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好熱鬧啊,有客人?」盧太官笑呵呵的說道。
「不礙事,沒外人。」吳道明說道。
盧太官示意何五行打開了皮箱,裡面是摞的整整齊齊的人民幣,紙幣上面擺著一個信封。
「這是20萬元人民幣,信封裡是一張香港中國銀行開具的一億兩千萬港元銀行本票,寒生小老弟,請查收,帶回到內地的中國銀行,就可以兌換成4000來萬人民幣使用了。」盧太官說道。
寒生合起皮箱,說道:「謝謝。」
荊太極眼睛瞪得圓圓的,心臟一陣劇烈的跳動,天哪,寒生哪兒來的這麼多的錢?一定是他又以《青囊經》上的醫術治好了哪個香港大富豪的病。
荊太極痛下決心,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從寒生嘴裡搞到《青囊經》的秘密。
正文第一百七十四章
正當盧太官準備離去的時候,樓下的一個房間門開了,明月走了出來。
自昨日脫離了九龍城寨客家寮,跟隨寒生回到了半山別墅後,她就一直睡下未醒過,寒生說她這是還陽後的恢復期,讓大家不要打擾。
明月身穿阿枝的那身鄉村老式的蘭印花布褂子,土布褲,黑布鞋,尤顯清理脫俗,盧太官眼睛為之一亮。
「吳先生,這位小姐好漂亮,令人耳目一新,要是參加香港小姐選美比賽,肯定艷壓群芳,一舉奪冠。」盧太官嘴裡讚歎不已。
「盧先生是每年一度的香港小姐選美評委。」何五行插話道。
吳道明笑了笑,說道:「明月過兩天就要回內地去了。」
「噢,可惜,滿香港淨是一些庸脂俗粉,我們家鄉那裡可是出美女的地方,已經幾十年沒有回去過啦。」盧太官不無感傷的說道。
吳道明心裡一動,於是問道:「盧先生家鄉是……」
盧太官談到了家鄉,頓時興致盎然起來:「盧某老家是湖南益陽桃花江,三十年代有首歌《桃花江是個美人窩》不知吳先生聽過沒有?桃花江的女孩生得皮膚白皙細膩,色若桃花,清秀娉婷,清新而脫俗。當年攻打太平天國起家的長江水師提督、一品大員吳家榜就是我老家益陽羞山人,他在離開家鄉時對鄉親們說,『我不討8個老婆絕不回來』。當吳提督一身戰傷,衣錦還鄉之日,他在羞山下搭了個檯子,自己坐中間,自江淮帶回的8個大美人分坐兩邊,讓鄉親們大飽眼福。據說,與他一同闖天下的桃花江弟兄們亦帶回上百名太平天國的宮女,從此,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美女基因也在桃花江兩岸流傳了下來。」
「明月,餓了吧?你都一天多沒吃飯了,想吃點什麼?」師太心疼的拉著她的手說道。
「啊,盧某正好也沒有用晚餐,不如就由我做東,請你們大家一起去宵夜吃燕窩粥如何?」盧太官趁機進言道。
吳道明、寒生等人紛紛婉言謝絕,表示剛剛吃過。
盧太官面露尷尬之色。
此刻,王婆婆突然說道:「也好,老嫗也正想出去走走,不如就叫明月隨我一起去吧。」
吳道明一愣,說道:「師娘既然想要出去散散步,徒兒願陪您一道。」
「不必了,我與明月一見如故,難得單獨親近一回。」王婆婆邊說著站起身來,走到明月身邊拉著她的手,仔細打量著。
「太好了,何先生你去備車。」盧太官吩咐道。
寒生微笑著沒有再作聲,王婆婆如此說必有深意,他想。
幾分鐘後,王婆婆與明月二人隨同著盧太官出了別墅,坐上平治車去了。
客廳內,荊太極環顧左右,心中暗道,機會來了。
太極思忖著別墅內的人,除寒生不會以外,其他人如吳道明、白髮師太和那個醜女人老祖都是深懷武功的,尤其是那個身材瘦高嗓音刺耳的青田劉今墨,武功深不可測,單憑他十指戴有精鋼指甲,就看出其暗器了得。
只可智取,不可力敵,況且自己的目標是《青囊經》,萬萬不可魯莽行事,到時候會脫不了身的,荊太極思索著下手的機會。
「荊院長,你怎麼會到香港來?」寒生頗為不解的問道。
荊太極笑笑,說道:「我去了鄱陽湖找師父,想讓她辨認一件重要證物,但不巧,師父不在谷中,萍兒說她老人家來了香港,因為這事縣裡面壓得較緊,無奈只得前來香港尋找師父。」
「什麼證物這麼著急?」寒生詫異道。
「哦,是兩根陰毛。」荊太極隨隨便便,不經意的說道。
吳道明聞言心中一驚,忙問道:「陰毛?」
荊太極說道:「兩根陰毛,取自南山鎮孟祝祺主任的頸部,據公安部門分析,這是一起入室盜竊殺人案。」
吳道明一聽,心道,真是怪了,兩根陰毛竟然也會被發現,看來再去婺源可要加倍小心了。
「喏,就是這兩根陰毛。」荊太極小心翼翼的展開一個小紙包,裡面並排擺著兩根尾部打著卷的陰毛。
