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我想想,在我印象中,有一個辦法,能夠幫到你。」慕容佳佳的話讓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我緊盯著她追問:「什麼辦法?」
她皺了皺眉眉頭,說:「水境尋魂,但是,你要幫我拿到一樣東西,剛剛那小男孩手上攥著的罐子。因為,小男孩臨死前的執念,都在這小罐子上。即使魂魄找不到,透過這罐子,我還是能看到一些東西的。」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選擇了動身。易拉罐被警察拿去了當證物,他們應該是附近派出所的人。如果我現在去,說不定能夠有辦法拿的回來。
跑到附近的一間派出所,我認出了值班那個警員正是在我手中取走罐子的那個人。
「大哥你好,能借一步說話嗎?」我走上去,湊近他的耳邊,將他給叫了出來。
「大哥你好,請問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孤兒院的人,想拜託你一件事。」說著的同時,我將兜裡的玉溪掏出了一根,遞給了他。
緊接著,我將自己來此的要求說了出來。一開始,這肥頭油耳的警察忙不迭的搖頭說:「不行,不行,這是證物,要呈交上去的,被發現是要坐牢的,再說了,這只是一個破易拉罐,對你們也沒用呀。」
「有用有用,你給我就是了!」這時候,我忙不迭的掏出了準備好的一疊錢,塞到了他的口袋裡。
雖然他嘴裡的語氣還是那般不折不饒,但是那眼神兒已經變了,也沒有和我翻臉。我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的為人就和他面相般,貪財好色。於是乎,我再到銀行取了一疊,塞給了他。
「不就是一個易拉罐嗎,破銅爛鐵的?有什麼大不了,值得你這麼在乎嗎?」他從裡面拿出了易拉罐,塞到我手裡時,還罵罵咧咧說:「真搞不懂,那小孩死就死了,還拽著個這麼沒價值的破玩意,你也是,大活人一個,也要這破玩意。這世界,有錢沒錢的人都他們的有病。」
「大哥,你知道嗎?」我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眼神,但臉上的表情卻沒變:「「去年,沉船打撈的時候,我也在那,有一個人跟我說,這只是一堆破銅爛鐵而已,於是,我恨上了他。」
「人家打撈關你屁事,你恨什麼?」
「恨鐵不成鋼」
第十九章 相同的跡象
「你永遠不懂這破破爛爛的易拉罐,它是一個孩子活下去的希望。」
這是我走之前給那肥豬留下來的話,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懂那生活帶來的絕望,不會懂得那小小一樣東西給自己帶來過的希望。
拿著小罐,我激動的回到了童緣灣內,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不對勁了。這小罐子居然還有水珠,明明就是剛踩扁的,我剛因為太過激動,居然沒有注意到。
想想我也是笨,都這麼大一個人,怎麼還是這麼天真。人家當差的,私偷證物是死罪,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給你。
我以為自己看透了人情世故,但是,仍還是敵不過這圓滑的人心。
「現在怎麼辦?」慕容佳佳問,
我搖了搖頭,道:「等韓朵醒過來再說吧。」
夜,靜悄悄的過去,第二天,當我從地鋪上醒過來時,童緣灣內卻不見了韓朵的身影。嚇得我滿大街的尋找,以為她看不開,去幹傻事了。
不過,我的擔心還是多餘的,中午的時候,韓朵還是回來了。看到她回來,我便忍不住著急的走上去追問她:「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韓朵看了看屋子裡的一眾小孩,示意我出去後再說。
「你去哪了,我差點都被你嚇死了知道嗎?」我抓著韓朵的肩膀,著急的問道
「我去給醫院送錢,順便去查些資料了。」韓朵的聲音雖然還很沙啞,但眼神並不像昨天那樣死灰無神
她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遞到我手裡:「你看這個。」
我接過一看,發現這是陳志的八字,五指掐算時,卻是忍不住大吃了一驚。陳志居然是十靈時十靈日出生的孩子,按命理學術來說,這種時辰出生的孩子極其有靈氣,普通的鬼神也難侵擾。
這是一個巧合……還是一個關鍵?
