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黑澤沉思了片刻,然後接著問道:「既然如此,你認為馮生若是得到了那張舊羊皮,而且也知道那是恩人寒生的東西,那他是會交給首長呢,還是會想法子交還給寒生?」
黃建國想了想,回答道:「馮生此人很重義氣,我想,如果我岳父並不知道那塊羊皮在馮生手裡的話,那他還是會交給寒生的。」
「嗯,我明白了,建國君,目前是我們離格達預言最近的一次了,舊羊皮很可能仍然還在馮生的手裡,所以我們不能放棄,盯住馮生,下手就會容易得多。」黑澤說道。
「你的意思是,先不回日本了?」黃建國訕訕的說道。
「不錯,建國君,拿到了格達預言,我們再回日本替你做移植手術,放心吧,我保證為你換上最強壯的黑人睪丸。」黑澤安慰他說道。
「唉,那你能不能搞到黑人運動員的蛋蛋?」黃建國無奈的說道。
「能。」黑澤滿口答應。
次日清晨,監視福壽宮的人員報告說未發現異常,老和尚也沒有出門去。
吃早飯時,有關中國總領事館方面的情報也來了,首長已經定了中午由仰光直達北京的中國民航國際航班,乘客名單中還有馮生以及那幾名警衛。
「嗯,很好,派人隨機跟蹤,另外趕緊給我和建國君訂兩張其它航空公司的飛機,提前趕到北京。」黑澤吩咐道。
領事館為黃建國準備了一份新的日本護照,名字頗具深意,叫做「婺源太郎」。
上午九點,黑澤與「婺源太郎」身著黑色西裝,白襯衣,腥紅領帶,帶著墨鏡登上了一架斯里蘭卡航空公司的波音飛機,直飛中國首都北京。
四個多小時之後,首長一行人也登上了中國民航飛往北京的國際航班,由於領事館事先做了安排,因此槍支也順利的帶上了飛機。
飛機上,首長始終臉色陰沉,一句話也沒有說,馮生知道那是因為丟失了舊羊皮的關係,所以自己也就小心翼翼的不吭聲。
黃昏時分,夜幕中的京城首都國際機場,首長與馮生等人通過專用通道匆匆走出了候機樓,那兒已經有幾輛轎車在等候著了。
一名穿中山裝的人走到首長面前,交給了他一個信封。
首長點點頭,招呼馮生到身旁,說道:「馮生,你直接乘坐飛往廣州的夜班飛機,在南昌下來,然後秘密前往婺源,嚴格按照著我隨後的電話指示行事。」
馮生一愣,隨即答道:「是,首長。」
「這是你新的身份證件、機票和出差經費。」首長將信封遞給了馮生,匆匆鑽進了汽車裡,車隊迅速離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馮生呆呆的望著遠去的車隊,心想,首長已經急了。
「咕嚕嚕」馮生的肚子已經開始叫了,還是先吃點東西吧,他走回了候機樓,在餐廳的椅子上坐好,點了一份雞絲面,竟然要五塊錢,實在是太貴了。
信封內裝著一個新的工作證和持槍證,姓名還是馮生未變,照片好像是由檔案中翻拍的,工作單位卻是一家軍隊醫院的保衛幹事。除此而外還有一張介紹信,內容是前往江西婺源押解一名叫做朱寒生的精神病人進京。信封裡裝著一沓錢,都是十元一張的舊鈔,估摸著足有兩千元之多,這可是一筆巨款啊,自己的工資每月才有屈屈六十二元五角而已。
機票是夜間八時四十五分,時間還早,他吃完了那一大碗麵,信步朝著安檢通道走去。證件和介紹信都很好用,順利的通過了安檢,「同志,確認您是到南昌,請您妥善保管好槍支。」負責安全檢查的那位女同志鄭重的叮囑道。
他的身後緊貼著一位中年男性旅客,側起耳朵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飛機起飛了,京城的萬家***漸漸的遠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同志,對不起,我是第一次坐飛機,心裡有點緊張。」旁邊座位上是一位年輕的女同志,梳著兩根小辮,藍色的上衣,胸前別著一枚毛主席像章,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正在羞澀的望著他說道。
她很漂亮,這是馮生的第一印象。
「不要緊,起飛和降落時,耳膜會有些不舒服的感覺,那是因為空氣壓力的變化而導致的,等會兒平飛就好了,同志,你是到廣州去嗎?」馮生熱情的解釋道,心中對其頗為好感。
「不,我去南昌。」那姑娘回答道。
