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寒生抬起頭來,思索道:「河童本是水中千年邪物,屍衣會殺死牠的,我在考慮若是救他,需要明月的祝由神功助我一臂之力方可有把握。」
盧太官大喜,忙對明月懇求道:「明月姑娘,求你相助。」
「老婆,快救為夫一命。」河童在僵硬的身體內向明月發出懇求的意念。
「誰是你的老婆?你可不要胡思亂想。」明月的意念厭惡的回答道。
「是主人同意的呀,而且他還答應出面主持婚禮呢。」河童委屈之極。
「我並沒有答應啊。」明月慍怒了。
嗚嗚……河童彷彿自尊心受到了傷害,難過的抽泣了起來。
明月沒有理睬牠,逕直對寒生說道:「寒生,你說吧,我如何來助你?」
寒生道:「現在需要一頭哺乳動物,我用屍衣為河童驅毒,你使用祝由神功的『李代桃僵』之法,將河童體內的屍氣轉移到動物的身上,此毒即解。」
盧太官聞言命令道:「你們幾個速去林中抓一頭哺乳動物來。」
「我同他們一起去吧,注意且不可開槍。」寒生說道。
「是。」四名保鏢應聲答道,各自從背囊中取出準備好的手電筒,跟隨著寒生朝密林深處走去。
東南亞的原始熱帶雨林中除了高大的喬木以外,籐本植物和附生植物也是發育的特別茂密,動物的種類豐富多樣,大型的哺乳動物如亞洲象、麋鹿、獅子以及雲豹等都在地面上活動,冷血動物以蟒蛇類居多,而生活於上層樹冠的哺乳動物則基本上都是些猿猴類。
「慢!」走在前面的一個保鏢輕輕發出了警告。
黑暗的叢林中露出來兩隻綠森森的眼睛,眾人將手電光照過去,原來是一隻體型巨大的孟加拉虎,正在虎視眈眈的望著他們……
走在前面的保鏢站住了,身子在打著顫,掌中握著的手槍也在微微抖動。
「寒生先生,這怎麼辦?」身後的保鏢頭附在耳邊悄悄說道。
寒生望著這只斑斕猛虎,搖搖頭道:「不行,老虎這東西太凶了,咱們根本沒法兒控制得住牠。」
眾人腳步輕輕的朝後退,還好,那猛虎並無意向他們進攻,後退了一段路後,他們換了個方向繼續搜尋。
這是一條野獸踏出來的叢林小路,保鏢們一手握手電筒,一手持槍,緊張萬分的躑躅前行著。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保鏢十分機警,兩隻眼睛跟隨著手電光柱靈活的掃視著。
「噗」的一聲悶響,一個圓球形的黑影砸在了他的腦瓜頂上,保鏢一屁股坐倒在地,手電筒甩在了一旁。眾人大驚,急以手電光照之,保鏢的額頭上流淌著鮮血,腦門上爛糊糊的呈乳黃色,一股臭乳酪與洋蔥加上松節油混合的刺鼻臭氣撲面而來,聞著像是貓屎味兒。
「噗」又是一下,身後的保鏢頭兒悶哼一聲也倒下了。
「危險,敵人在上方!」第三名保鏢剛剛來得及發出警告,緊接著頭上也遭到重擊,暈倒在地。
寒生一驚之下「蠅眼」驟然發動,眼瞅著一個卵圓形的球體朝著自己的腦袋緩緩飛來……手電筒的光線射上去,那是一個週身帶硬尖角的金黃色物體,寒生輕鬆的避開,再往上瞧去,高高的樹杈上坐著一隻長臂猿猴,黃色的體毛,雪白的兩道長眉,怒目橫視,手中又高高舉起了一隻榴蓮,正欲再次砸下。