正當我疑惑時,韓朵卻說:「不僅是陳志,另外幾個死去的孩子,他們都是十靈時,十靈日出生的。」
「哦,另外幾個……」韓朵的話讓我很不解,童緣灣這兩個死去的孩子,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八字嗎?」
然而,在韓朵嘴裡說出的話,更加讓我大吃了一驚。
她說,死去的孩子不僅僅只有我們所知的四個。在最近的這段時間裡,城內接連二三出現了命案,孩子的死法都和欣欣一樣,都是被人奪去了魂魄,抽空了腦髓。更加驚人的是,他們的時辰八字都有一個相似的特徵,十靈時出生?
「走,我們去他們家走走吧,順便看看兩個孩子屍體的地方」在我看來,他們死去的地方,一定能留下什麼線索也不一定。
我們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兩個孩子死去的案發現場,在孤兒院內不遠的一個小巷裡。一個陰冷潮濕的死角,是發現這個孩子的地方。
可是仔細查探了很久,我和韓朵都不約而同的失望了,巷子內並沒有給我留下些有用的線索。這兒,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而是孩子死了之後被遺棄的地方。
想想也是,從奪魂到搾乾腦髓,其中的過程根本不是一兩分鐘能夠完成的。儘管肇事者做的再隱秘,再小心,始終都會有蛛絲馬跡,或者,會有目擊證人。
我和韓朵都不認為這個兇手會是個笨蛋,所以我們很乾脆的放棄了這個地方,轉而選擇去了第二個孩子的家。
第二個被殺害的小女孩叫芳芳,年僅五歲,家住郊外。我和韓朵是直接打的過去的,去到的時候也已經到了晚上。
芳芳的老家更加偏僻,連出租車司機都不敢送我們到目的地,只敢在路口遠遠的放下我們。我和韓朵下車之後,也只好選擇步行進去。
「海生,你說這兇手,要那麼多小孩的魂魄做什麼?」走在路上,韓朵忽然問我。
我搖了搖頭,也說不知道。畢竟在我的認知以來,即使要養小鬼,取生魂,也不需要抽乾孩子的腦髓呀。
「先去看看吧,或許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也不一定!」我和韓朵慢慢的朝著資料上寫著的地址走去,也不知道韓朵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受害者的資料。
遠遠的,我就看到了一棟破舊的小房屋,從我們走來近千米了,房子不少,但是卻鮮少開燈的。這兒不是市區,不是鬧市,也沒有開發,還屬於很偏僻的路段,建造在路邊兩旁的屋子,都是出租給人當廠房,或者給人當廢品回收站的。一到晚上,人煙幾乎都已絕跡。
芳芳的家中還開了燈,或許是因為這是方圓兩里內唯一一間廢品站的原因吧。
推開稍微破舊的房門,一股熏臭的味道瞬間撲鼻而來,害的我連續咳嗽了幾聲,忙不迭的摀住了鼻子。
「有人嗎?……」我朝裡面叫了幾聲,結果都得不到回應。我和韓朵走進了裡面,結果都看不到一個人影。
等我和韓朵分開兩邊,各自打開房門時,韓朵卻啊的一聲叫了起來,聲音驚慌無措。嚇得我連忙轉身跑進了她所在的那個房間。
入眼的一幕差點把我也嚇呆了,發霉的房間內,有兩具屍體躺在那兒,他們的頭已經不見了,而鮮血,還在斷脖處潺潺流著。
「咚咚,咚咚,咚……」這時候,我和韓朵忽然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聲音是從後山傳來的,這間小屋子前面是公路,後面則是荒山野嶺。
而屋子的牆壁已經倒塌了一塊,像是被人強行推倒的。幾乎是聽到聲音的同一時間,我和韓朵都不約而同的朝這塌口追了出去。
屋子內的屍體,脖子上還流著鮮紅的血液,傳來的腳步聲,極有可能就是殺人兇手的。
我和韓朵都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在聽到聲音的時候,我們立即就追了出去,快要追到山嶺上時,一個厚重的身影走進了我們的視線裡。
「海生,你快看,小孩……」韓朵指著那前面那厚重的身影,驚呼道
