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王大胖的身上風塵僕僕,除了突出的肚子不變之外,整個人好像瘦了一圈,臉上稜角分明,眼中神光內斂,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了。
「你不是和七爺去山上潛修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我有些納悶,又問他:「七爺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
胖子指了指和冰屍纏鬥那個灰衣老漢,示意那就是楊七爺,撇了我一眼:「你覺得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我也覺得這不太著時機,心裡暗暗汗顏了一下,忙不迭的扶起了被冰霜侵蝕的韓朵。胖子僅僅在韓朵的腳上摸了一下,就皺著眉頭著急的催我:「快,你快將她扶起,這不是普通的寒冰,是寒毒,寒毒上了胸膛就等於上了心臟,會沒救的。」
胖子這一咋呼,我也慌神了,一邊問他怎麼辦,一邊慌神的扶起了韓朵。
胖子並沒有回答我,等我扶起了韓朵,他馬上掏出腰袋的葫蘆酒,大飲一口之後,誦念著火決。一聲低吼過後,胖子的手掌燃燒起了熊熊的火焰。
帶著火焰的雙手在韓朵的身體遊走,四處摩擦,在火掌的燃燒下,韓朵身上的冰霜已經慢慢褪去。
但褪去並不意味著完事,因為韓朵的身體是被寒毒攻進身體裡的,若寒毒拔不出來,冰霜還會繼續蔓延,要想徹底根治,必須內外結合。
胖子拿出了十三針,將銀針刺進了韓朵身體的五個穴位,輕輕捻動著針尾,替他祛除寒毒。
那一頭,楊七爺和冰屍正鬥得火熱,說實話,我是第一次看到楊七爺動手,這老頭子實在是太猛了,簡直就是一個人形機器。手對手,拳對拳的和一具屍體搏鬥著,冰屍被打趴,楊七爺繼續輪著拳頭上去狠揍。
次復一次,沒完沒了的打著,楊七爺居然沒有任何氣喘的跡象,反而越打越猛,精神抖擻,臉上更是出現了一副非常享受,非常有成就感的表情。
我承認……這個形容有點兒不貼切,但說實話,看著楊七爺猛揍冰屍的情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個怪老頭,拿著皮鞭抽一名楚楚可憐的小美眉。嘴裡桀桀的笑著,眼睛裡露出了狂熱的光芒,變態,且享受……。
可是……這具無情的冰屍會是哪個楚楚可憐的小美眉吧?把這兩個印象一對比,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第二十一章 厥符
「呔」一聲猶如猛虎長嘯的怒喝傳來,楊七爺馬步不動,穩如泰山,單手持拳,一拳猛得轟向了僵硬行屍,屍體跌倒在地時,楊七爺迅速鎖住他的四肢,隨後又將他翻過來。我和胖子皆是非常愣神的看到,楊七爺通紅的手掌居然在屍體的雙足吸出了一樣圓稜形的長狀物品
而我們這一邊,也已經到了尾聲,隨著一陣寒氣從韓朵的眼睛鼻子處散出,胖子終於鬆了口氣,將銀針給收了起來。
「七爺,這是什麼東西?」我緊盯著七爺手中的兩條稜形長物,這兩樣東西好像冰塊,散發著寒氣,有一種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的感覺在裡面。
七爺冷哼一聲:「撅符,歪門左道」匡噹一聲,他雙手攥緊,將這兩樣東西給一把捏碎。
見他臉色不善,我也不好多問什麼。只得背起韓朵,胖子抱起那昏迷的孩子,一夥人開始走下了山。
公路上隨手截了一輛的士,四人鑽進了出租車裡,讓司機載我們回禪易堂。
在正廳放下韓朵時,牆壁上的時鐘已經劃過了凌晨兩點。楊七爺坐在廳子正中的搖椅上,臉色一直很陰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我從房間裡拿來了小煤爐子,放在韓朵的旁邊燒燃,韓朵身上的寒氣很重,須得借助火的熱氣來驅寒。