說時遲,那時快,寒生意念令渾身驟然間放鬆,雙腳飄離了地面向上升去,施展開了癔症神功,在距長臂猿還有兩米多遠時,突然輕叱一聲,身形瞬間暴漲,一把揪住了那猿的後頸毛,寒生小時候制服大黃狗笨笨時,每次都是抓住頸毛而獲成功的。
寒生的癔症神功運用的儘管還不是很好,但制服這只長臂猿還是輕而易舉的,落到了地面上,那猿就徹底的老實了。
唯一清醒的那個保鏢焦急的直跺腳,口中不住道:「這可如何是好?」
寒生對保鏢說道,你來抓住這只長臂猿,我看看他們幾個人的傷勢。」
三個保鏢只是被榴蓮果砸昏過去了,額頭上的血跡也只是皮外傷,寒生摸了摸口袋,銀針並沒有帶身上,怎麼辦呢?他想到了榴蓮。
榴蓮屬於木柿科植物果實,稱之為「熱帶水果之王」,榴蓮樹也是熱帶最高大的果樹,樹幹可高達二十五米至四十米。《本草綱目》中說,其「味甘溫,無毒,主治暴痢和心腹冷氣,惟懼之氣味者嗅之,雖嘔然醒腦,多食大熱以山竹解之。」
寒生微笑著在地上抓起一把黃糊糊的榴蓮肉塞進了一個保鏢的口中,他的鼻孔上也抹了少許,但見那保鏢接連打了幾個噴嚏,竟然醒轉了過來。
第二名保鏢也被榴蓮獨特的臭味兒熏醒了,惟有保鏢頭兒,嘴裡塞滿了也仍就是不醒,寒生感覺有些奇怪。
「頭兒是最喜食榴蓮的了,一次能吃四五隻呢。」身後的保鏢笑著說道。
寒生回頭一看,那長臂猿已經被戴上了手銬。
寒生等人抬著保鏢頭兒,押著長臂猿返回了駐地。
河童以極度驚恐的眼神望著長臂猿……
南朝宋劉義慶所撰《隋書.經籍志》之《幽明錄》中記載當時中原各地的河流中「河童」較多,名曰「水蟲」,也稱「蟲童」或「水精」,裸形人身,身長大小不一,眼耳鼻舌唇皆具,頭上戴一盆,受水三五尺,只得水勇猛,失水則無勇力。而且專門著重說明,河童最懼怕的剋星便是山猿。
山猿是一種古猿,與河童都是同時由遠古時代遺傳下來的怪異生物,據生物考古學家斷言,山猿與河童當今早已經滅絕了。
「我怕……」河童戰戰兢兢的給明月發出了意念。
「怕什麼?」明月不解。
「山猿。」河童告訴她。
「盧先生,河童說牠懼怕山猿。」明月對盧太官說道。
「這不是山猿,只是一隻普通的長臂猿啊,這種白眉長臂猿只在高黎貢山的怒江峽谷熱帶雨林裡才有,這只毛呈金黃色,眼眉純白,顏面寬闊淺淡,左右兩條眼眉不相連接,是一隻青年母猿,也可能長的類似過去的山猿吧。」盧太官解釋道,同時眼望著河童,心想這可能是河童天生就遺傳有對猿猴類的恐懼情結。
寒生命保鏢將長臂猿後背貼在了河童生有軟甲的脊背上,然後對明月點點頭道:「可以開始了。」
明月牙齒輕輕用力,咬破了舌尖,朝著河童和長臂猿的面孔上「噗」的各噴出一口血霧,然後念動祝由神功十八式中的第五式「移花接木」巫咒。
寒生手持屍衣向河童身上凌空拂去,河童的身子一陣戰慄,其體內的屍毒為屍衣所逼,瞬間轉移到了長臂猿的身上,眼瞅著河童的身子柔軟了下來,而那長臂猿卻瞬間僵硬了起來。
帶著手銬的長臂猿驚恐萬狀的眼神望著寒生……
寒生對牠微微一笑道:「猴子又不是邪物,屍衣對你無礙。」說罷手中的屍衣罩在了長臂猿的身上,「嗶嗶啵啵」一陣靜電聲伴著白色毫光閃過,空氣中瀰散著一股焦臭氣味兒,白眉長臂猿的身體即刻也軟了下來。
