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師祖婆婆,乾老大為救師父忤逆了您老人家,罪該萬死,當以自裁謝罪。」說罷一掌拍向自己的面門。
「噗」的一聲悶響,乾老大早已跪倒自毀,天靈蓋掀去了一邊,露出裡面仍在蠕動著的白花花的腦子……
王婆婆站住了,不由得長長歎息了一聲,自己的徒兒如此的不爭氣,可是這個叫做乾老大的徒孫卻是一條響噹噹的血性漢子。
王婆婆沮喪的走出了灌木叢,那輛開往省城的班車早已不見了蹤影,天色已黑,綿綿細雨中,只剩下了明月孤零零的身影站在那兒。
縣公安局看守所。
劉今墨抬頭望了望,見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歎道:「天色已晚,我們該走了。」只見他雙手扭住鐵柵欄,雙臂一較力,那手指頭粗細的鋼條便隨即拉彎了,他和老祖鑽出了柵欄,飛身越牆而去。
兩人來到了縣醫院,從側門上了樓梯,在二樓的住院部裡,挨個病房摸過去,最後找到了孟紅兵的房間。
孟紅兵躺在床上依舊是昏迷不醒,可是寒生並不在場。
劉今墨沉吟道:「寒生的許多磨難都是由這小子給帶來的,冤有頭債有主,留著始終是個禍害。」說罷一掌擊下,孟紅兵登時顱骨碎裂,七竅流血,一命嗚呼了。
「寒生肯定是遇上了什麼麻煩。」老祖肯定的說道。
「走,我們再去打聽打聽。」劉今墨說道,與老祖走出了病房。
醫院的大門口,張局長做完了全面體檢,抬頭望了望細雨??的天空,正在猶豫著是否冒雨回家去。
突然間,自己的胳膊被一隻如鋼鉗般有力的大手掐住了,「啊」的發出疼痛的輕呼,倒抽了一口冷氣,扭頭一看,卻是劉今墨站在身後冷冷的看著他。
「咦,你們怎麼出來了?」張局長疑惑不解的問道。
「寒生呢?」劉今墨刺耳的聲音。
「我在問你們是怎麼出來的?」張局長鎮定下來,打起了官腔。
劉今墨冷笑著手上加了力道。
「哎呀!」張局長疼得額頭上冒起了冷汗,忙道,「是荊院長打昏了我,劫持寒生跑掉了。」
「跑到哪兒去了?」劉今墨追問道。
「我昏倒在病房裡,不知道他們跑去了哪裡。」張局長眼淚都流了下來。
「看來是真的。」老祖又分析道。
劉今墨想了想,抓著他重又上了二樓,找到了一間空著的病房,將張局長拽了進去。
「你們要幹什麼?」張局長眼睛裡流露出恐懼的目光。
「你應該睡上一覺了。」劉今墨說著,出手點倒了他,將其放在了病床上躺著,拉過一床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走吧,今晚他不會來打攪我們了。」劉今墨尖聲道。
「現在我們去哪兒?」老祖問。
「那個黃乾穗家裡。」劉今墨冷冷的一笑。
兩人走出了醫院,黑沉沉的天空,仍舊飄著毛毛細雨。
「你看,那是誰?」老祖手指著前面說道。
劉今墨早已看在了眼裡,那是王婆婆和明月的身影。
「你們怎麼也來了?」老祖跑上前問王婆婆道。
「哦,是老祖和劉先生,寒生家裡出事了。」王婆婆把在黃乾穗家中聽到的情況述說了一遍。
「寒生下落不明,一時間還沒有線索,我們趕緊先回南山村看看。」劉今墨焦急道。
四個人急匆匆一路夜行,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南山村。
村東莊院內一片漆黑,夜雨瀟瀟,空氣之中隱約散發著一股血腥氣,廂房內傳來自喉嚨裡發出的嘶啞的哀鳴聲。劉今墨一個箭步躥進了屋內,「唰」的劃了根火柴點燃了油燈。
屋內地上,躺著朱醫生同荷香,蘭兒一動不動的趴在朱醫生的身上……地面上凝結著大片的血漬。笨笨和黑妹紅腫著眼睛趴在了朱醫生的身旁,低頭默默的望著已無聲息的主人,口中發出微弱的悲鳴聲。
劉今墨伸手探去,朱醫生、荷香早已氣絕多時,而蘭兒卻只是昏厥,於是忙叫老祖將其抱到了床上。
劉今墨已從王婆婆處得知吳楚山人身負重傷,已經變成了「木僵人」,現在看去,的確是沒有任何知覺。
「可惜沒能逮住陽公,這個逆徒!」王婆婆忿然道。
「師父,老陰婆!」院子裡傳來明月的叫聲。