「哦,我也是到南昌,咱們是一路。」馮生高興的說道。
「你家住在南昌麼?聽口音不像是江西人啊。」那姑娘似乎也不討厭馮生。
「不是,你猜猜我是那兒的人?」馮生有意的多套套近乎。
「嗯……京城?」那姑娘說著自己又搖了搖頭。
「我是唐山老呔兒。」馮生告訴她說道。
「老呔兒?」那姑娘莞爾一笑。
她笑起來的模樣更加好看,馮生心裡說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這幾張陳舊的紙片上記載的正是祝由神功第九式至第十五式的手法招式,鬼嬰沈才華不識字,但體內的郭公葬尺磁場卻即刻做出了反應,那些圖畫通過他的視網膜印進了腦海中,一招一式清晰可辨。
「咯咯咯……」沈才華竟然神經質的大笑了起來。
寒生急忙拽住了他,疑惑的問道:「才華,你怎麼啦?」
沈才華慢慢的停止了笑聲,眼睛滴溜溜一轉,望著小芹說道:「我要穿衣服。」
楊慕貧、阿明和小芹聞言都樂了,寒生也不禁莞爾,微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的小才華長大了,也知道害羞了。」
「芹兒,去給他找兩身小衣服來。」楊慕貧吩咐女兒道。
「來,小才華,跟阿姨去找衣服來穿。」小芹拽起沈才華的小手,朝著門外走去。
沈才華扭頭望著那幾張紙片,戀戀不捨的跟著出去了。
此刻,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原來阿明老爹正在掙扎著想要爬起身來。
「爹,你能起來了!」阿明激動的大聲喊叫了起來。
寒生急忙按住老爹的肩膀,道:「老爹,你的肌肉都已經有些萎縮了,千萬不要急著起來,給骨骼增加太大的壓力。」
老爹噙著淚花,感激的目光望著寒生,嗚咽道:「想不到我一垂死之人,竟然還能重新站立起來,小老表,你是俺家的救命恩人啊……」
寒生心裡頭也是熱乎乎的,每當以《青囊經》上的醫術治好一個病人,他都會由衷的發自內心一種愉悅感,這大概就是醫者的濟世情懷吧。
「老爹的病已經無礙了,過得幾日便可以下地,我們也該要走了。」寒生說道,
「小老表,你還要去那兒?不如就在寨子裡多盤桓些日子,也好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楊慕貧誠懇的說道。
「不了,我們還要去尋找一個女嬰。」寒生回答道。
「啊,也是你的孩子?」老爹驚訝的望著寒生說道。
「不是,是位老前輩的遺孤,被一個泰國來的降頭師給抓走了。」寒生解釋道。
「小老表,你知道他們跑去哪兒了麼?這裡可到處都是杳無人煙的原始密林呢。」楊慕貧問道。
「密支那,他們可能會經由密支那取道仰光,然後去曼谷。」寒生說道,他也吃不準黑澤的話是否靠譜,但除此而外別無選擇。
「我可以集合上十幾個弟兄,帶上槍同你一塊去。」阿明插話道。
寒生搖了搖頭,說道:「人多了反而沒用,況且老爹也需要人來照顧,若是方便的話,就送我們到密支那吧。」
中午吃過飯以後,那輛破爛的美式吉普車冒著黑煙來到了山寨前,阿明和小芹背著卡賓槍護送前往密支那。
臨行前,寒生再三推辭不過,只得收下了那半部黃石公的《青囊經》,小心的將竹管藏進了貼身的屍衣裡。
沈才華喜盈盈的紮著白布頭巾,身穿一身撣邦對襟小布褂,足蹬一雙黑布鞋,燈籠褲卻沒有開襠,撒尿可能會不大方便,他的懷裡緊緊的抱著已經瘦下來的吸子,端坐進了吉普車裡。
楊慕貧站在竹樓上揮著手,吉普車漸漸駛遠了,消失在了茫茫的叢林之中。
甘拜迪到密支那的山道崎嶇蜿蜒,而且大都是穿行在原始叢林之中,黃昏時分,他們終於駛出了山口,遠遠的望見了沐浴在夕陽下的小城。
「那兒就是密支那了。」阿明手指著前方對寒生說道。
「你們怎麼開始尋找呢?還是先找家客棧住下來吧。」小芹望著打著瞌睡的沈才華,關心的說道。
進入密支那小城的路有一個三岔路口,一面向北通往撣邦山區,可至胡康河谷及野人山一帶,東面的一條則到甘拜迪,也就是寒生他們一路行來的方向,這兩條道路在這裡交匯後便向南進入了密支那。
三岔路口有一座草棚,這是方便路人遮陽避雨休息的簡易場所,有兩條長長的木凳和一口水井。
木凳上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聽聞到吉普車的馬達聲後緩緩的坐了起來。