師太的目光瞄向了吳道明,吳道明看到了,臉色微微一紅,這些都沒能逃過荊太極的眼睛。
寒生心下已明瞭,故作不知的問道:「這不過是普通的兩根毛髮,能有什麼說道呢?」
荊太極嘿嘿一笑,說道:「這可不同於一般的毛髮,它是被人以極高深的內力硬生生的射入孟主任頸後的左右風池穴,閉手少陽、陽維之會,導致其昏厥。大家細觀此毛,捻在手指中為橢圓形,較普通人的粗壯了許多,說明此人雄性激素分泌極為旺盛,但其色斑白,毛囊也不甚飽滿,看起來又是屬於中老年男人的,然而一般已婚中老年男性,普遍腎虛,雄激素幾盡枯竭,所以,這是一個老年童子的陰毛。」
師太又瞟了吳道明一眼,面帶羞澀,吳道明瞥見心中為之一蕩。
荊太極接著又道:「以陰毛為暗器,稱之為『陰錐』,加上鬍鬚之『陽錐』,其源於祝由巫術,名為『祝由陰陽錐』,所以,我想找到師父問清楚,當今世上還有什麼人會使用此種暗器,兇手是誰也就水落石出了。」
寒生與吳道明面面相覷,作不得聲。
吳道明的「陰陽錐」術是師父古仙傳授的,並未告訴他此術的來歷,今天聽荊太極一說,才明白原來這是祝由巫術的一種,如此說來,肯定是白素貞教給師父的,唉,如此親密如斯,最後卻沒有結果,相較之下,自己和師妹則幸福的多了。
吳道明的一聲歎息,嚇了寒生一跳。
「荊院長,有件事情想問問你。」寒生將話岔開。
「請說。」荊太極道。
「孟紅兵的情況怎麼樣了?」寒生問道。
「寒生啊,你是不是給他移植了兩個豬蛋蛋?」荊太極面色鄭重地說道。
寒生一愣,未可置否。
「他出事了,我們可以單獨聊聊這事麼?」荊太極說道。
「當然可以,到我房間裡去談吧,劉先生請你先收起皮箱。」寒生站起身來,想讓荊太極盡快離開吳道明。
荊太極正中下懷,故意將那兩根陰毛留在了茶几上,兩隻手端著他和寒生的茶水杯,跟隨著寒生進了房間。
「孟紅兵出了什麼事?」寒生問道。
「他已經神經分裂,幻想自己是一頭公豬。」荊太極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需要抓緊時間。
他一口喝乾自己杯中的茶水,不好意思的說道:「麻煩你再給倒上一杯,今晚吃的太豐盛了。」
寒生點點頭,拿著他的茶杯走出門去。
荊太極以極快的手法自懷中掏出信封,拽出糯米紙包裹著的祝由散,撕破糯米紙,往寒生的茶杯裡倒了小半包藥粉,然後迅速收起信封。
藥粉很快溶解到了褐色的紅茶水中,這時門口傳來了寒生的腳步聲。
「謝謝。」荊太極起身相迎,接過茶杯,順手帶上房門。
荊太極坐下來,慢慢講述孟紅兵自移植了睪丸以後的諸多變化。
「他現在實際上空有人的軀殼,內裡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頭公豬,公種豬。」荊太極緩緩說道。
寒生沉默不語,感到口乾舌燥,做為醫者,這麼做是絕對不應該的,當時只是出自於一種本能的報復心理,那傢伙不但謀殺了沈菜花,而且還百般調戲蘭兒,任何一個有血氣的男兒都不會無動於衷的。想著,想著,他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將那杯茶喝乾了……
荊太極心中一陣狂喜,心想,寒生終於上道了。他摸了摸口袋裡數日前就已經準備好的鋼筆和小本子,寒生不識武功,藥性馬上就會發作,然後套出《青囊經》所有的秘方,以後再找機會幹掉他,當今世上,我荊太極就是天下唯一的神醫了。
荊太極就像一個狡猾的獵手,望著自己的獵物正一步步的走進自己設置的圈套之中,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吳道明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望著茶几上的那兩根陰毛,心中反覆尋思著,過幾天,自己將同何五行等人帶著下葬的骨殖前往婺源,但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來自大陸公安的威脅已經變為現實,孟祝祺和黃乾穗是完全知道陰陽錐是自己的獨門暗器,所以此次北上凶險極大,不可不加倍的小心謹慎,萬一有事發生,自己需要先安頓好師妹。
師太臉上掛著兩片紅暈,嗔笑著用手指捻起那兩根毛,說道:「道兄,這種東西怎可隨便亂丟呢?」
吳道明「唉」的一聲,笑不出來,反而長歎一口氣,默默地接過陰毛仍舊放在茶几上,輕輕說道:「我們進屋去說吧。」
