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你是如何得知的?」劉今墨從床上跳下來,陰沉的目光直視盧太官。
盧太官解釋道:「我們還在文華酒店吃飯,接到屬下何五行的電話,他回山頂道別墅時無意之中遇見的,所以我們盡快趕了回來。」
「荊太極抓走寒生還有孩子,目的何在?」師太疑惑的問道。
王婆婆搖了搖頭,她知道太極是奔《青囊經》而來,但是卻難以說出口,自己的徒弟陰謀竊取醫經,師父事先知道苗頭而絲毫不提出警告,這事越描越黑,現在問題是,這小子能往哪兒去落腳呢?
「我們來客廳商議一下,順便請何五行把他看到的情形再說一遍。」吳道明建議道。
「好,我去叫他過來。」盧太官說著出去召喚何五行。
老祖見眾人走出了房間,慢慢繫上前衣襟的扣子,心裡亂亂的,隱約有些異樣的感覺。
出租車上,司機問道:「先生,去什麼地方?」
荊太極說道:「不瞞您說,我是偷渡來港的,這邊工作也是難找,現在我們想要回去了,但是又不能走關口,您看哪兒有出海的漁船,方便我們再偷渡回去?」
司機笑了,說道:「想偷渡回去的話,最方便和名氣最大的地方就是就是赤柱半島的春坎角了,不過遠了點,500港幣拉你去。」他起碼多加了一倍的價錢。
「沒問題,走吧。」荊太極滿口答應。
出租車下了太平山經由香港仔和壽臣山,過淺水灣來到了赤柱半島的春坎角,停在了海邊的公路上,公路下面就是海灣,停泊著不少大小不一的漁船。
「就是這裡了,凡是從水路返回大陸的都是從這裡下海,香港沒有人不曉得這個地方。」司機說道。
「好。」荊太極點了500港幣付了車費,拽著寒生下了車。
車頂上的沈才華被風吹的都快麻木了,見車停下,便急急忙忙一躍而下,然後爬進了公路下面的草叢裡。
汽車遠去了,四下裡靜悄悄的,月色如水,絲絲帶有鹹澀味兒的海風吹來,感覺有些潮乎乎的。
荊太極上前解開了寒生的啞穴,抱歉的說道:「寒生,委屈你了,太極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寒生望了望寂寥的夜空,揉了揉喉嚨,平靜的說道:「荊太極,你處心積慮、不擇手段的就是為了《青囊經》麼?」
荊太極嘿嘿陰笑道:「當年華佗在獄中傳下《青囊經》,不就是希望他的醫術能夠流傳下去,造福百姓的麼?太極本身是大學中醫科班出身,理論基礎紮實,你把經書內容傳授給我,太極定能將其發揚光大,這才符合華佗的本意呀。」
寒生淡淡的說道:「當年華佗醫術雖然已臻化境,但是他的醫德則更加高尚,世間的醫者,醫術與醫德相較,醫德更為重要,一個人縱使醫術再高,若無慈悲之心,濟世之懷,對窮苦百姓未必是福。」
荊太極說道:「這點你放心,我荊太極學會了青囊醫術,定會走遍民間,扶危救困,全心全意的為人服務。」
寒生冷笑道:「以你手段如此之卑鄙,心地如此之齷齪,無德無義之人,我豈能將先師華佗的青囊醫術傳授於你?你別妄想了。」
荊太極聞言臉色一變,面部肌肉扭曲著,獰笑道:「寒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
「請便。」寒生面不改色的說道。
「嘿嘿,聽說你快要結婚了,那好,想不想知道我要怎麼收拾你?先透露給你也無妨,孟紅兵不是沒有蛋蛋麼,你也可以嘗嘗新婚之夜沒蛋蛋的滋味兒,我的手抓住你的兩個睪丸這麼一捏,一會兒它們就化掉了,於是你就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太監了。哈哈,好玩吧?」荊太極伸出手來比劃著,嘴裡不住的淫笑著,甚至口涎都滴下來了。
「卑鄙!」寒生怒道,扭頭四顧,希望有逃生的可能。
「放心吧,這裡夜深人靜,沒有人來救你的,我先撒泡尿,尿完就動手。」荊太極扯開褲子,拽出那活兒「嘩嘩」的撒起尿來,一股冒著熱氣騷臭的黃色水柱射向了草叢裡。
草叢裡的沈才華勃然大怒……
正文第一百七十九章
荊太極萬萬沒有想到草叢裡竟然會潛伏著危機,他一面肆意的排泄著,一面扭過臉對寒生譏笑著說道:「哈,手裡托著一對蛋蛋真是舒服啊,可惜你一會兒就跟它們說再見啦。」
荊太極話未落音,忽聽草叢中一聲稚嫩的暴喝,緊接著茅草「唰」的向兩邊分開,鬼嬰渾身濕淋淋的如同鬼魅似的突然間竄起,月光下,兩排白森森的小牙怒不可竭的咬向了正在噴射著水柱的那條肉棒……
