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我想要回去婺源,春節前的臘月裡他會回來的。」明月低著頭,輕聲說。
「好,我明天就帶你走。」王婆婆笑瞇瞇的說道。
正文第一百七十七章
半山別墅的房間內,荊太極面色古怪的望著寒生,應該差不多了,他想。
「你看我有什麼變化麼?」荊太極小心翼翼的問道。
寒生疑惑的看著荊太極,道:「你的變化?沒有啊,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嗯,藥力還沒有完全發作,再等等,荊太極岔開話頭說道:「寒生,你我都是醫生,你對孟紅兵移植豬睪丸的手術沒有產生異體排斥反應,有什麼看法?」
寒生頓了頓,隨口敷衍道:「孟紅兵是主任的公子,生活條件好,每天有豬肉吃,免疫系統自然對豬不排斥了。」
「你現在看我有什麼變化呢?」荊太極又試探道。
寒生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荊太極接著說道:「我感覺到你使用那瓶子裡面的液體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它成為了兩個不同物種器官間的一種中介,抑制了排斥反應,你說是麼?」
「是的。」寒生感覺索然,於是承認道。
「那是一種什麼液體呢?」荊太極一邊詢問,一邊留意著寒生精神上的變化。
寒生沒有回答,說心裡話,他不喜歡這個人。
「現在我有變化了麼?」荊太極接著又發出先前的問話。
寒生見其莫名其妙的老是重複著問同一句話,心裡發惱,於是沒好氣地說道:「是的,有變化。」
荊太極聞言一陣竊喜,忙抑制住興奮的表情,說道:「那神秘的液體究竟是什麼?」
「鼻涕蟲。」寒生打了個哈欠,告訴他算了,別再來糾纏了。
「你說的是蛞蝓麼?類似蝸牛的一種軟體動物?」荊太極內心緊張得發顫,寒生終於口吐真言了,祝由散藥力開始發作了。
「當然是了,它的體液是中性物質,自然界類似的動植物還有很多。」寒生又打了個哈欠。
荊太極感到時候到了,應該單刀直入,於是再一次的問道:「你現在看我高大麼?」
寒生隨口答道:「你簡直是太高大了。」心中卻是嗤之以鼻,哼,小人一個。
荊太極一陣狂喜,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你,你在千年古墓裡發現了《青囊經》?」他得抓緊時間,發抖的手伸進了衣袋,摸索出小本子,旋開鋼筆帽,準備開始記錄。
寒生聞言立即警覺起來,心中頓時疑竇叢生,荊太極怎麼會知道《青囊經》的?自己唯一只告訴過父親一人,難道是父親說出去的?這絕不可能!
「你聽誰說的?」寒生反問道。
荊太極哈哈一笑,道:「當然是你的父親朱醫生告訴我的了。」
壞了,父親出事了,寒生一個機靈,睡意全無,頭腦中立刻意識到了。可是老爹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啊,是不可能說的,除非……是在喪失自己意識的情況下。再聯想到荊太極剛才那一連串重複的問話,莫非……
寒生似乎有些明白了。
房間內,老祖將孩子撂到床上,蓋好了被子,然後虛掩著門,來到了客廳裡,惟見劉今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在等荊太極從寒生那兒出來,總之,這個姓荊的院長顯得鬼鬼祟祟的,還是多留意些好。
「老劉啊,我們還是飲酒吧,這吳道明酒櫃裡倒是珍藏了不少外國酒呢。」老祖說著伸手從櫃中拽出兩瓶Macallan麥卡倫威士忌。
這是兩瓶25年的陳釀蘇格蘭純麥芽威士忌,具有白蘭地般的水果芬芳,酒精含量高達57度,是英國蒸餾酒中度數最高的一種。
「嗯,瓶子挺漂亮,怎麼喝起來像是果酒?」老祖一口氣干進去多半瓶。
「洋酒後返勁兒很大,別喝太猛了。」劉今墨勸慰道,自己則抿了一小口。
老祖滿不再乎的笑笑,「咕嘟」又是一大口。
房間內,沈才華從被子下面拱出來,口中輕輕的叫了聲:「媽媽。」然後悄悄地躍下了床,皺皮女嬰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的打著盹兒。