不用韓朵多說,在跟上這個背影時,我就很清楚的看到他手裡拎著的那個小孩,身影的步伐很笨重,他手裡的小孩已經昏迷了過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站住……」我朝他一聲大喝,可是,這人好像沒有聽到我說話似的,繼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到最後,我也不囉嗦了,直接衝上去,抓住了他的肩膀。
一入手,就是透徹心扉的一片冰涼,這人的肩膀,居然散發出猶如冰霜般的寒意。剛一碰到他,我的手差點兒就凍僵了。
無論是我喊,或者是抓住了他的肩膀,厚重的身影對我置若不聞,繼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頭也不回一下。
「喂,你站住,在不站住的話我就動手了!」我直接一個勾拳,往他的脖子上掃了過去。入手的感覺除了冷,還有痛徹心扉的痛。
而就在這時,那人居然看也不看,空餘的右手直接往後一甩,朝我攻了過來。
我及時的用手臂擋住,可是傳來的力道還是將我打飛了出去。手上升起一股麻木的痛楚,以之同時,我還能感受到一股寒意從我手臂上侵蝕而來,慢慢遊走到了我身體各處。
「呵」在我倒飛出去之後,韓朵的攻擊隨之而至,長鞭直接纏住了那人的身體,然而,未過十秒鐘,韓朵的結局如同和我一樣,被他用力甩到了山坡上。
不甘心的話奮力爬起,畫著花字,直接轟到了他的肩膀上去。或許是花字帶著法力,他終於有了絲毫反應,
像是機器,又像是冰塊瓦解的聲音,伴隨著卡擦卡擦的聲音,他的脖子終於轉了過來,與我四目相視。
頓時,我眼睛瞪的奇大,完全不敢相信我看到的居然是真的?
第二十章 冰屍
身影轉身,與他四目相對時,我卻如同掉下了寒天徹地的冰窟裡。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我無法形容,我只能說自己看到了一雙發著白光,透著寒氣的冰眼。在這剎那的對視之中,竟然一股說不出的寒冷在侵蝕我的身體,我的靈魂。
這是什麼一個玩意,為什麼我聞所未聞?我全身打了個寒顫,短暫的對視,我已經確定了這人不是不是人,極有可能是古傳說中的行屍。
正準備朝韓朵問時,韓朵已經跳躍而起,甩著凌厲的長鞭,焚盡全力朝這個身影擊了過去去。長鞭和屍體相觸,摩擦的過程裡在空中甩出了一大串漂亮的火花。
韓朵所用的鞭法應該是古武術裡的一門,配合道家法力來用,使她的身影猶如仙女般炫目耀眼。只是,即使在這般凌厲的攻擊下,那厚重的身影卻紋絲不動。反倒是韓朵,打了幾分鐘的時間就已氣喘吁吁,臉色蒼白。
韓朵現在的身體是弱,可這並不代表她連一般的孤魂野鬼也鬥不了,要說,也只能說是這行屍的太過怪異,太強,以至於韓朵這短短幾分鐘的爆發猶如牛入大海,翻不起半點波瀾。
「我來幫你……」大喝一聲,我握著朝行屍衝了過去,行屍如同木頭般站立著,即使我的掌擊中了他的胸膛,他也紋絲不動。
在掌心印到他胸膛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的手臂侵蝕了我全身,使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嚇得我連忙倒退了回來。
退回來之後,猛然的低頭一看,只見我手上已經泛出了一層白白的冰霜。
「來……將這層冰霜除了。」韓朵啪的一聲,掐著劍指燃起了一張符菉,而後將符菉扔到地上的一根棍子上,棍子燃燒起了熊熊的火勢。她撿起地上那根棍子遞給了我,我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雙手在這棍子上使勁的摩擦。說出來真的是不敢相信,我這雙手在棍子上一搓,棍子上的火勢剎那就如同撞著了剋星似的,褪去的速度快的叫那不可思議。
等我擦去了手中的冰霜時,棍子上卻蒙上了一層白白的顆粒,看起來煞是嚇人。
「米粒,你說這是什麼玩意,怎麼冰的這麼離譜?」囉嗦著打了個寒顫,我朝韓朵問道:「就算是古代傳說中的殭屍,我也沒聽過有冰屍呀?」
韓朵凝重的搖了搖頭,咬著嘴唇,語氣非常決裂:「不管他是什麼東西,我們必須得將他拿下,只有這樣,才能為孤兒院死去的幾個弟弟妹妹報仇雪恨。」