老陰婆臉上半邊青黑半邊紫,肌肉扭曲著,雙手緊緊的摟著一頭死去的母豬互咬著,腳上的那雙繡花小布鞋也甩脫在了一旁,看上去也已經死去多時了。
王婆婆替蘭兒推宮過血,不消片刻,蘭兒悠悠醒轉來,看見母親和朱醫生的屍體,立即放聲慟哭起來。老祖輕輕的摩挲著蘭兒的肩頭,眾人心情都是異常沉重,沒有一個人說話。
許久,蘭兒止住了哭聲,望著大家問道:「寒生呢?」
劉今墨緩緩說道:「他被荊太極抓走了,我們正在找。」
「為什麼會這樣……」蘭兒抽泣著問,可是沒有人回答。
「孩子呢?我的女兒呢?」老祖定過神兒來,忙問道。
王婆婆說道:「是啊,那兩個小傢伙怎麼不見了?」
大家趕緊四下裡尋找,可是根本找不見孩子的蹤影。
「會不會被陽公帶走了?」劉今墨懷疑道。
王婆婆搖搖頭,說道:「陽公手裡沒有孩子。」
「那就奇怪了。」劉今墨沉思著,難道沈才華和皺皮女嬰又像是在香港時一樣,趁著混亂溜跑了?他的內心深處隱隱約約的湧現出了一絲感覺,他知道那是母親對孩子的一份牽掛,而且似乎距離並不是十分的遙遠,在哪兒呢?
劉今墨轉動著身體,發覺面向東南方向時感覺強烈,熱血攢動,有著一種想哭的衝動,他抬頭望向了東南夜空,那裡正是靈古洞的方向。
「我似乎感覺到了孩子在哪兒。」劉今墨喃喃說道。
「在哪兒?」老祖萬分焦急的問道。
劉今墨轉過身來對王婆婆說道:「婆婆,麻煩你照顧蘭兒和吳楚山人,我去找孩子,天亮我會回來,然後我們在去尋找寒生的下落。」
「我也去!」老祖堅決的說道。
劉今墨點點頭,找出一隻手電筒,與老祖一道匆匆走出莊院,朝著靈古洞方向而去。
正文第二百零七章劫持
沈才華牽著皺皮女嬰的手,兩人一蹦蹦的躍進了靈古洞內。漆黑的石洞內伸手不見五指,兩個嬰孩的瞳孔急劇的擴大,最後佈滿了整個眼眶,吸收並放大著任何極微弱的光線,漸漸的,他們的瞳孔變成了赤紅色,洞內的景物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石壁上幾隻壁虎受到驚嚇四處奔爬,還有些蚊蠅在空中飛舞,但都不敢往他倆赤裸的身上降落。
兩個嬰兒吸食了一代祝由宗師注入的畢生功力,具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但是由於他們太小了,還不懂得如何運用,只是憑著本能做出些反應。
沈才華曾經來過一次洞內,所以記住了這裡面十分的暖和,對於赤裸的他倆,溫度十分的舒適,所以才拉著皺皮女嬰跑了進來。
兩人信步一直朝著裡面走去,在這裡,他們感到了十分的安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累了就坐下休息一會兒,然後接著前行。石壁上,一對碩大如銅鈴般的紅眼睛在死死的盯著他倆,然後「嗖」的裹挾著風聲撲了下來,在倆孩子的頭頂上盤旋了數圈,緊接著?的身後面又飛來了十幾隻小型的怪物,翻上俯下的衝刺著,嬰兒好奇的望著這些會飛翔的怪物們,「咯咯」的笑了起來。
紅眼陰蝠首領帶著?的孩子們詫異的望著這兩個小人,奇怪他倆怎麼無毛可拔……
小陰蝠們好奇的落在了他倆的腳下,還有兩隻膽大些,直接站在了嬰兒的肩膀上,皺皮女嬰伸出小手試探著摸了摸陰蝠毛茸茸的肢體,興奮不已。
小陰蝠們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陰蝠生活的那個大石室內,石檯子上,陰蝠媽媽正在給一群新出生的小陰蝠寶寶餵奶,兩個小傢伙望見那些肉乎乎可愛的陰蝠寶寶,目光都移不開了,簡直是愛不釋手。
脖子上繫著騎馬布的陰蝠首領不知從哪兒銜來了幾串野果,送給小人們吃,沈才華和皺皮女嬰在野果上嗅了嗅,感到無甚興趣。
沈才華又去摸了摸那肉乎乎的陰蝠寶寶,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但似乎土獾的血液還未消化完,肚皮仍還是有些發脹,因此嚥了口吐沫,縮回了手,他現在還沒有進食的慾望。
不多時,兩嬰兒感覺累了,於是爬到了石檯子上呼呼的睡去了。
