沙啞而蒼老,想來這定然是修行有了些年頭的妖怪。
聲音從這卷髮小子的身上傳出,我和姚依容都嚇了一大跳,唯獨胖子神色如常,捻著第三枚銀針,毫不畏懼的答道
「在下姓王,華光派弟子,師承五顯華光祖師一脈……「胖子率先報了名頭,隨即他的語氣又鬆了三分,淡然而客氣的問道:「非是我喜歡多管閒事,而是老祖宗做事太絕,我若是再不施針救他,恐怕他就會變成一個白癡了。」
「你一個仙家,既能口出人言,且語氣如此蒼老,想必也修行了些日子,受天道的憐憫而得了尋仙路,為何不一心行善,反而在此禍害他人。」胖子捻著銀針繼續反問道
卷髮小子身上那蒼老的聲音輕輕一笑,隨即蔑笑道:「他叫得我老祖宗,請得我上身,自然是打算好了將身體交給了我,既然這皮肉之身是我的,那我怎麼用你也管不著。」語氣裡似乎深有倚仗,即便是處於下風,也不甘弱勢相對。
他的倚仗,自然便是因為因果。他是卷髮小子心甘情願請上來的,兩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談不上是無妄之災。而如今,胖子若是橫插一手進去的話,自然多多少少都要背負一些因果。
「你要什麼?」頓了片刻,胖子問他道:「金銀珠寶,紙房童子,我都可以讓他燒給你」
話音剛落,卻被一聲怪笑打斷
「祖宗我老人家什麼都不要,就是要玩殘這小子,我看你能奈我何」
老怪仍舊是那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胖子還欲相勸,但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我一聲佈滿打斷了。
「你囉嗦那麼多幹嘛,直接下針把他給扎死得了,反正這樣的惡鬼,留著也是禍害人間,不如直接除掉,也算是為靈界除去一大害。」時間過得越來越久,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胖子猶豫了許久,似乎做了很大的一個決定,這才將卷髮小子給翻了過來,掰開他的嘴巴,將銀針對準了他的舌尖,準備朝著舌尖下的位置狠紮下去。
「慢著……」就在這時候,卷髮小子身上的老祖宗一聲大叫,語氣不再有恃無恐,反而佈滿了一絲驚恐。
「你狠,竟然不顧因果要刺我的鬼封」這位老祖宗一聲大叫,隨即惡狠狠的朝胖子說道:「今天祖宗認栽了,不過祖宗我認得你了,咱倆山水有相逢,祖宗乃是小潭山下混猿大仙是也,你小子給我記住了。」
說完,他還大罵了好幾聲晦氣,才戀戀不捨得離開了卷髮小子的身體。
小潭山,好像是澳門的一座小山,離這兒還不遠,而這位「老祖宗」自稱為混猿大仙,便不能想像出,這其實是一個修行高深的猴子精怪。
就在聲音靜止的那刻,卷髮小子的身體開始猛得抽搐了兩下,身體一下子繃緊,隨即又緩緩的放鬆。
許久之後,我聽到他身上傳出啊呀一聲的呻吟,這個聲音是從嘴巴裡發出的,而且聲音也符合他的年齡。想必是附身在他身上的猴子仙已經走了。
這時候,我終於鬆了口氣,示意姚依容一起將他給放開。
這卷髮小子坐起身時,臉色依舊很蒼白,而且茫然得看了我們半響,還不明所以得問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胖子將事情的經過給他娓娓道來,又問他到底是屬於哪個法教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沒有師傅護法的時候練習僮身。
在胖子的詢問之下,這卷髮小子倒出了自己的來歷。他姓周,單名一個賓字,是六壬風火院的一名弟子,入道的時間不算
在胖子的詢問之下,這卷髮小子倒出了自己的來歷。他姓周,單名一個賓字,是六壬風火院的一名弟子,入道的時間不算長,只有幾年的時間。
所謂六壬風火院,其實是民間法教裡的六壬法教,這是港澳兩地盛傳的兩大法教之一,全名為三十三天流民六壬正法鐵板教,經過歲月的輾轉發展,六壬發教在港澳兩地的底蘊大的嚇人,在港澳這兩個地方,學法之人可以不知神霄全真淨明等諸大道教,但無人不知六壬和茅山。
而在前人不斷的發展中,六壬法教分成了三個支系,風火院便是其中一支,另有兩支伏英館,群英館。其中流傳最廣、弟子最多的當屬「伏英館」,得益於「二曾」老師公於上世紀在香港地區大力廣傳。
六壬法教以供奉六壬仙師為主神,副神分別是:西天佛法,呂山法主,茅山法主,張天師主,七聖仙人,白鶴仙師,孔夫聖人,五雷神將,和合祖師,齊天大聖,千里眼,順風耳,合計十三位仙師,再加以銅皮鐵骨賜封。
門中法術有文有武,有風水,也有相卜之術,比如港澳易學界中較有名望的司徒法正,便是學習六壬道法出身。皇庭,回力等澳門諸多有名的賭場,都有這位司徒布下的風水格局
當胖子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之後,這位來自六壬的周賓卻連迭苦笑,自顧自的歎息著:「自作孽呀,自作孽。」
見他這樣自怨自艾,我和胖子都很好奇。最初的時候,我們以為他拜了一個只認錢的師傅,未教他打好基礎就僮身了。