鬼嬰躍到了門前,朝外看了看,然後溜出門去,沿著走廊朝著朱彪住過的房間爬過去。
老祖一面喝著,眼睛又瞄向了酒櫃頂上一層,那裡擺著一些扁平的水晶瓶酒,琥珀般的顏色,十分誘人。他一口喝乾了手中的威士忌,起身上前拉出一隻大肚子水晶瓶,扭開了蓋子,「咕嘟」又是一大口,這是一瓶路易十三法國白蘭地,價值數萬元。
「唉,什麼外國酒,就是不及白酒好喝。」老祖一面喝著,一面嘟嘟囔囔的叨咕著。
沈才華推開虛掩著的房門,爬了進去,「媽媽。」他那黑黑的瞳孔不住的收縮著,無助的搜尋著,甚至躍上了寬大的窗台,向外張望著。
最後,他推開了窗戶,背著皺皮女嬰一躍,跳進了花園裡。
客廳裡的老祖仍在絮絮叨叨的喝著白蘭地,一面對劉今墨發著牢騷:「唉,我哪點比不上那個渾身長滿白毛的老妖怪,小影竟去和他一起生活了,想不通。」他嘮叨著,沒有發現嬰兒們已經不見了。
「因為湘西老叟是個男人,這個世界上就是這麼安排的,你有什麼辦法呢?」劉今墨小口喝著酒,耐心的勸慰著。
老祖的手中的路易十三也已經喝光了,連連打著哈欠,眼皮更是抬不起來,洋酒的後返勁兒上來了。
劉今墨望著老祖的模樣,苦笑著,慢慢的啜著。
「荊院長,你在我的茶水裡做了手腳。」寒生目光直視著荊太極,平靜的說道。
荊太極大吃了一驚,寒生清澈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渾沌之色,他看出來了,祝由散根本就沒有起作用。
「你……」荊太極的頭腦飛快的旋轉著,他猜不透自己下的藥那裡出了問題。
「你對我父親也是下了同樣的藥,你傷害了他,是麼?」寒生接著問道。
荊太極乾笑了兩聲:「我沒有傷害你的家人,他們會在一兩個時辰之後就完全恢復正常了。」
「他們?你竟然連蘭兒一家人也下了毒?」寒生驚道。
荊太極聳聳肩,說道:「沒辦法,他們都住在一起。」
「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寒生怒不可竭的吼道。
「噓……小聲點。」荊太極迅速的出手,身在一閃,手臂一彎,回手一指點在了寒生的頸後第一頸椎棘突下的啞門穴上。
啞門穴為人體督脈上最重要的俞穴之一,督脈與陽維脈之會穴。啞,發不出聲,門,出入的門戶。意指督脈陽氣的散熱收引太過則使人不能發聲,故名啞門穴。該穴被點中後,衝擊延髓中樞,輕者失啞,重者可瞬間倒地不省人事。
寒生根本不會武功,自是無法躲避像荊太極這樣一位高手的突然襲擊,登時頭暈目眩,失語說不出話來。
荊太極抱歉的笑笑,說道:「寒生,實在對不起,你先稍微委屈一下,這裡說話不太方便,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說罷,荊太極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沉甸甸的五元硬幣,放在手心裡,拉開了房門。
客廳裡,劉今墨雙手攙扶著醉醺醺的老祖,一步步的往老祖的房間裡走,正好遇到荊太極跨出房門。
劉今墨眼角的餘光迅速的瞥了一眼房間內,看見寒生正坐在桌子旁邊,遂放下心來。
「劉先生,這是寒生給你的,」荊太極伸手至劉今墨的胸前,並回頭朝屋內喊道,「寒生,硬幣交給劉先生了。」
劉今墨點點頭,正準備騰出一隻手來接過硬幣,他不知寒生給他一枚硬幣的緣由,心中多少產生了疑惑,寒生為什麼不親手交給他,而是讓荊太極代勞?寒生坐在那裡,似乎哪兒有些不妥……不好!他猛然間意識到的時候,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荊太極手指一彈,硬幣本身距劉今墨不到二尺遠,轉瞬之間,就已擊中了劉今墨前胸的膻中要穴,劉今墨身子一軟,便撲地倒下。
荊太極隨即手指變掌,斬向老祖的膻中穴。
不料此刻老祖受到劉今墨身子一軟的拖累,胸部一歪,荊太極那一掌竟然劃過了膻中穴,斜著插入了老祖的衣襟內……
荊太極感覺手掌觸之甚軟,而且溫熱與光滑,心中霍的為之一蕩,頓時手臂一軟,五指竟然不由自主地抓緊了……
正文第一百七十八章
荊太極吃了一驚,臉色微微一紅,定睛細看老祖,老祖仍舊是醉醺醺渾然不覺。荊太極有些不情願的將手抽回來,手掌上竟然沾滿了白色的乳汁。他湊在鼻子前嗅嗅,舌尖舔了舔,有種白蘭地的味道。
