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他和葛麗絲同時在這裡工作?」
「唉!我用他代替另一個離職的人。我想用兩個兼職分擔一天的工作,這樣如果有人突然離開,還有另外一個可以幫忙。結果他們兩人同時離開,那真是場惡夢。弗提耶在這裡做了有一年,是一年半,突然就不再出現,連鑰匙都沒還,就剩我一個人顧這個店。」
「有什麼關於他個人的事可以告訴我嗎?」
「沒什麼特別。他看到我的徵人廣告跑來應徵,願意配合早上開門、晚上關門和清掃的工作,切肉功夫也很好,實在是個條件不錯的工人,所以我就用了他。他一天有好幾份工作,個性安靜,從不多說話,我連他的地址都不知道。」
「他和葛麗絲的相處情形如何?」
「我怎麼會知道。早上他走了她才來,下午她離開後他再回來,我甚至不能確定他們彼此認識。」
「你想照片上的人會是他嗎?」
「他或其他有這種髮型的人都有可能。」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
他搖頭。
「你有聽過聖傑魁斯這個名字嗎?」
「沒。」
「湯格?」
「聽來像是同性戀。」
我的頭越來越大,講得口乾舌燥。我只好留下名片,無可奈何地離開。
三十八
我到家時,萊恩早已氣急敗壞地等在門口。
「你就是沒有辦法聽我一次?你誰的話都不聽,就像跳鬼舞的印第安人,穿著自己的服裝,跳著自己的舞,還以為自己能防彈。」
他臉上的肌肉抽動,太陽穴暴起,我想現在最好不要開口。
「你開誰的車?」
「鄰居的。」
「你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我沒回答,頭越來越痛,喉嚨也開始不舒服。
「這世界上有沒有人可以勸得動你?」
「想進來喝杯咖啡嗎?」
「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跑掉,讓那些警察在外面干吹冷風?他們的職業可不是做你的私人保鏢,為什麼不打電話或是打呼叫器找我?」
「我打了。」
「就不能多等我十分鐘?」
「我不知道你在哪裡,要等多久,我想我不會出去太久。該死!我只不過出去一會兒。」
「你可以留話。」
「早知道你會反應過度,我的留話會和《戰爭與和平》一樣長。」我知道這樣說話有點過分。
「反應過度?」他提高音調。「容我提醒你,這個城市裡已經有五或七名女子遭到肢解謀殺,最近的一個不過是四個星期前的事,其中一個的頭蓋骨還掉在你家 院子。這個變態有你的照片,我們卻一直抓不到他。至於現在找的這個傢伙,他不但有收集刀具的癖好,還喜歡解剖小動物,甚至打電話給你。他曾經跟蹤你最好的 朋友,現在戈碧已經死了,她的屍體旁邊還有你和女兒的照片,這傢伙同時也宣告失蹤。」
幾個人走過人行道,好奇地看著我們,以為是情侶在吵架。
我的聲音開始不耐煩,心裡有種被傷害的感覺。「萊恩,進來喝杯咖啡。」
他生氣地舉起手握拳,卻又縮了回去。我到隔壁還鄰居車鑰匙,然後開門讓萊恩進屋。
「低咖啡因還是要濃一點?」
這時他的呼叫器開始鈴聲大作,他嚇了一跳。
「我看還是低咖啡因好了,你知道電話在哪裡,不用我找給你吧!」我說。
我忙著拿杯子煮咖啡,但耳朵卻豎著聽他講電話。
「我是萊恩……是……混蛋……什麼時候……好,謝謝……我馬上就去。」
他放下電話表情嚴肅地走到廚房門口。我的心跳和血壓頓時升高,我端著咖啡,努力保持冷靜,等著他先開口。
「他們逮到那傢伙了?