我正好想問胖子,為什麼會出現的這麼巧合時,楊七爺卻沉著臉,率先朝我問道:「海生,你是怎麼去到那地方,撞著那東西的?」
「哦,是這樣子的,我和我朋友是為了尋找有關於兇殺案的線索,所以我們才會去……」雖然詫異,可我還是將事情的經過給楊七爺詳細的說了一遍。我沒有絲毫的隱瞞,從韓朵受邀,到童緣灣無辜往死的孩子……這些,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楊七爺。
楊七爺一整晚的表情都很怪,看著他,我想起了當初來禪易堂朝我們下蠱的那位老婆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兩件事有聯繫。因為,在我印象中,楊七爺向來是性急如火的,臉上鮮少會出現如此怪異的凝重。
「這一件事,你和小強都不要管,小強,你打一個電話給你爸,讓他馬上回來,馬上……」楊七爺的表情凝重之餘,還多了幾分緊張。
「為什麼?」我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我不能管?」
楊七爺撫摸著鬍子,踱著小步走回了偏堂,把我晾在了廳裡。
狐疑的我只能將眼睛轉向了胖子……。
胖子聳了聳肩:「你別看我,說實話,我比你還含糊,從一始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切,你就吹牛吧。你如果不知道,又怎麼會和楊七爺這麼及時的出現?」以我的智商,絕不可能相信他的話。
胖子攤著手,一臉無辜的說道:「我是真不知道,我和七爺護送著骨灰回佛寺,回到半路的時候,七爺莫名其妙調轉方向就跑。胖爺我丫的追了他一個晚上,等追上他時,就看到你和這潑辣的小妞了。」
胖子告訴我,他和楊七爺是準備去湖北武當山的黃龍洞潛修的,因為那兒草藥多,武當山上的道士對於醫字一脈的鑽研尤為精湛。七爺雖然是法教出身,可跟道教幾位有名有望的道長關係也不錯。收了胖子這徒弟,就準備帶他去交流交流吧。
誰知道,半路上,七爺和胖子遇上了一行僧侶,僧侶七爺也認識,是東郊佛寺的一群和尚。他們去參加水陸交流會,結果為首的主持在半路上,非常忽然的圓寂了。念在以前的交情,七爺暫且放下了去湖北的打算,轉而和這些僧侶一起,護送高僧的骨灰回寺。
結果,回到深圳,快要到達人家的寺廟時,楊七爺又非常忽然的調轉了一個方向。轉向的速度連好比開上九十邁的奔馳,快得連胖子都反應不過來。
「胖子,你說七爺忽然調轉了方向,那你有沒有發現到什麼奇怪的現象?或者在七爺忽然掉頭時,附近出現過些什麼人?」我猜想,七爺應該是看到了什麼。
胖子想都沒想,立即點頭說道:「有,七爺在忽然掉頭奔疾的時候,曾經盯著地上看了好久,我在跟上他時,曾經回過頭朝那地上看了一眼,結果看到了一行白色的細小東西。」
用胖子的話形容,那一行白色的細小液體,好像男人的那東西,但是這味道,胖子一聞就知道,裡面有女人的天葵血,很陰很邪、
「我說……胖子,你不覺得噁心嗎?」我全身感到陣陣的惡寒,更讓我五體投地的是,胖子居然還拿著一個麵包和一杯牛奶,嚼得那個叫有滋有味。
胖子拿著麵包,神色卻不變,他白了我一眼道:「你有沒有去過殯儀館,人家沾滿屍油的雙手就那麼隨便擦了一下,拿起一個蘋果照吃。我又不像你,壓根就沒沾到過那玩意,為什麼不敢吃東西。」
「我算對你胖爺服得五體投地了。……慢著,你剛才說什麼?」我緊盯著胖子問,他剛才好像說,我沾到了好像男人精子的那東西?
胖子不說話,只是指了指我的後背。我脫下外套一看,差點就吐了出來。黑色的外套如今卻是白花花的一遍,衣服上一聞,還有一股讓人感到作嘔,想吐的味道在裡面。
我衝進了洗手間,好一陣狂嘔,胖子的抵抗力是我拍馬也難及的。一想到自己沾上這噁心的東西這麼久都未曾有一點兒知覺,我全身就是好一陣惡寒。
從洗手間裡出來,胖子卻是在書櫃上尋找著一些東西?
