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犬伏師恭恭敬敬的目視著老祖,想從其面目表情的變化上看出些端倪來。
老祖見犬伏師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身子,不由得勃然大怒,好小子,果然是想吃我的豆腐哇……
「我很美麼?」老祖眉毛一揚,以沙啞的聲音問道,同時蓄氣於掌。
犬伏師聞言一愣,只能敷衍道:「這位大嫂,您帶有一種天然山野中的粗獷美。」
老祖一聽,心道,唉,若是劉今墨也是這樣看待我就好了,口中禁不住的幽幽歎息了一聲。
「大嫂,我向您打聽一個人。」犬伏師語氣十分的謙恭。
「誰?」老祖立時又警惕了起來。
「請問谷中是否來了個老年道士?」犬伏師問道。
「是禿頭的麼?」老祖反問道。
「大嫂真會開玩笑,道士哪有禿頭的?」犬伏師回答道。
「那就沒有了。」老祖心中暗自發笑。
犬伏師心下尋思著,莫非金道長還未到達這裡?他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這麼說,谷中曾經來過禿頭的道士?」
「當然。」老祖脫口而出。
「是白雲觀的金道長。」犬伏師嘿嘿笑道。
老祖臉一紅,支支吾吾的承認道:「他不在,坐車出去了。」
犬伏師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公路上遇見的那輛蘇式卡車,對了,車廂上有個背過臉去的禿頭人,身形正是金道長!
「大嫂,金道長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犬伏師一臉誠懇的表情問道。
老祖方才說走了嘴,正在懊悔不已,聞言便沒好氣兒的回答道:「你找他幹什麼?」
犬伏師依舊謙卑的說道:「我想向金道長要回我的三屍蟲。」
「三屍蟲?那是什麼東西?」老祖一聽感起了興趣。
「三屍蟲是我肚子裡的三條大蟲,它們在我的腸道裡生活了幾十年,情同父子,可是被金道長拿了去,骨肉分離,其情何堪?大嫂,請您體諒一下,若是有人奪走了你的兒女,你能不踏遍天涯來尋找麼?」犬伏師認為女人最容易為情感所動,因此說的是悲悲切切。
老祖越發感到好奇了,說道:「三條蟲子是你的兒女?哈哈,它們又不是人。」
「老大青姑聰明睿智,老二白姑憨厚純樸,老三血姑風流倜儻,它們各有其特點,實在是難得的三兄弟啊。」犬伏師噙淚解釋道。
「它們是在金道長那兒麼?我怎麼沒有看見?」老祖回憶道。
犬伏師回答說:「大嫂當然看不見,因為它們都在金道長的肚子裡面。」
「金道長吃了那三條蟲子?」老祖驚訝的問道。
「不,它們是從金道長的肛門爬進去的。」犬伏師回答道。
老祖眨了眨眼睛,嘿嘿的笑將了起來:「胡說八道,想唬老娘?」
犬伏師臉色一變,心想看來只有制服這個醜婆娘,以武力逼迫她開口了
「媽媽。」皺皮女嬰睡醒了,揉著眼睛步履蹣跚的走出屋來。
犬伏師腦袋一轉,立刻有了主意,手臂突然朝水潭方向一指,口中叫了一聲:「那是誰?」趁著老祖回頭觀看之際,身形猛然間縱起,如鷹隼一般撲至女嬰面前將其一把攫住。
待老祖回身援救已經來不及了,犬伏師如鋼鉗般的手指已經掐住了皺皮女嬰纖細的脖子……
「你要幹什麼!」老祖驚呼道,欲上前又恐皺皮女嬰受到傷害,急得直跺腳。
犬伏師微微一笑,道:「大嫂,你現在肯告訴我金道長去哪兒了吧?」
「鄱陽縣城。」老祖忙不迭的說道。
「幹什麼去了?」犬伏師接著問道。
「去救一個人。」老祖回答。
「救人?救什麼人?」犬伏師疑惑道。
「寒生,他是個鄉村醫生。」老祖緊張的眼神盯著犬伏師掐住女嬰的那隻手。
「金道長什麼時候回來?」犬伏師又問。
「他們有卡車,救了人就馬上返回來,應該很快的。」女兒性命攸關,老祖是有問必答,絲毫不敢隱瞞。
犬伏師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就在這兒等他回來。」
老祖焦急的說道:「你要知道的,我已經說了,現在可以把女兒還給我了吧?」
犬伏師陰聲陰氣的笑道:「不,現在不行,要等金道長回來,先讓他揭下身上的護身符,我再交還你的女兒。」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光著小屁股的男嬰從屋裡面打著哈欠走出來,一眼瞧見皺皮女嬰被一陌生人捏住了脖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嗚嗚……」沈才華的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聲,黑黑的瞳孔不停地調著焦距,呲出了兩排白森森的小牙。
犬伏師詫異的望著這個大一點的男嬰,聽聞著嬰兒發出如野獸般的恐嚇聲,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
沈才華貓著腰,扭動著小屁股,雙手成虎爪形,圍著犬伏師轉起圈子來,伺機撲上。
犬伏師感覺到十分的好笑,這麼小的嬰兒竟然擺出一副格鬥的架勢,甚是荒唐。
「啪」,皺皮女嬰抬臉朝犬伏師冷不丁兒的啐出一口粘痰。
犬伏師正望著新出現的這個怪異的男嬰,未及防備,那口淡綠色的小痰射中了他的鼻樑,緩緩流下來,掛在了鼻尖上,聞著帶有點微微的腥臭味兒。
犬伏師腦袋微微有一點眩暈,頓時感到無比的驚訝,這女嬰的痰中竟然還帶有毒!