「替牠打開手銬吧。」寒生穿上屍衣說道。
白眉長臂猿解除了禁制,以充滿感激的眼神望著寒生。
寒生從保鏢手中拿過半盒午餐肉罐頭,遞給了長臂猿,道:「犒勞一下。」
那猿接過罐頭嗅了嗅,隨即歡天喜地的伸進手指摳出肉糜吃了起來,平時以樹上的嫩葉、果實為食的長臂猿,雖然有時補充點白蟻蛋白質,如今吃上了帶有調料的熟肉,簡直是天賜美味,喜不自禁。
寒生朝明月借了根發卡,在篝火上燒了下,然後刺入保鏢頭兒的人中穴上,刺激其督脈,須臾,保鏢頭兒幽幽醒轉來。
「寒生,你和老祖今欲何往,還是同我們一起走吧,也好相互有個照應。」盧太官建議道。
寒生沉吟片刻,是啊,那些日本人和黃建國在一旁虎視眈眈,自己跑起來他們倒是追不上,可是老祖卻是有危險,還是和盧太官他們在一起會安全些。
「好吧,我們一路同行。」寒生答道。
一夜無事,待得天亮時,盧太官等人熄滅了篝火,收拾停當啟程前往野人山,這時,人們發現那只白眉長臂猿並沒有離開宿營地,而是守在了一名保鏢的身旁,保鏢的背囊裡存儲著午餐肉等食品罐頭。
正文第二百九十六章
月色朦朧,怒江河谷的石壁下,鬼塚在向黃建國傳授著截屍教上乘的吸屍大法。
「記住的,塞住屍體的孔竅,最緊要的,雙眼的不需要,男屍的,兩耳、兩鼻孔、嘴、尿道和肛門,七竅的有,女屍的,多一孔,八竅的,只留嘴巴吮吸,其餘統統的閉住的。」鬼塚強調說道。
「屍氣的味道肯定十分的噁心。」黃建國胃裡的酸水向上翻騰著。
鬼塚嘿嘿笑道:「習慣的,沒有異味,而且還會感覺到回味無窮的,因為死屍的,一生的甜酸苦辣,信息貯存的,屍體內,你要把它們吸出來,增加功力的,哇,五味俱全,當然的,怨氣大大的有。」
「那麼腐爛的屍體呢?千瘡百孔,如何塞得住呢?」黃建國提出疑問道。
「你的,頭的,拱進死屍腹腔,直接吮吸,你的明白?嗯,高階段吸屍大法的,你的,目前掌握不了。」鬼塚說道。
「最高階段的吸屍大法是什麼樣子的?」黃建國問道。
「本教的,無人得窺其秘。」鬼塚回答道。
「就連教主你也不行麼?」黃建國疑惑的問道。
「鬼塚不行的,」黑澤此刻走過來說道,「『中陰吸屍大法』無上神功久已失傳了,據說可以凌空吮吸屍氣,不必再需要接觸屍體,而且功到極致時,能夠嘴對嘴的吸出活人的魂魄,甚至回吐屍氣到活人的體內,控制其思維與行動呢。」
黃建國驚愕道:「那豈不是可以控制世上的任何人了麼?」
「嗯,這畢竟只是傳說,誰也沒見到過,大約中國的兩晉南北朝以後,『中陰吸屍大法』就已經失傳了。自南宋陰人東渡逃亡日本開創截屍教始,數百年來,教中曾經屢派高手西渡潛入中原,但仍是找尋不到大法之秘籍,估計是早已經毀於歷朝戰亂之中了。」黑澤惋惜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黃建國若有所思道,唉,自己若是有幸得窺此法,入主中原何愁不得呢?首長、寒生之流盡除之而後快,至於明月嘛,回吐點屍氣給她,還不就是我黃建國床第之下的一具行屍走肉麼?