荊太極伸手抱起老祖到其房間,將其撂在了床上,又回到走廊抄起劉今墨放到床上與老祖並排躺在了一起,拉過來一條被子蓋在他倆的身上,想了想,抓住劉今墨的手輕輕插進老祖的衣襟裡,按在了乳房上,然後會意的一笑,輕輕帶好了房門。
「寒生,我們走吧。」荊太極拽起寒生的手臂,五指如鉗。
寒生無奈,啞門受制,喊不出聲來,只得被其脅迫者走出別墅,來到院子裡,荊太極細聽著沒動靜,輕輕抽開鐵門閂,來到了山頂道上。
院子前面長著一株高大的廣玉蘭樹,樹杈上坐著一個人,躲在月光婆娑的陰影裡,默默的望著他們兩個走出別墅。這時,他驚奇的發現,清涼的月光下,一個嬰兒馱著一個嬰兒正悄悄地爬出院子……
一輛出租車從太平山上駛下來,荊太極招招手,將車攔停,打開車門,推寒生進後座上,然後自己也鑽入車內,與寒生並排坐在一起,「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就在關上車門的這一瞬間,沈才華背著皺皮女嬰一躍而起,輕輕的落在了車棚頂上,匍匐趴在了那裡,兩隻小手緊緊的摳住了車頂的行李架橫桿。
車子開走了,蹲坐在樹杈上的那個人悄無聲息的從樹上躍下來,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這人正是台灣風水大師何五行。
何五行走出鐵門,逕直走進了馬路對面900號盧太官的府邸,給中環的香港文華酒店掛了個電話。
「我是盧太官。」聽筒裡傳來了盧太官的聲音。
何五行將方纔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作了匯報,盧太官聽著沉吟半晌未言語。
「你繼續監視著,離遠點,別被發現,我們馬上會回來。」最後盧太官吩咐說道。
掛斷了電話,盧太官走回到了餐桌前,對王婆婆說道;「嬸娘,吳道明先生家裡出了點事請。」
王婆婆問道:「什麼事?」
「您的徒弟與寒生兩人坐上了一輛出租車,還有那兩個嬰兒。」盧太官說道。
王婆婆心下明瞭,暗道,荊太極趁自己不在對寒生下手了,為了《青囊經》,竟然不顧為師的好言勸慰,祝由傳人怎麼沒一個成器的呢。
她轉過臉來看著明月,將來可以繼承我衣缽的傳人就是她了。
盧太官的平治房車風馳電掣般的回到了半山別墅。
二樓主臥室裡,吳道明正和師太看著電視,麗的電視台正在邀請動物學專家、港府警務處資深警官以及時事評論員座談,就有關半山別墅傑弗和巨人遇害一案進行深入的分析報道。
這時,樓下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吳道明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的一角向外看去,見王婆婆和盧太官等人下車走進了院子裡。
「他們回來了。」吳道明同師太下樓來到客廳裡。
王婆婆陰沉著臉,對吳道明吩咐說道:「查看一下,屋子裡都少了哪些人。」
吳道明吃了一驚,趕緊挨個房間查看,最後來到了老祖的房間,發現了劉今墨側身與老祖蓋著被子睡在了一起,頓時好生奇怪。
師太走進來,與吳道明面面相覷。
吳道明大聲的咳嗽了兩下,老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感覺到有一隻手正貼肉按在自己的乳房上,頓時大驚失色,酒醒大半,忙掀開被子細看,竟然是劉今墨在吃自己的豆腐。
此刻,王婆婆、明月和盧太官都已經站到了床前。
老祖羞得漲紅了臉,紫色的痘痘越發顯得鮮艷,她輕輕拉開了劉今墨的那只鹹豬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王婆婆「哼」了一聲,說道:「道明,解開劉今墨的膻中穴道。」
吳道明定睛細看,果然其已經被點了膻中穴道,膻中乃是任脈要穴,足太陰、少陰,手太陽、少陽氣會膻中心包募穴,被擊中後,內氣漫散,心慌意亂,神志不清。於是他在劉今墨任脈的玉堂和中庭兩穴推宮過血,片刻,劉今墨幽幽醒轉。
「中了荊太極的暗算。」劉今墨醒來後尷尬萬分的說道。
眾人疑惑的目光集中到了王婆婆的身上。
王婆婆歎了口氣,說道:「這個逆徒。」
「寒生和兩個孩子都不見了。」吳道明緊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