荊太極突覺異常,本能的往回一收腹,但縱使反應速度再快,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覺得陰莖一麻,然後刺骨的疼痛傳遍了整個胯部,他「蹬蹬蹬」一連後退了幾步,低頭看去,清涼的月光下,自己陰莖上的龜頭已經不見了……
「啊!」荊太極大叫一聲,冷汗自額頭上迸出,定睛一看,面前竟是那兩個嬰兒,其中下面的那個男嬰滿口鮮血,齒間叼著咬下去的那塊海綿體狀龜頭。
「呸」的一聲,背上的女嬰望著他,鄙夷的啐出一口小痰。
荊太極顧不得疼痛,出指連點恥骨一線的中極、曲骨、橫骨三大穴,止住流血,麻痺陰莖,緩解痛楚。
「沈才華!」寒生眼看得分明,驚訝至極,這兩個小傢伙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海邊上?而且竟然在千鈞一髮之際突襲荊太極……
「哈哈哈哈……」荊太極突然發出一陣戰慄的狂笑,「可悲啊,荊太極,你今天竟然栽在了一個小兒的手上!」
說罷,身形一晃,輕舒長臂,一把抓向了沈才華。
沈才華調轉屁股就急急忙忙往草叢裡鑽,但是又怎能躲得過荊太極這樣的高手呢,剛剛爬進去沒幾步,就已經被按住了。
荊太極單臂拎起倆嬰兒,不住的獰笑著。
「住手!你不要傷害他們,他們還只是嬰兒!」寒生見狀大叫道,並準備和身撲上,寧可自己一條命不要,也不能讓他傷害到孩子。
「好,寒生,現在我再問你一句,你若不馬上告訴我《青囊經》,我就當即一掌斃了他倆。」荊太極面向寒生,緩緩舉起了右手臂,對準了嬰兒的腦袋……
寒生怔住了。
「大膽!什麼人竟敢要傷我女兒!」樹後突然傳來一聲斷喝,「啪」,一口粘痰裹挾著凌厲的破空之聲,疾射而至……
月光下,一小坨晶瑩閃光的暗器呼嘯著撲面而來,隨之鼻子中嗅到一股腥風,荊太極大驚,不及多想,忙使出獨門祝由彈指,認得分明,用力照準暗器彈去。不料那暗器竟然是軟綿綿的,不但未能震開,反倒是黏糊糊粘了一手指。
樹後走出來兩個人,正是陽公和老陰婆。
荊太極一看暫時放下心來,此二人乃是自己的師兄師姐,斷不會與自己為難。
「寒生,別來無恙乎。」陽公嘿嘿笑道。
「陽公老陰婆,你們不是被警察抓走了麼?」寒生驚訝的說道。
「哼,區區一個警察署,豈能關的住我陽公?」陽公嗤之以鼻。
「寒生,我的郭公葬尺呢?」老陰婆陰陽怪氣的尖聲問道。
寒生搖了搖頭,沒有理睬她。
「狗東西,還我的女兒來。」陽公閃身上前,劈手奪去嬰兒,抱在懷裡,笑瞇瞇的目光瞧著皺皮女嬰。
他突然發覺皺皮女嬰的喉嚨動了動,忙探出手指按在女嬰的嘴唇上,和藹的說道:「不要再吐了,我是你老爸啊。」
「太極見過陽師兄陰師姐。」荊太極畢恭畢敬的說道。
陽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詫異道:「你滿嘴胡言亂語什麼?誰是你師兄師姐?」
荊太極口齒伶俐的解釋道:「在下荊太極,是中原祝由科傳人鄱陽湖谷王婆婆的關門弟子,師父她老人家在香港自稱白素貞,就在你們被警察帶走後不久,師父和我就趕到了客家寮,可惜晚了一步,沒來得及救到你們,太極深表遺憾。」
老陰婆尖聲道:「我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呢?」
荊太極恭敬的回答:「太極也是到了客家寮才蒙師父告知,原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關東『痰王』陽公就是我的師兄,威震嶺南的『香江一枝花』陰婆就是太極的師姐,今日一見,果然師兄是威儀寶相,師姐風韻猶存,你倆都已是儼然一派大宗師風範了。」
荊太極這番話侃的陽公十分的受用,不由得敵意頓消。
「他說的不錯。」老陰婆在一旁也不住的點頭稱是。
「簡直是肉麻之極。」寒生聽得想吐。
「哈哈,既然是師弟麼,那就是一家人了,讓我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陽公親切的說道。
月光下,荊太極的陰莖頭端被整齊的切去了,露出白色的筋、神經和毛細血管。
陽公看了口中發出嘖嘖聲,說道:「靠封閉穴道不能持久的,看在同門的份上,師兄就幫你一把吧。」
說罷,陽公運動真氣,將支氣管深處的一塊粘痰頂起,滑過管壁纖毛,自喉嚨升至口腔,「啪」的啐出,準確的粘在了荊太極陰莖的斷口處。這是一塊青黑色的老痰,極為粘稠,如明膠狀,散發出一股臭鹹魚般的怪味兒。