荊太極駕駛著救護車風馳電掣般的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要往哪兒開,師父的鄱陽湖山谷是在西北方向,他就下意識的反著朝東南方開去。
江南冬雨又濕又冷,但是他的額頭上卻冒出了熱汗,出了縣城的路十分的顛簸,約莫已經駛離了縣城幾十里路,突然,發動機引擎「噗噗」兩聲熄火了。他趕緊連續打了幾下馬達,仍舊發動不起來,再仔細一瞧,原來是油箱空了。
媽的!真是太不順了。荊太極跳下車來,四下裡望去,前不巴村,後不著店,距前方大山腳下的那個小村莊起碼也有五里地。他想了想,拉開了後車門,在寒生肋下一點,解開了他的穴道。
「下車吧,寒生。」荊太極說道。
寒生揉著自己發麻的腰和下肢,慢吞吞的爬下了車。
「荊太極,沒有用的,我是絕不會告訴你《青囊經》上任何東西的。」寒生平靜的說道。
「你先別口氣硬,等我找到一處歇腳的地方,再同你慢慢討論。」荊太極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寒生沒有再理他,放眼四處望去,這是什麼地方?好像似曾相識。
「走吧,我們到前面山腳下的那個村莊去。」荊太極推了一把寒生,逼迫他前行。
寒生與荊太極冒著毛毛細雨一路向山腳下的村莊走去,道路崎嶇泥濘,『望山跑死馬』,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走到了那村莊的口上。
村莊裡的小路上空蕩蕩的,見不到個人影。
「喂,哪兒來的老表,有什麼事嗎?」屋簷下站著一個白鬚老頭,正以疑惑的目光盯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寒生一見,心中樂了,此人自己卻是認得的,正是集市上賣狗皮膏藥的白一膏。
荊太極上前走了兩步,客氣的對老頭說道:「老鄉,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空房子出租?」
白一膏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眼睛看看荊太極,又瞟了眼寒生,似乎一愣,隨即又抬起眼睛望著寒生,眼神兒一亮。
寒生知道白一膏認出了自己,忙在荊太極身後直擺手。
白一膏多年在集市上賣狗皮膏藥,江湖經驗豐富,一見寒生擺手,立即明白了其中必有蹊蹺,立刻收回了目光,問荊太極道:「你們租房做什麼呢?」
「我們是地質隊的,調查這一帶山體構造方面有關資料的。」荊太極胡謅道。
寒生突然之間開口說道:「有山洞也行。」隨即擠了下眼睛,點了下頭。
白一膏立刻明白了寒生的意思,假裝望了望天空,然後對荊太極說道:「大鄣山有很多山洞,落腳避雨倒是不錯,也無需花錢,行嗎?」
荊太極心道,山洞當然再好不過了,在那裡慢慢拷問寒生,不怕你不說,而且又無外人干擾,最後又方便毀屍滅跡,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寒生呀寒生,這是你自己自尋死路,可怨不得我荊太極了。
「當然可以,麻煩您帶我們去吧。」荊太極爽快的說道。
「你們等一下,我回家去換雙鞋子。」白一膏說道。
不一會兒,白一膏換上了一雙雨靴,手上捧著一個布包。
「這是什麼?」荊太極不解的問道。
白一膏解開包袱皮,露出了裡面的大白繭絲,手摸著繭絲,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寒生說道:「這是以前有位朋友不慎忘記在我這裡的,能夠防潮,我想你們可能用得著,所以我就順手帶來了。」
寒生笑了笑,接過包裹,心道,我都忘了這碼事兒了。
「啊,老鄉想的真是周到,太感謝了。」荊太極讚許著說道。
白一膏在前面領路,約莫半個多時辰,他們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崖前,撥開了齊人高的蒿草,崖下露出來一個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