然而,當周賓將事情的始末緩緩道來時,我們卻發現事情的結果並非是我們想像的那樣。
不是師傅教得不好,而是這周賓自找苦吃。
在練習僮身之前,周賓剛剛才和自己的女朋友分手。準確的說,是他的女朋友和另外一名有錢的公子哥好上了,便叫了他出來,先是大大的侮辱了一番,然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甩了他。
這時候的周賓,心中懷著對前女友,以及那位公子哥的怨恨,心裡頭全是妒火和憤怒,恨不得把這對狗男女生撕活吞。
眾所周知,請僮的時候需心無雜念,將心境達到一個平和的態度,方可請祖師附身。如果心生邪念,或者被慾火,妒火侵蝕的話,那便很容易請到邪神精怪附身。
而周賓明明知道這個道理,卻在這個時候僮身修煉,顯然是明知故犯,自找苦吃。
「我明知心神不穩時不能請僮授法,但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這怨不了誰,也只能怨我自己罷了。」周賓連連苦笑,語氣裡說不上十分悲傷,反而有些許愧疚之意在其中。
或許,是因為經歷了這場大變之後,使他看透了許多。又或許,是因為他違背了師傅的教導,為自己六根不淨,妄請邪童而懺悔。
第二十五章
沒過多久,周賓走了,走得時候背影很蕭瑟,他說他要回師傅身邊回頭再修煉,將自己躁動不安的心安穩下來。
我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發現自己不知從何說起,只能這樣就這樣看著他離開,在心裡默默得祝福了他一句。
這一次的經歷,也可謂是讓我大大的開了一次眼界。我遠遠沒想到醫術中也有這麼離開的方術,這附身在周賓身上的混猿大仙可謂是上了年紀的野仙,若是讓我動手,說不定還得費上一些功夫,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不傷及周賓本人。
然而胖子只是用小小的幾枚銀針,就把這所謂的混猿大仙嚇得屁股尿流,氣都不敢喘一下,就連忙離開了周賓的身體。有驚無險的同時,也不僅讓我從打心裡感歎中華那博大精深的巍巍文化。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這五術中的醫術,只是用藥方針術替人治療疾病,保健養生。然而誰能想到這看似有形的一科,卻有著深不可測的無形力量,絲毫不遜色於山術的畫符用兵。
五術中的每一術,都有著化白骨為腐朽的逆天神效,祖宗遺留下來的東西博大精深。不是他們沒用,只是我們未曾參透其中的精髓而已。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我和胖子收拾了下,扶著手臂受傷的姚依容,一行人休整了一下,就準備離開公園。而就在這時候,現場又發生了非常戲劇且又讓我們哭笑不得的一幕。
一個年約過了六旬,背部弓起了一個駝子,穿著格子麻衣的老奶奶,在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撲通一下跪倒在我們身前,並且緊緊得抓住了胖子的衣袖
「這位大仙,求你行行好,救救我那可憐的孫女吧?求求你了」她一把抓住胖子的衣襟,一邊跪著哀求道
她的這個動作,嚇得我和胖子連忙一起跪了下來。普通人對老人尚存有一顆尊敬之心,我們當道士的又怎能例外。讓老人跪我們,這可是會折壽的
因而,當老人給我們跪下的時候,我和胖子立即一起跪了下來,三人就以這麼一個奇怪且平等的角度來進行著對話。
「大仙,我求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孫女,她已經被那些鬼東西纏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我求求你,幫幫我們,幫幫我們呀。」老人緊緊得抓著胖子的衣襟,大聲抽泣得哀求著。
她的雙手很枯燥,有著一層厚厚的繭子,摸上去有股磨砂的感覺。外加上她放在一旁的破麻袋,麻袋裡頭隱約可見幾個塑料空瓶。就不難猜出這個撿廢品的老人,生活得一定很貧苦,而且還長年累月的做著苦工
我們所有人一時之間愣在了這兒,半響回不過神,然而這老人家卻誤解了我們的意思,以為我們不想管這事,便又繼續哭著哀求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有道之人,求求你們,發發善心,發發善心呀!」
「老奶奶,你先起來說話吧,你說什麼我們都答應你。」