她一說完,就準備再次朝屍體衝上去,幸好我及時攔住了她,我著急的吼她說:「先別著急呀,就算是要拿下他,咱們也得從長計議才行。」
這行屍的靈智似乎不是很高,樣子楞的很,就算我和韓朵輪流揍他,他也不還手,更不反抗,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兒。不過,他的實力絕對是詭異的強大,不容小覷。
「有了,米粒,我們攻他脖子,行屍的死穴在脖子上,我和你前後夾攻,瞅著機會先救下他手中的孩子再說……」
提議剛一說完,韓朵就將巫神鞭化鑭,劍指直勢,一馬平川的朝那冰屍的脖子上刺了過去。韓朵的鑭直直的插在他脖子上,與他僵持著,而這時,我則趁機偷溜到他後面,往拳頭上呵了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憤然一擊。
啪啦一聲,媽的,手居然脫臼了,不過,冰屍終於終於動了兩下,在我的和韓朵的夾擊下,冰屍的身上終於抖落了兩片冰霜。與之同時,他緊握著的右手終於鬆開,被拎著脖子的孩子掉了下來。
幾乎是一時間的思維反應,看著孩子掉落,我立即蹲下身子,雙手攤開,慌忙的朝前方接了過去。在我接住了孩子時,楞如木頭的行屍終於有了動作,幾乎就是我低頭的同時,他提起一隻手順手一掃。
也正是冥冥中的注定,如果不是我蹲下身子來救孩子,可能他這順勢一掃就會打中我,最後的結果嘛,肯定只能用斷線的風箏來形容、只是,我躲過一劫,韓朵卻沒這麼好彩了。
由於行屍的手往後雷霆一掃時,他的脖子也是順勢往右移動的。韓朵的鑭本來就刺著他的脖子中心,他脖子這麼一扭,韓朵的身子也迅速往前傾斜,鑭在脖子處滑過一連串的火星,而韓朵也在這一瞬間飛速的撲到了兵屍的面前。
我看到韓朵的眼神露出瞬間非常的驚愕,然後韓朵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迅速的倒飛了出去。
最關鍵的時刻,韓朵舉鑭迅速的擋在胸口前,抵擋住了兵屍攻來的一掌,否則的話,那一掌就不是把韓朵打飛這麼簡單了,簡直可以洞穿她的心臟。
然而,即使有巫神鑭卸除了部分的力道,韓朵還是不可避免的凍成了一座冰雕。不,應該是塊要成為了一座冰雕。
冰霜從她的腳下迅速蔓延,幾乎要覆蓋住了臀部,我不敢含糊和遲疑,連忙念動著三味真火的咒法在她全身擦了一遍。可尼瑪的這一層冰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擦的我全身發冷,三位真火咒居然起不到一絲的作用。
更加糟糕的是,這先前如同木頭似的冰屍居然動了。之前一直挨打,現在居然邁動著步子朝我走了過來。
我不知道是自己剛才的攻擊觸怒了他?或者,他只是為了我身旁的孩子才走過來的。但現在的我想不到一點兒有用的辦法。韓朵身上的冰霜,身邊一個昏迷的孩子,叫我如何騰的開手去對付這詭異的行屍。
我是第幾次陷入這樣的險境了呢?我數不清楚了,但是這次,我卻是最著急,最絕望的一次。我不想一個無辜的孩子喪命,更不想韓朵因此而死去。與我不同的是,在她的身上,還肩負著很多沒有完成的事情,許多未能卸下的責任,決不能因此而喪命。
厚重的腳步踏在亂石鋪滿的山坡上,傳來了砰砰的聲音。冰冷的行屍朝我步步逼近,行至約有三米時,他忽然一躍而起,半空中,我看到一隻佈滿冰霜的爪子朝我抓來。
我絕望了嗎?我放棄了嗎?就此死去嗎?
不,我沒有,在這一刻,我選擇將韓朵和昏迷的小孩推開,單手持拳,無所畏懼的迎了上去。
眼看著雙拳就要轟擊在一起時,空中猛然掠過一道黑影,緊接著一聲暴喝傳來,一個身著灰袍的身影擋在了我面前。
說時遲,那時快,等我反應過來時,這灰袍的身影已經擋住了我前面,短短的一瞬間,已經和行屍交鋒了一次。更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灰袍人居然和行屍鬥了一個旗鼓相當,不相伯仲。
不過,這背影看著為啥這麼熟悉呢?
我沒來得及想,另外一個人已經從樹林裡竄了過來,飛快的跑到我身邊,將韓朵扶起,待我回過神看到他時,卻不由自主的驚喜過望。
《陰山道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