「建國君,你在想什麼?」黑澤望著黃建國說道。
「我在想,今晚能到哪兒弄到一具屍體呢?」黃建國霍霍欲試的說道。
「這裡十分荒僻,杳無人煙,哪裡找得到屍體呢?」黑澤搖頭說道。
黃建國沉吟道:「此地原本是古渡口,儘管已經遺棄了很多年,但凡中國渡口處,以前必是墟集熱鬧之所,村舍聚居之地,必有墳塋存在,應該找得到的。」
「嗯,有道理,鬼塚,你就帶建國君渡江回去找找。」黑澤吩咐道。
「是。」鬼塚應道,帶上了只手電筒,遂與黃建國乘上竹筏,擺渡過江。
黃建國此時毫無功力,只得小心翼翼的坐在竹筏中間,鬼塚撐著一根竹篙,在湍急的水流中搖搖晃晃的擺到對岸,若是鬼塚自己則大可不必如此費事,發動體內屍氣便可飄過了江面去。
上岸後,藉著淡淡的的月光,他倆登上了一座小山包,舉目四望,山野間朦朦朧朧的一片,人跡罕至。
鬼塚的鼻子開始嗅了起來。
「你的鼻子能聞到墳墓?」黃建國疑惑的說道。
「地下死屍的有,屍氣的,土壤空隙處的洩漏,地面上味道小小的,有時肉眼見的,磷火的是。」鬼塚解釋道。
「嘿嘿,」黃建國突然輕聲笑了起來,手一指說道,「我看見了鬼火。」
對面黑黝黝的山澗,石壁上漂浮著幾撮淡綠色的瑩火,若隱若現。
「嗯,磷火的幹活,藏在那裡的,一定有屍。」鬼塚興奮了起來。
兩人興匆匆的朝山崖而去,待到近前,手電光照上去,磷火又忽地不見了,惟見石壁上裸露著一個小小的山洞。
「山洞的,屍的大大的有。」鬼塚鼻子快速的翕動起來,精神十分的亢奮。
山洞位於陡峭的石壁之上,攀爬十分不易,但崖下正好生長著成片的山毛櫸樹,其中一株橫生的粗大枝杈伸至了洞口邊,只要爬上去就能夠鑽進山洞了。
「你的,爬樹的有。」鬼塚問黃建國道。
「這種闊葉樹好爬,我可不像孟紅兵,爬個樹還摔掉了卵蛋。」黃建國得意的搓搓手,忽然想到自己的卵蛋也沒了,於是不免神情有些沮喪。
「誰,卵蛋的沒有?」鬼塚不知黃建國在說些什麼,疑惑道。
黃建國沒有搭理他,但接著想到,到了日本後就可以換上了黑人有力的睪丸,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頓時間陰霾盡去,腳下使勁一蹬,便靈活的扒到了樹幹上。
石洞口不大,可容一人進出,洞內漆黑一片,黃建國騎在樹杈上,撳亮手電筒照射進去,發現洞很深,望不到盡頭,他小心翼翼的順著樹杈,戰戰兢兢的爬進了洞口。
鬼塚負手站立在崖下,見黃建國已經進入了石洞,於是發動體內屍氣,身子一輕,晃晃悠悠的飄了起來,落在了洞內。
石洞內慢慢的寬敞了起來,手電光的照射下,看得出這是一個十分乾燥的洞穴,洞頂掛著許多蜘蛛網,腳下甚至揚起些許塵粉。
鬼塚閃身走在了前面,鼻子仍在不停地嗅著,「屍氣好重。」他說道。
「咦,那是什麼?」黃建國的手電光照在了甬道兩側一片黃乎乎的物體上。
鬼塚停下了腳步,神色突然鄭重起來,站直了身子默默地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