犬伏師身為日本國東京大岳山摩道教的首領,絕對不是浪得虛名,身懷有極高深的忍術,乃是伊賀陰忍派的高手。
忍術,又名隱術,起源於中國漢代的五行術,後來由中原和百濟(古高麗)移民傳到了日本,江戶時代忍者迅速的發展起來。忍術根據孫子兵法加上修煉道和伏擊戰技巧發展而來,口誦「風、林、火、山」四字真言,通曉躍、爬和無聲快速運動,擅長使用暗器和火藥,而且還懂得繪畫、插花、茶藝和樂器,堪稱多才多藝。
犬伏師不想與地上轉圈的男嬰糾纏,遂自懷中摸出一把鋼針,手一抖,悄無聲息的朝男嬰赤裸的身子射去……
正文第二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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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嬰沈才華雖然與皺皮女嬰吸食了郭公葬尺內當年一代祝由宗師郭璞注入的能量,但是並不會使用,而還是憑著自身的本能在與犬伏師搏鬥。
此刻,幾十根如大號縫衣針般的鋼針悄然而至,他竟不知如何躲閃,反而繼續咆哮著撲上來,結果鋼針悉數刺入了其赤裸的身子上,白淨淨的小屁股也扎進了好幾根,渾身上下狀如刺蝟,沈才華「哇」的一聲疼得大哭起來……
「哈哈……」犬伏師鼻子翕動一下,哈哈笑聲不絕。
老祖急得兩眼冒火,大聲吼道:「你竟然對嬰兒下手?」
屋外面沈才華的哭聲驚動了蘭兒和小翠花,忙出來看個究竟,眼前的情形令她倆俱是大吃一驚。
但見小才華淚眼模糊,渾身插滿了鋼針,咧開大嘴哭喊著:「媽媽……」,蘭兒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什麼人?竟然會對嬰兒如此歹毒?」小翠花怒斥道。
「嘿嘿,」犬伏師望著侏儒小翠花冷笑道,「瞧瞧這模樣,今天本師特來剷平你們鄱陽湖谷裡的這些怪物。」
小翠花武功平平,可惜老翠花又附在耶老身上一同去了鄱陽,再者見到皺皮女嬰受制,她與老祖一樣投鼠忌器,不敢貿然上前。
就在此刻,大黃狗笨笨悄悄地溜到了犬伏師的身後,一口咬在了他的後腳踝大筋上,犬伏師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大叫了一聲,一掌拍下,打在了笨笨的後背上,「卡嚓」一聲響,笨笨的肩胛骨碎裂了。
「嗷……」的一聲哀嚎,笨笨痛苦的扭曲著身子,但是那尖利的犬齒仍舊緊緊地咬著死不鬆口。
「汪汪!」黑妹鬃毛倒立,瘋了似的從窩裡衝出來,張開大口咬向了犬伏師,那些剛剛睜開眼睛的寶寶們擁擠在了狗窩門口,激動不已。
犬伏師急切之中,只得鬆開了掐住皺皮女嬰脖子的那隻手,用以抵擋那發瘋般母狗的進攻。
皺皮女嬰感到頸部一緩,身子蹲下朝地上一趴,撅著屁股四肢並用,飛快的朝沈才華爬了過去。
犬伏師正手忙腳亂之中發覺女嬰跑了,正欲返身追上,突感背後微風突至,那是老祖竭盡全力發出的一記陰掌。
犬伏師根本未將那丑村婦放在眼裡,含胸拔背硬接了這一掌,「砰」的一聲悶響,他頓感腹內臟器一陣翻動,胃酸上湧至喉嚨,「噗」的一口,噴撒出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臭的氣味。
出土於千年古墓中的郭公葬尺之內,曾凝聚了郭璞畢生功力的「祝由十八式」,沈才華吸食了大部,餘下的則被皺皮女嬰所得,兩個嬰兒尚小,且又是分開的,因此這一曠世神功始終無法發揮其威力。
皺皮女嬰快速的爬到了沈才華的身邊,拉住了他的小手,就在這這一瞬間,兩人的手心勞宮穴相接,六條經絡氣血感應貫通,祝由十八式便完整了,儘管他倆還無法運用,但是自保卻已是綽綽有餘了。