「師弟呀,這可是好東西啊,它叫『陳年痰精』,師兄上下呼吸道,總共也只得幾塊而已,記住,幾個時辰內不得撒尿,之後就完全沒事了。」陽公說道。
荊太極一陣噁心,但還是忍住了,客氣的說道:「多謝師兄。」
荊太極提好了褲子,怨毒的目光緊緊盯住了沈才華,並咬牙切齒的對陽公說道:「師兄,這個小東西毀了我的生殖器官,我荊太極今天若是不宰了他,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您的女兒我不動,但我要先掐死這個小壞蛋。」
「不能傷害他!陽公,沈才華若是死了,你的女兒也就沒救了。」寒生大聲說道。
陽公聞言點點頭,道:「寒生說的不錯,現在他倆正在治病期間,一損俱損,你不能動他,明白麼?」
「可是我……」荊太極知道自己絕不是陽公的對手,心中恨得癢癢的。
陽公看出荊太極的心思,於是說道:「等我女兒痊癒後,這小子由你隨意處置,如何?」
荊太極無可奈何,轉身指著寒生說道:「師兄,這個人我要把他帶走,我們之間有些私人恩怨要清算。」
陽公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荊太極忍著下身的不適,走到寒生身邊說道:「寒生,我們走吧。」
「你想怎樣?」寒生平靜的說道。
荊太極嘿嘿冷笑道:「跟我上船回大陸去。」
「他不能走,奶奶我還沒發話呢。」老陰婆突然尖裡尖氣的開腔道。
「為什麼?」荊太極扭過頭,不滿的問道。
老陰婆陰鷙的目光掃了過來,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的郭公葬尺還在他的手裡,豈能白白讓他溜了?」
「這……」荊太極心中罵道,***,今回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老陰婆走到寒生身旁,伸手在其懷中拍拍,沒有發現藏有陰陽尺,望著他說道:「郭公葬尺呢?」
「在半山別墅,你們的師父王婆婆也在那兒,要不要我們一起回去見她?」寒生回答道,王婆婆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若是能夠返回別墅,自己就可以脫困了。
陽公和老陰婆面面相覷,躊躇不語。
「師弟,你作如何打算?」陽公荊太極道。
荊太極心想,我若是回去見到師父,說不定一怒之下就把我給廢了,斷不可以回去的,心中這般想,口裡卻是說道:「唉,你看我現在形同廢人一般,就這樣回去,豈不是給師父丟臉麼?罷了,太極先回大陸了,日後傷好再去面見師父,師兄師姐,太極就此告辭。」
荊太極一瘸一拐的蹣跚著向停泊在海灣裡的漁船走去。
「陽公,我們怎麼辦呢?」老陰婆也拿不定主意。
「越獄的消息馬上就會傳開,大批的警察會來封鎖海岸搜捕我們,看來香港是呆不下去了,我們也只有回大陸了。」楊公沉吟道。
「那他怎麼辦呢?」老陰婆望著寒生說道。
「帶上一起走。」陽公答道。
正文第一百八十章
朱彪一連輾轉顛簸了數日,黃昏時分,終於回到了南山村。香港的老萬送他到了江西境內後,已於昨日匆匆折返了。
村北自家池塘裡面的水如死寂一般,波紋不興,上面漂浮著枯黃的落葉,大門上那幅畫像仍在,一身戎裝的領袖依舊不辭勞苦的揮著手。
朱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推開虛掩著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亂亂的,雜物散落了一地,水缸中的水已經落滿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滿目淒涼之色。朱彪默默的放下旅行袋,拉開了拉鏈,望著裡面菜花的屍骨,柔聲說:「到家了,菜花。」
望著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腹中感到十分飢餓。
他從心底裡不願意到寒生家裡去,不管怎麼說,菜花是因寒生而死,可是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總還需要人善後才行。他從腰間抽出那把狗牌擼子槍,退出彈夾,拉開槍栓,仔細檢查了一遍。還剩下三發子彈,一粒是孟紅兵的,一粒是孟祝祺的,還有一粒留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