他放下電話表情嚴肅地走到廚房門口。我的心跳和血壓頓時升高,我端著咖啡,努力保持冷靜,等著他先開口。
「他們逮到那傢伙了。」
我拿著咖啡壺的手在空中停下來。「湯格?」
他點頭。我把咖啡壺拿回去保溫,小心地在杯子裡注入奶,轉向萊恩。他搖手拒絕,於是我把牛奶放回冰箱,又小心地啜了口咖啡,才開始說話。
「說吧!」
「我們先到客廳坐下。」
我們走回客廳沙發。
「兩個小時前他們在417號公路往東方向攔下他。」
「是湯格嗎?」
「沒錯,比對過指紋。」
「他正準備回蒙特婁?」
「看來是。」
「他們用什麼理由逮捕他?」
「現在是以車上有酒的理由,這白癡居然在車子後座放了瓶威士忌。他們還沒收了他車上的毛皮,現在正在訊問他。」
「他跑去哪兒了?」
「卡提諾。他父親留下的小木屋。已經有一組人過去搜查,那屋裡的東西應該可以讓他好看。」
「他現在人在哪裡?」
「帕斯納斯。」
「你要過去偵訊嗎?」
「是。」他深呼吸,預期我會和他爭吵。但我現在並不想看到湯格。
「好吧!」我覺得口乾舌燥,全身酸痛,卻有一種長久以來欠缺的平靜感覺。「凱蒂要來看我,」我擠出緊張的笑容。「所以我今晚才會……急著出去。」
「你的女兒?」
我點點頭。
「真不是時候。」
「我想出去查些事情,我……算了。」
一陣子我倆都沒開口。
「我很高興事情終於結束。」萊恩的怒氣已經消散,他站起身。「我和他談過後,要回來告訴你情況嗎?可能要弄到很晚。」
聽不到結果我是睡不著的。我想知道誰是湯格?他的小木屋裡有什麼?戈碧是在那裡遇害的嗎?伊莉莎白、葛麗絲,或是其他的受害者是在那裡被宰割的嗎?
「麻煩你。」
萊恩離開後,我才想起來忘記告訴他手套的比對結果。雖然湯格已經被抓,我還是不能放心,最好凱蒂離蒙特婁遠一點,或許我可以南下看她,所以還是得找彼得。
這次電話接通了,凱蒂幾天前已經離開。她告訴彼得出去旅行是我的建議,這是真的,但我可沒有同意她安排的行程。彼得照舊不清楚女兒的行程內 容,只知道她跟朋友從學校開車到華盛頓,探望其中一個朋友的父母,再往紐約到另一個人家裡住幾天,然後去蒙特婁。聽起來他很放心,也不記得凱蒂是否打過電 話給他。
我想告訴彼得戈碧的事,還有我最近的生活,但還不是時候,反正事情就要過去,不重要了。一如往常地,他抱歉還有事要忙,遺憾不能再聊久一些。他就是這樣,永遠不會改變。
我覺得自己全身無力,好像生病了。接上來幾個小時,我裹著被子呆坐著,期待有人能餵我些熱湯。摸摸我的額頭,告訴我別擔心,很快就會好起來。就這樣我邊打磕睡,邊做著些情節破碎的夢。
1點50分,萊恩過來按門鈴。
「天哪!布蘭納,你看起來糟透了。」
「謝謝,我想我感冒了。」
「我們還是明天再談吧!」
「不行。」
他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跟著進屋坐下來。
「他的全名是約翰·皮耶·湯格,28歲,看來就像是普通鄰家男孩。在雪溫格長大,未婚也沒有小孩,有個姐姐住在阿肯薩斯州。他九歲的時候母親 過世,父親是泥水匠,辛苦將兩個小孩帶大,在湯格念大學的時候死於車禍,對他的打擊似乎很大。他中途輟學,和姐姐住了一陣子,便離開在美國各地閒晃。他在 美國南部的時候突然得到靈感,上帝顯靈之類的事情,決定投身聖職,不過面談的時候教會認為他不夠虔誠,所以拒絕他的要求。於是他在1988年返回魁北克, 一年半後修完神學學位。」
「所以他從1988年後就沒離開過?」
「對。」
「那時大概是康絲妲和瑪麗奧遇害的時間?」
萊恩點頭。「直到現在他都在此地。」
我吞了一口口水。「他怎麼解釋那些動物屍體?」
「他說自己是生物老師。這我們已查證過。所以他辯稱是在為課程收集教材。」
「因此他擁有許多解剖學書籍。」
「或許。」
「他怎麼弄到那些屍體?」
「撿馬路上被撞死的小動物。」
「真給貝坦德說中了。」我的腦中浮現他在黑夜的公路,撿拾屍體裝入塑膠袋的景象。
「他有在肉店做過事嗎?」
「他沒說,怎麼了?」
「克勞得爾從他同事身上有沒有問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