沈才華停止了啜泣,體內的祝由神功迅速的在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中運行,其中的第十式「肉身不壞」覺察到了那些刺入體內的鋼針,立刻開始反擊。
蘭兒驚奇的發現小才華的肌膚剎那間皺了起來,每一根鋼針周圍的肉漸漸隆起,竟然將那針漸漸的擠了出來,「嘩啦」一陣輕微的響聲,鋼針灑落了一地,小才華的肌膚恢復得光滑如初,依舊是白淨淨、粉嘟嘟。
犬伏師重創之下伸手自懷中掏出一粒「火雷彈」朝地上一摜,同時嘴裡誦道:「風林火山!」,隨著「轟」的一聲響,大團白色的煙霧瞬間籠罩住了眾人,口鼻中聞到一股濃烈的火藥味兒,待得煙霧散去,卻已經不見了犬伏師的蹤影。
這是來自東瀛忍者的隱術,實際上乃是一種障眼法,忍者借此無聲快速的移動,但是並未走遠。
老祖驚喜的蹲下來摟住了皺皮女嬰,掏出黑不溜秋的乳房,將乳頭硬塞進她的嘴裡,開始餵奶。
蘭兒手摸著小才華光滑的肌膚,亦是驚訝不已。
小翠花則轉動著碩大的腦袋,瞪圓了眼睛四處尋找著犬伏師,奇怪,怎麼一股煙兒人就沒了呢?她「咚咚咚」的跑回了屋子裡,查看劉今墨和吳楚山人,見他倆仍舊躺在床上並無二樣,這才放下心來。
「哼!這個小日本想吃老娘的豆腐,沒那麼容易……」老祖躊躇滿志的嘀咕道。
大黃狗笨笨傷的不輕,口裡不住的吐出粉紅色的血沫,從眼神兒裡可以看出,牠在忍受著極大地痛楚。黑妹喉嚨裡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嗚嗚」哀鳴,伸出了舌頭不停地舔著笨笨的臉頰。
狗寶寶們齊聚在笨笨無力垂下的頭旁,「吱吱」叫著,並用稚嫩的小腦袋拱著笨笨,希望引起牠的注意。
蘭兒輕輕的蹲下來,默默地撫摸著笨笨的額頭,寒生,只有寒生回來才能救得了牠。
正文第二百六十八章
寒生「騰」地坐了起來,翻身下地,二話不說默默地走向桌子,伸手去取擱在那兒自己的衣褲……
黃建國一擺手,守候在一旁的那兩名下屬「呼」的撲上,準備扭住寒生的臂膀將其拖回到床上去。
這兩個人的動作好慢啊……就像是電影裡海邊男女追逐時的慢鏡頭一般,寒生很輕鬆的自他們腋下鑽了過去,拉開了房門,衝出到了門外。
屋內的人可都是驚訝的瞠目結舌,大家只覺得眼睛一花,根本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寒生是怎麼動作的,他已經就竄出去了。
這就是「蠅眼」——癔症神功的最高境界,可由意念催動或是情急之下自行發動,外界事物已不再是經由瞳孔進入視網膜形成影像,而是直接由眉心處顱骨內的伏矢魄感應,其速度正好提高了兩百倍。
明月正站在院子裡的一株粗大的香樟樹下,心中十分的焦急,希望建國他們快點結束,自己好及時趕回去,因為蘭兒還躺在草叢裡等待著自己去替她解穴呢。
「光當」一聲響,房門被猛地開啟,寒生光著身子,只穿一條褲衩子跑了出來。
「快攔住他!」房間裡傳出來黃建國氣急敗壞的呼喊聲。
院子裡的兩名警衛呼啦一下包抄過來,一個伸手來抓寒生,另一個則腳下一記掃堂腿,他們都是受過專門格鬥訓練的,身手都是十分的敏捷。
明月感覺到寒生今天似乎有些異樣,他根本不會武功,可是見他一閃一躍的騰挪速度卻是極快,那兩個警衛都撲了個空。
黃建國出現在門口,漲紅著臉聲嘶力竭的高聲叫道:「開槍打他的腿,決不能讓他跑了!」
兩名警衛迅速的拔出手槍射擊……
明月大驚,急忙雙手交叉於胸前,口中誦咒,發出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強大的生物磁場以光速瞬間侵入了那兩名警衛的大腦。
《青囊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