兩人回到了房間內,吳道明眉頭緊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道兄,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你如此不開心?」師太問道。
吳道明說道:「過幾天,我要和那位盧先生的手下前去南山村一趟,運骨殖下葬太極暈,你就在別墅裡等著我回來,由王媽照顧你。我明天將銀行賬號和房契給你,並一同去下律師事務所,在律師的見證下,我要寫一份遺囑,萬一有什麼意外,這所房子和財產歸你來繼承,這些都是以防萬一的。」
師太聞言臉色驟變,正色道:「道兄,你是不是感到有什麼危險?」
吳道明搖搖頭,笑道:「哪裡,我只是以防萬一,實際上並沒有可能的,只是這樣做了心裡面感覺踏實些,僅此而已。」
「道兄,幹嗎想那麼多,你放心,絕對不會有危險的,」師太微微一笑,道,「因為小妹會隨你一同去。」
「不,你要留下。」吳道明爭辯道。
「道兄,你若有危險,小妹在香港豈能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獨活麼?既如此,有小妹在你身邊,反而會替你減少一分危險,月湖邊上我們九死一生都闖過來了,我決不會離開你。」師太萬般柔情之中現出剛毅之色。
吳道明悵然道:「我吳道明有幸結識了師妹,今生無憾矣。」
房間外面,劉今墨冷笑著抓起那兩根陰毛,劃著了根火柴,湊在上面點著了,發出一股焦味兒。
「如此婆婆媽媽,哪裡還像個江湖中人?」他說著張嘴一吹,陰毛灰飄散在空中消失了。
正文第一百七十五章
位於香港中環干諾道中的香港文華酒店向來被譽為「中環地標」,倚窗的座位上可以眺望維多利亞港美麗的夜景,從大堂的裝修、油畫至扒房的炭火燒烤爐等,可以看出這是一家英國傳統式的酒店。
盧太官與王婆婆和明月坐在了二十四樓臨窗的那張古色古香的桌旁,此刻他們不會知道,28年之後,也就是這扇窗中,香港著名歌手影星張國榮會從這裡一躍而下喪生。
那個台灣來的國寶級地理堪與大師何五行坐在他們身後另外一張桌子上,自己點了幾樣小菜,自斟自飲起來。四名保鏢則站在大堂入口處警戒著。
夜宵是泰國薑汁金絲白燕窩粥,裡面可見鮑參翅肚,香氣撲鼻。
「這種燕窩在古代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享用到,金絲白燕窩就像一位高貴、典雅的貴族少女,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與明月小妹妹有得一比。」盧太官振振有詞的說道,一雙眼睛始終瞟在明月的身子上。
王婆婆以小羹匙舀了一勺抿入口中,果然鮮美至極,回味綿長,她點了點頭,說道:「古書中記載,『閩之遠海近番處,有燕名金絲者。首尾似燕而甚小,毛如金絲。臨卵育子時群飛進汐砂泥有石處,啄蠶螺食。有詢海商,聞之土番雲,蠶螺背上肉有兩肋如楓蠶絲,堅潔而白,食之可補虛損,已勞痢。故此燕食之,肉化而肋不化,並津液嘔出,結為小窩附石上。久之,與小雛鼓翼而飛,海人依時拾之,故曰燕窩』。可大養肺陰,化痰止咳,補而能清,為調理虛損癆瘵之聖藥呢。」
盧太官嘖嘖稱讚道:「大姐深諳藥理,知識淵博,佩服佩服。」
明月低著頭,一雙清澈的眼睛默默地盯著碗中的燕窩看,口中幽幽道:「窩已食,燕兒何處可居?」
盧太官聞言一愣,緩緩說道:「小妹妹如此多愁善感,令人心生愛憐,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盧某一定鼎立相助。」
王婆婆瞧在眼裡,微微一笑,道:「盧先生果真是憐香惜玉之人,聽你說老家是湖南益陽桃花江畔的羞山?」
盧太官目光移向王婆婆,說道:「正是,大姐知道羞山麼?」
王婆婆嫣然一笑,道:「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盧太官疑惑的問道。
王婆婆說道:「羞山腳下,桃花江畔,鬼見鬼愁,禿頭老婦。」
盧太官聞言臉色驟然一變,面紅耳赤,默不作聲。
王婆婆冷笑道:「盧先生在外漂泊幾十年,功成名就,難不成就忘記了故人之所托麼?」
就在此刻,何五行如泥鰍般無聲無息的滑了過來,一雙筷子閃電般的刺向王婆婆腦瓜頂上的百會死穴……
「噗噗」兩聲脆響,何五行眼瞅著自己手中的筷子插入了老太婆的天靈蓋中,腦漿四濺……
「哼,如此膚淺的功夫,傷得了老嫗麼?」王婆婆的聲音竟然從桌子的對面傳來。
《青囊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