我們還沒說話,姚依容卻率先答覆了這位老人家。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狠狠得瞪上她一眼,但這一次,我出其的沉默了。因為換任何一個人遇到這位可憐老人家的哀求,我想他都不會生出拒絕的念頭。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一個老人家怎會邁著蒼老的身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老人家你先不要哭,你起來告訴我們是怎麼一回事,能幫的我們大家一定會幫你。」胖子的鼻子也不僅有些啜泣,老人家雖然沒有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她那竭嘶底裡的哀求,卻實實在在的撼動了我們的心靈。
司麗晶,姚依容,胖子,我,四人合力將這老人家給扶到一旁的長凳上。
「我這孫女呀,剛出生的時候,人人都誇她漂亮,誇她聰明伶俐,誰知道從五年前開始,一夜之間她就瘋了」在老人的哭訴下,我們終於大概的瞭解了事情的始末。
老人姓趙,有個相依為命的孫女,她這一次之所以跪下來哀求胖子,也正是因為這個苦命的女娃。
她的孫女有個很斯文很可愛的名字,叫詩詩,只是這個可愛的女孩,在五年前卻遭到了些奇怪的事情。
據老人的回憶,事情來得很突然,前一個晚上,詩詩告訴家裡的人,她說看到鄰居過世的一位老人來看她的,那個老人還想把她給帶走。起初大家都以為是小孩子童言無忌,或者是因為過於純真的原因,真的看到了隔壁家那位過世的老人。當其時,趙奶奶還拿來柚子葉一些去穢的東西給詩詩洗了一遍。
可是第二天早上,詩詩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瘋了。是的,一個聰明伶俐的小女孩,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瘋了,整天瘋瘋癲癲的狂奔亂跳,又或者是一整天都沉默不語,再或者就是做出一些奇怪的動作。
看到這樣的情況,詩詩的父母和趙奶奶都非常著急,甚至請來了道士給詩詩看過。在道士做過法事之後,詩詩的身體恢復了正常,說話也不再胡言亂語。這時候,一家子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認為詩詩身上的東西給趕走,不會再有事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沒過多長時間,詩詩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再請人來看,又好了,沒過多久,又瘋了。
如此週而復始的循環,讓一個年僅五歲的小女娃在瘋癲與正常之間徘徊著。也因為詩詩的病情,幾乎耗費了趙奶奶一家的積蓄。畢竟請人看事,也得送上香油錢的。一次兩次還好,但要是長年累月下去,對普通人來說,還真是一筆大得不可思議的開支。
也因為詩詩的病情,她的母親實在無法忍受自己有個瘋瘋癲癲的女兒,沒過兩年,就改嫁到了別的地方,只留下詩詩的父親和趙奶奶三人一起生活。
不得不說,詩詩的父親和趙奶奶都十分得偉大,若是換上一些沒良心的父母,早就把孩子丟到一個未知的角落,任由他自身自滅了。可他們沒有,不僅忍受著和一個瘋子常年累月的生活,而且還到處辛辛苦苦得賺錢,希望能夠治好孩子的病。
就這樣,詩詩的父親白天在建築工地幹活,晚上又給人家飯館端盤子。因為過度的勞累,沒過多久也撒手歸西,留下趙奶奶這可憐的老人詩詩相依為命。
即便家裡只剩下了趙奶奶這唯一能照顧詩詩的年邁老人,她也沒有放棄。為了照顧好詩詩,為了攢錢看好詩詩的病,趙奶奶拖著年邁的身子,到處去找一份工作,希望能夠給孩子吃上飯,有剩餘的錢便積攢起來,給孩子瞧病。
可是一個年邁的老人能幹什麼活?又有哪個做生意的肯收她呢,趙奶奶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得拿著一個大麻袋,白天在街上撿一些別人丟棄的礦泉水瓶,還有紙屑廢品,晚上則是推著一輛小食車,在鬧市街頭賣些白粥小菜,靠這兩樣東西來營生。
有時候,即使下著狂風大雨,趙奶奶還得拖著一雙風濕腿,頂著個斗笠,拿著把鉤子,滿大街的尋找別人遺棄的垃圾廢品。大熱天時,這位孤寡老人冒著中暑的危險,佝僂著身子,頂著別人異樣的眼神,低著頭跑進餐館裡去撿別人喝剩下的啤酒空瓶。
一個啤酒瓶能賣三分錢一個,一百個能賣三塊錢。一個啤酒瓶的重量不算重,那麼一百個疊加起來呢?年輕人尚覺得重了,那麼對一個老人家而言,那就連生命也無法承受的重量。
甚至乎,趙奶奶偶爾還會被那些餐館的老闆無情而冷漠的驅趕,即便是三分錢一個的啤酒空瓶,一般人也不寧願施捨給她。
夜晚的時候,趙奶奶三更半夜的推著粥車到街上吆賣,有時候,她會碰上流氓的欺辱。城管來得時候,她要和那些年輕人一樣,拖著年邁的殘軀做走鬼
「我那可憐的兒子,病倒在床上燒到四十度了,都只是吃些草藥,不肯去醫院看醫生。他說醫院的藥費貴,要把錢攢下來給詩詩看病,病得全身沒力氣了,還咬著牙去工地裡幹活,最後,在工地的三層樓上掉下來摔死了。那無良的老闆一分錢也不肯賠給我們,還推卸責任說我兒子不是他工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