「胖子,你在找什麼?」我問
胖子遞過來了一本發黃的書籍,我攤開一看,立即就將書扔了回去。生平最討厭就是民國之前的排版,豎著來,還是往右移動閱讀,看著就心煩。而且這書爛的可以用來擦屁股了,誰看的到他寫得到底是什麼玩意?
「人死之後,三魂歸天,七魄歸地。肉身為屍,但三教九流,旁門左道中,卻有異於趕屍一脈的馭屍。」胖子撿起地上的古籍,朝我說道:「剛剛七爺說到的撅符,這裡也有說。」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往七爺的房間看了一眼,隨後便緊盯著胖子問:「說什麼,書裡怎麼寫的。」
胖子道:「撅符者,又為厥,謂足逆冷也,凝於足者為厥。厥符為三十六門符典之外的符菉,以冰為載體,天葵為祭,而後貓為魄……」
前面兩句是醫理,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後面這兩句,我卻稍微聽出了些端倪,趕屍駕屍,說白了就是移魂走魄,人死之後,魂入住身體,叫附身,魄在身,無魂就叫詐屍,有道之人來駕馭,就叫馭屍。
「有沒有關於這撅符更詳細的內容,比如說祭煉之法和破法?」我皺眉問到
胖子瞪大了眼睛,滿是不解說:「這書上沒用記載,而且,你也不應該問我呀?」
我問他,那我該問誰?胖子將手指了指我
「我……?」我瞪大了眼睛,這關我個屁事,馭鬼我會,說到馭屍,我只剩下給屍馭的份。
胖子挖著鼻孔,朝我說道:「陰山法教,號稱是玄門至陰之教,馭鬼馭屍,即使比辰州趕屍一脈都毫不遜色。」
胖子這話提醒了我,的確是這麼一回事?可是,我學的陰山法根本就不全,別說我,就算是我師傅李楓,頂多也就傳承了陰山法教五分之一的貨。文武二法中的武法都沒學到多少,又何況這博大精深的馭屍之術。
「切,不學無術。」胖子鄙視了我一句,給我留下了一個長長的背影。
在這一刻,我有一種想把他揍扁的衝動,但一想想昏迷的韓朵,我還是忍住了。
我和胖子走到床邊,我摸著那個昏迷孩子的頭,問胖子:「大胖,你看看這孩子是怎麼了?會不會出什麼事呀?」我有些擔心。
胖子呵呵一笑,非常篤定得說道:「放心吧,這孩子只是種了江湖術派裡的迷香,很快就會清醒過來。只是這韓朵……」
「韓朵怎麼了?」胖子話未說完,我就更加緊張的追問。
「切,早猜到你和她有一腿。不過我卻沒想到你們勾搭的這麼快?」胖子挑著眼眉,猥瑣的笑道
摸著韓朵冰冷的四肢,我卻沒有心思再和胖子開玩笑,我催促他:「別鬧了,快想想辦法吧,你不是說已經幫她把寒毒逼出來了嗎?為什麼她還沒醒呀。」
「切,你以為她是葫蘆娃轉世呀,就算被逼出了寒毒,可寒毒畢竟在她體內走了一遍。換任何一個正常人,別說被寒毒走一遍,在冰箱裡睡一覺都會攤事。」
胖子正說著,禪易堂外卻響起了一陣緩和卻十分清晰的敲門聲。
「去開門吧!」胖子朝我說。
我放下了韓朵,走到門口,打開了大門。然而,開門的那一刻,我卻驚呆了。
門口的外面居然站著一個十分「妖嬈」的女人,妖嬈的過分,大冷天的穿著一套絲襪裙子,披著件大紅的外套,身上噴著雖不知名,卻十分濃郁的香水。乍一看,你會覺得這是一個妙齡少女,可仔細一瞧……估摸都有四十好幾了,臉上的粉底塗了厚厚的一層,白的嚇人。
「請問,是陳海生先森嗎?我是剛才和你通電話的麗麗哦。」她忽然朝我一笑,伸出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先生,你先付賬,我再進去好嗎!」
我:…無語線…
這是什麼一種情況,什麼電話,什麼付賬,我剛才都做什麼了我?