汽車近了,那人的相貌也漸漸的清晰了。
「金道長……」寒生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口中輕輕說道。
「你認識這人?」阿明疑惑的問寒生道。
「我有筆賬要跟他算……」寒生咬著牙說道。
阿明望著寒生慍怒的臉色,明白這人肯定是寒生的敵人,於是將卡賓槍一順,口中吩咐那絡腮鬍子司機停車,槍口瞄準了那個流浪漢模樣的人,小芹見狀也抄起了卡賓槍。
此人正是金道長。自從那夜與首長分手後,他並沒有離開密支那,他知道,寒生是絕不會呆在雨林裡幾天不挪窩的,如此浩瀚的原始森林,想要找到寒生無異於大海裡撈針,既然知道寒生要來密支那堵截蒙拉差翁。炳,救回皺皮女嬰,那麼自己索性就在這條入城的三岔道口守株待兔好了,只要寒生走出了雨林,必定要經過這個地方。
他已經在這座簡陋的草棚裡守候了三個晝夜,今天終於等到了。
吉普車停了,金道長首先看見的是兩隻黑洞洞的槍口瞄著他,心中吃了一驚,隨後見寒生跳下車來,站在了那兒冷冰冰的望著自己。
「寒生!貧道總算是等到你了……」金道長驚喜交集的大叫了一聲,眼中淚花閃爍。
「你殺了老祖。」寒生切齒說道。
「老祖死了?」金道長疑問道,「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麼?」
「你偷了我的那塊舊羊皮。」寒生目光直盯著他。
「不是貧道。」金道長急忙擺手分辨道。
「那是誰?」寒生冷冷的質問道。
「是蒙拉差翁。」金道長回答。
金道長向寒生講述了那天夜裡所發生的情況。
大約丑時,篝火旁邊的金道長迷迷糊糊的突然醒轉,發現了蒙拉差翁。炳正俯身在寒生的衣服內摸索著什麼,當時他正要出言喝止,卻發現渾身筋骨酸麻,嘴裡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寒生的貼身內衣裡找到一塊舊羊皮,然後匆匆忙忙的逃進了雨林之中。
金道長估計自己是被這個泰國降頭師下了降頭,於是暗地裡運行天罡氣功來驅降,而令他驚奇不已的是,就在這時,篝火對面的老祖卻挺身而起,悄悄地尾隨蒙拉差翁。炳追進了叢林裡。老祖雖說功力深厚,但也未必在自己的天罡氣功之上,她怎可能不中毒呢?那麼可能就是蒙拉差翁。炳並沒有給她下降,或是她對這次的降頭具有了某種免疫力。
金道長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直到寅時方才驅除了降毒,見寒生和嬰兒沈才華正在熟睡之中,於是便沒有驚擾他倆,而是徑直追進了雨林裡。他憑著自己多年「假失明」練就的敏銳感覺,在黑暗中夜行的速度也是很快的,黎明時分,終於在一條大江的邊上追上了蒙拉差翁。炳,遂進行了一場惡鬥將其擊傷,奪回了舊羊皮。
「你說奪回了羊皮?」寒生聽完了金道長的敘述,驚訝的問道。
金道長微微一笑,自懷中拽出那塊陳舊的羊皮,遞給了寒生說道:「現在物歸原主,貧道在此地已經足足等了你三天三夜了。」
寒生遲疑的伸出手來接過了羊皮,仔細的看了看,正是丹巴老喇嘛給他的那塊舊羊皮,上面的數字一字不差。
「貧道方才聽你說,老祖死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金道長詫異的問道。
「老祖死在了雨林裡,內臟已被震碎,是極剛猛的氣功所至,難道不是你幹的?」寒生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但他還是多了個心眼兒,沒有提及老祖在其身上留下的血書。
金道長沉吟了片刻,說道:「天下剛猛的氣功不止全真教天罡氣功一家,南北少林、峨眉乃至武當都有傳世的硬氣功,若是讓我看一下老祖的屍體,當能辨別得出來。」
寒生想,老祖已經安葬在了雨林深處,別說是難以找到,而自己心裡也實在不願意再去打擾她了。
「你說已經擊傷了蒙拉差翁。炳,那為什麼不將皺皮女嬰帶回來呢?」寒生仍舊是滿腹狐疑的問道。
「沒有看見老祖的女兒呀?」金道長驚奇的說道。
「什麼?墨墨沒有和蒙拉差翁。炳在一起?」寒生大吃了一驚。
寒生默默地望著金道長,腦海中浮現出老祖胸腹之上那個血淋淋的「金」字……