第二十二章 韓朵泡澡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收費,我怎麼聽不懂」女人一靠前,就嚇得我全身雞皮頓起,這濃郁的香水味,都快熏死空氣裡的蚊子了。
「喲,帥哥,你不能這樣呀,剛才我們在電話裡不是聊的好好的嗎?」女人再次給我拋了個重重的媚眼。
人家常說媚眼如絲,可到了今晚這種情形,我更想用媚眼吐絲來形容,不過我也不是蜘蛛,吐血就有,吐絲倒是沒多大的可能了。
在我被這女人噁心的全身發麻時,胖子的聲音從後邊傳來。
「是麗麗嗎?來了就進屋子裡來吧。」
胖子這話傳來時,我和門口這老女人都有瞬間的錯愕。錯愕過後,老女人直接推開我,走進了禪易堂裡,轉而討好胖子去了。
而我卻站在門口猶如木頭似的,被冬天的寒風吹的那個叫蕭瑟。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起胖子和這老女人嘿咻的場景,這本來已漸冷的冬天,我感覺自己更加冷了。
「來來來,把衣服給脫了!」渾身發抖時,胖子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真的這麼勁爆嗎?好歹考慮下旁人的感受吧。我幾乎是想都不想,馬上轉過了身,衝到胖子面前,抓住他的肩膀說:「我說胖子,你不用這麼飢渴吧,再怎麼飢渴,你也得想想青松叔的感受呀!就算你不想想青松叔的感受,你也得想想我的感受是不是,你想起你和這老女人……」
話口未完,胖子一把打斷了我:「哎哎哎,你丫的想哪去了,我是讓他把韓朵的衣服給脫了。」
我愕然,轉身一看時,才看到這老女人真的是準備脫韓朵的衣服。一想到這,我頭皮更加發麻
「胖子呀,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韓朵現在都昏迷過去了,你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呢?」我頭皮炸起,抓住胖子不停搖晃。
「滾……」迎接我的,是胖子重重的一腳飛踹,胖子翻著白眼說到:「胖爺我是這樣的人嗎?再說了,就算我是這樣的人,也用不著花錢請人脫衣服呀,你也不想想。」
胖子這麼一說,我這才頓時醒悟……的確,要脫一個女人的衣服的確太簡單了,根本也用不著專門去請個女人來脫呀。
這時,胖子轉身走向了禪易堂的一個偏房,我記得那個偏房是胖子以前的洗澡房,在房間裡面,有一個大浴缸,約莫是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從房子裡傳出了一陣及其濃郁的藥草味。
胖子擼著衣袖跑了出來,直接跑到韓朵的床上,而後扭頭朝我說到:「來,幫我一把,把韓朵抬進去。」
韓朵的身體有點重,入手的感覺非常沉,之前我估算他大概有九十斤,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要重新估量一遍了。
和胖子抬著韓朵進了房間,我這時才發現房間內的浴盆已經放滿了水,水上面漂浮著陣陣?
韓朵的身體有點重,入手的感覺非常沉,之前我估算他大概有九十斤,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要重新估量一遍了。
和胖子抬著韓朵進了房間,我這時才發現房間內的浴盆已經放滿了水,水上面漂浮著陣陣的顆粒狀物體,而且……這水泛黃的猶如糞坑的糞水。
「胖子,這是啥,」將韓朵放在地上,我好奇的朝胖子問道
胖子擦了擦汗,隨意的答道:「沒啥,就是根據藥方配的湯,用來驅寒捕腎氣用的。上面有牛黃和羊糞球,所以有點臭而已。」
牛黃……羊糞球,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糞湯。
「你……你準備吧韓朵給扔進去?」我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說話都已經結巴。媽的,要是把韓朵扔進這裡面泡澡,第二天她能放過我們嗎?」現在這情況,也管不了那麼多。雖說寒毒已驅,但是還殘留寒性在她體內,如果不及時幫她暖心驅寒,恐怕日後她會月經失調,子宮畏冷……「胖子掰著手指,給我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學術名。嚇得我直接摀住耳朵,凌亂道:「別給我整那麼多沒用的,你直接說接下來要啥辦就行了。
為了韓朵日後不要留下後遺症,總而言之,這個糞渠她是泡定的了。可是,浴盆太高,那老女人脫了韓朵衣服之後,怎麼把她放下去都還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